乱步并不觉得惊讶,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
毕竟远野大小姐这麽做完全和自杀没有区别,既然不是既得利益者,就不可能是大小姐做的。
乱步躲在角落里,看员工们收拾东西,来来回回搬着的木箱子装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可能因为任务来得匆忙,很多箱子甚至没有检查也没有封口,直接就抬到了游轮的船舱里。
远野大小姐站在另一边,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在和谁联系。
相隔的距离太远,乱步又没有苏格兰那样的耳力,实在听不清在说什麽,但看顶灯下大小姐焦躁的神情,估计不是在说什麽好事。
乱步趁着几个员工不注意,悄悄溜上了游轮的船舱,随便找了个明显没装太多的东西的木箱,趁着员工们还没进来,往里面一钻。
等脚踩到木箱的底,才发现自己进的好像是一个装着字画的箱子,乱步挪了挪脚,纸张折叠摩擦的细微声音顿时从脚底传来。
乱步顿时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他这一脚下去,毁了的是多少日元。
算了。反正损失的不是他的钱。
乱步心安理得地贴着木箱一坐,把上面的盖子拉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还没等到员工们进来,就察觉到旁边的木箱好像也被什麽人给掀开了,趁着搬东西的员工没到,木箱的盖子又迅速扣上了。
动作间悄无声息,要不是从船舱走近来的时候有不可避免的脚步声,乱步估计也很难发觉。
——旁边好像住进来一个邻居。
乱步顿时尝试放缓呼吸,如果是苏格兰那种经历过训练的人,说不定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乱步的存在,那样可就不好玩了。
以他的隐藏功夫能骗过沉浸在工作里的织田作之助,此时当然也能很好地掩盖住自己的呼吸声,将他融入本就有些嘈杂的环境当中。
索性这个运送物资的过程没有持续太久,乱步很快就感觉到整个游艇都仿佛安静下来,并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涡轮发动机传出启动并运行的声响。
游艇开了。
如果乱步猜得没错,这艘游艇会从底舱出去,随后迅速驶离,尽量远离游轮的方向,最好的选择是就近靠岸。
但从远野大小姐准备的那些燃料来看,对方显然已经选择了别的目的地。
乱步有些拿不准什麽时候出去,又怕和隔壁的邻居撞上,只好紧贴着木箱边缘,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但这位邻居可比他莽多了,也不知道是早有计划还是单纯地不怕惹事,游艇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对方就从隔壁的木箱子里钻了出去。
至于去了哪里,以乱步认路的水平暂时还分辨不出来。
乱步在脚步声消失之后,等了一会儿才从船舱里出去,外面果然空无一人,那位邻居还贴心地把船舱的挂锁破坏了,给他省了不少事。
乱步从船舱底层溜达到了甲板上,回头遥遥一望,看到了不远处的游轮,游轮甲板上好像站着个银色的身影。
这时拿出自己关成静音状态的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多条来自琴酒的未接通话。
乱步站在游艇船尾,无声地向着站在轮船甲板上的琴酒挥手。
拿出手机在通信框里噼里啪啦一通敲字。
【乱步:看到我在哪里了吗?游艇这边的海风真好,记得把那个演员和下毒的服务生抓起来。】
此时此刻,轮船的甲板上,收到消息的琴酒差点把手机砸到地板上。
银发男人抬眼遥遥张望,视力极佳的双眼在游艇尾端捕捉到了乱步正在挥手的身影。
琴酒攥紧了拳头血压飙升。
自从离开西西里以来,乱步好久没有这样肆意妄为过了,以至于琴酒都快忘了,从前的乱步也是会孤军深入敌营的性格。
脚边那位名为幕僚,实为演员的羽贺先生已经被琴酒打晕,还有一个投毒的服务生需要他抓到,他也没办法立刻追着乱步跑。
当然,最紧要的一个原因还是,游轮不知为何,悬浮在海上停住了。
琴酒在轮船上也没有能迅速赶上游艇的交通工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乱步所在的游艇在视线里越变越小。
连游艇尾端那个模糊的身影都有些快看不清楚了。
但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拿出手机给马丁尼打了电话。
马丁尼似乎正在睡梦中,接通电话后的声音都有带着些困倦,问:“有什麽任务要交给我吗?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跟着大人去参加远野组的宴会了吗?”
“乱步被远野组那个大小姐开着游艇带走了,找一下他身上手机的定位,把他接回来。”琴酒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些不知道向哪里发泄的怒意。
“哈——!?黑泽阵你疯了吗?”马丁尼的声音听起来脑子还没清醒,但嘴已经开骂了:“你居然让他被被人带走,你的伯-莱-塔生锈了吗!?可恶——早知道就应该由我陪他去这次的宴会,凭什麽凭什麽我都已经半年没见过学长了……”
听筒对面传来马丁尼穿衣服收拾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好像某种小动物在深夜起床,准备去保卫自己的宝藏一般。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因为肾上腺素狂飙对着琴酒说出些平常完全不可能说出的责备来。
琴酒挂了电话,磨了磨后槽牙,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招惹了乱步去那麽危险的地方凑热闹,他绝对要宰了那个人。
银发男人一转身,回到游轮内部,准备去搜索那个服务生,完成乱步给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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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一更】
乱步在游艇尾部呆了一段时间,等游轮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才慢悠悠地向远野大小姐可能停留的地方走去。
动作间大摇大摆,连走动时发出的脚步声都没有用心遮掩,踩在甲板上发出“铛铛”的声音。
因为远野大小姐十分狠心,这次出逃居然一个下属都没有带上,乱步也就懒得搞隐藏那一套了。
现在这艘游艇上,除了远野大小姐,就只有乱步和刚刚一起呆在仓库里的“邻居”了。
甲板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乱步晃悠到正前方的甲板之前,在转角处停住了,悄悄探头看了一眼。
此时甲板上正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正是穿了一身轻便黑色紧身衣、扎着高马尾的远野大小姐,以及那个短暂和乱步当了一会儿邻居的安室透。
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金发青年闲庭信步,大摇大摆地在远野大小姐面前现身,非常有恃无恐,好像知道此时这艘游艇上已经不存在威胁。
“日安,远野小姐。”安室透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绅士礼,在现今的逃亡途中显得格外不合时宜,无端透出些嘲讽来。
远野大小姐面对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人,忍不住皱眉,质问道:“你就是那个在饮用水里投毒的人?”
她的记性一向不错,游轮上大部分宾客她多少都有些印象,这个金发青年似乎是哪一家派来的记者,在游轮上乱晃过好多次,还拍了不少游轮上的照片。
她之所以记得那麽清楚,是心腹来说这个男人和花在小姐搞在一起了,询问她要不要教训一下这对狗男女。
但远野大小姐哪有时间去管一个服务生的闲事,只当个乐子,听过就过去了。
安室透沉吟一声,说:“这倒的确不是我干的,远野小姐难道连自己得罪过的人都记不得了吗?不过,我确实有帮忙伪造你投毒的证据。”
远野大小姐嗤笑一声,表情嚣张,连本相中透出的清纯甜美都被尽数压了下去,看起来已经十分熟悉这种自我伪装的戏码。
她语带挑衅地说道:“我得罪过的人多了去了,是谁想在这时候报复我都不算稀奇。”
安室透一挑眉,说:“这不是很好猜吗?你派人在游轮上杀死今井雄二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大概没有想过,自己随口编造的谎言居然歪打正着,猜中了现实。”
“不过也对,你应该也不会去关注必死之人的情感经历了。以至于花在小姐这位今井雄二真正的恋人,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今井兄弟都因你而横死,你还能做到这麽好的伪装,不愧是远野组的大小姐,的确很有黑帮掌舵人的风范。”
“相必你是在发现今井议员死而复生之后,才会选择在这艘游轮上杀死今井雄二的吧?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个和杀两个,对你来说应该也没什麽区别。”
远野大小姐瞳仁微微颤抖,眉头紧皱,看着安室透的眼神终于浮现出些许忌惮,她沉默片刻,声音略有些嘶哑地开口询问:“你到底是什麽人?”
安室透表情有些无辜,说:“如果不是因为不翼而飞的二十亿佣金,我也不会关注你丰富的情史了,唯一和今井兄弟纠缠不休,有可能拿走那二十亿的人,也只有你了。”
“是吗?你是冲着那笔钱来的?这麽说来,你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之一了?”远野大小姐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幽深的一双瞳仁注视着面前的安室透。
二十亿的事情远野大小姐从来没对外人说起过,不管是心腹还是家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今井议员和冒名顶替了一段时间的今井雄二。
如果不是今井雄二突然出现,二十亿就会伴随着今井议员的失踪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即便知道与她远野明日香有关,组织也绝对没办法找到那笔钱,她对此很有自信。
可惜那个蠢货在组织那边漏了马脚,给她闯了这麽大的祸,她就已然猜到会有组织的成员找上门来,只不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的确如此。所以,远野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把二十亿交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开。”安室透开口道。
远野大小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确认面前杀气四溢的人是否真的是随时能取走她性命的刽子手。
生死危机她遇到过很多次,面对安室透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她脸上连半分恐惧都没显露。
远野大小姐歪了歪头,很遗憾地说:“如果是那二十亿的话,很可惜,就算我有心拿那些做自己的买命钱,我也做不到了。”
安室透皱了皱眉,说:“我以为不会有任何东西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的确如此。但所有资金我都已经用到了远野组近期的项目里了,现在我手里除了船舱里少部分古董名画,估计存款还比不上你呢。”
“你或许会认为,在情势尚未明朗之前,我不会选择把这些钱全部投入远野组,但和雄一相处过那麽久,我当然知道组织的可怕之处,与其时刻把资金捏在手里,不如全都散出去。毕竟那可就是个烫手山芋,这不就把你给引来了吗?”
安室透眉心紧皱,似乎在判断远野大小姐的话是否真实。
在他看来,把钱全部投入远野组这种事,大概率是个赔本买卖,远野大小姐虽然对外装作没有脑子,还找了个实际一无是处的幕僚做伪装,当然是想掩盖自己精于算计的本质。
要说这种人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实在让安室透很难相信。
远野大小姐捂唇娇笑一声,眉眼无端多了几分带着轻蔑的妩媚:“你不理解也很正常,毕竟你还只是会被随随便便一个漂亮女人就勾了魂的年轻人,大概不会理解女人的想法吧?”
“之前游轮上的大部分展品,与其说是远野组在展示自己的势力,不如说是我自己的招标,只是没想到被你们横插一脚,否则我就可以用拿到的资源和我的好哥哥一决高下了。”
“就连这艘精心设计可以自动驾驶的游艇也是如此,都花了大价钱呢,只是没想到最后会用在逃跑上。”
远野大小姐说着,眉眼逐渐溢出些许怒火。
如果不是面前这位组织成员突然发难,她现在大概会赢得不少宾客的支持,这样在之后的组长之争上,她才能拥有更多筹码。
安室透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位怒火中烧的女士,并没有发现撒谎的迹象。
要麽是远野大小姐经过这麽多年的伪装,已经十分有演戏心得,在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安室透面前也丝毫不漏破绽;要麽,是远野大小姐真的如同她话中说的那样,为了防止组织追查报复,早就将二十亿佣金挥霍一空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拿不到这二十亿佣金,安室透想要继续自己的卧底行动,或许就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了。
金发青年面上丝毫不显焦躁,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从后腰处抽出一把蝴蝶刀,在手中旋转把玩,有些遗憾地说:“那您就不要怪我了,完不成上边交代的任务,我也会很为难啊——”
安室透脚下猛地一发力,忽然向远野大小姐冲了过去。
单从外表对比,远野大小姐不管从体型还是搏击技巧,都不会比安室透更强,一旦被近身,几乎没有逃走的可能。
安室透的动作很快,然而站在甲板边上的远野大小姐反应更快,嘴角一勾,单手撑到了围栏边缘。
安室透瞳孔骤缩,下意识脱口而出:“别……”
远野大小姐直接单手撑着甲板边缘,纵身一跃而下。
安室透甚至没来得及抓住远野大小姐的衣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溅起的水花之中。
游艇仍在迅速向前行驶,远野大小姐落水的地方却迟迟没见到人影,生死不知。
安室透站在甲板上回望那边平静的海面,忍不住“啧”了一声。
远野大小姐会选择不顾危险跃入水中,就证明对方认为,比起落到安室透手里,此时跳船逃跑生还的几率更大。
简直是疯了。
这里已经是外海,距离最近的陆地也要很久的航程,在这里跳海,生还的几率极低。
但大小姐的孤注一掷效果拔群,二十亿佣金的去向也随着远野大小姐的身影一同沉没在深海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二十亿早就不复存在。
安室透无法考证这一点,但船舱里搬运进来的东西他大部分都查过,都如远野大小姐所说,只是一些名贵的古董字画,还有少量现金。
佣金的确不在大小姐出逃的这艘游艇上。
安室透正思索着,身后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主人看起来完全没有遮掩的想法。
“真没想到你会自己一个人跟来。”安室透一边感慨一边回身望去。
乱步坐在几个叠起来的箱子上,见他看过来,抬手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恭喜,你发现我了。”
“你完全没想过隐藏自己啊……”安室透有些无奈地扶额。
远野大小姐那种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人察觉不到,可乱步的脚步声在安室透耳朵里就十分清晰了。
乱步一开始向这边靠近的时候,安室透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当时他把和远野大小姐交涉放在了第一位。
安室透忍不住感慨道:“现在暴露在我面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乱步轻巧地跃下箱子,不仅没有将安室透语气中隐约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脚下缓慢地向他靠近。
“是吗?我知道RUM给你指派的任务。拿到二十亿佣金或者是杀死我这个阿斯蒂的继承人,他就许诺给你代号,对吧?”
“不过我认为你不会对我下手。在听过我的理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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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留评!评论越来越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写崩了(走来走去)(焦虑)(上蹿下跳)
第四十六章 【二更】
安室透在乱步轻描淡写的话语中,不禁回忆起了几天前和RUM在废弃厂房的会面。
这位位高权重的组织二把手面对他这种没有代号的成员,甚至连脸都不愿意露,只在监控中用变声器扭曲过后的声线和他交流。
“安室透,说说关于今井议员,你知道的事。”
机械音带着些许电流,让人忍不住怀疑RUM是不是待在什麽深山老林,信号才会好像时断时续的。
“您说的是那位估计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的议员先生吗?”安室透压了压帽檐,确信监控看不到他的脸,视线才有些警惕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就如同RUM并不信任他一样,安室透对RUM也怀有极强的戒备心。
但凡是个有点惜命的人,估计都不会在RUM面前放松警惕,更何况是他这种名声在外的神秘主义者。
RUM贯会藏头露尾,简直像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怪不得在组织里的风评如此糟糕。
比起阿斯蒂诡谲的算计,RUM那阴狠毒辣的手段就有些过于浮夸了。
监控器另一边的RUM停顿片刻,随后是一声冷笑,略微加大了音量:“荒谬。今井议员昨天还出席过一次议员会议,你的情报真的准确无误吗?”
大多数人在这种疾言厉色的质问中都容易下意识地反省自己,但安室透十分从容自然地回答:“当然,我十分确信今井议员早在几天前就失踪了,至于目前在以他身份活动的究竟是什麽人,想必您也很清楚吧?RUM大人。”
监控器那边的RUM沉默片刻,冷不丁开口道:“很好,你的确像基尔说的那样有些实力,现在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如果你能完成,我同意给你代号。”
安室透视线低垂,脑子里下意识地把和今井议员相关的情报理顺了一遍。
这个人是RUM经营的暗桩之一,前些日子搞砸了一个大订单,关系到RUM一系一年的收支。
RUM在最开始就已经发现暗桩被不动声色地偷梁换柱,但佣金的位置被隐藏,打草惊蛇无异于让佣金彻底失去踪影。
在没办法得到佣金地点的情况下,RUM算计了阿斯蒂。
先是让假冒的今井雄二误会了组织与今井议员的关系,以为组织是什麽任人使唤的势力,诱导今井雄二狐假虎威地向组织提出了那场交换任务。
后又借由被策反的基尔,将任务转移到琴酒行动小组手上。
这样一来,阿斯蒂就不得不参与到佣金失踪案里来,否则阿斯蒂被区区一个暗桩戏耍的事情就会被RUM宣扬出去,传遍组织内部。
阿斯蒂数年积累下来的威信很可能因为这个舆论攻势荡然无存。
RUM本来准备藏在暗处,等到佣金地点水落石出的时候再截胡,没想到阿斯蒂反应极快,直接提前中断了任务进行,顺便心狠手辣地拔除了基尔这个叛徒,让RUM的计划功亏一篑。
安室透想明白其中关窍,恭敬地开口道:“您请说。”
RUM居高临下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你知道今井议员的相关情报,我也不多赘述,我给你两个选择,找回遗失的二十亿佣金,或者,铲除阿斯蒂的继承人。”
安室透闻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反问:“继承人?”
传言中阿斯蒂的确有一位继承人存在,但被保护得很好,唯一清楚内情的琴酒行动小组成员都对此三缄其口。
哪怕是被策反的基尔都对这位继承人一问三不知。
组织里不少人都怀疑这位继承人的存在只是个谣言。
安室透当时的确不太明白RUM为什麽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据他的情报所知,RUM手下有不少可用之才,都是在情报搜集上颇有建树的人才,有几个还因为太能干上过国际通缉名单。
可掠过这些人,安室透目前在RUM一系的地位也算是首屈一指了,但他没有代号,也没有取得多少RUM的信任,却突然被RUM委以重任,让安室透忍不住怀疑RUM到底有何用意。
安室透那个时候也并没有想到,RUM将这个任务分配给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手下真的没有可用之人了。
他大半的势力都投入在另外两个大工程里,唯二空闲的两个得力干将被琴酒一夜之间全部铲除,RUM居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光杆司令。
琴酒那段时间就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组织里不少暗桩都由RUM插手,并在那个阶段几乎被琴酒拔去了一大半,RUM被这突然的雷霆之势砍到了大动脉。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来修养,何况这是把RUM往绝路上逼。
RUM为此愤恨不已,但阿斯蒂手下的势力犹如铁板一块,任谁进去了都难再出来,要麽是被阿斯蒂拿捏住软肋就此倒戈,要麽是被琴酒不知道沉进哪片海了。
RUM也尝试过往里塞钉子,基本在第一道门槛就会被阿斯蒂拔出来,这麽多年唯一成功的一次,就是在半年前策反了沾上不干净东西又不敢上报的基尔,但他还没有为此沾沾自喜多久,阿斯蒂就已经反应极快地处决了基尔,及时止损。
RUM随即就将此事上报给了那位先生,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位先生比他想象的更加看重阿斯蒂,只不痛不痒地斥责了阿斯蒂几句,就将事情压了下来,甚至将二十亿的任务彻底交到了阿斯蒂手里。
RUM怎麽肯咽下这口气,让他把快到手的二十亿拱手相让,绝不可能。
所以他才会派给安室透这样的任务。
第一,得到和二十亿有关的情报能让RUM挽回损失,第二,杀掉阿斯蒂的继承人给阿斯蒂一系造成沉重打击也能勉强让RUM止损。
RUM说:“阿斯蒂的继承人也会出现在这次的轮船宴会上,琴酒难不成以为他那点小动作能骗得过我吗?”
安室透摸了摸下巴,回答道:“可我听说,那位继承人和阿斯蒂有些隔阂,甚至笼络了琴酒,看起来是想和阿斯蒂对抗,如果杀了那个继承人的话,会不会得不偿失?”
“你懂什麽,阿斯蒂最会这种虚虚实实的手段,他玩弄人心很有一套,手下所有人都对他死心塌地,若非前任基尔酒不是阿斯蒂自己选拔,忠诚度不够高,根本不会有策反的机会。”
说这话时,安室透隐约从这僵硬的机械音里听出了些许忌惮。
语音落下片刻,RUM突然话锋一转:“当然,如果那位继承人真的能做掉阿斯蒂自己上位,我倒是很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早有隔阂。”
“好了,告诉我你的选择,是否要接下这个任务。”
“当然。谨遵您的命令,RUM大人。”
安室透早就从RUM那里听说过阿斯蒂极其继承人的聪明程度,对乱步能轻易推测出他此行的任务目标一事并不惊讶。
金发青年回忆完接下任务的经过,看着向他走来的乱步,双手环胸,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乱步语气平淡地说:“虽说RUM只给了你两个目标,但我这里有第三条出路供你选择。”
“那个独眼大叔不过是气不过好处都被阿斯蒂掠走,所以恼羞成怒想要找回场子,既然如此,除了二十亿和我的生命,你还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投名状。”
说到这里,乱步已经走到了甲板边缘,他把手放在额前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向着游艇背后远野大小姐落水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