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已几乎每天……不,不是几乎,从迟影开始注意以后,寇已每晚都会环抱着他,把冒着青茬儿的脑袋钻到他的颈间,亲吻他的脸颊、脖颈和耳垂,再用低沉好听的声线向他示爱。
甚至有一次,他们做完已经凌晨四点,那晚寇已一整夜没说,抱着他时不时献上一个吻。
一开始迟影是震惊,后来是心疼。
用郑上阳的话来说,如果迟影是缺爱,那寇已就是极度缺爱。
迟影不认为自己有多大魅力,能让寇已对他的感情深成这样。
他想,自己或许是无意间满足了寇已对爱的缺失,才让寇已将全身心依托在他这边,像缺了水的鱼。
所以冷静过后,迟影想明白了。
不管是寇已深夜缺乏安全感的表白,还是对实习生的警告,这对寇已来说是索取安全的一种,那就随他去做。
一份安全感不够,那就两份。
两份安全感不够,那就三份。
总有一天寇已会得以满足,或者说,就算一辈子患得患失,迟影也愿意给他一辈子安全感,甘之如始。
进了避暑山庄,小美显然迷上了这里,兴高采烈地拉着潇潇姐往里跑,快步走了十来米才想起他们。
“师父师娘!我和潇潇姐先去那边逛逛了啊,等会见面手机联系——”小美蹦着喊。
迟影牵着寇已的手慢悠悠地走,闻声笑了笑,一眼看穿,“她这是不想当电灯泡。”
寇已闻声点头,“她们人挺好的。”
迟影一下子笑出声:“什么就人好了,你没怎么接触过,就因为识趣所以人好啦?太肤浅了。”
“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寇已把他乱飞的头发压了压。
“那倒也是。”
等两人走了一会,再也看不到小美和潇潇姐的身影,迟影才想了起来。已哥连郑上阳家都知道在哪,肯定调查过小美和潇潇姐……吧?
那确实能总结出来,小美和潇潇姐,人好。
特别好。
今天是工作日,避暑山庄的人不多,很多都是年长的长辈和透露着天真无邪的大学生。
人少,又环境优美,难得的休闲时光,迟影没急着去那些景点建筑,牵着寇已的手乱逛。
走着走着,迟影想起自己看到山庄名字的猜想。
当然不能直接问,可以试探一下。
“已哥,你不觉得巧么?”迟影停下脚步,晃着寇已的手说,“这个山庄里面正好有影字,还是给我名字一样的影。”
迟影的眼睛格外亮,里面的笑意很浓,说完他看向寇已的反应,寇已也看他。
两秒后,两人同时笑了。
“问的意图有点明显了啊?”迟影笑着叹气,“唉,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心里觉得你好欺负,直接问你也会回答。”
寇已还真点了下头。
“你点头干什么。”迟影刮他的手背,“你好欺负?”
寇已反问:“那我好欺负么?”
于是迟影认真想了想。
平常的寇已当然好欺负,但是吧,一想到他晚上的架势,和偷偷背着自己做的那些事,又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一半一半吧。”迟影故意道。
寇已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趁着没人,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才答起刚刚的问题。
“就是你猜的那样。几年前机缘巧合,跟别人同时投资了这座山庄。”
至于名字,很好猜了。
一共两个字,对方提供的字是“橙”,寇已提供的字是“影”。
这跟迟影最初想的大差不差,不过想是想,寇已真承认了还是免不得激动,而且迟影注意到他用了一个词——几年前。
几年前,他对寇已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对方却在某个地方,用了他的名字命名山庄。
说起时,又是这幅云淡风轻。
寇已究竟做了多少事,究竟瞒着他多少事?是不是还有很多东西,寇已不说他就永远不知道?
指尖因为激动微微发抖,声音似乎也有点哑了。迟影看着寇已,终于忍不住,问出不久前的想法:“已哥,你不会十年前就喜欢我吧?”
第51章 情歌
从市中心开到避暑山庄用了一个来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不远处的建筑景点闪烁着光,像夜空中的星星。
周遭的行人不多,偶尔路过,风声卷着嬉笑声钻进耳畔,几秒后风从身边飘过,重新静默。
迟影看着寇已。
或者说,是看着他深黑的眼睛。
寇已表情没变,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至少没有迟影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寇已没回答,迟影也没重新追问,而是转头又说了句:“已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这次寇已的神情变了,眸光晦暗不明,“为什么这么问。”
迟影挑眉:“我就是想问问,不行?”
“可以。”寇已几乎瞬间接道。
当然可以。
寇已想,只要迟影能接受,他可以把全部的事告诉迟影。但看见迟影含笑的眼睛,寇已一时间不确定了。
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开心的时刻,迟影不应该为自己的这点小事心烦,而是一如既往地、永远开开心心。
不过寇已不想骗他,没有否认这两个问题,轻抚他的手背说:“我回去告诉你,可以么?”
迟影没那么好骗,扬眉道:“给个期限。”
寇已:“三周?”
迟影没说话。
寇已改口:“两周。”
迟影:“一周。”
“好。”说完寇已无奈笑了,他的这些事说来复杂,不能保证迟影会作何感想,本以为能多点时间准备,结果最后只有短短七天。
七天……就七天吧。
至少给了他时间做心理准备。
寇已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手臂用力,把他圈在了怀里,“等会那边有露天烤肉,八点开始,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的吧。”迟影靠在寇已怀里,想了想,“那我问问小美和潇潇姐在哪,一会儿去那边会和。”
寇已点点头。
露天烤肉避暑山庄是一月一次的活动,每次时间不定,主打的就是随机。
不过对别人是随机,对寇已这种内部人不是。他一早知道会办露天烤肉,才带迟影来的这边。
烤肉的地点偏离观赏区,是在别墅区后院的草地。两人步行时间久,寇已便租了辆旅游观光车,便目的地开去。
这种车是敞篷车,速度不快,主要是观赏用的。
迟影一开始还拿着手机对四周拍,拍着拍着重点就变了,对着寇已的帅脸咔咔一顿拍。
啊,好帅。
太帅了吧!
他男朋友怎么能这么帅!
总之,接下来的几分钟,耳边的“咔咔”声不断。
寇已等他拍完转过头,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拍满意了?”
“满意满意。”迟影说,“霸总开车见惯了,偶尔看看霸总开敞篷车,就非常拉风。”
寇已纵容着任由他拍,迟影就拍了好多张。等到目的地,迟影没急着下车,手臂搭在寇已肩膀,又是咔咔一顿拍。
“帅哥拍照就是好,不用p。”迟影大言不惭地翻看相册。
寇已闻声低下头,看着迟影帅到堪比顶流偶像的脸,认同他的想法。
确实不用p。
特别帅。
“就是有一点。”迟影突然啧了声:“你笑的太甜了,没拍出冷酷无情的感觉。”
寇已微愣:“我,笑得太甜?”
“是啊,就是你。”迟影道,“不用犹豫。”
迟影随便点开一张,是寇已开车途中恰好看过来,眼眸含笑,冷酷的气质顿时消散,棱角都显得柔和不少。
好像真挺甜的。
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就是了。
“差两副眼镜。”迟影琢磨说,“两个帅哥戴墨镜拍照,发出去简直要进军演艺圈了。”
寇已被他逗的笑意更重。
“不过这样也很好,给郑上阳一个面子吧,别那么抢风头。”迟影一边乐一边翻相册,在若干张照片中挑出几张最满意的,抬眸问,“可以发朋友圈么?”
寇已当然说可以。
于是迟影排了排版,发了寇已的九张帅照,配文【霸总开观光车。】
紧跟其后发了九张他们的合照。没写配文,配了两个亲亲的小表情。
冲浪达人第一个点赞。
郑上阳:【靠,你男人真他妈帅。】
评论的是第一条朋友圈,等郑上阳看到第二条的时候,白眼险些要翻到天上:【啧啧啧,人到三十头一春。】
迟影乐得不行。
再低头的时候,点赞和评论突然暴涨,其中有人在郑上阳那条评论下回复。
【啧啧啧,人到三十头一春。】
【浪得很。】
迟影又是一阵乐。
他微信加的好友不少,自己本身又很少发朋友圈,除了郑上阳稳如老狗,其他人刷到满屏帅哥时,第一反应这号被盗了。
再定眼一看,哦,迟影啊,那没事了。
诶,等会——迟影?!
迟影发朋友圈了?!还发了整整18张图片?!
再仔细一看,更傻眼了。
靠靠靠,这寸头帅哥是谁啊?!
迟影的性向在朋友圈里不是秘密,而且哪怕是后来加的顾客,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照片,也瞬间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一时间有好奇的、有震惊的、有遗憾的,当然,更多的是祝福。
满屏的99排成长龙,是大家最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迟影看见了,顿时有点怔。
他没想到自己的突发奇想,会得到众人这么多淳朴的祝福。
有人在评论区底下说:【99999,结婚别忘了叫哥几个啊!】
这人是他春水加的调酒师,早年在大环境不好的情况下毅然选择出柜,在酒吧做调酒师做了好几年。
迟影得出柜经历和他十分相同,两人共同话题不少,算是不错的朋友。
这么一想,好几年没联系了。
迟影果断发了个“好”:【等结婚叫你。】
那人瞬间又回了满屏99999。
看得迟影又笑又想哭的。
拍照的时候露天烤肉已经开始了,身边不乏都是开观光车的,一时间周围热闹非凡。
别看人多,其实限制了人数。
那片草地空闲有限,采用的是抽签制。
抽签要满足消费500元以上,光这一点就卡住不少游客,所以外面车归多,里面并没有很拥挤。
刚到门口,迟影收到小美的消息,笑着扯了扯寇已的手说:“他们说观光车都被抢没了,只能徒步过来了。”
寇已说:“我去接他们?”
“不用。”迟影拉着寇已往里走,“他们说锻炼身体了,而且你过去接他们,他们会不自在的。”
听到这话,寇已终于没坚持。
“所以我们边享受边等他们。”迟影晃着他的手,朝人群中望去。
中间的人格外多。
露天烤肉并不是只有烤肉,场地是精心布置过的,除了餐食还有各式各样的娱乐展摊,最中央是一个简易舞台,有人在上面唱歌。
歌手旁边堆了不少人,迟影这个角度看不见歌手,只觉得这首歌挺好听。
说来也好笑,迟影从小对其他艺术作品的敏锐度很强,对音乐的敏感度却不高。
音乐他倒是听,但没有什么喜欢的。
这首歌倒是莫名戳中了他。
迟影对这首歌有印象,那会儿他在上大学,有次听室友外放了这首歌,还没听出怎么回事呢,一转头,对上室友红彤彤的核桃眼。
迟影简直惊了,180大汉一边听歌一边眼泪汪汪,这画面他能记一辈子。
他好笑道:“怎么了?什么歌让你哭成这样。”
室友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跟他解释。
原来这是一部电影的片尾曲。
电影是讲青春洋溢的校园爱情,但因为类似“建国后不能成精”的硬性要求,结局必然是苦涩的。
看电影的大部分人有心理准备,然而这首歌一出,所有人都泪崩了,痛骂导演太狗。
原因很简单。
这首歌是个特别甜的情歌。
当结尾男女主影擦肩而过,按照常理该配个遗憾抒情的歌曲,偏偏配上了带着甜味的情歌。
电影里没放什么回忆画面,所有观众却全都哭得凄惨。
也有人评价,导演这个操作简直封神。
没放画面是因为每位观众的想象不同,对这部电影的也理解不同。有画面是无功无过,没画面却能最大程度放大观众的想象。
再说这首情歌。
明明是甜的,因为导演的缺德操作,变得相当酸涩。
后来迟影也看了一遍,对这首歌没什么太大感觉,更不理解一米八室友能哭成那个样。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再次听到这首歌竟然心口一紧,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那种酸涩。
可能是谈了恋爱,迟影突然理解了那种无可奈何。
主角双方不是因为一个具体原因不合,相反他们身边所有的人都说他们天生一对,可仍然错过了。
因为故事发生在高中。
因为时机不合适。
他们的性格相投,成绩相当,倘若相遇再晚一年他们都是令人羡慕的一对鸳鸯,偏偏他们的相遇是现在。
电影戛然而止在那年热夏,所有人对那个结局耿耿于怀,有人坚信他们会再见面,也有人说现实不是童话,错过了就错过了,没有那么多巧合。
所以迟影突然想,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在不恰当的时机相遇,又会作何选择。
就此错过?
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后,两人再次相遇?
迟影听的入神,寇已在一旁问:“喜欢这首歌?”
“嗯?”迟影转过头,想了想说:“……算是吧,之前听的时候觉得一般,现在觉得挺好听的。”
恰好,旋律骤然转弯,抓耳的音调瞬间响彻在整个后院,是整首歌最好听的片段。
迟影的视线重新落回舞台。
也是恰好,耳边传来寇已沉稳的声音。
“这首歌我会唱。”
迟影最初没反应过来是寇已说的,过了好几秒,迟影猛地转头:“你会唱?”
寇已的形象跟小情歌太不符了,这首歌的原唱是男生,但明显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迟影完全想不到寇已唱的样子。
而且,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听过对方唱歌。
寇已没有解释,他的回应是跟着节奏低唱起来。
然后迟影的目光就没移开过了。
耳边再也没有别人的声音。
寇已唱歌出乎意料的好听。
和原唱完全不同。
原唱的声线是青年音,唱这首歌的时候愉悦又轻快,是小情歌的标配。后来采访时那人也说,当初唱的时候就是按恋爱剧唱的,压根不知道导演有这么一套。
但寇已唱的是另一种味道。
他的声音很低,又靠在迟影身边,迟影一听身上顿时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直往心窝子里钻。
更重要的是,他这首歌完全没了愉悦轻快的感觉。
而是温柔的、缱绻的,每句歌词从他嘴里出来都像情话,像一句句表白。
表白的对象就在他的眼中,他目光灼灼地放在迟影脸上,活要烧出一个窟窿。
如果说原唱的酸涩是电影加成,寇已唱出的酸涩就是浑然天成。
迟影忽然不忍心听下去了,又不舍不得打断寇已。
迟影只能牵住他的手,又觉不够似的,指尖钻进寇已的指缝,紧紧握着,手心相贴。然后仍觉得不够,可惜碍于场合迟影做不了什么,只好这么看着,用眼睛将这一幕深深刻入。
一首歌不长。
最精彩的副歌更是只有几十秒。
寇已把副歌唱完就停下了,定定看了几眼,冲迟影笑了一下:“喜欢么?”
“喜欢。”迟影丝毫没有犹豫,“你唱的和原版一点也不一样。”
“哪不一样?”寇已问。
“哪都不一样啊,你唱的特别好听,声线简直是天生做歌手的料,又深情又温柔,谁能抵得住酷哥唱情歌啊。”迟影先是笑着给他一顿夸,然后话音一转,“但我收起那句话。”
寇已:“嗯?”
“我不喜欢这首歌了。”迟影蹙起眉,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我现在听完特别难受。”
寇已没说话。
迟影有很多的话要说,但周围人太多了,地点很不合适,他果断拉着寇已离开。
幸好后院附近就是别墅和树林,他拉着寇已走到树林。
树林这边不是观赏景区,没专门摆设路灯,只有远处照过来的光。能看见轮廓,看不清细节。
迟影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刚站直就转过身,死死抱住了寇已。
他的嘴唇凑到寇已耳边,用一种笃定地语气,回答刚刚寇已没回应的问题。
——“已哥,你不会十年前就喜欢我吧?”
迟影声音发颤:“已哥,你喜欢我。”
——“已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迟影在寇已耳垂上咬了一口,带着狠劲,像给寇已的惩罚:“你有事瞒着我。”
在听这首歌之前,迟影不会这么笃定。
但听完这首歌以后,迟影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一个相当自恋的念头。
寇已喜欢他。
十年前就喜欢。
哪怕那些秘密寇已不曾提起,迟影依旧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寇已喜欢他的痕迹。
那是在时间的长河中,积累十年之久的,庆幸的、幸福的、甜蜜的、沉重的、酸涩的……秘密。
是那句每晚寇已说的那句我爱你。
第52章 高中校服(二更)
等迟影和寇已再次回到活动现场时,那两位早就跟别人聊得热火朝天了。
潇潇姐和某位成熟的女性聊天。
而小美……
小美蹦蹦跳跳招手,兴奋地拍着旁边人的胳膊,“这就是我师父!旁边高的那个是师娘!”
“帅不帅?你就说,帅不帅?!”
旁边的小姑娘眼睛亮了,激动的直掐小美胳膊:“帅!!啊啊啊!妈呀,我以为你是说说而已!!”
迟影:“……”
他当事人还在这呢。
小美丝毫没这个自觉,继续招手:“师父!过来呀!你离我们这么远干什么?!”
旁边几个小姑娘纷纷点头。
“帅哥,来呀!”
“我们玩游戏呢,来一起玩啊!”
“我们都很好相处的,来啊!”
这既视感,活像进了女儿国。
也不知道小美做了什么,身边竟然多了好几个女生,而且很明显,都是和她一样的耽美同好。
迟影往那边看了两眼,果断扭头,拉着寇已拔腿就走。
但他显然低估了女生的力量,几人连说带拉把他拖了过去,迟影坐在被饮品圈起来的地方,无奈道:“所以,玩什么?”
“玩真心话大冒险。”小美说。
迟影:“……”
所以这游戏究竟是怎么火这么多年的?
“要不这样,玩那个‘我有你没有’吧。”有个女生提议。
“可以可以!”在场的人都举手赞成,“那玩这个?两位帅哥觉得怎么样?”
小美看向两人,寇已看向迟影。
迟影想了想,这游戏要说多有新意吧,没有,但跟真心话大冒险比,嗯,他还是选择这个。
迟影勉强同意了:“行吧,别玩太过分的。”
几人顿时欢呼,“好的好的!绝对不过分!”
“放心吧影哥,我们之前玩真心大冒险的时候都很有分寸的。”
迟影看着几个亮晶晶的眼睛,半信半疑。
“对了。”小美说,“师父师娘,你们知道游戏规则么?”
“我知道。”迟影没玩过但见过,他们工作室有人会在午休玩这个游戏。
其实规则挺简单的,每个人伸出十根手指头,相当于十条命。然后大家轮流说出自己做过的事,如果别人没做过,则别人要扣掉一条命。
迟影给寇已简单解释了一下,寇已闻言点头,“好,开始吧。”
“听懂了?”迟影歪着头低声问。
“嗯。”寇已同样低声回,“听懂了,等会我说我有老婆,他们没有,他们就要扣一条命。”
迟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瞪着他警告:“不许说这个,听见没。”
他这一记眼刀跟小奶猫咬人似的,不痛不痒。寇已目光落在他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嘴唇,滚动喉结,嗯了声。
“好,不说。”
游戏正式开始。
小美作为两方交好的纽带,主动举手说:“我第一个来!我小时候管陌生人叫过妈妈爸爸!”
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弯下一根手指,一个女生啊了声:“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做过。”
“为什么会管别人叫妈妈啊?”有人好奇道。
女生解释道:“我小时候特别想吃冰淇淋,我看别人家长都给小孩买,只有我家长不给,我就傻呵呵管别人叫妈妈,希望能赏我一根冰棍。”
“然后呢?”
“结果当然是被我妈一顿打啦!导致我现在特别爱吃冰淇淋!”女生抹掉了不存在的眼泪。
那人又看向小美,眼睛亮亮:“那小美姐呢?”
“理由差不多啦!”小美咧着嘴笑,“小时候没条件嘛,也是想吃一个东西,就管别人叫妈妈。”
听闻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笑成一团,“那你们也太巧了吧!”
玩笑过后,轮到下个人继续说。
不过迟影微微有些失神。
他知道那件事的实情,说起来自己也算当事人。
小美是孤儿院的长大的,当时孤儿院管理不严格,或者说是经济不好,那些做法无可奈何。
院长从小就跟这些孩子说,如果有陌生人过来,不要叫叔叔阿姨,要叫爸爸妈妈。为了激发他们的同情心,便于领养。
迟影遇到小美的时候十四岁,当时她刚从一对有施暴习惯的家庭中逃离,中途撞到了迟影身上。
小美开口就是一句:“爸、爸爸,对不起。”
直接把迟影那句“没事”吓得咽回去了。
当时迟影都不到二十,哪见过这种架势。等后来迟影决定收她为徒,小美硬生生叫了半个月爸爸才改口……
“影哥,到你了!”小美喊道。
迟影回神,发现已经有三个人说完,轮到自己了。
迟影大脑发空,之前想的全都忘了,突然想到寇已刚刚说的,清了清嗓子道:“我有男朋友。”
不让寇已说,不代表他自己不能说。
“我靠——好甜!”
“来了来了!我最喜欢的环节来了!”
“我没男朋友,但我此刻怎么这么幸福!呜呜呜!”
“把我杀了给两位助兴!!!”
看着众人起哄后纷纷折下一根手指,迟影惊讶途中,下意识道:“你们都没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