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还是要宣传的，关心也是要关心的。”时导哈哈一笑，“这件事还真不是我骗你，我真关注后续了啊，你的一等奖名不虚传！就是奖金有些少。”
一百万竟只是时导嘴里的一句“有点少。
迟影失笑，“对我这种穷人来说很多了。”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穷人么？”
时导冷哼一声：”要我说啊，你还参什么比赛，直接过来拍戏，我这正好有一个适合你的本子，你来拍片酬我给你开到四位数……”
“别别。”迟影见他真没开玩笑，连忙道，“时导，我就是个破画画的，没那个能耐。”
时导冷哼，“借口。”
“真不是。”迟影笑着说，“我喜欢这行，而且……”
“而且什么？”
“实不相瞒，我爱人工作特别忙。”迟影说，“我早些年工作忙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不忙的时候能去陪我爱人，这种生活状态我挺满意的。”
时导想起来了，“哦，你之前说的那个？你们感情怎么样？”
“嗯？”迟影微愣，“挺好的，怎么了？”
时导问：“那你们准备结婚了没有？”
迟影这下是真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迟疑了几秒后，吐出个模棱两可的：“还没想过。”
时导不满意地啧了声，“小迟，这点我就得说说你了。”
“我有女儿，算得上比你了解女人心。她们这帮小姑娘最缺安全感，你身为她的爱人，就要给予她足够的爱，足够的安全感！”
“有句话说的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话糙理不糙，你可以现在不结婚，但一定要有规划，筹划好你们的未来！懂了没有？”
迟影被一大段话震得说不出话来，见时导终于停下话茬，赶忙道：“懂了时导，主要是，嗯……我的爱人是男性。”
时导话音一顿，“什么，男的？”
迟影：“……是，男的。”
迟影以为时导会为此尴尬，但名导不愧是名导，见多识广，他仅停顿三秒，重新接过话茬。
“男人也要给足安全感！那个什么，我不懂你们这行，什么1什么0的……”
迟影眸孔微扩，心想这可不是不懂的样子啊。
他突如其来有些尴尬，他确实不以性向为耻，但被长辈当成谈话的话题，依旧有些遭不住。
迟影耳朵发烫，正想转移话题，然而，时导下一句便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你们没法结婚，但该有的仪式都要有，要有规划，筹划好你们的未来！不管是男是女，爱对方就要给足对方安全感！懂了没？”
这句话和之前说的核心不变，迟影却联想到寇已，刹那间，他听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他好像知道要送寇已什么了。
“懂了，谢谢时导。”话落，迟影心说，他要送个钻戒。
亲手设计的、独一无二的钻戒。
“影哥，我的满汉全席呢？”
迟影把狗粮扔进纸盒里，闻声扬眉，“你不是忙着拍戏么，有时间？”
郑上阳哈哈笑，“必须有，没有也得有啊，等着我的满汉全席呢。”
“快了，这周六周日。”迟影说。
郑上阳算了算时间，“哎！可以可以，我周五拍完杂志就没事了，到时候跟王姐报备一声就行。”
迟影应嗯了声，弯腰蹲在柜前，翻动里面的零食，蛋蛋听到声音一个箭步冲过来，张嘴咬住了零食袋。
迟影扯了扯袋子，冷声道：“吐。”
郑上阳：“啊？”
“没跟你说话，是蛋蛋咬零食袋不放手。”迟影朝蛋蛋的笔筒子拍了一下，不重，但威慑力是够的。蛋蛋“呜呜”地松开袋子，尾巴垂着晃了晃，可劲儿撒娇。
迟影无奈，打开袋子，拿了片肉铺给它，“乖，别捣乱。”
郑上阳听了全程，疑惑道：“我刚刚正想问你呢，你忙什么呢，叮叮咣咣的。”
“收拾东西。”迟影叹气，“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家里东西这么多？”
郑上阳听出不对劲，“啊？收拾东西干嘛？你发财换新房子了？”
迟影从百忙之中抬头，无奈道：“那我还真富不到那个程度，前天时导给我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劝我转行，说比赛那一百万太少了，演戏起码四位数。”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转发微博就知道时导找你了。”郑上阳听得嘎嘎乐，“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迟影已经彻底接受现实了，不仅不害臊，反而不要脸道：“是我，现在的贤内助也是我。”
郑上阳又是一阵笑。
笑到一半忽然卡住，郑上阳语气瞬间变了，“我靠，你不会搬家跟那谁同居吧？”
迟影没否认。
“啊？”
“真的假的？？”
郑上阳连说好几个“啊？”，瞪眼道：“人家到底有多大魅力啊，你忘记那个事了么？你信他可以，但不能一点警惕心没有，还是说人到三十头一春，糊涂了？”
“确实是人到三十头一春，但没糊涂。”
迟影笑起来，放下手上的东西，语气认真了不少：“那件事已哥跟我说过了，我没问，他主动说的。”
“他主动说你就信？有证据么，那我还怀疑他进去过呢，你信不信？”郑上阳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件事有点复杂。”
主要涉及寇已隐私，迟影不好把话说的太开，“总之这些事他都说了，包括时隔几年回去取行李的事……我问问他介不介意告诉你，如果不介意，等下次见面我再跟你详说？”
“万一他介意呢。”郑上阳哼了声：“反正我看他不爽。”
迟影忍俊不禁，“行行，不爽就不爽，没让你必须爽。”
郑上阳又哼一声：“你是挺爽的。”
迟影：“……”
他确实挺爽的。
郑上阳默默气了好一阵，等好一点了，在手机那头出声：“那用我帮你收拾行李不？”
迟影笑出声，心里怪感动的，但还是说：“不用，你忙你的吧。我东西不着急，最近主要搬两个崽子的东西。”
郑上阳：“真不用？”
“嗯哼。”
“行吧。”郑上阳放弃了，“那我挂了，晚上的熬夜，等会补一觉。”
挂了电话，迟影继续收拾柜里的狗狗零食，没过几分钟，门铃响了一声。
迟影手上动作没停，听见门铃声瞬间一笑。
是真不用郑上阳帮忙。
不过寇已赶来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
蛋蛋的反应更快，迟影刚起身它就冲到门口了，急得来回跳。
迟影边走边说：“这么急干嘛，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
蛋蛋继续拿前腿扒拉门，要不是身高有限，迟影怀疑它自己就能把门开了。
不知道受它的影响，迟影竟然开始急不可耐，有种好久不见的既视感。
打开门，看见门外站姿挺拔的男人，迟影心跳的格外快。他看见寇已穿了件黑色竖格衬衫，领口处别了一枚心机领夹，整个人严肃冷淡，又比平时多了些许痞气。
衣服是迟影早上选的，领夹是他亲自别的。看着男人乖乖站在原地，任他摆弄，迟影的满足感呼之欲出。
寇已：“家里……”
迟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扑上去搂住寇已脖子，给他劈头盖脸一顿亲。
先亲眼睛鼻子再亲脸，等这些地方亲够了，才碰上他的脸，缓缓对着嘴唇贴去。
也是恰好，贴上去的瞬间楼道灯暗灭，蛋蛋围着两人疯狂转圈也没亮。迟影有幸体验到黑夜亲吻男朋友的快感。
自从那晚以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好像每天见面就要先接个吻。时间长短不一，但平均都在五分钟以上，
今天吻的格外绵长。
寇已手臂环着他，让他不至于歪到旁边，剩下就没什么举动了，任由迟影的胡作非为。直到迟影亲累了，寇已才用力压着他后颈，主动亲上去。
灯光暗了又亮，迟影作弄不成反被作弄，晕乎乎的，差点忘记此行目的。
还是寇已主动说：“喂食机饮水机这些不用拿，我那边有。”
迟影说了声好，手背在嘴上贴了一下，看着寇已问：“我怎么觉得特别麻，你看看是不是破了？”
寇已闻声低下头，捏着迟影下巴仔细看了看。
伤倒没看出来，倒是看见他透着水光的唇，寇已眸色渐暗。
迟影似乎毫无察觉，顺着姿势微扬下巴，神色单纯。
这比刚刚劈头盖脸亲过来的男人更诱人。
寇已先是说了句“没破”，捏着下巴的手没松，反而往上抬抬，重新亲了上去。
迟影顿时睁大眼睛，喉咙发出一声“嗯？”
“疼么？”寇已趁着间隙问。
迟影细细感受了一下，“其实还好，就是……”
话音未落，寇已的吻重新落了下来。
“……麻。”迟影勉强把字挤出来，然后闭上了眼，抬手抓住了寇已的领子。
气势汹汹。
咄咄逼人。
热情似火。
然后是，胸涛澎湃。
最后那一下出来的时候，迟影满脑子都是这几个词，尤其是最后那个，词意不重要，重点是那些涛啊水啊，太衬现在。
迟影情不自禁抓住寇已的头，抓了个空，只摸到刺手的青茬儿。寇已似乎看出意图，主动把头伸了过去，迟影再次感到了胸涛澎湃。
真的遭不住。
开始收拾行李是在一小时以后。
两人简单冲了澡，迟影看着换上自己衣服的寇已，问了句：“是不是有点小？”
“没事。”寇已扯了扯衣角，淡然道。
确实有点小，不过这已经是迟影衣柜里最大的衣服了。迟影一想起刚刚的画面，没忍住脸上一热。
哎，谁能想到家里没东西还这么震撼呢，真是堕落又堕落。
“已哥。”迟影叫了声，满脑子还是刚刚的画面，“下次我帮你。”
“不用。”
“还是要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迟影说着，心里已经开始联想了，想想又莫名打怵，自己的嘴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他迟疑片刻，改口道：“算了，吃亏是福，还是算了。”
寇已低低笑出了声。
迟影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了，转头大步朝客厅走，语调升高道：“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收拾东西！”
寇已拉住他的手，“等会，头发还没吹。”
“……”迟影停下脚步，摸了下头发，湿的。
寇已把他拉到身边，柔声说：“我帮你吹。”
迟影那股不好意思顿时散了，立马笑起来，“那就麻烦已哥了。”
这场搬家一共搬了小三天。
迟影的东西倒不多，只简单拿了点衣服，一大半都是蛋蛋和茶叶蛋的东西。
两个崽子没有半点到新家的不适，可能是之前待过，也可能是迟影经常出差，两崽习惯了四海为家。
“我发现蛋蛋和茶叶蛋挺喜欢你的。”迟影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在给两崽换水的寇已说。
寇已抬头，看向迟影的时候随便摸了一把狗头，“怎么看出来的？”
“哎对，就是现在这样。”
寇已愣了，“什么？”
迟影指了指他周围的两个崽子，浮夸地叹了口气，“难道你没发现么，自从住了过来，它们俩就再也没黏过我了，不信你看。”
“蛋蛋。”迟影叫了一声。
蛋蛋耳朵动了动，继续蹭寇已的掌心。
“你看。”迟影气得已经不气了，“耳朵都动了，故意不理人呢。”
寇已短暂思索片刻，“是不是我给他们喂食的缘故？”
“有可能。”迟影还真认真想了想，忽然察觉不对，皱眉道，“等会，不是有自动喂食机么？”
“那有可能是……之前你去首都的时候。”寇已停顿了一下，“我给他们喂得零食比较多。”
迟影：“比较多？”
寇已：“……非常多。”
迟影嘶了一声。
怪不得！
怪不得当时从首都回来的时候，茶叶蛋整个吃胖一圈。他原本以为小美给零食不节制，原来背后另有其人。
“你这是作弊，知道么？我平时都不敢给他们这么多零食。”迟影窝在沙发嚷嚷，“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争宠呢？哎，听没听……”
视线中，寇已忽然起身走过来，迟影警惕地看着他，“你不服要用武力威胁我？”
寇已还真应了，“嗯。”
迟影双手瞬间放在了胸前。
他这架势在寇已面前实在是小打小闹，寇已微微俯身，手臂一用力就把迟影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而起，迟影竟然毫不意外。自从他身体不适后，寇已仿佛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特别喜欢抱他。
迟影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嘴里却道：“干什么干什么，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寇已没说话，一声不吭地朝卧室走去。
迟影这才有点慌，手摸着寇已发刺的青茬儿上，快速说：“我明天要去参加展览。”
作为主办方之一，这话显然是唬不住寇已。寇已把他放在床上，垂眸说：“只一次。”
“可以么？”
这人是会见风使舵的。
迟影想笑，抓住寇已乱动的手，平稳语调后才回：“你说的。”
“嗯，我说的。”
等到落锁的声音响起，屋内同时传来另一个声音，低低沉沉，说得却是上个话题：“我是争宠，但不是和你争宠。”
屋内没传出另一道声音。
直到“咣当”一声，似乎有东西撞到柜子，才传出那道更加年轻的声音。
只是一个鼻音：“嗯？”
“我是和他们争宠。”低沉的声音响起，比刚刚更沉，带着哑意，“争你的宠。”
“行么？”
年轻的声音没回应。
直到又传来一声“咣当”，年轻声音快速嗯了声，然后屋内重新陷入了静默。
无声似有声。
一清早迟影就领了工作牌，跟郑上阳一起进了内场。
展厅有两层，空间很大，除了排名前三十的参赛作品，还有参赛者的其他个人作品。
“所以需要我们做什么？”郑上阳压了压帽子，往周围看。
展览还有半个小时开始，现在周围都是工作人员，不过郑上阳没放松警惕，最近电影热度正旺，他得注意着。
迟影笑道：“要不你把口罩戴上吧，你这样更刻意。”
郑上阳：“是么？”
迟影点头：“非常是，你现在像个小偷。”
“啊？”
恰好两人路过某个作品，郑上阳借着玻璃反射一看，顿时乐喷：“我靠，这谁啊，哪来的小偷啊？！”
迟影也笑得不行，“我说吧，真看不出来。看出来也没事，艺术展的人很有礼貌，不会引起舆论的。”
郑上阳想想也是，立马站直身体，昂首挺胸体验了一会，不禁道：“你别说你别说，痛快！我好久没体验这种大咧咧的感觉了。”
“那你转行吧，给我当小助理。”
“也不是不行。”郑上阳摸摸下巴，“嘶……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才火。”
《真假》从播出到现在刚好一周，如迟影预料，电影首映当天一炮而红，积累到今天有五亿票房。
这对一个投入成本不高的影片来说，已经很好了，郑上阳也因此被众人所知。
“不过火了有一点不好。”郑上阳咂舌道，“太忙了，王姐跟我说要趁着热度多参加活动，我之后行程满满，除了睡觉全是工作。”
迟影若有所思，“那你九月份有时间么？”
“可以有，可以没有，得看什么事。”郑上阳问，“所以你有什么事？”
迟影抬眉笑了笑，“已哥生日。”
郑上阳：“哦，那没空。”
迟影又抬眉，“再给你一次机会。”
“哎，真没空。我刚刚想起来了，九月份我要参加一个综艺，野外求生，真没时间。”郑上阳说得格外真诚。
迟影不去深究到底真的假的，也不强求，说了句“行吧”，两人朝着下了楼。
一楼是他的作品所在地，因为是第一名，他的作品位置很醒目，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郑上阳又问他们需要做什么，迟影笑了下。
其实不干什么。
他们跟普通员工不一样，不需要维护场内秩序，最大的作用是在自己作品周围闲逛，时不时跟游客说两句话。
等时机成熟，可以谦逊地装个比，表示作品是自己的，再满意地观赏对方惊讶。
……开个玩笑。
“其实算小型交流会吧。”迟影简单道，“现在场内起码有三十个设计师，还有闻名前来的大师和企业家，有野心的人会抓住这个机会。”
郑上阳一副“学到了”的表情点点头，看着在场内闲逛的迟影，问：“那你现在干嘛呢，锻炼身体啊？”
迟影厚颜无耻道：“所以我没野心啊。”
“……”
郑上阳默默竖起大拇指，“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迟影笑得特别好意思。
展览开场，陆续开始进人，迟影没有社交需求，接下来的工作就很轻松了。
郑上阳也总算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负责陪聊和解闷的。
两人话题从电影聊到徐明，从徐明聊到这次搬家，然后顺理成章的聊到寇已头上。
那件事迟影问了寇已，能不能告诉郑上阳，寇已表示随意。
当然，说随意也不能真的随意，迟影斟酌片刻，把事情不含个人情感的复述一遍。
同时也特意强调，“当时那老登选的地方没监控，已哥又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因为这事被关进去好几年。”
迟影说到这心脏抽抽的疼，“他大爷的，别说没动手，就算真动手了……这么轻松死了，我都觉得便宜他。”
两人说话的途中离开人群，走到一个相当偏僻的角落。
郑上阳闻声骂了声“操”，气得眼睛直冒火，“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谁岂不是活生生被冤枉这么多年？！”
迟影缓了口气，“是，所以我现在只想好好疼他。”
在谈这个话题之前，郑上阳只觉得他为爱犯糊涂，现在却迎合道：“是，我这个旁观者听完都他妈气死了。”
不过他又说：“当然了，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告诉你提高警惕，心里存个心眼。”
迟影嗯了声：“知道。”
“你别光应，心里也得记住。不开玩笑，虽然他很可怜吧，但你想想他的成长经历，悲惨又悲催，这种环境成长的人都有点毛病的。”
郑上阳越说越觉得对，皱眉问：“你和他接触觉得他正常么？”
迟影顿时笑了，“你说的是哪方面？”
“还哪方面……”郑上阳噎了一下，明白了，“我草！迟影！迟大帅哥，你他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还能问你夜晚生活啊？”
迟影笑得更厉害，“正常正常，都正常。”
迟影拍了拍老友的肩，真情实感道：“我都明白，谢谢，我会有防备心的。”
郑上阳表示怀疑，“……银行卡账号没告诉他吧？”
这问题一出，迟影直接笑了一路。
自然，郑上阳也气了一路。
说是不社交，但架不住别人找迟影社交，一天下来，迟影手机依旧多了不少账号。
晚上迟影照例带他去吃满汉全席。
快到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迟影看见联系人，声音瞬间柔和了不少：“嗯？”
郑上阳正忙着看导航，听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知道手机对方是谁。。
草，他是怎么从短短一声嗯听出腻歪的。
总之就很腻歪。
很不迟影。
对面说了什么，迟影往郑上阳这边看了看，“嗯，等会要吃个饭。”
“起码一个小时打底……不用，我能回去……嗯……行，那你别忘放在宠物区的蛋蛋和茶叶蛋……嗯，我也想你。”
郑上阳又是一阵咦惹。
等挂了电话，郑上阳啧啧道：“那谁要接你啊？”
“嗯。”迟影转头看他，“到时候也让他把你送回去。”
郑上阳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想想还是说：“哎，影哥。”
“怎么？”
“你没发现你谈起恋爱整个人都软了么？我说气场。”
见迟影神色迷茫，郑上阳指了指他，“你以前就是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似的，典型的冰山帅哥，不死皮赖脸的人都不敢靠近，啊，死皮赖脸的人也注定白费心思，参考吴潇然。”
“这么夸张？”迟影真认真想了想，他在春水待的那时候，正好是猖狂气盛、不正眼看人的年纪，要说“淡”也对。
迟影问：“那我现在什么样？”
郑上阳忽然叹了口气。
迟影笑了，“这什么反应。”
“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郑上阳浮夸地搓了搓胳膊，“特别软，特别甜，什么我也想你，我靠天啊，我的老天爷啊——”
“行了，打住。”
“打住不了，你现在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我能跟吴潇然吐槽这事么？”
迟影微笑地看着他。
“OK。”郑上阳丝滑改口，“不让说拉倒。”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厅，这地方隐秘性好，位置很偏，只能把车停在别处，再徒步过去。
迟影先点了几个菜，郑上阳盯着手机上的菜单，嘶了声：“要不要喝点酒？”
“喝酒？”迟影抬起眼睛。“好久没喝了。”
既然这么说，那当然要小酌几杯，反正等会有人接送。
他们要的酒度数不高，喝了一瓶觉得没劲儿，又上了几瓶度数高的。
于是小酌变成了大酌，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喝，不知不觉喝了一堆。好像上次这么聊天，已经是十年前了。
酒上劲了，说话也不过脑了。郑上阳趴在桌上，手里捧着酒瓶说：“其实……你能找到真爱我挺开心的。”
迟影反应迟钝地抬了抬眸。
“和我不一样，你其实挺缺爱的。”
迟影顿了顿，“我？”
“当然是你啊，你自己心里清楚，当时出完柜干嘛在春水混，干点别的不好么？”郑上阳打了个酒嗝，“你不就……不就是想找个人，陪陪你。”
迟影怔然，心里那段浑浑噩噩的经历忽然揭开一层雾。
他为什么一边拒绝别人的靠近，一边又在春水连待几个月，表面看似格格不入，心里是否藏着些许期许呢？
或许在那个时候，不是寇已被迟影救赎，而是他感谢和寇已的相遇。
迟影仰头喝了杯中最后一点酒，低笑，“别说了，你再这样我可哭了啊。”
郑上阳冷哼，“有本事你哭。”
那倒没本事。
吃完比预估晚了一小时。
寇已的车已经到了，迟影拉着郑上阳下楼，刚到门口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寇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