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巴掌要下来,江之晏第一反应居然是护住醒花。毕竟他是个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因他被打。
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醒花可不是普通奴婢,她是自小伺候宰辅大人的,耳濡目染也学有两分聪慧,身上有功夫傍身,哪里能让李江氏张狂。
“放肆!”
左臂挡住甩过来的巴掌,右手反给一个过去把李江氏抽蒙,再一脚把人踹飞。
动作行云流水,江之晏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啪然后砰的声音。再看那个所谓嫡母已经被踹飞,就摔在方才砸碎的茶盏上面。
“醒花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江之晏眼里冒星星。
对于他不敢但别人敢的事情,江之晏都会觉得那人厉害。
醒花听到夫人夸赞,转头正要行礼就对上小夫人那张皎若明月的小脸。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有了表情后越发美丽,她呆在原地,几个呼吸才从惊艳中脱身。
暗自感慨:小夫人一笑艳压人间春色,宰辅大人真有福气。
一见夫人误终身,不见夫人终身误。
“醒花,你把她踹飞好远。”因笑凤眸微眯,江之晏满脸喜色。看从前欺负的自己的人被打,肯定是高兴的。
他没胆子上去补一脚,不过摔成这样也很解气了。
此时醒花在小笨蛋心中排第二厉害,第一厉害的是容晨。
“嗯。”醒花控制不住红脸。心中暗叹:被小夫人美貌单纯的人夸奖,是谁都会骄傲脸红。
“母亲!”
“母亲你没事吧!”
江家两个小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亲眼看见母亲被踹飞赶紧去搀扶,“母亲你没事吧?”
李江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毒打,被踹飞在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好久都爬不起来。哪里有什么嫡母风范,委实狼狈。
“来人呐,这三人竟敢对夫人不敬,掌嘴!”醒花可比这些人动作快,拍拍手叫外头的人进来,“我家夫人的手要是伤半分都是罪过,你们互相扇巴掌。若是不想,就叫奴才帮忙!”
“喏!”
江之晏听到外头齐齐整整的应答,好像有不少人。可来时却没带那么多奴才,这哪里冒出来的。
江之晏不知道的是,在容晨决定娶他时,整个江府就在他的股掌之中。连奴才大半也都是容晨安排的人。
“你们敢,这里是江府,你们不能如此啊!”
“你们是江府的奴才,怎么敢对主子动手,你们不要命了!”
“救命!你们干什么!”
三人被一拥而上的奴才丫鬟和老妈子按跪在地上。
“夫人,你想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无妨。”
醒花看夫人懵懂想必也不知什么意思,干脆擅作主张指挥下人道,“你们互相扇,叫我家夫人好好观赏,也出出气。”
想起从前小夫人在江府受的委屈,真恨不得将这些贱人凌迟。但小夫人胆子小见不得那么血腥的场面。
“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正三品刑部侍郎的正妻。你一个宰辅家的下人,再来一个贱人生出的贱人,凭什么要我跪!凭什么要我们扇巴掌!”
“你们敢!我告诉你们,我爹是侍郎!”
“就是!”
三人的叫嚣把江之晏的胆子都叫小了。这正三品听起来官很大,要是连累容晨和醒花可怎么好。
容晨那么好的一个人,说不定也要被这几人陷害欺负。
“夫人莫怕。”醒花看出小夫人的担忧踌躇。也理解小夫人常年被这些人欺负会害怕,安抚一句,“夫人,你有宰辅大人撑腰,不必怕这些玩意。”
说罢,醒花转身走向那个李江氏,附耳喃喃到,“李江氏,您知顾国公否?”
只是这一句,就让还在叫嚣的李江氏脸上刷一下变白。颤着唇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下人,老鼠眼瞪的老大。
“顾…顾。”
“我家夫人胆子小,听不得这种事情。”醒花直起身子,眼中泛着冷意。
李江氏突然抬手朝最宠爱的大女儿脸上扇过去。
重重的啪一声,让江之晏缩起肩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们突然开始互扇巴掌。
后院扇得起劲,前院江侍郎也被捏住把柄。
“江侍郎,你身为刑部侍郎,主理叶太医满门被害的案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头绪?”容晨端坐在上手,悠然自得的用右手捻起茶碗盖,撇去面上的浮沫和热气。
瓷器碰撞的锵锵声,压的人心头重。
“宰辅大人,臣下失职。天子脚下竟发生灭门惨案,还是太医院的太医。”江侍郎跪下磕头,“臣下无用。”
这怎么查?主使之人就在堂上端坐,兴师问罪。这怎么可能查得到。
容晨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摇头道,“瞧着你和叶太医是熟识,才特命你主理,没成想你还是不上心。”
“又或许,江侍郎另有所谋才查不到?”暗指刺杀之事。
容晨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江侍郎心惊胆战。
“臣下不敢!”江侍郎忙磕头求饶,一个个磕着都不敢停下。
容晨没有叫停,嘴角蹙笑,温雅端方。
在叫人清掉叶太医这个隐患后,容晨转头就命江侍郎主理这个案子。知道查不出什么,就算查出什么也毫无意义。
朝堂都在容晨掌控之中,这点小事掀不出什么风浪。但却可以将此事当做拿捏江侍郎的把柄。
“臣下不敢!”
容晨端坐在交椅上,神情和煦面带微笑,当得起温润君子四字。微微垂眸平静看着跟前磕头的江侍郎,左手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数,又也许只是乱敲。
江侍郎磕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停。
半阖着眼睛的容晨心里摇头:不够,比起小夫人所受之苦,这远远不够。
后院啪啪啪扇巴掌声此起彼伏,听着就让人觉得脸疼。
江之晏刚开始还害怕,但随着她们巴掌一个个落下,脸越打越肿,到现在肿得跟猪头似的。心里那点让人不适的郁结之气满满消散。
随着啪啪声落下,江之晏的心也越来越静。可能是身体残留的意识,在看到她们被责罚之后解气。
小笨蛋想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变得更好就是好事,冲冲冲!
扇到最后李江氏先晕倒在地上,但其他两人也不遑多让。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瘫倒在地上。
虽然解气,但也血肉模糊。
江之晏别开眼睛有些害怕。
“不中用的玩意儿。”醒花恨不得在昏死的李江氏身上啐口唾沫。但碍于小夫人在此,做不得那么粗鄙的动作。
“都,都晕了吗?”江之晏探头去看。李江氏是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另外两个小姐却没有,那恶毒的眼神比刚进来时更深更浓。
小笨蛋好像被毒蛇盯上,浑身不自在。私心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前厅的江侍郎都不知自己磕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只觉得耳鸣气短,眼前一片漆黑。是因有血顺着额头流下,沾到眼睛故而什么都看不到。
“罢了。”
容晨最知道来日方长这个词的意思,故作无奈叹气。仿佛饶恕江侍郎是历经多么久的纠结才有的决断。
背着手站起来,摇摇头道,“看在夫人的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三日之内还是查不出,可就不是磕头能过去的了。”
容晨施施然迈步出去,得有两刻钟未见夫人,甚是想念。
心中郁结散去,江之晏又坐立难安的想要回去。虽然解气,但下人门口乌泱泱一大堆。不小心还能撞上那些下人偷看他的视线,不自在。
“夫人!”
“容晨!”小笨蛋居然能轻易分辨容晨的声音。甚至在见人进来,那笑意是见其他人都未曾有过的,“你来啦!”
“是啊,夫人我来了。”完全无视堂上乱糟糟的场面。容晨一心都扑在笑意盈盈的夫人身上,“夫人,辛苦了。”
江二小姐在听到宰辅大人的声音时忍不住回头看。都说宰辅大人乃是当朝第一的美男子,温润儒雅气质矜贵,果然如此。
虽然因为爹爹的缘故对宰辅大人很是厌恶,但有位闺中密友最是钦慕宰辅大人,时时在她耳边念叨,久而久之江家二小姐也对这个男人有所好奇。
此时此刻,江家二小姐回头看,那一个神仙般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是,对江之晏的嫉妒被放大到极限。
凭什么?就空有一张脸就能得到那么好的男人?
权倾朝野的宰辅大人,形容清雅,博学多识,凭什么叫江之晏得了去。
“小畜生,贱人!”江家二小姐想骂那个贱人。可嘴巴都被打肿,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掺血的涎水吐了一地,还有被打落的牙齿散在地上。
“小畜生!大贱人生的小贱人,哈哈哈——”
声音凄厉笑声渗人,诡异的声线都听不出是男是女在说话。
听得人毛骨悚然。江之晏下意识寻声转头,可眼前却被一片袖子挡住。伸手扒拉着要去把袖子拽下,“容晨?”
“夫人,看我可好?莫去看其他。”容晨可不想叫小夫人看到这种东西,说不准晚上做噩梦,那得哄。
容晨掰过小夫人的下巴看向自己,“夫人怎么总爱去看那些没干系的玩意儿,我不好看吗?”
“好看的。”
对着这张脸,江之晏怎么都是满意的。那可是他一笔一笔精心画出来的,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亲手添上去的。
人总是喜欢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容晨于江之晏,正是如此。
“既好看,何必再去看其他人。”容晨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抚背安慰道,“方才是不是吓坏了?这里那么多人。”趁小夫人不注意眼神示意醒花。
醒花了然,轻轻抬下巴,示意收拾好地上的三个。
下人先捂嘴再扛走,手段利落。
“还好吧。”江之晏不想在容晨面前显得和人群格格不入。虽然嘴上回答还好,但躲闪的眼神是个人明白什么意思。
果然,小白兔不会演戏。
就江之晏和容晨说话的功夫,晕倒和没晕倒的人都被清出堂上。
“回门的礼数也算完了,从今以后夫人和江家毫无干系,随为夫回家。”容晨拍拍夫人的肩膀,温润一笑。
从今以后你就只能依靠我。
反正这话江之晏是没懂,但能回去是值得高兴的,点头道,“好。”
小笨蛋不仅没有明白容晨这话的意思,还觉得这样挺好,终于可以不用见生人。
对社恐最大的仁慈就是待在家里不见生人。
不过江之晏奇怪的是,只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怎么江家的人都不见了。堂上又是一片清静。
“这人?”
“都走了,我一个外男不好在这些内院,她们就先退下避嫌。”容晨揽着小夫人的肩膀往外走,哄着道,“走吧,今日还欢喜吗?”
江之晏思索一番才认真点头道,“欢喜的。”看她们互扇巴掌,心里的那点郁气消散,人也轻松不少。
“走吧,今日要多吃一些知道吗?过几日叫太医诊脉,瞧瞧有什么隐疾需得注意。”
“为何要看大夫?”江之晏不喜欢看医生。
一看就是要吃药,没病也得要点维生素吃意思意思,总得来说就是讳疾忌医。
容晨轻笑摇头,并未解答。夫人在江府长年受欺辱,身体肯定会有所损伤,趁年纪小调理调理,才能与他长命百岁。
“那我们能不能先回去。”这里的下人不少,江之晏也不愿多待。先回家,至于看医生的事情,再说吧,能赖就赖掉。
“自然。”
方才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还是全须全尾的回去。
夫夫两人相携而去,引得不少人羡慕。都羡慕宰辅大人好福气,都惊艳与宰辅夫人的美貌。
等走到前厅大院时,江之晏却被江侍郎喊住。
“晏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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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叫的可谓是情真意切。
但江之晏转头却看到江侍郎那张被血染红的脸,额头破的窟窿还往外涓涓的流血。吓得小笨蛋转头就要跑,还没跑又被容晨带进怀里。
“夫人莫怕。”容晨也觉得此时的江侍郎太过吓人。一脸的血还从下巴顺着往下滴,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意识到脸上还有血,江侍郎也不顾什么体面,抓起袖子胡乱往脸上抹,把往下流的猩红色液体抹掉。
“晏儿。”一边抹还一边故作亲昵的的喊,“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本来就是几条血迹流下,现在倒好,一看满脸的血,更恐怖。
江之晏摇头,死都不肯过去。这个江侍郎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吓人。
“晏儿,你不想知道你母亲临死之前的嘱托吗?”
这句话让江之晏的脑袋和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头一点点的转向那个满脸血的恐怖男人,似乎在等下一句话。
“晏儿,你母亲临死前有话托我带给你,想听你就过来。”知道这句话一定能把这个小畜生引过来。
这是唯一除掉容晨的机会,江侍郎不想错过。
当初他们约定,只要谁能杀容晨,那他就是下一任宰辅。权倾朝野,其他人皆马首是瞻。
这时,江侍郎将主意打到这个容色倾城的继子身上。本朝民风开放,男妻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猪也可以出笼了吧。
江侍郎想过很多办法,先一步将继子的画像送到容晨府上,本欲再请人过来让这小畜生装偶遇。
可容晨沉不住气,只见到画像就着了道。
眼巴巴的上门求娶,江侍郎以江之晏母亲的尸骨为威胁,逼迫继子在新婚之夜动手除掉容晨。
只是这个没用的小畜生失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容晨必须死。
“你母亲,你可还记得?”
江之晏觉得自己手脚好像不听话了,膝盖都弯不了僵直的朝江侍郎一步步挪过去,虽拼尽全力但还是摆脱不了原身残留记忆对身体的控制。
掌控这具身体的时间还是太短,抵不过原主的意识。
“夫人。”容晨皱眉,眼睁睁看着小夫人朝江侍郎走过去,踌躇犹豫后决定站在原地等。
一点点靠近,江之晏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身体违背意识,这样的不适感就足够让小笨蛋的脑袋缺氧,无法思考。
“江之晏!”
太慢,走的太慢。江侍郎等不及主动一步上前凑到贱人面前。露出一个阴恻恻的恐怖笑容。牙齿还沾上血迹,像极一个以人为食的恐怖异类。
“你!”江之晏错开目光,他想跑但是脚不听使唤。只能把视线转到另一头,胸口起伏越来越快。
危险就在身边却无处可逃,小笨蛋的手攥成拳头。但这点微薄的力气不足以反抗原身对身体的调遣。
“江之晏,三日内你不杀了容晨,我就将你母亲尸骨挫骨成灰。将她的骨灰贴上符纸压在茅房下,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江之晏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厉害小步往后退。
他的母亲,不,是原主的母亲的尸骨还在这人手上。
“夫人!”容晨从身后扶住小夫人。
撞到容晨,江之晏抬头一滴冷汗从额头滑到鼻尖,张嘴半个字没说反而先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坏容晨身上顺圣色的华丽锦袍。
小笨蛋无力再承受此时的突变和头上传来的痛觉,低吟一句“好难受。”随即栽倒在容晨怀里。
“小夫人!”
“夫人!”醒花赶来时就看到这一幕,“怎么了大人?”
“将江府控制起来。”容晨抱起小夫人往外跑,到底说了什么叫小夫人这样激动,甚至吐血。
看着容晨抱着那贱人跑出去,那么上心江侍郎只觉得计划有望。
呵呵,容晨纵然你手段不俗,权势滔天不还是过不了美人关吗?
哈哈哈!最后赢家一定是我!
外头的人都在等,垫脚张望等再看宰辅夫人一眼,可等了半个时辰却看到宰辅大人抱着夫人跑出来。
急匆匆钻上马车,众人什么都没看到。
“这怎么回事啊?”
“宰辅夫人怎么了?”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传开。站的近的有看到宰辅夫人脸色惨白的样子,却不知是旧疾复发还是怎么。
两人还没进府,太医先到。熄墨在出来时就打发人快马骑回去叫府中人准备好,说是小夫人晕倒。
“宰辅大人!”秦太医在此久候。方才他才当值完回府,来报信的人说是宰辅夫人晕倒,那可是大事,连身上官服都没脱拿上药箱就匆匆赶来。
发髻因骑快马,被路上的风揪出几缕华发来不及梳好。
“秦太医,来瞧瞧。”
容晨将晕倒的小夫人小心放到床上,坐到床头让出床尾给秦太医,不放心的把手掌搭在小夫人的额头上探温度。
秦太医搭脉又换一只手诊治,原本凝重的神色逐渐放松,拱手道,“急火攻心,只需吃几服药调养就好,宰辅大人不必担心。”
“只是急火攻心怎么就吐血晕倒?”容晨将小夫人的手握在掌心,微微皱眉问道,“而且,小夫人这几日,一直恍恍惚惚不可终日,又是什么原因?”
“夫人年纪小又胆子小,初到府中会如此也正常,过几日就习惯,大人您也得顾忌夫人的情绪。”
“知道了,去写方。”
容晨看着躺在床上,哪怕昏迷都眉头紧皱满头冷汗的小夫人心里后悔:早知就该陪你过去,怎么都不会让你和江侍郎独处。
“是为夫的错。”
但这急火攻心来的也太突然,容晨左手食指和拇指指腹互相摩挲着,思索方才发生的事情,想起江侍郎那一句母亲。
“熄墨。”
“大人!”熄墨在屏风外听到大人唤他,赶紧绕过屏风进来,“大人何事?”
“去查夫人生母生平,越细越好。”容晨心觉症结在此,只要查出来必定能知道其中缘由。
容晨果然手可通天,不到半个时辰。夫人生平就原原本本展开在面前。
第二十一章
江之晏的生父是凉州城的一个私塾先生也姓江,容貌俊美。其生母张江氏也是凉州城中难得的殊色,两人成亲后恩爱非常生下江之晏。
十五年前江侍郎去凉州城做知府,偶然看见江之晏的母亲起色心。派人将江秀才活活打死,再将张江氏抢入府中。
张江氏性子烈,抵死不从。江侍郎就用江之晏威胁,逼迫张江氏就范。为了幼儿张江氏不得不委曲求全。
从此江之晏在江府再没有名字都被称作小畜生、贱人,是比狗都不如的存在。从前京城从不知江侍郎有位继子,是江侍郎为将江之晏名正言顺嫁给容晨才如此散布出去。
但张江氏不肯叫儿子再受苦,想带儿子逃出去,奈何孤儿寡母手无缚鸡之力,被抓住后张江氏为保护儿子就被江侍郎活活打死。
得知全部,饶是容晨都不得不对这位母亲生出几分敬佩,“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看来,江侍郎是用张江氏的尸骨作为要挟。”本朝向来都看重入土为安这一说。不入土便不可转生。
容晨不信鬼神,只觉得鬼神是掌控人心的好手段,用的很顺手。
“去查小夫人生母的尸首在何处,安葬好后在相国寺立灵位。”
“是。”熄墨临走时看向床上,哪怕只能看到一双手也要贪一眼,心中暗叹:小夫人实在命苦。
此时的江之晏被困在梦里,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年,嘤嘤嘤的哭在这个一望无际的黑暗里格外渗人。
哭声飘飘荡荡的扩散出去又好像只传到江之晏耳朵里,哪怕捂住耳朵都逃不过哭声的侵袭,
好恐怖。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你光哭我猜不出来的。”江之晏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两双手的手指都快搅合在一起。
“我笨,我猜不出你什么意思。”
江之晏倒是实诚,一着急连自己笨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听到这话,背着江之晏蹲着掩面哭泣的少年缓缓转过脸,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那张和小笨蛋分毫不差的脸。
“你!”
“救救我母亲,我母亲的魂魄被困住,不能和我一起走了。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怎么救啊,你告诉我行不行?你直接告诉我,我猜不到的。”江之晏想朝少年走过去,左脚刚迈出去,脚下一空直接往下坠。
“救命!”
江之晏一个激灵,全身伴随着失重的感觉颤一下。耳边听到容晨的声音,一直在喊夫人,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夫人,你醒了。”
“你。”江之晏看到容晨就想到那个梦。梦里原主一直求他去救母亲,该怎么救却没说,难道真的要杀掉容晨?
不,不行的。
“夫人,如何?可还有哪里难受不适,与为夫说。”容晨见夫人清醒,却不见喜色。夫人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奇怪。
“我!”下不去手。
话还没说江之晏眼泪倒是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下,“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
“夫人哭了。”
江之晏知道自己不该哭,羞于让眼泪见人。干脆一个翻身把脸藏进被子里,不敢面对容晨。他的心不好,太坏。
“夫人,你怎么了?可是为夫做错什么,你说,为夫一定改。”
“不是。”
江之晏哭也恼恨,哪怕现在容晨都以为是自己的不是。小笨蛋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救出原主母亲的灵魂又可以不杀容晨。
如果哥哥在一定知道怎么做,哥哥很聪明,从前有什么事情哥哥总是能很好的解决,可为什么他就不行!
哪怕穿进漫画里,他还是个笨蛋。现在没有哥哥,他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解除面前的困境。哪怕再努力想,都想不出什么。
“为什么我那么笨啊。”江之晏气得打自己脑壳。
从前哥哥说他笨,笨的挺好的。但笨根本不好,他想变聪明。
“夫人。”忙按住小夫人的手,容晨明白眼泪憋回去伤身,便不曾阻止。
越哭心越乱,从突如其来的车祸死亡再到穿进漫画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江之晏的脑袋不堪重负。
这些天的害怕和恐惧以及仓惶,被压着不敢刻意去想。
如今选择摆在面前,江之晏想逃避都逃不了。哭是仅剩唯一宣泄情绪的渠道。
但江之晏哭也非嚎啕大哭,是无声的哭,默默落泪,偶尔因缺氧连喘几声,也就如此。
毕竟哭太大声会招人看。
“夫人。”容晨也不知小夫人哭什么,许是哭命途多舛又或是母亲之事。但哭出来也好。脱鞋上床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