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安收回了视线,安静的坐在车里。
身侧的男人眸光深沉的看了他许久,久到陆时安晃着头不小心睡着了,脑袋磕到了男人的肩膀,才猛地惊醒。
“傅先生,对不起。”陆时安歉意道。
傅柏宸见他又打了个哈欠,眼角似乎沁出了一抹泪珠。
男人薄蠢抿了一下,突然开口:“靠着我睡一会吧。”
陆时安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
他的目光在男人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会,不确定的问:“真的可以吗?”
傅柏宸点了点头,靠近了些,将自己的肩膀肌肉放松。
陆时安只迟疑了几秒,压抑着内心的迫不及待和欢喜雀跃,缓缓将自己的头靠了过去。
鼻息里闻到淡淡的酒味,是从傅柏宸身上传过来的。
不浓,反而让他不自觉有些沉醉。
傅柏宸发现青年已经睡着了。
他垂眸看过去,青年细长的眉毛看起来柔柔的,紧闭的双眼遮住了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
高挺的鼻梁下,带着点粉色的薄唇微微抿着,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上扬弧度,仿佛睡梦中做着甜甜的美梦。
车外的光不时闪过,照亮车内的一瞬能够将青年完美的容颜映入眼中。
傅薄宸静静的看着他许久,在青年突然皱眉的一刻取过一旁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同时交代司机将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些。
一路安静着,傅柏宸微仰着头靠着椅背,闭上眼小憩。
车子一路开进老城区,到了陆时安租住的单元楼下。
司机回头想要开口,就对上老板有些不悦的眼神。
他瞬间闭上了嘴,安静的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又降低。
傅柏宸见青年睡得沉,并没有立即叫醒他,任由陆时安靠着自己继续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有一个醉汉走过来,一脚踩到了地上的易拉罐,刺耳难听的声音吵醒了沉睡中的陆时安。
他有些迷茫的睁开双眸。
车厢内有些黑暗,只有车头灯兢兢业业的朝着前方打出两束近光灯,照出了一片光亮。
恍惚间记起自己靠着傅柏宸睡着了,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深邃幽暗的双眸。
“傅柏宸。”
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清浅的眸子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蒙和情不自禁的低喊,让傅柏宸瞬息间黑瞳一缩,平稳的心跳似乎乱了节奏。
熟悉的俊容让陆时安下意识叫了男人的名字,在注意到男人眼神微变的那刻,陆时安惊觉自己刚刚的情难自禁。
傅柏宸垂眸望着他,光线幽暗,并没有注意到青年脸上淡淡的红晕。
他低声说:“到了。”
很简单的两个字,出口时却带着某种难掩的遗憾。
傅柏宸将情绪掩藏起来,手上微微用力扶正青年的坐姿。
陆时安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停在了单元楼下,他坐直身体,朝被他靠了一路的宽厚肩膀看了一眼。
“谢谢傅先生。不知道压了一路,傅先生的手臂是不是会难受?”
带着关切的话语和担忧的眼神让傅柏宸内心一软,他动了动手臂,说:“没事。”
其实有一点麻,但他面上神情自然,让人瞧不出一点不妥。
陆时安并没能看出异样,只得遗憾的收回视线。
他把背包拿在右手上,已经碰到车门的左手停了动作。
回头突然问道:“傅先生明天有空吗?”
闻言傅柏宸仅仅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说道:“明天工作会有点忙。”
“那可惜了。”陆时安遗憾的叹气,“看来下一次才能再约傅先生去棋社下棋了。”
傅柏宸记起自己曾说过有空会约青年的承诺,有些歉意道:“是我的问题,并不是拒绝你的邀约。”
“我知道。”陆时安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毕竟傅先生是大忙人,不可能总是有空,能让傅先生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就很高兴了。”
他说得认真,傅柏宸并没有从他神情上看出失望,内心一松。
“等我有空,我们随时可以再约。”男人再度给了一个承诺,言下之意并不用在乎是否是哪一天。
“好!那我等傅先生约我。”
陆时安留下一个淡淡的笑脸,打开车门下车。
离开前,他对着男人道了声再见。
司机见老板道完别关上车窗,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陆时安上了楼,进屋后先去洗了个澡。
夜深人静,因为在车上睡了一觉,他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一时间没有睡意。
等到头发半干,他直接将换下来的衣服一并洗了晾晒。
忙完一切终于有了点疲惫感想要睡觉。
此时天际已经泛出一丝白光,不明显,但夏日的太阳工作的太过勤奋,让熬夜的人欣赏到了它日出的第一抹光芒。
陆时安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外面太阳正烈。
空调勤勤恳恳的发挥着自己的职责,排除着室内的闷热。
熬夜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好在这份兼职的时间并不长。
陆时安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后,索性将早餐和午餐一并解决。
空荡荡的胃并不适合吃油腻的,陆时安简单的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青菜鸡蛋面。
面条入口的时候,陆时安不免想起傅柏宸煮的那碗面。
一样的材料,似乎味道并不如男人的鲜美可口。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这碗面,眼底渐渐浮上笑容。
很快解决了早午饭,陆时安想到韩寅告诉他的那个庄园,直接上网查了一下。
这个庄园是林氏刚刚建造完成的,说是庄园,其实叫山庄更适合。
它依山而建,毗湖而居,光是从网上看到的那些风景照,就知整个庄园美景如画。
而在庄园的旁边还建有一个生态酒庄,林氏在酒业上十分有名望,那个庄园几乎是为了拓展酒业而造。
林氏为了造势,会在庄园举办一次大型酒会,到时候会邀请众多名门望族。
上辈子这场酒会他有幸参与了,只可惜却是被人蓄意安排的酒扭曲了人生。
他永远不会忘记霍凯将那杯酒灌给自己时恶心的嘴脸和难听的侮辱,被推进傅延川怀里时无助可怜的怯弱。
陆时安狠狠闭上眼甩去那些不堪的记忆,抓着鼠标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他克制着心头翻涌的恨意,努力平复着心情。
许久之后,陆时安将被点开的网页一个个关闭,最后将电脑关机。
他拿起背包,换好鞋出门。
夏燃在医院躺了几天,闹着情绪被闻君兰接回了家。
闻君兰心疼道:“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回家之后就安心修养。”
“哦。”夏燃坐在后排,回答的声音有些敷衍。
他看着车窗外渐渐倒退的街景,撇了撇嘴,“妈,大哥为什么不来接我?”
闻君兰听出他话语里的怨怼,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大哥公司忙,之前不小心把你惹生气了,这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道歉呢。”
“他才不会跟我道歉。”夏燃气呼呼的说,“大哥他就是故意的。”
“别乱说,他是你哥。”
“哪有当哥哥的那么说自己弟弟的。”夏燃显然不在乎,嘴上埋怨着:“他竟然说我活该得心脏病。”
这个病是他的大忌,从小到大他因为这个病吃了多少苦,到头来没得到哥哥的关心,还被嫌弃。
这让夏燃委屈的红了眼,声音里蓄满了哭腔,豆大的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一颗一颗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润湿了一片。
闻君兰将车直接停在路边,心疼的安抚小儿子,“别哭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当年不小心也不至于害得你早产。”
“是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件事一直是闻君兰心里的愧疚,是她的错,没把小儿子保护好,以至于他从小受苦。
夏燃越哭越委屈,闻君兰怕他心脏受不了,只得坐到后排去柔声安慰小儿子。
“别哭,再哭又该心脏难受了。”
闻君兰拧着秀眉,愧疚和心疼让她紧紧地抱着小儿子,手轻轻拍抚着夏燃的后背,一点一点的安慰他。
夏燃哭够了,靠着闻君兰,手指拽着她的裙摆,边抽泣边说:“妈,我想去大哥公司里当实习生,也许有事情做了,我就不会总觉得自己不如人,心情也会好一点。”
“你不是还在生你大哥的气?”闻君兰见他不再哭,又听他说这话,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就是生大哥的气才要去大哥的公司,这样我才能听到他给我道歉。”
夏燃轻哼一声,显然还在记恨着夏廷筠不让他接近傅叔叔的坏心思。
他就要在夏廷筠面前晃,看他怎么阻止他去接近傅叔叔。
只要他进了公司,他就能借着谈合作的理由见到傅叔叔,他要跟傅叔叔培养感情,这样他们才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一想到他很快就能够实现愿望,夏燃忍不住嘴角上扬。
闻君兰见小儿子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想着只能委屈一下大儿子了。
“好吧,回去妈妈就让你大哥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实习生岗位。”
“妈你最好了。”
夏燃开心的抱着闻君兰,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你呀。”
闻君兰无奈的笑笑,重新坐回驾驶位,开车回家。
将车子开进车库,闻君兰下车,见小儿子正拿着手机看得认真。
“看什么呢?快下车,你爸和你哥都回来了。”
夏燃哦了一声,下车的时候果然看到他爸和他大哥的车子都停在了车库里。
从车库出来就是后花园,夏燃踩着鹅软石铺就的一条小径,跟在闻君兰身后去花园里采了一束花才进屋。
闻君兰将花交给管家,让他拿个花瓶给她养在画室里。
夏廷筠正跟夏文尧说着公司的事,听到动静见他妈和夏燃回来,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夏文尧看到小儿子有些高兴的招招手,“回来了。小燃的身体怎么样?”
“爸,我身体现在……”夏燃开心的往夏文要尧身旁坐下,说话的时候目光瞥向一旁的夏廷筠,话锋一转,“……还有点不太舒服,医生说要我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有助于身体康复。”
夏廷筠蹙着眉起身,“爸,林氏酒会的事晚点再说,我先去处理点事。”
他说着直接上楼去了书房。
夏燃听到林氏酒会四个字,瞬间想到他刚刚手机上收到的一则广告。
他本来还以为那是个垃圾信息。
夏燃有些急切的问道:“爸,林氏要举办酒会吗?”
“是啊,林氏送了请柬来,刚正跟你大哥商量由谁出席,你们就回来了。”
夏燃的眼睛灵动的一转,“那傅……氏肯定也收到请柬了吧?”
舌尖在温热的口腔里顶了顶软肉,傅柏宸三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夏燃其实很喜欢叫傅叔叔,他觉得这是一种异常亲昵的称呼,带着一种莫名禁忌感让他的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砰乱跳。
每当见到傅柏宸的时候,他总是迫不及待的喊出傅叔叔,内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羞涩。
他希望傅柏宸能够在听到自己的称呼时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和悸动,共感自己对他深切的爱意。
可惜每一次对方都是冷漠以待。
更甚至有时候都不看自己一眼。
大多数时候他们难得碰上,都宛如陌生人般疏离客套,让他想要接近傅柏宸的心胆怯的缩在原地。
夏燃忍不住在心里幽怨,觉得傅叔叔真是太克己守礼了。就算他们在外面多一点亲密接触,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夏文尧并没有注意到小儿子正在胡思乱想着,自顾自说着:“那肯定会收到请柬。”
林氏这次举办酒会,几乎给整个上流阶层都发了请柬。至于有多少人会给林氏面子,还得看林氏的能耐。
他说的信誓旦旦,夏燃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瞬间更亮了。
那岂不是说傅叔叔一定会去参加林氏酒会。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成形,夏燃就迫不及待的说:“爸爸,我也想要去酒会。”
他双手迫切的抓着夏文尧的手臂,使劲摇啊摇的,撒着娇各种好话不要钱的出口。
“这事还没定呢。”夏文尧被小儿子摇的都快晕乎了,无奈的拍拍他的手背。
“这类宴席一向都是你哥安排的,你要真想去,就让你哥带上你。”
夏燃激动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了,神情厌厌的说:“大哥他才不会带我。”
一想到夏廷筠总是妨碍自己和傅叔叔接触,夏燃心里就有气。
更何况前几天两人才刚产生桎梏,他还没原谅他哥呢。
他噘着嘴,表情直白的显露着。
夏文尧并不了解兄弟俩之间的矛盾,只故作无奈的摊手道:“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跟你哥多说几句好话,他肯定会心软。”说着还低笑起来。
毕竟他一直在面对小儿子的事上,总是心软的快。
这个儿子是他们夫妻俩的意外宝,一向宠得很,夏文尧几乎是能够满足的一切都会满足小儿子。
要不是小儿子身体不好,夏文尧还想把公司分一部分给小儿子掌管。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让大儿子专掌集团的一切事务,小儿子每年拿拿分红,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做哥哥的多护着点弟弟,天经地义。
“他才不会心软。”夏燃扭开头,眼睛往楼上瞥了一眼。
夏廷筠坏的很!
夏燃在心里给他哥贴了一个新标签,俨然有些义愤填膺。
闻君兰交代了厨房准备晚饭的事,走过来就听到夏燃冲自己嚷嚷着:“妈,我想去酒会玩玩。”
“什么酒会?”她有些疑惑的看看老公,又看看小儿子。
夏文尧这才把林氏送来酒会请柬的事告诉她。
“一群大老爷们的酒会不适合你。”闻君兰摸摸夏燃的头,语气柔和,却并不赞同他去。
“我又不是小姑娘,怎么就不适合去了。”夏燃明显不满道,“你们都把我当脆弱的瓷器,这也不适合去,那也不适合去,所以我才会心情郁结,身体一直好不了。”
他一把推开佣人端上来的养身汤,溅出的汤水烫红了对方的手背,管家立即让人下去抹点药膏。
夏燃有些心虚的避开了闻君兰投过来的带有指责意味的视线,嘴硬道:“我不开心,喝再多汤药都于事无补。”
“去参加个酒会难道就能让你开心了?跟一群年纪比你大很多的人一起,你们能有共同话题?”闻君兰有些严肃道。
一见老婆有些生气,夏文尧赶紧安抚她:“语气别这么重。小燃他小孩子心性,这不是没怎么参加过酒会才会有好奇心。”
他说着又对小儿子说:“这样吧,到时候我出席,带着你一起去,要是你觉得无聊,早点离席也没事。”
他代表夏氏出面已经给足了林氏面子。
闻君兰瞪他:“你就惯着他。”
夏文尧无辜道:“我这是跟你学的,你自己娇惯儿子,我怎么就不能娇惯他了。”
“不就是一个酒会嘛,这要是惹我老婆儿子不开心了,我就让老林别搞酒会,尽给我添麻烦。”夏文尧轻声软语的哄着老婆,一脸傲气。
“得了吧,老林他现在家业也大了,你还当他是以前跟在你后头捡项目做的傻小子啊。”
闻君兰睨他一眼,到底是没多生气。
夏燃一听他妈语气软下来,立即欢呼一声:“妈你最好了。”
“爸爸也最好了。”还不忘端水。
夏燃得到满意的结果,开心的满脸笑容。
“那我去跟大哥说一声。”
他说着就往楼上走,直接敲开了书房的门。
夏廷筠正忙着,一见他来敲门,声音有些冷冰冰的,“什么事?”
夏燃站在书房门外,满不在乎他的冷淡,笑眯眯地说:“爸说林氏酒会他会带着我一起去,大哥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夏廷筠望着他脸上得意的神采,冷哼道:“你是不是觉得傅柏宸也会去,所以你央求着爸带上你?”
“你在说什么?”夏燃眨眨眼,故作疑惑,“你是说傅叔叔也会去酒会吗?那我们可太有缘了。”
夏廷筠看着他脸上虚伪的笑容,心底涌上一股厌烦感。
尤其是夏燃脸上越发笑的灿烂,他就忍不住想要去撕破这张笑脸。
“你说到时候我约傅柏宸谈项目,他是去无聊的酒会呢,还是更在乎项目呢?”
夏燃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有些怨毒的说:“大哥,你好恶心。”
“这就叫恶心了?”夏廷筠冷笑道,眼底沁着寒意,“这不就是你一贯的手段。”
“当年你可是用这恶心的方式破坏了你亲哥的恋情。”
“怎么,现在轮到你品尝恶果了,就受不了了?”
夏廷筠突然低头对他耳语:“夏燃,你现在只不过是单相思而已,别太
把自己当一回事。”
“傅柏宸他不会看上你的。你既然不死心,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亲自教你,有些人不是你可以高攀的。”
夏燃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呼吸沉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拽成拳,“傅叔叔一定会喜欢我的,他只能喜欢我。”
“爸爸说过我们夏家和傅家关系紧密,要是能成为一家人就更好了。”夏燃抬起有些通红的眼睛,瞳孔轻颤着,“爸爸都希望我跟傅叔叔能结婚,凭什么你就要阻碍我?”
“你这么坏,难怪当年程青漾轻易的就抛弃了你。哥,是你自己没用,才把过错都怪在我头上,你这个人真是坏的很呐。”他忽然笑了起来,眼底带着一抹肆意的疯狂,整个人显得阴鸷可怖。
夏廷筠皱着眉看他,一点不意外夏燃的这副模样。
父母眼中乖巧可爱的小儿子,也不过是一个擅于伪装的小恶魔。
怪只怪当年他认清的太晚。
原本两情相悦的一段情,因为恶魔的捣乱落得无疾而终。
夏廷筠恨急了夏燃,但碍于血缘,他忍下了。
此刻再听到夏燃满嘴嘲讽,几乎想也不想就将夏燃单薄虚弱的身体抵在了墙壁上。
力道有些重,夏燃惊呼出声。
“别再让我听到你这张嘴里叫出青漾的名字。”夏廷筠阴沉着一张俊脸,眼神带着凶狠盯着夏燃有些失了血色的脸,“你这副嘴脸也只敢在我面前显露,哪天真惹到我发疯,信不信我让你拿不到夏家一分钱。”
夏燃无法想象自己分不到夏家庞大的资产,一瞬间气势弱了下去,“哥,你是我亲哥,你忍心这么欺负你柔弱的弟弟吗?”
“我还生着病呢,哥你这样弄疼我了。”夏燃没有去抓他抵住自己的手臂,而是按着自己的心脏,露出虚弱的模样,“爸爸妈妈可都在楼下坐着呢,我要是心脏病发作,妈妈又该内疚死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但夏廷筠知道他这是拿闻君兰威胁他呢。
夏廷筠冷笑着松开手,眼神鄙夷的看着他。
“你最好祈祷你这颗心脏能支撑你活得更久,不然哪一天我会亲手断了你生存的希望。”
夏廷筠无情的抛下这句话,走回书房,冷漠的关上门。
夏燃冲着紧闭的门撇嘴,随即朝着楼下走去,嘴上说着:“爸爸妈妈,大哥生气了,他好像不喜欢我抢了他去酒会的机会……”
陆时安用新的手机号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又编辑了一条新的小广告发到了夏燃的手机里。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夏燃发过来的好友申请。
他以林氏酒会工作人员的身份和夏燃聊了几句。
[夏燃:你真的确定傅柏宸会出席林氏酒会?]
陆时安知道他迫切的想要明确这件事,便回道:当然,我们已经在准备酒会那天重要客人的贵宾房间。
夏燃被忽悠着很快相信了,心情立即雀跃起来。
他躺在床上,有些欣喜于自己竟然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一个有用的消息来源。
[夏燃:那这样,你到时候把贵宾房的房间号发给我。]
陆时安回他:这不太好吧,我已经给你透露了这么多内部消息。
[夏燃:我可以给你钱,就当我买你消息。一条消息一万块,可比你们打工赚的多多了。]
消息发过来没几秒,紧接着一个转账跳了出来。
望着那笔“巨款”,陆时安勾唇一笑:小少爷这么有诚意,那我必须成人之美了。
傅柏宸正在处理工作,助理进来询问他林氏酒会的安排。
烫金的请柬被置于宽大的桌面上,在一众文件里面显得十分显眼又另类。
只可惜傅柏宸看也没看请柬一眼,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没兴趣。”
助理显然早就知道老板的心思,只不过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
得了结果,就知道怕是又要自己出面走个过场了。
他将请柬重新收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签字时带起的一片微弱细小的声音。
傅柏宸将签好字的文件放到一旁,助理重新拿来一叠新的文件。
傅氏集团家大业大,每天处理不完的事务,助理忍不住替自己老板担忧。
商业酒会没兴趣,平日里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似乎只除了围棋能引起老板的兴趣。
一想到老板三十好几都没个对象,该不会这偌大的集团将来真要交给那纨绔?
助理忍不住开始替将来操心,又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这将来起码还得过上几十年呢。
傅柏宸并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内心戏这么多,直到深夜,月光透过落地窗晒下一片银白的光辉,他才停下了继续工作的心思。
他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某个头像,最终还是没忍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陆时安收到信息的时候刚刚换回自己的衣服,见男人询问自己是否下班,他笑眯眯地回复道:刚准备下班。
傅柏宸目光深沉的盯着那句话,犹豫片刻后,发了一句:等我一会。
陆时安有些疑惑的站在换衣间里,一时间不理解他的意思,他想询问什么意思,在打完字还未发出去前,又点了删除。
他把手机放下,整理了一下东西,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傅柏宸的电话。
陆时安这才知道原来男人驱车过来,是想要送自己回去。
他微笑着踏出Cyan,径直走到车旁。
车窗徐徐降下来,露出傅柏宸那张深邃好看的俊容。
男人五官英挺,眉目俊朗,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却在看到青年的那一刻柔和了眼底的光,少了淡漠疏离,多了一份亲切温和。
陆时安眉眼一弯,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傅先生,你特地来送我回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