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人自作主张,把虞安每个月四套正装缩减成了每个月一套,还不是卫长恒指定的牌子,第二天,李管家就没见过那个人了。
如果,虞安主动道歉,说要回卫家,李管家觉得卫总应该别扭一下就同意了。
但虞安一心护着他的弟弟,谢绯没受到点教训,卫总一时半会消不了气。
今晚,最开心的人是李平乐的家人们。
李平乐平时和谢绯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但其实他在贫民窟还有另外一个家,这些他都没和谢绯坦白。
一个两室一厅的棚改房,他的父母、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李平乐骗谢绯,说自己不受家里人的待见,从小受尽委屈。
谢绯自小到大都享受着亲人的关照,看不得这些,十分可怜他。
李平乐一走进棚改房这里也没有暖气,但房间里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一家人大气地买了牛肉,客客气气地让李平乐坐下来吃。
七八岁的弟弟捧着碗吃得狼吞虎咽,读初三的二妹妹若有所思地开口:“哥哥,卫家没同意?”
李平乐嘿嘿一笑:“没同意?我看快了,你们是没看到谢绯那个蠢货哭着帮我求情的样子,他二哥为了保护他,还跟着过来租房子住。”
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鼻头一酸,哽咽说:“这样不好吧,哥哥。”
她年纪大概十七八岁。
父母一筷子打她头上:“就你读了一点书,装什么清高,吃什么吃,睡觉去,明天早点起来拣点垃圾,再去工厂干活!”
父母又对李平乐开口,眼睛发亮:“别管这个赔钱货的话,多吃一点,可怜这张脸,太心狠了。等我们发达了,谁打得你,你就狠狠打回去。”
李平乐面露凶光:“我要弄死他。”
李平乐大口吃着火锅,被烫了一下。
李平乐说:“我看他二哥在卫氏挺有名气的,人脉也广,他大哥不管谢绯,他二哥可是当他是宝贝心肝。”
“这两三天,我让谢绯把他哥哥手上的钱拿过来,我本来想让他二哥给我们安排工作的,但他二哥肯定不同意,我就骗谢绯,说我有工作了,让他也去找一份活,然后把工资都给我。”
“谢绯傻逼一个,我就说家里人生病了,他肯定把钱给我。”
一家人更兴奋了……
李平乐摇头晃脑,说:“明天,我还是得找份轻松的工作,骗骗谢绯的二哥,他二哥不是善茬,眼神不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卫长恒好像比较在乎谢绯二哥。哎,我要是一开始骗虞安,说不定早就发财了。”
翌日大清早,虞安接到了大哥的电话。
虞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方在电话里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下楼。”
虞安连忙披着外套下去,外头还在下雨,一出门就很冷,冷得受不了。
卫长恒的车里很温暖,虞安不知道大哥又来找自己的原因。
虞安小声喊人:“大哥,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卫长恒没说话,看向窗外。
副驾驶位置上的生活行政开口说:“虞特助,卫总给你拿点衣服过来,等会儿我给你送上去。”
“另外,您吃饭了吗?需要我给卫总安排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份吗?”生活行政这话也是在询问卫长恒意见。
虞安看向他:“小绯会做早饭的。”
卫长恒终于开口:“就你和谢绯住?”
“嗯。”
“你不怕谢绯跑了?”
虞安不好意思地摩挲手指,把手指指节磨得通红,小声说:“我和小绯说,如果我半夜起床发现他不在房间里,或者他把李平乐放进来,我就在他面前吊死。”
卫长恒情绪瞬间下来,语气难听:“大可不必,别到了谢绯身上就自乱阵脚。”
虞安窘迫地笑了笑,被训了也不敢反驳。
虞安小声地客套:“大哥,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嫌弃的话,小绯的手艺还行,要不要尝一下?”
虞安觉得卫长恒能走进这种地方都顶着巨大的压力,让他待在这里吃一顿饭,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但下一刻,卫长恒推开车门,下车。
虞安呆坐在车上,看向他。
卫长恒低头看他:“行。”
虞安疑惑地看着他,歪了歪头。
一行人上楼时,撞上了楼道里的邻居们,他们也不敢上来问话。
毕竟一行人没一个说话的,西装革履,倒像是来追债的。
倒是有个胆子大没眼力见的邻居下楼时,问了虞安一声:“你不是昨天搬来的小伙子吗?这是你朋友?”
虞安看对方在观察卫长恒,于是低声说:“这是我的哥哥。”
虞安本来说是大哥,但卫长恒的样子,他怕邻居会觉得“大哥”指的是“□□大哥”。
于是将大哥的喊法换成了哥哥。
邻居嘀嘀咕咕,哥哥看起来是个有钱人,怎么弟弟跑到这里来住?
而且房间里的那个可爱小男生也喊虞安二哥,怎么一家子兄弟,长得不像还不熟?
一个正牌大少爷,一个私生子?
虞安心神不安,上楼时脚踉跄了一下,背后,男人的手贴住他的腰肢,动作用力地搀扶住他。
是卫长恒帮了他。
卫长恒的手在虞安的腰上短暂的停留了一刻放开了人。
卫长恒走在虞安的右后方,低声提醒:“小心点。”
男人将声音压得很低,但依旧还是十分清楚地传到了虞安的耳朵里。
虞安有种晃神的感觉。
尽管隔着厚实的外套,但虞安还是觉得对方手上的温度似乎透进来。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自己租住的房子,这里的环境对比起卫家园林简直是天差地别。
老旧的楼房里没有物业,也没有专门的公共区域打扫人员,楼道里经久不修。
大早上光线昏暗,物品的陈旧气息涌入鼻尖,这里的人早起讨要生活,陆续有其他租户起来忙活说话的声音。
虞安也想租好点的房子,一是手上真没足够的钱,二是自己刚刚离开卫家,就过得舒舒服服,他怕会打了卫长恒的脸。
现在这种情况,虞安在大哥面前卖个可怜,比在大哥面前潇洒自在要好。
第三就是真住的好,李平乐那个渣男估计真要缠小弟一辈子了,就逮着谢绯这个恋爱脑骗。
卫长恒和这里格格不入。
但男人的体温,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以及低沉嗓音,都在清楚地提醒虞安。
冷酷无情的大哥真的过来了。
刚才问了他俩关系的邻居本来走到他们楼下,但因为好奇,所以时不时回头打量。
邻居看到这一幕,心道还真是哥哥啊。
不是哥哥的话,而是寻仇的仇家,应该不会在虞安要摔倒时扶住他,还特地提醒他。
很快,众人走进房间。
进门后,房间里比楼道里要暖和了一点,当然,比不上卫家。
卫家别墅里四季如春,是用钱砸出来的供暖。
好在虞安昨晚把窗户合页钉在一起,不再漏风后,室内没那么寒冷了。
尽管所有人都不说话,保持了安静,但在卧室睡觉的谢绯还是隐约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
他睡眼朦胧起床,一打开门,看到客厅里乌泱泱的一群人,差点吓得跪在地上。
谢绯三步挪做两步,躲在了二哥背后,探出头再看了一眼,毫无底气地喊:“大哥?”
虞安没机会长话短说,自己都弄不清楚大哥过来的原因,只能拍拍弟弟的肩膀,让他先准备早饭。
谢绯小声问:“所有人的早饭吗?”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生活行政听见了。
生活行政开口说:“谢少爷,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已经吃过了。”
虞安让他多准备大哥的一份早餐。
谢绯宁愿所有人一起吃早餐,也不希望只多一个大哥。
出租房的木餐桌很小,是一个压缩版的四人桌,三个成年男性坐下来,虞安都不敢乱动,怕蹭到一旁的大哥。
幸好,昨晚上谢绯把桌子擦得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
要不然卫长恒绝对不会坐下来。
谢绯知道卫长恒不喜欢和人共餐,所以准备煮点鸡蛋,热一点牛奶。
至于大哥喜不喜欢吃,谢绯就不能保证了,因为自己并不清楚大哥的口味。
谢绯忙活着,把早餐端上了桌子。
谢绯小声问二哥:“二哥,我可不可以回房间吃早饭。”
虞安也想躲,但躲不了,盯着小弟:“不可以。另外,你管好你的嘴,大哥过来的时候,不要乱说,不要乱传。”
大哥过来,要么瞒着卫家,要么没瞒着卫家。
不管怎样,都不是弟弟可以帮忙往外传话的。
谢绯的榆木脑袋想不明白,虞安跑到他的男朋友面前炫耀,让那个渣男觉得卫家在意他,黏得更紧。
谢绯憋红了脸,小声反问:“不可以吗?我还想告诉李哥这个好消息。”
虞安正要解释。
卫长恒冷哼一声:“谢绯,我不介意把你舌头挖了。”
虞安身体一僵,连忙给小弟使眼色。
谢绯露出委屈的表情,要哭不哭。
但这个时候,卧室里的手机响起了通话铃声。
谢绯把手上的水渍一擦,谨慎地看向他们,征求二人的同意:“二哥,我去接个电话?”
虞安敲了敲桌子:“把手机拿出来,大家听着。”
谢绯照做,乖巧地蹲在茶几前,手机摆在茶几上。
所有人盯着那手机。
而手机那头的李平乐还毫不知情,他故意咳嗽一声,装出感冒生病的样子。
“宝贝,对不起啊,我今天生病了,不能来找你了,怕传染你。”
谢绯表情急切,压低声音:“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天感冒着凉了?怎么办啊?”
李平乐又咳咳咳几声,说:“没关系的,我还能扛,你相信我,虽然咱们手上没钱,但也不能动你二哥的钱,他也不容易。我今天去找一份工作,努力赚钱。”
谢绯要掉眼泪了,硬生生憋回去,今天卫沈那个疯子虽然不在,但他怕日后对方再给自己一巴掌。
“李哥,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李平乐气得表情有些狰狞,光哭有什么用,把你二哥的钱拿给我啊。
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生气地跺了跺脚。
谢绯小声说:“李哥,你人真好,生病了都想着我和二哥。”
李平乐见谢绯真信了,气得不行,谢绯脑子不转弯,别人阴阳怪气他,他还以为被夸。
李平乐咬牙:“看来,下次得直接和他说才行了。”
今天不是一个好机会,李平乐准备再撑几天,装病,身体越来越差,到时候不怕谢绯不拿钱。
现在,他只能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出租房里,谢绯抽泣说:“二哥,他生病了,是不是昨天感冒了,那房子里没暖气,他又冷着了。”
卫长恒冷哼一声:“是绝症吗?”
谢绯嘴唇嗫嚅:“不是,但他感冒了。”
卫长恒不怒自威,一旁的一个保镖站出来,传话:“既然感冒,那就要多多运动,谢少爷,我们会给他安排一份体力活。”
谢绯看向二哥:“是吗?”
虞安嘴角抽了抽:“应该有点用。”
谢绯眼前一亮:“那我替李哥谢谢大哥!”
谢绯开心地回到了房间里,卫长恒没待多久就走了。
虞安送他下楼,临走前客套道:“大哥,再见。”
卫长恒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再见。”
而李平乐出门溜达,本想找一个轻松自在点的工作糊弄一下谢绯,也赚点钱吃好的。
顺带拍张照片,向谢绯表示一下自己的辛苦。
结果今天诸事不顺。
他连一个超市里临时工的岗位都找不到。
最终,只有一个无冷气的仓库搬运活还缺人,上面的人推,下面的扛到小推车上。
这还是他父母托关系找的。
主管说活很轻松,都是小件物品,李平乐半推半就被聘用了。
结果东西很重,主管扛了一袋放到他肩膀,
李平乐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主管一改脸色,凶神恶煞地说:“既然来了,就得干完一天,要不然我去哪里找代替你。咱们都是熟人,你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也别怪我不给你颜面。这里东西又贵又重,摔坏了,一袋赔一千。”
李平乐硬着头皮搬运。
虞安看了看手机时间,推测大哥应该是回卫家了。
卫长恒从两年前开始,很少去集团办公室办公,像重要文件签字都是相关人员亲自送到卫家请他签字。
虞安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看到沙发上叠放着的两袋衣服,是生活行政放下来的。
虞安的衣服一般就两种,一是大牌新款,二是私人定制。
生活行政拿来的衣服都是比较常见的款式,没有特别明显的品牌标识。
他发现生活行政把大牌标签剪了标,挺好,要不然虞安也得自己剪掉。
这样,李平乐应该是认不出。
虞安嘀咕,难道大哥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生气?
虞安纠结了一会儿,编辑了信息,给卫长恒发去了信息:“谢谢大哥送来的衣服,我很需要。”
车上的卫长恒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想起来虞安和别人介绍自己的画面,他喊自己哥哥。
以前,虞安刚到卫家时,也是小声跟在自己背后喊自己哥哥,后来可能觉得两个人不亲近,逐渐改口改成了大哥。
前排的生活行政小声问:“卫总,抱歉,我突然想起,我给虞特助准备的衣服里还有一些钱没拿出来,一时疏忽。可能是虞特助以前放进去忘记拿出来的。”
卫长恒思索片刻后:“不用,算了。”
生活行政看向卫总,踟蹰片刻后,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生活行政说:“卫总,虞特助和他的弟弟住在一起,我怕他没发现里面的钱,谢绯会先一步看到把钱拿走。”
卫长恒看向他,反问:“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虞安不可能把钱落在衣服里,因为虞安能把一分钱能掰碎了当两分钱花的人。
说不花钱就不花钱。
他在公司,坚持从来不跟着同事一起点外卖。
上下班必坐卫家的车,绝不打车,因为打车花钱。
卫家的豪车不少,但并不是每一台豪车都配了一个全天二十四蹲守的司机。
但每个卫家人倒是给安排了一个司机。
如果有人不怎么出门,用不上司机,就可以折扣成每个月的补贴,
虞安曾经有自己的私人司机,后来他惊奇地发现,如果自己每天坚持蹭大哥的车上下班,就可以少请一个司机。
虞安初衷省钱,附加效果:和大哥关系融洽了不少。
卫长恒不可能相信虞安把钱落在衣服兜里的事。
他笃定,这是是生活行政的诡计。
卫长恒没有戳破这位员工的谎话。
此刻,出租房里,虞安通过生活行政的短信,发现了放在里头的两千块钱。
并对方附赠了一段话:“卫总知道你衣服放了钱这件事情,但没有生气,也不收回来。”
卫总还是心软了。
虞安勾起嘴角,收拾了一下,把两千块放带随身口袋里,拿好银行卡。
他今天要带着谢绯出门,回学校,找工作,外加存钱。
弟弟没有遭遇生活的磨砺。
虞安铁了心要让他吃点苦头。
谢绯被二哥从出租房里拉出去,然后顶着寒风冷雨,找到了一家工厂。
这类工厂长期招人,就是工资不高。
两个人在来的路上交流过了,谢绯必须每天去学校上学,然后晚上到这里打工,折一种装水果的包装纸盒。
计件付费,一个一毛钱。
熟练的工人一分钟能折五六个。
谢绯当场试着折了两下,会折,当即表示他可以做这个!
二哥手上没钱,自己就挣钱补贴家用!
谢绯在工厂里登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十分期待打工生活。
虞安又领着他出工厂,让他在街角等自己一会儿。
虞安去银行把手上的现金全部存起来,昨天今天,卫沈等人一共给了自己小一万。
等虞安回去找弟弟时,对方被寒风冻得跺脚,见到二哥,又开心地扑到哥哥怀里。
谢绯脸被冻到红扑扑:“二哥,你冷不冷啊。”
虞安摇摇头:“不冷。”
谢绯伸了伸脖子,故意蹭着虞安:“二哥,我脖颈是热乎乎的,你拿手放进来捂住,一下子就热了。李哥以前手冷的时候,就喜欢碰我的脖子。”
虞安气到两眼一翻。
渣男不顾弟弟感受,直接把手伸出去取暖,谢绯还觉得很甜蜜?
谁谈恋爱会舍得让心上人受苦啊?
虞安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每天不上晚自习,你放学后立马去工厂报到。”
谢绯点点头。
虞安准备盯死谢绯,避免那个渣男把这个缺心眼的弟弟骗到床上去。
谢绯就读的贵族学校,处在市中心,距离工厂和住处很远。
但好在转乘两路公交车一个小时可以到达。
虞安左思右想,在学校到工厂的必经之路上,溜达了一圈,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份书店搬运工作。
他需要负责每天某几个书架物品摆放,盘库,每天早上,店里的员工和店长对明细。
店里有好几个员工,跟虞安同龄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活泼开朗,只有前台那个收银的小姑娘,性格唯唯诺诺,不太爱说话,总是哭丧着脸。
老板不认识虞安,只觉得店里招到了一个帅气好看的员工,很养眼。
独立生活第一天,谢绯放学后,他打过电话,得知二哥在学校附近的书店等自己。
这个时间点,书店里有不少顾客。
一楼卖文具,二楼卖书,摆放了很多桌椅,允许顾客在这里看书。
谢绯看到二哥正在和员工对接工作,看了一会儿,才敢确定二哥居然就找了一份这种工作。
谢绯呆滞,瞪大眼睛,看着以前西装革履的精致二哥,此刻正在帮忙搬书。
谢绯小心翼翼地问:“二哥,你在干嘛?”
虞安的同事看向谢绯,问:“哎,小虞,你弟弟啊?长得真可爱啊。”
虞安点点头。
谢绯站在原地,表情着急,欲言又止。
在卫氏,别人都喊二哥:虞先生、虞特助;没人喊直接喊小虞的。
要是看到二哥搬着一大箱东西,绝对主动帮忙。
虞安看到谢绯委屈的样子,低声说:“我六点下班了,等会儿,我们去等公交车。”
同事在一旁插嘴:“你们住在哪里啊?我有车啊,今天外面下雨,顺路的话就坐我的车吧。”
虞安报出一个地名:“城中村贫民窟那边。”
同事啊了一声,那边很远很偏,也很乱,治安不好,不穷到一定程度的话,很少会有人住过去。
同事上下打量,看到谢绯穿着贵族学校校服,露出难以言语的表情。
他在脑海中脑补了虞安打工供养弟弟上贵族学校的艰辛生活。
真是一位好哥哥!
同事对谢绯说:“你哥哥看起来挺不容易的。”
谢绯沮丧地嗯了一声。
六点后,兄弟俩一前一后往公交站台走去。
谢绯低着头,抽泣了一声:“二哥,你怎么不去投简历找工作啊,体力活应该会很辛苦吧。”
虞安才不会和他说是为了监控他。
虞安转移话题:“额……嗯,但我现在找不到别的工作,大哥很生气,其他公司的hr一背调我,立马就知道卫家的事情。投简历也是浪费时间和钱,打印一份简历要不少钱,算了。”
谢绯不懂这些,他听到了“找不到工作”和“没钱”几个字。
心中挺难受的。
在公交站台上等着不少乘客。
附近有不少学校,还有商业街,所以学校和打工族不少,现在正好是晚高峰时刻。
谢绯中午才从家里坐公交过来,又不是拥挤的时刻,到了现在,他现在才知道挤公交的挤是什么意思。
谢绯感觉自己都要被挤扁了,换乘时,他还差点跟丢了二哥。
虞安看着被挤到头晕的弟弟,而后果断地把他送进了工厂里。
谢绯第一次赚钱,他非常有自信,握紧拳头。
熟练工人一分钟可以做五六个,时薪能有三十多块。
第一天,谢绯兴致勃勃从晚上七点做到了晚上十一点,一结算,折了四百个纸盒,赚了四十块钱。
谢绯不敢相信,他累到腰酸背痛,就四十块钱?
一回家,谢绯饿到前胸贴后背,匆匆忙忙吃了晚餐,倒头就睡。
而,另外一边,李平乐心惊胆战地干了一天活,总算逃出魔爪。
本来,他一天工钱三百块,结果结账时,总管非说自己弄坏了两袋东西,看在交情的份上,只让他赔偿一千元。
李平乐横竖气不过。
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给谢绯发干活视频也不回复。
他先打电话摇了一波狐朋狗友过来,邀请对方吃饭唱歌。李平乐手上没有多少钱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再过几天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大不了,明天让谢绯二哥出今晚请客的钱!
包厢里,几个人凑在一起,以“李平乐”为中心,讨论着事情。
“李哥大气啊!”
“以后,我们兄弟俩就跟着李哥和康老大享福了!”
李平乐听到康老大这个名字,给一旁的男人递烟:“康老大,您抽烟。”
康老大是一个秃头刀疤脸,看了看那根烟:“连根中华都抽不上?你真的巴结上顶级豪门卫家了吗?”
李平乐哈哈一笑:“你看那个谢绯给我发的消息,一天都离不开我呢。他二哥也跟着我们到这边住了,两位豪门少爷怎么住得惯这种破地方,没几天就回卫家了。”
“他二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刀疤脸不耐烦地问。
李平乐嘴唇上下一碰:“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很宠谢绯的,长得很好看,叫做虞安,你看这就是他哥哥。”
说着,李平乐把谢绯发的关于二哥的消息给刀疤脸看。
康老大咂咂嘴,狐疑地眯起眼睛:“这照片的确漂亮,怎么我感觉有点熟悉。”
李平乐看向他:“您认识他?”
刀疤脸摆摆手:“没,就是乍一听耳熟,这个姓挺少见的,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姓这个。”
李平乐看话题冷下去,连忙转移,说:“我给大家点几瓶酒,助助兴,感谢各位兄弟大哥这几个月帮我哄住谢绯!”
谢绯一直觉得他和李哥是情投意合,命定之人。
但那些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都是李平乐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