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时,这种情节仍然上演,好几个男生都说想跟校花一起睡,以开玩笑的方式。高冷的校花冷脸骂了他们一顿,独自一人去了一楼最右边的房间。
深夜时分,两个岛民潜入校花的房间,把她从房间拖到了一个洞穴里,两个男同学看到了,追过去看到了他们在做什么,却只是站在洞口窥探,呼吸逐渐急促,实在没忍住也走了进去。
校花死了。
她的尸体睁着眼,眼里带着无尽的愤恨和绝望。
整个屏幕都是她的脸,头发浸在洞里的湿泥中结成块,脸上是黑色的泥和其他液体,红肿的眼里也渗进去不少,占据屏幕很大一部分的眼睛就那么清晰地对着他们,眼里无尽的愤恨也倾泄给他们了。
她身上也全是脏泥污水,原本白白的手黑了很多,粗糙肿大,垂在地上,手指自然指向他们的方向。
夏白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气息。
他原以为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死亡画面,很快他就知道不是,阴冷不来自电影里,而来自座椅下面。
一阵诡异的似哭似笑的背景音乐中,屏幕上的画面正一点点变黯,象征着校花的离场。
座椅下面漆黑一片,夏白不清楚那股越来越明显的阴寒来自什么东西身上,只知道那东西正一点点向自己脚踝靠近。
夏白一边看电影,一边将手伸进兜里。
阴寒的气息离脚踝越来越近,夏白裸露在外的脚踝被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电影中,毫不意外地,那晚侵犯校花的人第二天都死了,各个死状惨烈。
镜头一一给到这些男人。
阴寒刺骨的气息贴近脚踝,夏白脚不动,垂眼向下看。
一团黑发在座椅下如水般向外蔓延,之所以能在黑暗中看清,是因为头发浸在刺眼的血里,血也像水一样扩散。
他视线向后移,在座椅缝隙处,对上一只渗血的枯萎眼睛。眼珠干瘪得起皱,却依然透出了冰凉的恨意和疯癫。
夏白脸上呆呆的。
他在认真思考了这是鬼,是死人,还是人。
要是无形的鬼他的镇尸符就没用了。
为了不浪费十万一张的镇尸符,他先伸手温柔地摸了摸。
柔软黏腻,带着轻微的腐蚀性,伸进眼睛里扩大一圈也碰不到头骨。
果然不是人,但好像也不是无形的鬼。
夏白弯腰摸索着给它一张镇尸符。
阴冷的气息四溢,像是什么在无声的尖叫。
正要抬头的夏白,看到他左边原本在晃荡的小腿僵住了。
他假装没看到,起身继续看电影。
电影中镜头过了两个死掉的男人,当给到第三个男人时,放映厅忽然安静得可怕。
死的第三个男人,是电影开始前报数报5,和他们坐在一起看电影的5号壮硕男人。
电影中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从巨幕上向他们这边看过来,非常精准,似乎是在向他们求救。
放映厅气氛压抑得可怕,荧幕上的光打在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上。
有人还紧紧盯着荧幕,不敢向5号壮硕男的座位看,有人战战兢兢地看过去,有人轻松转头直接看过去。
那个位置空了,仿佛一直没人坐。
坐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看电影的人,在他们所有人都一无所觉的时候,死在了电影里。
什么时候?他经历了什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荧、荧幕,血、血……好多血……”马尾女生惊恐地喃喃道。
大荧幕上又出现了血,这次和电影开头向外涌的血不一样,血渗透了幕布,滴滴答答向下落。
在电影声音的缝隙里,昏暗的放映厅清楚响起“滴答、滴答、滴答……”
新鲜的血腥气在封闭的小厅里蔓延,和爆米花的香甜气一起萦绕鼻间,呼吸间又甜又腥。
这次的血是真的,不是特效。
是从电影中5号壮硕男身上流出来的。
放映厅的人被这诡异的一幕震得反应不过来。
“这、这是次元壁破了,还是里世界和表世界联通了?”马尾女生强装镇定,向郭洋身边移动时,打落的可乐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慌,“那他,能拽出来吗?”
不愧是花钱来看恐怖电影的人,一看就是看过很多恐怖电影,理论经验丰富,想法也很独特。
“你们继续认真看电影,我过去看看。”郭洋声音有些紧绷。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进游戏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人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是离5号最近的人,竟然毫无所觉,他的死看似无缘无故,一点也摸不到死亡规则,甚至一点死亡迹象都没有。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绕过5号壮硕的座位,无比小心地伸脚试探着前方,一步一步缓慢向前走,生怕踩到什么也把他拉进电影里杀死。
夏白看着他的动作,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刚才他的座椅底下就出现了不知是鬼是尸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它或者它的同伴把5号男人拉进电影的?
不对,不是。
它是慢慢出现的,它出现时夏白感受到了很明显的阴冷气息,刺激着他的脚踝,5号壮硕男不至于感受不到。如果他感受到了,看他前面叫叫嚷嚷的样子,不会沉默不语,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电影里。
就算他感觉不到,他身边隔着两个座位的地方,还有一个老玩家郭洋。
不是它把5号壮硕男拉进电影的,那5号是怎么死在电影里的?
死亡规则究竟是什么?
电影中,探险队其他人发现了死去的校花和同学,开始调查怎么回事。
这里电影用的是倒叙,清晨出现死尸,后面揭示他们昨晚是怎么死的。
放映厅里,郭洋走到了幕布处,刚伸手又收了回来。
其他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分出一点心神到郭洋那边。
他们很能理解他的动作,把手伸向幕布或伸向幕布后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刚在电影里死了一个人,那里面可能有一只鬼手等着拉人,也可能是5号壮硕男的尸体。
郭洋把手收回来后,手里出现一把纯黑的细长刀片。速度非常快,像是凭空出现的。
那刀尖很薄,贴着一丝可忽略不计的缝隙插进了幕布后,细细探索,两分钟后他收回刀片,摇了摇头。
电影放到关键时刻,壮硕男死时的场景。
5号壮硕男忽然死在了电影里,最恐怖的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死亡比什么都可怕,上一个是壮硕男,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自己?
如果电影和游戏有基本逻辑,他们应该能从壮硕男的死亡过程中找出点规则。
所有人紧紧盯着屏幕,可惜他们失望了。
电影的套路很简单,一点悬念都没有,这几个人都是变成鬼的校花杀的。
第一个被杀的就是壮硕男。
他狼狈地爬出洞穴,满脸惊恐,“救命!救命!郭洋救我,救我!你们救我啊!”
整张荧幕上都是他,他好像要从电影里爬出来,他在向他们求救,他知道他们在看电影,甚至可能能看到他们就坐在他面前。
夏白听爷爷说,遇到危险向别人求救时,不要笼统地喊周围的人救命,要具体指出哪个人,穿什么衣服什么发型。
5号壮硕男喊他们,也精准地喊了郭洋的名字,可是他们毫无办法,就算有办法也无济于事,他已经死了,这是死亡前的回放。
壮硕男爬得特别艰难,他一只手上少了两根手指,另一只手伸向他们呼救时,血顺着手向下流,透过幕布,滴到他们座椅前面。
他的血流得太多了。从他的死亡画面开始出现时,血就开始从屏幕里向外溢,现在又开始了。
血渗透了幕布,把幕布染红后。
夏白盯着被染红的地方看,画面已经不太清楚了,他意识到,如果再有两个人被拉进电影里杀死,幕布大部分画面被血遮挡,他们就只能听声音理电影故事逻辑了。
壮硕男只来得及呼叫那一声,他的后背上就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女鬼。
女鬼浑身是脏污的泥水和鲜血,原本顺滑的长发被污泥结成打不开的团块,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血淋淋的,鼻子也被打歪了。
她在壮硕男脖颈处闻了闻,在他后背上向下爬,灰紫色的鬼手握住他的脚踝。
惊恐尖叫着,壮硕男只在石缝里留下了几个手指甲,被鬼校花一点点拖进了那个幽深的洞穴。
电影镜头没有跟着进洞穴,只对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凄厉的惨叫声,沉闷的拖拽声,尖锐的打击声,甚至连割裂声都清楚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看不到,大脑的想象更恐怖更丰富,对比前面壮硕男的死状,5号放映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隐隐有低泣声。
刚进游戏没多久,他们就感受到了游戏的恐怖可怕。
一无所知的死亡太可怕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预防,该做些什么,只能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
接下来,鬼校花开始找昨晚其他人复仇,手段狠厉残忍。
四个男人罪有应得,没人会去同情他们,何况这是电影情节,看着很解气。
这部烂俗电影越看越能感受到它氛围营造得绝佳,代入感极强,前面看校花被害,生理厌恶,内心愤闷憋屈,此时看校花变成鬼残忍复仇,舒爽非常。
一个,两个,三个……
夏白视线短暂地从幕布上移开,按了按太阳穴,看向放映厅中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幕,专注到忘我,只有一个例外,他的小邻居。
电影刚开始时,他左边的小孩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蹲到了地上,背对着他蹲成小小一团,两只手捂着耳朵。
“……”
他放弃得如此决绝。他一定连电影的基本剧情都不知道。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是吧。
只缓了几秒,夏白立即又看向荧幕,电影中的镜头已经换到了另一边。
看到几个死尸的是探险队的学生,岛上的其他土著居民们正在准备饭菜。
这里才揭示,岛民长期与世隔绝,没有受过现代文明教育,骨子里充斥着原始兽性,信仰诡异不明邪神,暴力、嗜血、嗜肉,他们不仅吃岛上其他生物的肉,还吃人。
电影很长一段镜头都是他们处理食物和大口吃肉。
岛上烈日炎炎,他们□□着黑亮的臂膀,撕扯着骨头上的肉,咬肌粗壮,吞咽时喉结上下滚动的幅度非常大,吃得粗暴酣畅。
吃完饭他们才知道他们中的两个人死了。
他们不会自相残杀,害死同族人的只可能是那群外人。这群野蛮暴力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抄家伙去报仇了。
探险小队又死了两个学生。
镜头给到死人身上。
“啊!——”
放映厅徒然响起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夏白立即闻声望去,正好看到最前面的2号中年男人正向外扔东西,像是一只手。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旁边的中年女人不见了。
夏白立即抬头,正好电影中的画面是中年女人的尸体。
她也死在电影里了。
中年男人发出一阵悲怆的哭喊,“家秀!家秀!!!”
他们后排的郭洋按住他,“冷静点,你一直拉着她的手吗?刚感觉到她不见了吗?”
中年男人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放开我,我要去找家秀!”
“冷静!”郭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她已经死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那一巴掌非常响亮,中年男人脸都被他打偏了。
剧烈的疼痛让中年男人稍微冷静下来,他哭着弯下腰,颤抖着在地上摸索,捡起刚扔出去的东西,按在脸上哭了起来,哭声不大,呜呜咽咽,被哽得断断续续,悲凄绝望。
夏白没看错,那确实是一只断手。
电影中中年女人的尸体少了一只手,鲜血从整齐的断面向外涌,不知从哪里链接了屏幕,在屏幕下方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和5号壮硕男的鲜血一起向座椅这边流。
郭洋不因他的悲痛而停止追问,他们都知道,目前只有中年男人这里可能找到线索。
5号壮硕男人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他独身坐在边上,那时候他们又都不知道人还会死在电影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怎么消失的。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挨着坐,从那只手来看,很有可能他们是在看到壮硕男人死在电影里后,就一直手拉手。
更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像是夫妻,应该对彼此非常熟悉,可能会发现其中隐秘的规则。
死人太快了,距离壮硕死在电影里还不到二十分钟,这就又死了一个人,他们必须尽快弄明白其中的死亡规则,不然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郭洋:“大叔,你听我说,游戏中死亡一定有触发规则,你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中年男人一直摇头,这个否定意味的动作成了他对抗所有一切的下意识反应,“我没发现……”
郭洋不放弃地继续问:“你仔细说说,从5号死到你发现她不在了这一过程的所有细节。”
见他没反应,郭洋用力晃了一下他,“快说啊!”
“他死了,我就一直拉着她的手,紧张地看电影,有、有汗水,不知道是谁的,刚才我忽然感觉、感觉就家秀的手特别凉,转头一看,就、就只看到一只手了……”
郭洋难以接受,不放弃地问:“全程没什么异常?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中年男人又摇头,“你让我们好好看电影,我们就一直紧盯着屏幕看电影。”
郭洋难以接受地坐了回去。
“这部电影中的某些情节和画面,有没有和她关联性很强的?”一道微哑低沉的声音从夏白右前方响起,来自8号男人。
夏白大脑像是被撞了一下,慢慢转动起来,分析起他们死亡前后电影里的情节。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泪水还在向外流,摇头说:“没、没有,没有和她相关的,没有。”
郭洋好像忽然反应了过来,厉声问:“真没有?这可关系我们所有人的命,你如实说了,我们才能想办法通关。”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中年男人变得极为悲愤,一把拍开郭洋的手,“难道你要我瞎编吗!”
他动作激烈,座椅扶手上的爆米花惨遭牵连,撒了一地。
夏白之前就注意到他们的爆米花。
5号放映厅只有马尾女生和这对中年夫妻带了爆米花,但是他们的爆米花不一样。
马尾女生的爆米花是在电影院买的,典型的爆米花和可乐的搭配。
中年夫妻的是用一次性纸杯装的。
爆米花用塑料袋装在女人的包里,坐下后把它们分装到两个纸杯里,两人一人一杯。
察觉到异常后,马尾女生的爆米花早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的爆米花还好好的,直到刚才被男人剧烈的动作扫落,焦黄的爆米花飞落一地。
看到滚落在脚边的爆米花,他忙伸手去捡,他的腿脚本来就不方便,匆忙中跌在座椅上,伸手胡乱地捡四散到各处的爆米花,捡起来几个全沾了血,他看着它们,又崩溃地哭了起来。
荧幕上开始回放女人的死亡过程,听着她的哭喊和求救,中年男人扶着椅背一瘸一拐走向荧幕,嘴里一直念叨着女人的名字。
“家秀,家秀……”
幕布上被血染红的范围越来越大,模糊了观影人的视线,女人的血透过屏幕向下流。
有一种用恐惧摧毁人内心防线的酷刑,是蒙住人的眼睛,让他听自己血滴下来的声音,对于中年男人来说,不停地滴答的不是他自己的血,但也是摧毁他的酷刑。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悲怆地哭喊着女人的名字,踉踉跄跄走向她。
眼看他即将碰到荧幕,忽然痛哼一声,跌到了地上。
看到他后背的飞刀后,郭洋立即转头看向右后方坐在第六排边缘的两男人,“谁干的?你们在做什么!”
夏白注意到,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向他这边看了一眼,才说:“你那样和气地跟他说,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放心,死不了。”他的声音嘶嘶哑哑,带着恶劣的笑意,“啊哈,死了也好,他这种蠢人一看就是会被拉进电影杀死的,那他死了血会染红幕布影响我们看电影,还不如死在电影外。”
他慢慢站了起来,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眼神冰冷如蛇,好像也想提前把他们解决掉,省得死在电影中,血糊住屏幕,影响他看电影。
“其实到目前为止,这个游戏的玩法已经很清楚了。”他笑了一声,看向一直忙前忙后组织大家的郭洋,看不到他的脸,也能听出他笑声里的嘲讽,仿佛在嘲讽他站出来领导,却一无所成。
“真相没那么复杂,很显然只要看完电影,弄清真相就行。游戏的难度就在于很难看完电影,一方面会有人死在电影里,另一方面,死在电影里的人血会把屏幕染红,让其他人看不清电影,就会错过电影里的真相。”
他也是老玩家。
夏白转头看向他,游戏让他们理清电影中的故事逻辑,普通人也只会跟着说电影逻辑,他却直接说“真相”,只有老玩家才知道普通地图的本质是找真相。
何况,他没有一点新手对郭洋的敬畏,甚至有点瞧不起他。
“你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游戏里,找清楚死亡规则,这也算重要,可是你忘了最关键的是要看电影。”他指着荧幕,“你看看,再这样让蠢货们死在电影里,我们还能看完吗?”
“很显然,要想通关这场游戏,我们需要先内部筛选清理一遍。”
郭洋愣愣地站在原地,“你、你是圣游公会的人?”
新手可能不知道圣游公会是什么,夏白在花昊明那里听过。圣游公会认为游戏是在帮人类自我进化,应该让游戏自由蔓延,甚至他们会帮游戏做“人类筛选”,淘汰人类劣质基因。
夏白转头看向这位圣游公会的老玩家,屏幕中的红光落在他眼角,透出一丝疯狂。
他又看向郭洋,忽然觉得郭洋刚才也没有电影没开始前冷静了。
就连自己,好像也看得有点上头。
“圣游公会,古全昆。”6号男人摊手道,毫不隐瞒。
郭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的眼形很漂亮,漆黑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在黑暗中泄出一点惶恐。
古全昆一开始薄薄的嘴唇上还带着笑,以为他是怕了他,有些得意,很快他意识到郭洋不是在怕他,也不是在看他,他视线的落点在他旁边。
喉结滚动,一滴冷汗从他额头上渗出。
不用转头看,荧幕上的电影已经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了。
岛上的野蛮人报完仇,拖着死去的人回到他们住处,他们是吃人的,这些人会怎样不言而喻。
仿佛是为佐证这一点,电影镜头回扫他们吃饭的地方,烤肉架子上是一个肚子破裂的人。
正是古全昆的同伴,那个微胖的7号男人。
此时已经莫名死了三个人的5号放映厅,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他们好像能闻到电影里肉烤焦的可怕气味,来自于那个像猪一样被绑在烤架上的人。
这个只有十排座位的小放映厅里,血腥气更浓了,浓到熏人。
鲜血可能已经流到了他们脚下。
“啊!啊啊啊!”接连看到三个身边的人惨烈地死在荧幕里,那个马尾女生终于在踩到鲜血时崩溃了,她踩着鲜血跑到门口,用力地拍门,声音带着哭腔,“放我出去!求求放我出去!”
放映厅里的人对此什么都表示都没有,他们知道没用,或者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
他们盯着血色荧幕,上面开始回放古全昆同伴的死亡。
几个岛民追着他跑,他的力气非常大,把这个几个野蛮人全都打跑了,就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他身边的湖里冒出一个女鬼。
正是鬼校花,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7号男人许岳看着那只手瞪大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惊恐大叫,不停地用另一只脚疯狂踹鬼手,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被女鬼拖到湖底了。
湖面的涟漪慢慢消散,湖面氤出一片血。
幕布上血也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有水融入了血中,血在幕布上扩散的速度比前两个人死时快了很多,眼看幕布60%以上就要看不到了。
电影大部分画面都看不清了,他们通过前面7号男人在烤架上的画面,以及电影里的声音推测,他被后面又赶来的一波岛民从湖里捞了上来,当做储备粮准备烤了。
郭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回头,“看,不是你说的蠢人会污染屏幕,你的同伴也会。你感受到恐怖了吗,毫无所觉,防不胜防。你还觉得弄清死亡规则不重要吗?”
古全昆没说话,他坐在原来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似乎是被伤到了,郭洋没再组织大家,双手环胸坐在那里,有股自暴自弃的感觉。
夏白有点想法,但他还不确定,只好按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点,继续通过一小块屏幕,更加专注地边看边推测。
岛民吃的不仅是古全昆的同伴,还有另外两个他们报仇时被他们杀害的学生。
画面不太全,此时应该在放他们怎么处理“食材”。
夏白手指一颤,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缠住了他的手。
那东西又来了?
夏白低头一看,确实是头发在缠绕他的手指,不过不是那东西,而是从手机里生长出来的,这是,雪木妹妹?
头发绕着他手、手臂生长,慢慢爬上他的脖子、脸,长长的黑发如一段黑绸,遮住了他的眼睛,接着是耳朵。
耳朵完全被遮住之前,夏白听到电影中传出:“你们怎么能吃人!你们连他们的尸体都不放过吗?”
接着夏白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更加沉静专注,血液不再沸腾,大脑也清醒了很多。
既然游戏让他们理清电影故事逻辑,那说明,电影不全是没有逻辑的,至少玩家死亡,不是没有逻辑的随机死亡。
5号壮硕男是被鬼校花杀死的,鬼校花杀他时,是在她报复侵犯她的男人时,那几个侵犯她的男人都死了。
——难道他也侵犯过校花?
1号中年女人是被岛民杀死的,岛民杀她时,是在岛民去为死去的族人报仇时。
——难道她也杀过岛民?
古全昆的同伴,也就是7号男人是被鬼校花拽进湖底的,确切地说,他们只看到湖面上的血,不确定他是不是死了,接着他又被岛民烤了吃了。
——他同时得罪了鬼校花和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