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以为我喜欢omega—— by墨酒

作者:墨酒  录入:02-04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转头见江温辞居然颤颤巍巍在脱外套,林声扬严词喝止,宛如操碎一颗心的老父亲:“大庭广众的怎么乱脱衣服?穿好穿好!”
“热!”江温辞已经褪下一只袖子,剩下一只手挂着吊瓶,没办法脱,“你要不要看看外面多少度?”
林声扬上来就给他拽上,拖椅子坐旁边,拿高他的手捅回衣服里去:“你要不要看看你多少度?”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真啰嗦。”
江温辞唧唧歪歪,但行动上拗不过林声扬,最终不得不把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林声扬:“江哥,你现在就没有逼逼的资格,他妈再晚来一步就得烧成脑残,要不是桑川跟隔壁收苞谷的大爷借来辆拖拉机,我俩现在指不定还在哪条山沟沟里折腾呢。”
江温辞咳嗦一声,扯上口罩遮住半张脸:“你这么一提醒,确实是我疏忽了,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桑川啊。”
“怎么感谢?”
“还能怎么感谢,把我儿子送给他呗。”
林声扬一时嘴快:“你儿子……”
一套就中,江温辞抬手勾住他肩膀,露出在外的黑眸散漫一弯:
“以身相许好了,你不总叨念着想找一个温柔的alpha么?我看桑川挺温柔。”
“屁!”林声扬简直服了,“老子不喜欢年纪小的,而且……算了算了,跟你这头猪说了你也不懂。”
“倒不是年纪问题,”江温辞揪重点水平依旧稳定发挥,“是体型问题,桑川一只手能把你拍死吧,哈哈哈!”
“......”
林声扬心想,担心桑川来挖墙脚的我简直就是一小丑,像他江哥这种,怕是开十台挖掘机来都挖不走。
到了午饭的点,江温辞三瓶水还没吊完,窝在椅子里睡着了。
林声扬肚子饿得咕咕叫,江温辞连早饭都没吃,虽然因为生病没什么胃口,但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林声扬打算去问问这儿的诊所老板,能不能在他那儿买两份饭。
刚出门,竟发现桑川和他那拖拉机还停在诊所外面没走。
林声扬有点诧异,三两步蹦过去,正好看见桑川从上面跳下来,便探头问了句:“还没走?你不会一直搁这守着吧?”
“没有没有,去了趟学校接桑息放学,”桑川下车后回身,从座位里拎出几份东西,笑着递过来,“顺便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啊……”
这人还怪好,林声扬先前对他并不好,这下一时有点心虚,没太好意思伸手去接。
“拿着吧,这附近没有能吃饭的地方,江老师还在生病,要补充体力才行。”
这理由一下说服了林声扬,把东西收下,热乎的。
桑川一样样指给他:“这些是给江老师带的,饭盒里是苞米面粥,我们这儿发烧感冒了通常都吃这个,舒服,还有保温瓶里面是我泡的蜂蜜水,江老师嗓子发炎,你多给他喝点蜂蜜水,管用。”
林声扬拎着东西,粗略一看分量还挺足,两人都不一定能吃完。
驾驶位玻璃窗前突然冒出个脑袋,随后窗户被拉开,趴上来桑息一脸担忧的小脸:“林老师,江老师生病了吗?”
“桑息啊,”林声扬望过去,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没关系,就是普通感冒,打了针明天就能好。”
“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林声扬接到手里,是一颗沾了体温的草莓糖,暖的。
“打针的时候哥哥都会买给我,你跟江老师说,吃了糖打针就不会疼了。”
林声扬把糖揣进兜,抬脸冲桑息笑了笑:“好,我一定帮你转告给江老师。”
桑川把半个身子都挂到车窗上的桑息托进去,回头对林声扬道:“你快进去吧,等你们完事了我再来,送你们回学校。”
“这太麻烦了,”林声扬看了下时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我们没那么快,估计至少还得要俩钟头。”
桑川扶住车身,长腿一迈,轻松爬上驾驶位:“就跑一趟的事儿,哪里算得上麻烦,反正我今天也没活儿干,进去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没等林声扬再说什么,桑川笑着挥挥手,开着拖拉机轰隆隆走了。

第138章 异地恋体验卡终于到期
林声扬望着咣咣喷烟远去的拖拉机,立原地几分钟,转身走回诊所。
最后一瓶水换上,江温辞实在坐不住,医生一走开,他随手把输液管开关调大,滴液速度变得快了不少。
窗外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
山头树林被风刮得整体向一边倾倒,风的呜咽声和树叶沙沙声交织到一块,听起来就是暴风雨前夕。
江温辞越坐越懒,歪在椅子里,百无聊赖托着下巴,跟对面林声扬大眼瞪小眼地发呆。
下午三点左右,医生终于来拔针头,摁了坨棉花上去挥挥手放人,江温辞拎着一打药,和林声扬走出诊所。
刚出门就被宛如一夕间入冬的寒风劝退,风里依稀卷着雨丝,好像满世界都飞扬着萧索枯叶。
“我操,”林声扬骂了句,一脑袋飞舞的头发,“早知道我也穿羽绒服出来。”
“咱俩出门时天气预报显示十八度,穿毛羽绒服?”
江温辞两手揣在口袋,口罩下一双黑眸微垂,漫不经心望向路面,说话声音很闷,整个人显得十分懒。
他抽出只手,伸到外面接了把风,试了下体感温度,又插回去:“现在估计还不到十度,又降温了。”
林声扬抱住双臂:“嘶,这傻逼天气。”
“等下完这场雨回还是……”
江温辞话说到一半,一辆三轮车进入两人视野,大老远朝他们驶来,停在诊所大门口。
“江老师!林老师!要下雨了,快上车!”桑川没下车,在驾驶室朝两人拼命招手,示意他们赶紧上来。
看他这么着急,再加上糟糕天气的催促,林声扬没废话,拽上还在发愣的江温辞,两人一前一后爬上三轮车后座。
敞篷后车厢封了顶,虽然是桑川自己拉的PVC篷布,用钢丝和木材扎的车顶,但看起来挺结实,好歹能遮风挡雨。
“这车不会是你昨天拉土豆那辆吧?”
林声扬一脚踩下去,触感不对,掰起鞋底一瞅,抠下来一大块泥土,他随手丢车外再拍干净手掌。
“我家统共就一辆三轮,没来得及洗,”桑川回头,透过小窗口扫了眼后座,“江老师,你往里坐点,太靠外可能会掉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加发热期,江温辞脑子反应有点慢,桑川话落几秒,他才应了声,挪动屁股挤到最里面。
后背轻轻靠在篷布上,不敢真压,怕掀了车顶,转个头就能看到桑川后脑勺。
伴着突突发动机声,江温辞说:“桑川,劳烦你又跑一趟。”
“不麻烦,正好路过。”
桑川听到江温辞声音就在脑后,耳朵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痒又麻。
鼻端敏锐地嗅到花香,那是江温辞信息素的味道。
夏天的栀子花,不去看的话,真的很难想象这会是江温辞信息素的味道。
桑川喉结不由自主一滚,心脏莫名又开始乱蹦起来。
说话都差点找不着调,舌尖老想打结,一点也不利索:“我要去学校接桑息放学。”
“这样,”江温辞没太往深处想,哪知道其实诊所并不在桑川家和学校那条路上,得绕好远一弯子,扭头说,“谢谢。”
三轮车在西南地区贫瘠山路上盘桓前行,整辆车呼呼漏风。
江温辞和林声扬对坐在小板凳上,彼此裹紧外套,像极了大东北冬天坐在炕上唠嗑的两位老乡。
几场秋雨一下,气温彻底转寒。
这期间江温辞在网上发起过一次众筹,在各平台的支持下,为达尔花小学募捐到一批物资,各种学习用品、体育用品,包括图书、电视等。
其中最重要的,是来自京安某位爱心人士捐来的一批课桌椅,取代了原先摇摇晃晃用了许多年的老木课桌。
江温辞怀疑这位匿名爱心人士是余苏南。
因为这批物资是在他发起众筹前收到的,质量很好,其次边边角角做过特殊处理,一看就是很细心的人才会想到的问题。
学校一点点变得像模像样起来,条件比起一开始简直是质的飞跃。
社会上关注达尔花乡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很多支教团队愿意前往达尔花接力支教。
时光时而飞速流逝,时而度日如年,转眼五个月过去。
十二月底,是来之前原本跟余苏南约定好回去的日子,但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不得已往后推辞了半个月。
江温辞把这个消息告诉余苏南时,电话那端沉默了足足好几分钟。
空气从宁泽市一路迅速冻结到达尔花乡,比呼啸的老北风都凛冽酷冷。
无声的沉默震耳欲聋。
江温辞一面迫不得己,一面心疼,一面又恨不得能立马飞回宁泽市,把余苏南搂怀里狠亲两口,安慰的同时解解馋。
已经进入寒冬腊月,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尤其严寒刺骨,积雪覆盖,远处山谷轮廓逐渐变得苍白。
炊烟由瓦屋烟囱袅袅娜娜爬起,人间烟火的气息悄然升上山区广袤无垠的天穹深处。
江温辞羽绒服外头裹了件厚实军大衣,是上天台前,正在做饭的食堂大爷热心塞给他的。
他庆幸接了下来,不然根本扛不住天台上呼呼乱窜的寒风。
此时他蹲在角落,整个人冻得缩成一团,等半天没听到对面吱声。
一张嘴,先咽了口寒风,他喉结艰难一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抖:“余苏南?余哥哥?宝贝?宝……”
“为什么推迟?”
余苏南第一次对江温辞的讨好无动于衷,立在窗前,五官没入阴影里,还算冷静地询问。
万家灯火映照在玻璃窗前,他身后没开灯的客厅昏暗,半明半灭的光线勾勒出形单形只的修长身形。
落地窗下的城市川流不息,汽车尾灯连成一片灯光的璀璨海洋,高楼大厦下悬挂着巨大的广告荧幕,都市繁华热闹。
江温辞无奈道:“最近下了好几场大暴雪,去机场的路都被封锁了,就连去城里的大巴车都停运了……还有件事儿,我可能得再去采次风。”

“知道了。”余苏南语气听起来似乎缓和了些。
直到挂断电话,江温辞还不太放心,不知道余苏南是不是生气了。
仔细一想,余苏南好像还没跟他发过脾气,又总喜欢把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
这么远又隔着电话,看不到脸,导致江温辞心里都有点忐忑。
他缩在墙下,点了根烟,眼睑懒洋洋搭着,握着手机,垂眸反复刷了好几遍。
可惜风雪天气网络实在太差,不管怎么尝试,他都拨不出去视频。
江温辞仰头叹了口气,吐出一截长长烟雾,只抽了两口,香烟遗忘似的久久扣在指间,在即将燃尽时,被他转手摁熄在墙上,随意丢开。
捣鼓半个小时,江温辞偃旗息鼓放弃挣扎,插兜慢吞吞下了天台。
算了,回去再好好哄一下吧。
煎熬啊......
归期将至,除了兴奋和激动,大家更有的是浓浓的不舍。
将近半年的相处,不管是对这帮孩子还是对这里的环境,早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江温辞在黎明破晓前爬上雪后山峰,登顶的那一刻,茫茫一片白的视野豁然开朗。
大雪后达尔花乡的全貌颇为震撼人心,漫无边际的雪岭连绵起伏苍茫无垠,在日出的照射下披着耀目金光。
巨大天幕之下,山林间薄纱般的晨雾盘旋缭绕,房屋星星点点分散四处,在沉睡中静静迎接地平线尽头破云而出的第一缕晨曦,浅金色涂染半片苍穹。
喘息间皆是浓白雾气,江温辞眼睫沾满霜雪,浑身发热,早忘记了严寒。
他定定望着前方,眸底倒映出堪称惊艳的熠熠光辉。
红霞漫天,初升暖阳伸出无数只手,温柔抚摸周身,日出从荒野和山峰尽头升起。
天地间弥漫金色的雪白,壮阔而浩瀚,眨眼吞没江温辞渺小如沙粒般的身影。
那不仅仅是普通日出,更是代表了达尔花乡希望的开始。
江温辞喘匀了气,拿出单反,开始找角度拍摄。
“江哥,这一大早的你出门了?”
开门的动静很轻,林声扬听见,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搓了搓眼睛,看向刚跋涉完回来的江温辞。
再瞄了眼手机,早上九点半。
“嗯,”江温辞合上门,浑身散发出从室外带进来的新鲜寒气,“吵醒你了?”
林声扬躺回去,悉悉索索裹好被子:“没呢,你进屋前我就醒了,齁冷,不想起。”
江温辞放好东西,脱下外套抖了抖,随口道:“睡着吧,反正没事干。”
“没想到会因为大雪封路推迟回去的日期,这鬼天气,我妈还等我回家过年呢。”
挂好外套,江温辞拎出暖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我宋姨估计没少在家叨念吧?”
林声扬在被窝里看他:“别说我妈了,余苏南没生气吗?同意你来这地方还分开那么久简直就是奇迹,到现在居然没杀过来强行把你带回去,不太科学啊。”
提到余苏南,江温辞心里瞬间像是钻进去只野猫,不住地拿爪子挠他。
不说还好,一说就排山倒海似的难受,不知道余苏南怎么样,是不是赌气了,特想见对方一面。
江温辞叹了口气:“估计不开心了,前天跟他打电话,没说几句话就挂了,我想回个视频看看他,结果根本拨不出去。”
“别说打视频了,发条消息都得转几个小时,有时候信号才两格,”林声扬碎碎念道,“自从下雪,网都断半个多月了,它要再断半个月,老子他妈就成了山顶洞人,彻底回归原始生活。”
江温辞乐了声,拎起杯子,吹了吹冒气儿的热水,小心喝了口:“这话没毛病。”
林声扬裹着被子坐起来:“你今天打算去干嘛?”
“一会儿再去趟桑息家,答应走前送他张画来着,前两天刚画好,趁今天天儿不错,赶紧给他送去。”
“江哥,”林声扬由衷道,“我发现你真挺善良的。”
江温辞唇角一勾,欣然接住林声扬递来的灯光和舞台以及赞美:“我,你江哥,真善美的化身,感动吗?感动了几赶紧过来膜拜。”
“......”
得了,就不该多夸那一句话。
林声扬:“你以后一定是位好父亲。”
江温辞随口:“那可不,竟然你这么有觉悟,这样吧,给你个机会,哥哥认了你这个乖儿子,快快喊爹。”
林声扬坏笑:“这么急着当爹啊,自己生一个呗,又不是没这条件。”
“......”江温辞静了几秒,莫名脸红,“老子生个蛋!”
林声扬闷在被窝里笑了老半天。
没待多久,江温辞带上画,拾掇拾掇又出了门。
今天天气很不错,冬日骄阳升起,周围都是久违的阳光。
雪停后,天地间万籁俱寂,日光映照结冰的石滩河流,反射出晶莹光点,老北风从山川深处卷席而来。
或许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江温辞没忍心拒绝桑息和桑川强烈要求留下来吃饭的邀请。
一不小心从中午待到傍晚。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桑息,江温辞拎过外套,从火炉边站起。
前脚刚掀开挡风门帘走出去,后脚一回头,见桑息跟了出来,瘪嘴趴在门边儿上,可怜兮兮目送他离开。
一撞上江温辞不经意回头投来的视线,桑息霎时泪花翻滚:“江老师……”
“哎哟呵,小祖宗嘿!”江温辞吓了一跳,赶忙三两步退回去。
蹲下抱了抱桑息,再安抚地拍着他后背:“别哭别哭,还有好几天才走呢,有时间江老师再来看你。”
桑息趴在他肩头,双手环住他脖子抱紧,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江老师,你回去后我会给你写信,我长大后会去宁泽市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不要再感冒……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忘记桑息和哥哥。”

第140章 算不算得上惊喜
江温辞被桑息强忍着不哭,又控制不住哽咽的小奶音给弄得心里直发软,不管桑息说什么,连连点头答应。
那一刻,在院里的桑川眼里,江温辞浑身洋溢着母爱伟大的光辉。
好不容易稳定好桑息情绪,江温辞一步三回头离开。
三轮车停在院外的土路边,桑川敞开车门在那儿等着,看表情似乎也挺落寞。
“我靠!你怎么也哭上了?”
江温辞一对上桑川红通通的眼睛,差点吓到后退一步蹦起来。
一大老爷们儿用一种类似于深情款款的眼神远远瞅着自己,还一脸青春文艺范的忧郁,让江温辞浑身不是滋味。
“不是不是,”桑川猛地反应过来,提起衣袖狠狠擦了两把眼睛,“我没哭,是这风吹的!”
“啧,”江温辞挪开视线,“真是的,怎么小的这样,大的也这样,别弄得这么煽情,整得老子也一个劲地想掉眼泪。”
桑川低下头,没说话。
跟单纯的桑息不同,他知道江温辞刚刚说的话是在哄桑息开心。
离别就是离别。
对他而言,江温辞就像是擦肩而过的流星,短暂的美好转个身就消逝,回过头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很难找到。
江老师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跟江温辞单独相处。
学校放假,没了这层关联,桑川找不到再去学校找江温辞见面的理由。
桑川不得不压住内心滚烫翻涌的澎湃情感,收回这段时间鬼使神差般萌发,实际算得上是罪恶和妄想的隐秘情愫。
——江温辞不属于这里。
他是耀眼夺目的太阳和自由不羁的风,他属于更广阔的天地,一定会有一个人,强大到足够接纳所有的阳光和清风。
他们同样优秀,同样心怀善意,对方的爱一定比自己来得光明和深厚。
直升机螺旋桨切割开冰寒气流,轰然巨响着进入西南地区。
俯瞰之下,广袤大地封裹在冰天雪地之中,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出的一副画。
行进几千公里后,直升机盘桓着停在山头。
达尔花乡三千八百五十米的巅峰。
只见一抹黑色人影扶着直升机一跃而下,站定后,视线直直投向遥远尽头。
他远眺的地方,正是隐没在暮霭中的达尔花乡小学。
鲜艳的五星红旗从贫瘠大地上腾升而起,在虚空夜色上猎猎飘扬。
他身形轮廓颀长挺拔,举手投足间足够矜贵优雅,包裹在莹莹积雪下的村落平房,悉数没入一双宛若琉璃的瞳眸深处。
三轮车停在学校门口,桑川锁好车门,快步追上江温辞。
“行了,别再送了,桑息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做饭呢。”
“我......”桑川隔着两步的距离停下,目光闪烁,两只手搁哪儿都不自在。
像是要拙劣地遮掩什么,他抬起手,在半空中虚指了一下,冲江温辞笑了笑:“送你到宿舍门口我就走。”
江温辞没再多说什么,反正就两步路,桑川爱跟就让他跟着。
正欲转身,突然察觉到什么,江温辞身形猛地定了下。
哪怕是背对着,没用眼睛看。
哪怕隔了几十米远的距离。
江温辞却还是能立马感受到,那种魂牵梦萦,几乎被他刻入骨子融入血肉里的气息。
不可置信的神情在他脸上绽开,几秒后,他倏地转身。
“!!!”
简陋的教职工宿舍楼下,立着一抹熟悉的人影。
余苏南长身如玉,站定在冰雪为背景的空地前,定定望着自己。
视线隔空相撞,息瞬间周身所有景物变得虚化远去。
仿佛在他们眼里,整个世界突然间坠入只有两人的深海,此时此刻只剩下彼此。
迎着他不可置信又呆滞的注视,笑容在余苏南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上缓缓舒展开来。
不可能吧!
做梦吧!
骗人的吧!!!
江温辞狠狠掐了把手心,痛感袭来,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惊喜和不可置信冲击而来。
直到听到余苏南笑着喊了句“阿辞”,疯狂的喜悦宛如炸开的烟花,热意滚滚而来,随着血液轰然泵压进入四肢百骸。
“我操!!!”
江温辞情绪差点当场失控,激动到嗓音都有些发颤。
桑川忽然闻到钻入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不明所以地想出声提醒江温辞。
“江老师”三个字还没叫出口,只见面前的人猝然间拔腿,朝前疯狂跑去。
他跑得那样地急。
踩着积雪不管不顾地向前奔跑。
像是前方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抛弃一切,坚定而义无反顾地投入过去。
然后,桑川看见江温辞一把甩掉挂在肩上的背包,张开双臂重重扑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那是一个百分百信任,带着浓重到连一个陌生人都能感受得到的深深喜欢和绵长情意,几乎忘我的拥抱。
而他得到的回应也是同样的炙热。
一瞬间,压在桑川心里的耿耿于怀、纠结、喜欢、煎熬、懊悔......全部的情绪,在看到两人相拥那刻,同时平静下来。
本应如此。
本来就该这样。
桑川心想。
江温辞不由分说地先把余苏南捞到怀里,收紧胳膊狠狠搂了两把。
再扬起头,对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一个一个字往外吼,格外兴奋:“你怎么来了?靠!!你怎么悄没声息就来了?!”
这一下撞得实在太狠,余苏南接住他,脚下往后退了半步,再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想让你高兴一下,”余苏南笑着说,被他汹涌和热烈的喜欢砸了个满怀,“算不算得上惊喜?”
“算!”江温辞响亮嗷了一嗓子,“太他妈算了!”
熟悉到骨髓里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终于不是对着照片,终于不是光听声音,终于再次摸到,终于再次摸到活生生的人,不抱个十几二十分钟,江温辞舍不得撒手。
他埋在余苏南身上,中蛊似的一个劲又嗅又蹭,边蹭边不停说:“靠,我操,我没做梦吧……”

这几分钟里,江温辞根本无法正常使用语言系统。
相较于横冲直撞,情绪变化一目了然的江温辞,余苏南的表现就内敛沉稳许多,只是掐在江温辞腰上的手指力道很重。
隔着外套和毛衣,深深扣住了omega的纤细腰身。
远远看的那一眼,除了克制不住的思念,还有心疼。
这五个月里,江温辞黑了,瘦了,也糙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北风吹多了,五官变得更加凌厉,扣着顶帽子,两边耳梢上的发根很短,像是推了个利索的寸头。
推书 20234-02-04 :无限捡尸人—— b》:[无限流派] 《无限捡尸人》全集 作者:芷衣/浮安衾【完结】晋江VIP2024.02.01完结总书评数:18157当前被收藏数:86138营养液数:71051文章积分:1,533,141,504文案:1.凌将夜第一次见到夏白时,只能从他身上看出脑干缺失的美,不明白他是怎么从惊悚游戏中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