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枭眉心的红印又消失了,宗枭这次又肯了。
当真是喜怒无常的大魔头,明州在心中暗想。
魔尊一声令下,便由天上转为地上,队伍停在一处水草茂盛之地,明州跟着宗枭下去。
许久未曾到这般空气清新之地,草木茂盛,潺潺流水声,透着此地生机勃勃。
阳光透过枝繁叶茂,洒在明州身上,舒爽明媚,让他想起在南海的无忧时光。
想到家,自然是难过的。
明州没有一刻不想离开,正如此次出来,他亦没有放弃。
可惜宗枭就伴在身侧,寸步不离守着自己,明州难得见这般清澈的水,心动不已,告诉宗枭自己想下去泡泡水,结果宗枭黑着脸催促他上车。
明州垂头丧气,却不得不丛,依依不舍回头,只见水中的芦苇丛动了动。
明明没有风......
明州不知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太过敏感,他总觉得方才的芦苇丛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鬼界同魔界相隔并不近,耗时三日才到达。
明州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难熬不适,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还都给吐了出来。
小脸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同宗枭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宗枭也没有故意嘲讽,恶语相向,反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将明州揽入怀里,低声道:“我后悔了,其实不该带你出来的。”
鬼界同魔界相隔并不近,耗时三日才到达。
明州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难熬不适,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还都给吐了出来。
小脸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同宗枭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宗枭也没有故意嘲讽,恶语相向,反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将明州揽入怀里,低声道:“我后悔了,其实不该带你出来的。”
说再多也是无用,明州腹中的魔胎,一天天长大,明州身上那点微弱的灵力,根本不够他汲取养分。
占了宗枭半个血脉,越大越闹腾,还未出生,便如同个小魔头。
连宗枭都发现了,这魔物每日都要折磨一下明州。
可偏偏,明州这条蠢鱼自己不知道,还拿这魔物当个宝贝。
腰酸腿酸抽筋都是家常便饭了,小腹每日还有一阵坠痛,除非当晚宗枭在明州睡下后,掌心贴着他的肚皮,输送灵力,翌日这小魔头才会乖。
若问宗枭,为何要等明州睡下?
自上次宗枭掌心凝了诀,要强制性弄死明州腹中的魔胎时,这小鱼就吓坏了,在他清醒时,根本就不会让宗枭碰他的肚子。
他又拗不过宗枭,哪怕对方强制将他抓过来,明州也是神色紧张,只敢让他轻轻摸一摸,一找到机会跟空隙便会躲开。
宗枭自然不悦,可明州实在娇气,未怀孕时便是,有孕后大抵是受这魔胎影响,竟更加爱哭了。
若非顾念他身体不好,哭急了又要呕血咳嗽,宗枭才不会干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但不知是离了魔界,还是因为舟车劳顿,明州反应极大,食不下咽,让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那点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色苍白,宗枭觉得他比鬼界的鬼还要白上几分。
此次前来与鬼界结盟,目的就是要让九州尽知。
宗枭走走停停还嫌不够,到了鬼界后,鬼王亲自作陪,带着他们去到最热闹的鬼市之中。
鬼市,不仅只有鬼。
从见不得光的一面来说,算是九州中独一份的热闹混杂之地。
每日开市后,必定人声鼎沸。
鬼市的规矩是,无论是仙族、魔族、鬼族、还是其他的精怪一族,甚至连凡人都能来。
鬼市什么都有买,九州之中,法器,灵草,仙药,甚至内丹,修为,奴隶,畜生人口,只要肯出价,有耐心都能找得到。
无论是何种族恩怨,在鬼市中,都不能打架斗法,哪怕有,也要去到鬼市中心的擂台上,让所有鬼市里的,都出来瞧瞧看看。
明州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鲛人,就出过一次南海,去到上华天,与族人们一同为云笈长老贺生辰。
他在南海时,除了鲛人跟鱼类,人都没见过,更别提鬼了。
明州原本是好奇的,尤其看的话本子里,也有提到过鬼市的秘辛传闻,他好奇不已。
结果到了鬼市,吓得背脊满是冷汗。
他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如此......
房屋是红木的,灯笼是红色的,见不得光的生意太多,街上形形色色的“东西”太多,行色匆匆,却安静异常。
那光线极暗,加上这诡异的红,不仅不热闹,反倒格外渗人。
一条长街,好似望不到头,各种各样的商贩。
明州亲眼见到有瘦骨嶙峋的花族被砍了头,那商贩旁边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花血糖水。
竟是用花族的血肉,熬制出糖水,卖与路过的家伙们。
有明州在话本子上看过的,人间的糖葫芦,鬼市中也有扛着卖的,只是他吆喝地叫——人肉葫芦。
有摆着一堆灵药仙草,带着斗篷的和尚道士。
有背着剑戴着斗笠,拖着猎来的精怪尸身。
除了摆在街上的商贩,两旁的红色建筑,更是什么店都有,妓院、赌坊、当铺、药房......
看着什么都有,但明州才看了一小段路,便已知道里面是何等炼狱。
在鬼市中,不必掩藏,都纷纷现着真身,青面獠牙,双目流血,无头之怪。
说句实话,明州初来乍到魔界时,也被魔族的奇形怪状的魔兵们吓得够呛,但......
但不知是看久了,愣是看顺眼了,明州就觉得魔族比这鬼市上见到的“东西”们,要顺眼太多。
他坐在能容纳十余人的轿輦上,四周垂着红色纱帐,宗枭同那鬼王在前头,骑着似马非马的物种上。
明州独自坐在轿輦上,抬着轿輦的戴着面具,摇摇晃晃,又加上一路上瞧见的东西,明州胃中翻腾得厉害,恶心想吐的念头愈来愈重,身子突然发冷。
明州感到不安,感到恐惧。
血脉相连,腹中的小鱼崽好像也从睡梦中因为明州的反应而醒了过来,小鱼崽活泼,在明州肚子里滚来滚去。
明州手心都出了冷汗,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胸腔中如一团烈火在燃烧,灼烫感愈来愈强。
“宗,宗枭......”
这是鬼界,明州实在难耐,下意识便不顾还在鬼市上,被这么多鬼怪精灵们看着,弱弱地喊出了宗枭的名字。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宗枭就是听见了,回过头隔着红幔帐,他根本看不清明州的脸色,却还是停下,对着身旁的鬼王说了句话,之后便飞进明州坐着的轿輦中。
“怎么了?”
宗枭刚问出口,就对上明州难耐苍白的脸颊。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小鱼是被吓着了害怕了。
明州冷汗直冒,磕磕绊绊出声道:“我......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鬼市热闹,九州之中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他们在两旁打量,想透过红幔帐瞧一瞧坐在里面的是何佳人。
可惜瞧不见,但宗枭因佳人一声呼唤,便赶来,想必定是天香国色。
宗枭微微拧眉,没有丝毫犹豫,撩开前端的红幔帐,对着鬼王说:“附近可有落脚歇息之地。”
鬼王听见他这话,微微一愣,又觉得十分好笑。
就在方才,宗枭与他并肩骑行时,鬼王问起后面跟着的小鲛人,他揶揄道:“你是真动心了?”
鬼王说:“生个继承者也好,有个陪伴,往后的万年时光,也不寂寞。”
宗枭还非常不屑,“若非拿他当作棋子,挑拨鲛人族与仙族的关系,我留这他有何用。”
鬼王看着前方,不知想到什么,只淡淡说了句,“是吗?”
他言归正传道:“说来,上次鲛人族借我之口邀你前来时,我知道了一个消息。”
宗枭问:“是何?”
鬼王笑了笑,透着阴狠,“鲛人族似乎早已不愿同仙族联盟,全然是看着帝后云笈的面子上,才肯往来。”
“妖王来信,说了一计,除掉帝后云笈,栽赃仙族,鲛人族可不就......”
鬼王语气重了些,正色道:“我已拒绝他,你也知我同鲛人族的关系,此法阴狠毒辣,涉及鲛人族,我必是不会参与,倒是你,如何想?难道妖王没给你递过信?”
宗枭沉默不语,此时身后传来了明州喊他的声音。
鬼王也听见了,在两侧鬼族的行礼声中,轿輦中的小鲛人,不过就轻飘飘地喊了一声,宗枭立马就回过头,不带丝毫犹豫同自己说了句,“等等。”
之后便转身朝轿輦飞去,刹那后,撩开红幔帐便问鬼王附近可有歇脚之地。
鬼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心中却暗想,宗枭这反应,可不像同他所说那般只是“拿他当作棋子,挑拨鲛人族与仙族的关系”。
鬼王不愿同鲛人族交恶,他欠了那条鲛人的情债,此生承诺过绝不伤害南海鲛族任何生灵。
方才有的话,鬼王没问出口,倘若宗枭答应了妖王的法子,那鬼族只能袖手旁观这次的仙魔大战了。
此时,见宗枭这般紧张这小鲛人,鬼王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必再问,宗枭面上不显,又嘴硬,但这心里......
鬼王莞尔一笑,问了身旁的手下,“有吗?”
“回禀大王,前方有一客栈,我先行去打点。”
鬼王点点头,他便立马飞去。
轿輦又再次缓缓移动,只是这次宗枭未曾离去,他就坐在明州的身边陪着他。
明州的脸色极其难看,宗枭有些焦躁,以为是腹中的小魔头又开始作恶。
宗枭将他揽入怀里,本想渡点修为,让明州有所缓解,但果真如他所料,明州一碰到自己,不顾虚弱的身子,便开始挣扎。
宗枭低声斥责,“你再动!!!”
明州不敢动了,其实他头晕目眩,早已忍耐到极点,宗枭的怀抱虽说让他不喜,但眼下有个支撑点,确实让明州好受很多。
他无力挣扎,细声细气道:“我不舒服......”
“鬼市的味道,好难闻......”
“那些......我有点怕......”
他这般示弱,让宗枭有些愉悦,他装作无意地问明州,“是吗?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魔界更好?”
明州一点儿也没犹豫,“嗯”了一声。
“那些......我有点怕......”
他这般示弱,让宗枭有些愉悦,他装作无意地问明州,“是吗?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魔界更好?”
明州一点儿也没犹豫,“嗯”了一声。
鬼王的手下,办事极其麻利,片刻工夫便收拾妥当,立在门前恭迎。
明州起身有些腿软,宗枭想也不想,直接将他抱了起来,他问明州:“你是不是怕了?”
明州没有骗他,实在想到刚才瞧见的,便觉得一阵恶心涌上来,他点了点头。
宗枭便用披风,将抱在怀里的他盖住,低声道:“那就别看。”
“你......你这是做什么?”
明州有些惊讶,却被披风盖着,问话都闷声闷气。
有孕四个多月了,宗枭却觉得他抱着依旧轻飘飘地没什么重量。
而旁边瞧着宗枭举动的鬼王,倒是看着他同这小鲛人的举动,突然有些怅然。
客栈里的布局跟氛围,简直比明州看过听过最恐怖的故事话本还要吓鱼几分。
依旧是诡异阴森的红与暗,原本住在这休息的,全被清走了,有几个不服气的,不过多说了几句,磨蹭了些,便直接被鬼王的手下斩杀,并极淡然地吩咐把这些死物拖走。
明州是被宗枭抱进来的,他如今对气味很敏感,那浓浓的血腥臭气,让明州的胃里更加翻江倒海。
他窝在宗枭怀里缩了缩身子,宗枭便懒得多言,直接问:“休息的房间在哪?”
立马就有店掌柜,亲自领着宗枭上楼,唯唯诺诺的模样,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性情暴戾的魔尊。
领上楼,他便识趣地退出去了。
宗枭就着披风,直接将明州放在凳子上。
明州脸色煞白,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手还放在胸口上,耷拉着脑袋,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还很难受?”明州站在他身边,问这话的声音倒是难得的温柔。
明州老实地点点头,甚至都带了一点哭腔,“很难受,我不喜欢这里。”
他很害怕,鬼市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就拿这客房来说,昏暗诡谲,透着阴气,不论是红色的柜门,还是梳妆用的铜镜,都让明州觉得恐惧。
这种由内而外,见缝插针地害怕,跟宗枭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明州都顾不上自己跟宗枭之间的恩怨。
甚至出于本能地依赖他。
明州竟破天荒地拉过宗枭的手,眼神可怜,细声细气地说:“小鱼崽也不喜欢,从方才就一直在闹我。”
他难得如此依恋宗枭,声音娇娇的,宗枭的心弦被狠狠一撩。
他走上前,微微弯腰,另外一只手搭在明州瘦弱的肩膀上,他感受到明州微弱发抖的身子,倒是也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掌心凝了灵力,温温热热传到明州身体里,流过枯竭的灵脉,滋养缓解腹部的钝痛。
宗枭轻声说:“你这小鱼,还未出生便如此多事,出来后有你好受的。”
连宗枭自己都没注意,往日里,他总是称呼明州腹中的胎儿为“小杂种”“小魔物”
他之前从未表现过期待跟喜悦期盼之情,反倒三番四次想要明州放弃腹中的胎儿。
他这次的称呼,看似不经意,宗枭自己都没注意。
但明州发现了,他微微一愣,心中的复杂之情难以表达。
小鱼崽也是个阴晴难定的性子,放在明州肚子里,像在发脾气般,小腹各种不适与疼痛,现下得了宗枭的灵力,感受到宗枭那炽热宽厚的掌心,又老老实实睡觉了。
明州垂着脑袋,看着贴在自己腹部上的手。
小麦般的肤色,手掌很大,手指修长匀称,但细看会发现上面有许多细小的,陈年老月的疤痕。
宗枭其实长得很好看,若是不常摆着一张冷脸,换下他总身着的黑色玄青云纹的衣裳,穿成素色清淡为主的,那便是丰神俊朗的贵公子。
如果单从长相来说,宗枭根本不像是魔。
明州看得出神,竟方才还不安惶恐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去睡会儿吧。”宗枭收回掌心,直起身道。
明州“啊”了一声,有些没听明白。
宗枭倒是挺有耐心,同他道:“往日里要睡上七八个时辰才嫌够,今日逛了这么久,不累吗?”
“可是楼下......”
宗枭解释道:“同鬼王说一声便好,更何况这鬼市稀奇古怪的有趣东西多了,方才听鬼王说起,有一场奴隶买卖会,等你睡醒,带你去瞧瞧。”
明州听见奴隶二字,便心头一咯噔,宗枭见他脸色微变,觉出了自己说的话让这小鱼误会了。
他又假装不经意地补了一句,“此番在鬼界,要耽搁上一段时日,赤屠没跟来,我若是不在,找个能护着你伺候你的。”
明州这才放下心,也没同宗枭顶嘴多语。
他方才心惊胆战,早已体力不支,困倦袭来哈欠都打了好几个了。
床上的被褥枕头倒是干干净净,否则那客栈老板也不敢领着宗枭他们上来。
但明州还是不喜,他“不着痕迹”的将宗枭方才披盖在他身上的披风垫在了床上。
那披风很大,铺了半张床。
宗枭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心情不错,也没戳穿跟逼问明州这番举动是何意。
宗枭见他脱了鞋侧躺着,眼睛直勾勾望着宗枭。
宗枭本想下楼告知鬼王,要在这多耽搁些时辰,结果他才刚一个转身,本来还躺着的明州,“嗖”的一下坐起来,对着宗枭说:“你要去哪儿?”
宗枭回头看他,并未说话,只是有些疑惑。
只见明州手指无意识捏住披风,望着宗枭,脸上神色纠结,却还是开口道:“你......你不陪着我吗?”
“你在害怕?”宗枭直戳了当的问。
明州心里很是复杂,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古怪,平日里,躲宗枭都来不及,此时却是翻天覆地,还开口让他留下陪自己。
明州在心底叹气,自暴自弃地想,明州啊明州,你可真是一条善变的鱼。
宗枭挑了挑眉,心中门清,这小鱼就是被鬼界的种种给吓到了,他如今有孕,本就情绪敏感多疑。
宗枭知道,他全知道,但他偏偏故作惊讶道:“不是不让我碰,说恨我,恶心我吗?怎得今日这般乖?又肯主动给我摸肚子,又肯让我抱,还说要我留下陪你。”
宗枭说到后面,嘴角也扬了起来。
明州看在眼里,只差把“你好生讨厌”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明州,你知不知道,这般邀请我,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宗枭还嫌不够,说话也没个把门。
明州听得脸红,双手捂住自己小腹,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他磕磕巴巴道:“那......那你还是走吧,小鱼崽睡着了。”
说出这般勾人的话,不是欠操是什么?
宗枭听得欲起,又知这小鱼只管撩拨,不管灭火,待会儿自己性起硬来,他又要可怜兮兮,哭哭啼啼抱着自己肚子喊疼。
罢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画中肉,难果腹。
宗枭不再逗他,而是说了句:“睡你的,我下楼给你拿点水喝,这么久了,不渴吗?”
这话的意思,便是很快就会上来。
只是独自待上一会儿,明州还是有胆子接受的。
宗枭下楼时,目光落在明州皓白如雪的手腕上,左右两只手都带着自己给的红玉镯。
宗枭心中咂舌,这条蠢鱼,究竟知不知道,这手镯是何意何效。
这小鱼究竟在怕什么?别说这鬼界中的鬼怪精灵,就是往天上说,那帝君烛青来了,那镯子也能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宗枭取的是自己的心头血,又注入自身的灵力修为,用了几千年前偶然找到的上古秘宝,学到的这么法咒。
宗枭还不仅是给了他一只,那日险些弄掉他腹中的小鱼崽时,之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竟回过神时,那镯子已经做好,并送给明州了。
而这条蠢鱼,全然不懂这是何等分量,两只保命的镯子带着还不高兴,之前还总琢磨着,想把这镯子给弄碎,取下来不想要。
宗枭下楼,同鬼王表明自己的意思。
鬼王倒是无所谓,反倒还趁此揶揄宗枭,“魔尊殿下方才不是说不在乎吗?我瞧着可不像你说的。”
“这小鲛人生得可爱漂亮,性子也温和,你既将他肚子都搞大了,何不好好待他,凡间不是还流传着一句话,叫妻子孩子热炕头吗?”
宗枭听完他的话,面无表情看向眼前不过三四十岁凡人外貌的鬼王,冷冰冰回了一句,“从前也不知,鬼王竟是如此多语的性子。”
鬼王同鲛人族之间的关系的人也不少,宗枭尤其介意他夸赞明州的那几句,本来都上楼了,却停在半路,转过头,也不知避讳,当着一屋子的鬼族之人,呛声道:“鬼王一把岁数了,还是活好当下,别失了自己的鲛人,便把主意打在别的鲛人身上。”
第45章 炼狱
宗枭的话,句句直戳鬼王的痛处,连带鬼王忠心耿耿的部下,都已抽出武器,眼瞧着乱战一触即发。
鬼王脸色微沉,反问宗枭,“你就不怕惹怒了我?临阵倒戈吗?”
宗枭一点也不在意,轻蔑一笑,一句话将鬼王堵了回去,“有没有鬼界想相助都一样,倒是鬼王说什么帮助仙界......”
“几千年过去了,我也没瞧见你归顺他们。”
距离鬼王最近的心腹大吼道:“放肆!这里是鬼界,你当这是你们魔界,竟这般同我们大王说话!!”
宗枭面上毫无波澜,鬼王却伸手,阻止欲要上前同宗枭一斗的心腹。
他淡然开口,“罢了。”
鬼王看向宗枭,眼中已是一片平静,“宗枭,方才的话我只当忘了,全然是看在楼上的小鲛人面子上,你若是执意再提,我倒也不嫌同你一战。”
“你若是不怕楼上的小鲛人等太久。”
宗枭这次没有继续阴阳怪气,转身上楼。
明州果真不安,宗枭本想让他休息睡会儿,结果推门便瞧见明州睁着一双大眼睛,无比紧张。
宗枭将他所有的神色都望在眼里,明州紧绷着的身体,确实在宗枭进来后,瞬间松懈了下来。
小鱼无声地依赖,让宗枭心情颇为不错。
他甚至亲自给明州倒了杯水递过去,明州就坐在宗枭垫在床上的披风里,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口,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好喝?”宗枭问他。
明州点点头。
宗枭又问:“是不是不如在魔界喝的?”
明州又点了点头,两次都没有犹豫。
他不过是将心中所想实话实说罢了,而宗枭却突然对着他笑了笑。
明州:“......!!!”
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呢?就如同在南海水中游玩时,突然被一跃而起的鲸鱼砸了一下,就如同方才自己独留在屋里,满脑海想的都是,天花板上,或者床底下会不会有一只躲在暗处的鬼,那种慌乱惊恐感。
明州心里被他这一笑给弄得发毛,他颤颤巍巍开口,“你......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何你笑得这般恐怖?”
宗枭瞬间又变回了平日里阴沉森寒的脸,不对,应该说,比平日里还要黑上几分。
明州却长舒一口气,这才对啊,这才是正常的宗枭。
可就是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宗枭了,他竟然一把将自己没喝完的杯子抢过去,水弄洒在手上也不在乎,冷冰冰对着明州道:“不好喝,那就别喝了。”
喜怒无常的大魔头。
明州小声嘀咕,“不喝就不喝,我一点也不喜欢喝。”
他气鼓鼓躺下,还背对着宗枭,不想看他。
宗枭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总之明州知道,他一直守在屋子里没离开。
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明州醒来后,宗枭也还在。
他睡饱后,精神不错,坐起身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腹中,也没有什么不适感,他轻轻碰了碰肚子,以示表扬还挺乖巧的小鱼崽。
起身以后,宗枭让人送了点吃的东西,坐在明州旁边的凳子上,也不催促,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开口道:“待会儿吃完带你出去逛逛。”
明州不懂宗枭这句话的意思,应了一声,心中在想,怎说得这般客气,好似平日里一切不是听你的般。
鬼界的东西,真不怎么好吃,他吃了一点对付了一下,便放下说:“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