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闯但凡在宁城多待几天,他真就有点撑不住了。
喻闯在约好的地点来接他,载着季眠来到订好的餐厅, 这是喻闯中午时让林朔预约的。
餐厅环境相当清新雅致, 林朔头一次见自家老板预约这种餐厅, 要知道喻闯平常吃饭都是在公司食堂,即便在外头也大多是接地气的平价餐馆,因而难免惊讶。
惊讶过后,以为喻闯一个人吃两份套餐,还好心提醒了句:“喻总,要不帮您预约三份?两份可能不太够您……”
最终在喻闯的目光逼视之下闭了嘴。
两人落座后,喻闯忍不住问道:“你每天在外面,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他发现,季眠晚上外出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常态。
他们结合得仓促,他一直以为对方过得很落魄,不敢去问,只想着从今往后让这人过上比从前更好的日子,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他开心,如何占有他。
这段时间,喻闯只顾着沉浸在跟季眠结婚的事实中,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对现在的季眠一无所知。
季眠之前住在哪里,纪家破产后这两年又以什么为生……
“你管得着吗……”季眠嘟哝一句。
“我们结婚了,我有权利知道你每天在外面都在做些什么。”喻闯皱眉,“我没想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半夜待在外面,不安全。”
“六点就叫半夜了?你怎么这么……”
喻闯望定他,认真道:“我担心你。”
他好声好气,季眠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渣男,连呛声的音量都小了:“……我总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不能告诉我吗?”
“……”
喻闯垂下眼,知道季眠不会回答,不再追问做无用功。
“纪少爷?”
喻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猝然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浑身僵住,下意识地抬起眼去观察季眠的反应。
对面的人果不其然怔住了,看向喻闯的身后,露出错愕的表情。
【深情值加180,贡献者喻闯。】
方才出声的男人这时走到两人的餐桌前,极为优越的长相,一颗小痣点在鼻梁骨,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笑容比往日里看上去要真切一些。
身后还跟着一个更高一些的男人,气质比前者更加冷漠稳重,看到季眠时,不快地别开目光。
正是裴清和俞云奎。
【深情值加150,贡献者喻闯。】
裴清这时注意到跟季眠同桌的人,瞥见喻闯的脸,惊讶出声:“是你?”
对于有才华的人,裴清向来记性不错。尽管时隔多年,且喻闯鼻梁上那枚与他酷似的痣也被点掉,却还是一眼认出来。
喻闯冷淡地勾了下唇,“裴先生,好久不见。”
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他真想带上季眠转身就走,免得后者又忆起往日旧情。
裴清满腹的疑惑,却不好在此刻开口问询。这两人从前认识吗?
【深情值加210,贡献者喻闯。】
季眠眸光闪了闪。
系统:【……】这就满了!?
系统空间内,数据条上,一个明晃晃的数字条在前一刻突破六位。
它本以为还要从那些零零碎碎的深情值里收集一段时间。
系统大喜过望:【你哥可真够给力的……】
裴清眼睫一垂,注意到两人手上各自戴着的婚戒,心里颇为讶异,目光不由自主偏向季眠。
他结婚了?
裴清聪明了几十年,此时此刻却捋不清状况。
他出声问季眠道:“你……结婚了?”
喻闯的眼皮也抬起,紧紧盯着季眠,直到他点头“嗯”了一声,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
裴清温声对两人道:“恭喜。”
道歉的话他一早跟季眠说过,只是不管说多少次,也难解心中歉疚。
季眠喜欢他多年,曾经又在裴家人辱骂他时替他说过话,而他却险些让季眠家破人亡。
他并非有意害纪家破产,可惜纪家跟错了人,裴家倒台,纪家也只能跟着吃个教训。
他两年前想过对纪家伸出援手,只是纪海脾气急躁,笃定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因此未曾接受过。
好在如今纪氏已有了起色。
“纪少……”裴清想到季眠已经结婚,且此时也是纪氏的接班人,顿时觉得这句“纪少爷”的称呼不大妥当,改了口:“如果纪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纪总尽管提。我一定尽力。”
季眠听见“纪总”这个称呼,呼吸都滞了下。
喻闯则是听得微微蹙眉。
“……嗯。”季眠勉强笑笑。
裴清说完,冲两人一点头,和俞云奎一起走向餐厅里面的位置。到后面的隔桌时裴清停下来,正要准备入座,俞云奎却拽着他去了最角落里、季眠看不见的位置。
“……纪总?”
季眠听到喻闯的声音,表情僵住。
喻闯迷茫地看着他,“纪总……什么纪总?”
还有裴清口中提到的纪氏……纪家不是已经破产了?
“也许是——”
“欸?”
季眠刚要解释,忽然隔壁桌的一男一女起身结账,约莫五十岁的男人略过格挡的矮屏风瞧见季眠,惊讶出声:“纪总!”
喊的这一声,恭敬又热络,是生意场上应酬时的语调。此人是与纪氏有合作关系的一家小公司的老板。
季眠眼皮跳了跳,心想:周纪当初的建议是对的。他真不该总往这种餐厅里跑。
男人笑道:“居然在这里碰上纪总。”
碰上合作方老总,季眠脸上不得不挂上属于“纪总”的浅笑,他起身跟男人寒暄了几句。说话时老成又精明,完全不同于面对喻闯时的那般骄纵傲慢。
季眠面上一派风轻云淡,谈笑自若,却全程没敢往喻闯那边瞥上一眼。
“我跟我爱人先离开,就不打扰纪总用餐了。”
季眠微笑目送两人离开。待两人都走出餐厅大门了,却还没胆量转过头去看喻闯的脸色。
【坐吧,他总不能吃了你。】系统悠悠道。
季眠硬着头皮坐下来,低垂着脑袋,前所未有地乖。
这时服务生端上来两份前菜,分别放在季眠和喻闯面前。
季眠虽然不敢抬头,但却敢强装镇定。他故作从容地开始用餐。
半分钟过去,对面的人却连餐具都没动一下。
季眠吃了两口,终于觉得食物难以下咽,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一点一点地、缓慢地抬起眼皮,最终与喻闯漆黑的瞳孔对上。
“……”
“……纪总?”
季眠沉默。
“纪总。”
季眠别开目光,“嗯。”
“纪氏,没有破产?”
季眠努力狡辩:“我也没说过纪家破产,只是当初……快要破产。”
的确,纪家破产的消息是周纪告诉喻闯的。可既然昨天季眠跟周纪还一同出去聚会,凭两人的关系,不可能不清楚此事。
喻闯像是被丢进了谜团里,整个人都是困惑的。
其中最让他不得其解的疑团是:如果纪氏还在,那季眠为什么要同意跟他结婚?
喻闯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也许是现在的纪家不比当年风光,连纪海都不再参与管理,纪氏集团想必已是一团散沙。
季眠答应他,一定是别有所求。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
“带我去看看纪氏。”
季眠的手抖了一下,“现、现在?”
“现在。”
“……我有点饿。”
“我可以自己去。”
“……”
二十分钟后,季眠跟喻闯一同站在纪氏集团公司大楼底下。
喻闯微微仰头,恢弘的楼宇高耸入云,极目往上,才勉强看得见顶。兴许比不上宁城最大的两家企业,云驰、泰兴,但要说落魄?
——中心商业区,整个宁城最繁华的地段,附近尽是灯火通明的商圈。
距离骊水新苑,至少四十分钟的路程。
喻闯牵着季眠的左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季眠无名指上的婚戒和骨节,微微偏过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今天迟到了吧?”
季眠:“……”
“迟到了多久?”
“……半个小时。”
喻闯忽地笑了声。
还有刚刚加班结束从公司里出来的员工瞧见季眠,火上浇油。
“纪总!”
“纪总好~”
季眠:“……”
季眠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喻闯,心道这究竟是谁在带路?
两人在几分钟后到达季眠的办公室,出奇地宽敞。办公室旁边相连的就是私人休息室。
喻闯从进公司起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 季眠莫名心里犯怵。
“看完了,可以走了吗?我有点……饿。”
“你想要铭盛做什么?”
“什么?”
喻闯垂眼盯着他:“你跟我结婚, 是看上了铭盛能给纪氏带来的价值, 对吗?”
无需季眠解释什么, 喻闯已经帮他圆谎了。
不敢相信,不能期待, 于是只好自我催眠。
季眠怔怔看着他, 半晌后抿紧唇沉默, 没有顺着这台阶下来。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季眠回头,说了声“进”。
走进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季眠最初接手纪氏集团时,他就是常在季眠面前抹眼泪的老将之一。
“我以为纪总早下班了呢。”说着, 笑眯眯放下一叠文件, “辛苦纪总看完审批一下。”
季眠:“……”
公司内部文件大多是机密内容,此时送来文件的男人也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喻闯。
喻闯不好继续留在季眠办公室里。
“休息室我能用吗?”他需要冷静下来。
季眠点了下头, 在办公桌前坐下, 晚饭都还没吃,就要被迫加班。
这些留在纪氏多年的老人, 大多都对纪氏集团有着强烈的归属感。纪氏破产后,一度陷入绝望。这段时间,纪氏好不容易有东山再起之势, 许多都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季眠处在这种氛围正中央, 每日但凡早离开一个小时, 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喻闯进了休息室。
季眠的休息室也很宽敞,几乎像是一间面积较大的卧室了。正中央有午休或是晚上留在公司过夜的一张床,周边还有衣柜,正常家庭卧室里该有的家具,这里都很齐全。
床边立着一个木质衣帽架。
喻闯顿了下,走过去。
衣帽架上,挂着一件西装外套和内衬、领带,明显是季眠平日里穿的。他抬手,手指在那条领带上轻轻抚过。
晚餐前,他们会面时,季眠特意把这身衣服换了下来。
下班后换衣服并不奇怪,可喻闯心里仍有种念头:季眠在有意瞒着他。
包括自己的行踪,也不愿意向他透露。
喻闯将整间休息室扫视一圈,眸光微沉。
这人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瞒了他多少事情?
室内有一股很清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喻闯习惯了,跟季眠有关的一切东西,似乎都是香的,勾得人心里发痒。
他瞥见手边的衣柜,迟疑了下,伸手拉开柜门。
衣柜里挂着几件舒适的便装,休息室的其他家具也有使用痕迹,看得出季眠时不时就会留在这里过夜。
——还好,没有其他男人的衣服。
他关上柜门,警告自己别再做这种偷看别人隐私的小人行径。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季眠床边的柜子上——计生用品常放的位置。
虽说喻闯在纪家的那一年里,从没见过季眠跟谁乱搞……可是二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欲望强烈的时候,谁知道季眠这些年有没有暗地里再养一个小情人。
先前铭盛的竞争对手公司就有过类似的丑闻,董事长常年在休息室里跟人偷情,某天被董事长夫人当场抓获。董事长的老婆又是个急性子,家底厚实,全然不顾及丈夫在公司的脸面,把丈夫的内裤都扔了出去。
当时竞争公司上上下下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
“……”
喻闯移开目光,心道:要相信他,里头一定没有那些东西。
转念又想:拿什么相信?他们结婚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莫要说信任危机了,他跟季眠之间压根就没有信任存在。还不如那老董跟他老婆呢!
喻闯的表情顿时有点难看。
在原地站了半晌,还是迈步过去。
喻闯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终于微微俯身,手指勾着柜子抽屉的把手,拉开了。
抽屉里的东西一览无余,只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绒布盒子,并未有其他东西。
那几只绒布盒子,喻闯也大致猜得到里面放着什么。小的可能是袖扣之类的饰品,剩下那一只大的里面,应该是手表。
喻闯拿起那只手表盒子,在休息室的床边坐下来。
按季眠的性子,如果要留下一只,一定要留最喜欢的。可他记得,季眠最贵重的那几只腕表都被卖出去了。
他离开的这些年里,这人给自己添了什么新款?居然看得比那几只还重……
喻闯出神地想着,打开盖子。
一抹漂亮的深蓝映在他的瞳孔中。
季眠总算忙完,将人送走,关门时顺手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关掉灯假装自己已经不在,免得再有人来让他干活。
随后赶忙去休息室看喻闯的情况。
一推门,只看见他的床头躬身坐着一人,听见季眠进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季眠皱了皱眉,走近喻闯,用膝盖在他腿上轻轻撞了一下。“喂,我好了。”
膝窝忽然被人扯住,是喻闯伸手勾住了他的膝弯。
喻闯这时才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季眠莫名被这一眼看得后颈的汗毛直立,“怎么……”
话音未落,喻闯陡地用力,将他一条腿连带着整个人都拽了过去。
季眠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喻闯的大腿上。
刺啦——
外套的拉链被喻闯扯开,里面只有一件薄衫。
季眠挑了下眉,伸手按住喻闯的额头。“你做什么?”
这还在公司呢,要做什么也得等回去。
他相信喻闯有这个分寸。
喻闯抬起眼,盯着他看了会儿,把季眠摁在他额头上的手慢腾腾捉了下来。
季眠正懵着,下一秒另一只手也被喻闯抓住。
他手腕细,两个细白伶仃的腕子被扳到身后,被喻闯仅用一只手就桎梏住。
“唔——”胸前忽地一热。
喻闯湿热的舌尖在那层薄薄的布料上打着卷儿。
季眠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竭力控制着,却还是从嗓子里溢出了声。开始还只是细碎的,后面不知某个人做了什么,声调陡然提高。
“……喻……喻闯!”
喻闯并不理会他,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回去,回去好不好?”季眠头一次,用这种近乎于恳求的语气同他商量。
喻闯停下动作,偏头,似乎是稍稍思考了一下。
“不好。”
季眠:“……”
季眠的休息室里没有办事用的工具,于是被折腾的只有他一个人。
长裤早被他难受时蹬到了地上,身上那件薄衫胸口处湿了两片。
季眠欲哭无泪:“……我待会儿穿什么?”
喻闯道:“衣柜里有衣服,我看见了。”
“看见?”他衣柜可是关着的。
“谁让你翻我东西了?”季眠脑袋里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想扭头去看喻闯。
可惜对方到最后都把着他的手腕,连拽他裤子的时候都没松开过。
喻闯不说话,见季眠转头找他,凑过去同他接吻。
喻闯睁着眼,专注地欣赏季眠那张泛红的脸。季眠的眼睛被眼泪浸得发亮,泪腺被刺激出了水儿,连纤长的睫毛一起溻湿。
真可怜。不过,是他活该。
几分钟后,喻闯才舍得放开季眠。后者喘着气,把脸偏到一旁,被这个亲吻弄得晕晕乎乎,脑子里刚闪过的念头也跟着被淡忘了。
耳边传来一声“哗——”的轻响,就在季眠脑袋后面的位置。
他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
转过头,他看见自己床边的抽屉被人打开。
因为时不时要在公司留宿的缘故,季眠放在休息室里的日常用品不少,换洗衣物、领带、以及常戴的一些配饰:袖扣,还有……腕表。
还未等他看清,喻闯有没有发现柜子里的东西,下一秒,季眠被喻闯紧紧箍在身后的左手手腕,猝然一凉。
是金属独有的冰冷质感。
他清楚地感觉到腕表冷冰的链条缠绕在他的手腕上,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表带扣上。
季眠被牢牢束缚了大半个小时的两只手,也终于被喻闯松开。
双手恢复自由,季眠却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僵住一般。
见他不动,喻闯贴上季眠的后背,牵着他的左手到季眠面前。
那枚深蓝色的表盘被季眠勒得发红的手腕衬着,美得惊人。
“纪总,少爷……”喻闯用嘴唇吻着季眠的耳廓,“你告诉我,是我在自作多情。”
“……”
季眠说不出口。
喻闯的声音低哑,“只要给我一个理由,我答应你,不会多想。”
“……”
纪家破产的时候,季眠把所有腕表都卖了出去,一些暂时无法出售的古董也当成礼物送人打点关系。
只留了喻闯这一块。
纪氏集团有起色之后,季眠整日忙碌,也没心思再去买入新的表。他休息室的柜子里,只放着这一只表。连解释都没个由头。
“说话啊,纪总?”
季眠沉默半晌,最后只无力地指责了句:“……我没让你翻我东西。”
喻闯等了半天解释, 却只等来这么一句。
他安静下来,良久后哑声开口:“如果你不说清楚留下这块表的原因,我会误会……”
“误会你喜欢过我。”
休息室内, 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季眠始终不发一言。
喻闯忽地贴紧他,吻着季眠的脖颈。他下班时只换了一件西装外套, 下身还是那条西装长裤。
滚烫的热意透过长裤的面料, 撞着季眠的腿心。这时他才意识到, 原来受折磨的不止是自己一个,只是对比起他来, 喻闯看上去实在太过体面。
季眠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两件, 上身一件被弄湿的薄衫, 下面两条白而长的腿赤裸地贴着喻闯的长裤。
而喻闯却还穿戴整齐, 连衬衫的扣子都只解了一颗。
看上去人模狗样,却冷不丁在季眠身后顶了一下。
“等等!”季眠急声喊住他,此时手臂已经恢复自由,他推着喻闯的胯骨, “等回家……”
喻闯不听他的。他撑起身子, 不再让季眠背对着自己。两人面对着面,与彼此对望着。喻闯的掌心贴着季眠的腰侧, 一路滑下去, 低声引诱道:“你承认喜欢过我,我就带你回去。”
“……”
不是喜欢过, 而是一直都喜欢。
季眠注视着喻闯的眼睛,几秒后轻轻抬了下脑袋。
将一个很轻的吻印在喻闯的嘴唇上后,他避开喻闯的目光, 说:“……回家。”
喻闯撑着身子的胳膊登时有些泄力, 险些栽在季眠身上。
此刻连身体的欲望都成了其次, 脑海中只有方才那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
他盯着季眠,怔神半晌,似乎是在确定方才那一触即分的触碰不是错觉。
季眠就看见喻闯怔神了快半分钟,伸手在对方的胸前推了一把,再次提醒:“说好的,回家。”
他真的好饿。
喻闯又没能信守承诺。
下一刻,季眠再次被他吻住了。喻闯在他唇舌上激烈地纠缠翻卷,吮得季眠舌尖发麻,想稍微换一口气只能用鼻,意图开口叫停,喉咙却只来得及吞咽两人的津液,除了惹人遐想的吞咽声,再发不出其他任何声响。
季眠喘不过气,因为轻微的窒息感,泪腺也被刺激得分泌出泪液,顺着眼角扑簌簌滑入发间。
喻闯看见他的眼泪,在季眠口中作乱的舌头缓了下来。
数秒后,与季眠分开。
他哭了……因为不愿意?
季眠得了空,急促喘气。额头贴在喻闯肩头,久久都没抬起来,免得再被对方逮到机会吻住。
“不喜欢?”喻闯问。
“……”
此刻说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回答前者又会被亲,回答后者就是又在喻闯心上扎了一刀。
“也……不算。”
“嗯。”听到他的回答,喻闯的心稍稍定下来,伸出手,帮季眠抹掉眼角的眼泪。
等季眠呼吸均匀了,喻闯低下头,还想接着再来。
“等等……”
“嗯?”
“我饿……”季眠知道怎么让这个人心软,“……头晕。”
喻闯果不其然停住了。
犹豫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坐起来,只是魂仍然留在季眠身上。
他于是把季眠也捞起来,搂在怀里。这就算是回魂了。
季眠:“……”
“头晕?”
季眠点头:“晕。”
喻闯攥住季眠的左手,抬起来打算看看时间。目光一触及手腕上那抹深蓝,心头又是一动,可惜季眠头晕,想做的事都没法实施。
季眠六点才下班,喻闯来接他到餐厅时就快七点钟了。他们在餐厅等餐的时间,又回来纪氏集团一顿折腾……
到现在,居然已经九点还多了。
季眠晚饭吃了两口前菜就被他拽来纪氏,方才还饿着工作了半个小时。
喻闯平常绝不会不顾季眠身体,可是要他在今晚保持自制力,难度过于大了。
喻闯松开季眠,伸手去脱他的衬衫。
季眠立刻拽紧自己的衣服,警惕道:“干什么?”
现在跟他哥卖惨都没用了吗?
“不是说饿了?吃饭……换衣服。”
“哦……”季眠大松一口气。
他自己脱了衬衫,同一时间感觉到喻闯的视线落在他胸前,忽地往季眠这里倾了一下,像是想凑过来却生生忍住了。
但视线却并未移开,季眠硬着头皮,匆匆换好衣服,把弄脏的衬衣收拾好带走。
担心季眠低血糖,喻闯在车上先喂了季眠两口巧克力和糖,才开车往骊水新苑赶。
纪氏离家里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喻闯一路开得想骂人。
怎么这么远!
中途路过一家药店,他将车停靠在路边,解开安全带。
“去干嘛?”
“去药店。”
季眠转过头看他,有点紧张:“你不舒服?”
“……”
被喻闯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几秒,季眠恍然反应过来,嘴唇嗫喏两下,不说话了。
喻闯不舍得季眠吃不好饭,但今晚他只能将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回家做饭之前,先试探地问了句:“要不要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