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萧齐还能活下来,那他也可以相信这个世界是本小说的荒谬现实了。
作者有话说:
谢见洵是从小娇养大的少爷,手腕上昂贵的光脑腕表里有无数个零。
他有两个哥哥和一个父亲,被宠爱着长大。
然而父兄常年繁忙,只有俊美到不像个活人的仿生人管家在照顾他。
方方面面,无微不至。
祂最大的爱好,就是将小主人放在眼皮底下,用最柔软的云朵与皮毛簇拥着他,却不允许接触任何被认为“危险”的东西。
管家说这是“规则”。
然而谢见洵觉得,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放他喘口气又怎么了。
反正这个人的心是用铁打的,一点不奇怪。
直到两周前,他被冰冷英俊、控制欲极强的管家发现,他谈恋爱了。
还是网恋。
冰冷的仿生人当场拔了他的网线。
管家一边说着你还小,一边从胸膛里掏出人工心脏,试图用仿生人的浪漫求婚,最后表示他的脑子没有进水。
谢见洵:“……”我信你个鬼!
连滚带爬,连夜离家出走。
在他身后,数位人影抬眼,亮起猩红的数据流。
他的管家,无所不能的AI仿生人,居然是控制联邦运作数百年的中央主脑,被数亿联邦公民尊称“首席”。
可祂的小主人什么也不知道。
小主人只想浪迹天涯,逃命去也。
他跟随机械人偶,走过废弃的庞大遗迹,见证一座城市的伫立与坍塌;曾趴在天使的背后跃入天际,迎面撞见云层中华美壮大的空中壁垒;也牵过侏儒的手,在地下见证一座机械巨人的组装完成。
他仰躺在舷窗前的软床上,掰着手指细数罪证。
“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不能碰厨房的刀具,不能在花匠割草的时候和他靠太近说话,不能一步跨三级台阶……”
谢见洵幽幽道:“这是管家吗?这是我爹啊!”
有天使从背后环抱他,用庞大而厚重的羽翼将他完全包裹。
祂装模作样地说:“亲爱的,我跟他可不一样。”
比如,祂能俯下身,真正将祂的宝物揣在心脏的位置。
那个男人抓不住的,就由祂接手。
直到最后,谢见洵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在对他无声地吐露爱意。
“那是一颗我求而不得的小幸运星。”
谢见洵:“……”
原来是同一个主机里出来的狗东西。
送我上班
许砚辞睡了不到三小时,就被提前设定好的闹钟惊醒,猛地从睡梦中脱离出来,身躯从喉咙连着心脏颤得发疼。
这个闹铃声不是把人唤醒,而是硬生生吓醒,有猝死的可能。
江逾白提醒他很多次换掉了,但许砚辞都拒绝了,这个闹铃能让他在第一时间醒来。
许砚辞顾不上缓口气,先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回复了昨晚没处理完的消息,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美人站在镜前,眼睫浸着睡醒的泪痕,白皙脖颈间被压了几道红痕,揉了把睡得凌乱的黑发。
他抬眸,视线一寸一寸地巡视着洗手间物件的摆放位置跟装修风格。
洗手间是干湿分离设计,总体色调为简约的白色冷灯,大理石半高墙挡住了微水泥自砌浴缸,外边是悬空浴室柜跟超长镜柜。
似乎是为收纳灾难者特别定制的存在。
而卧室跟这里的布局很相似,无主灯的窄边回型吊顶设计,尽可能地往轻奢风格靠近。
许砚辞昨天只打理了书房,之后工作忙到凌晨三点半,过度的脑力活动让他头昏脑涨,最后只能匆忙地洗个澡就往床上躺,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现在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风格基本是按他的审美来设计的,更奇怪的是,这里物品摆放的位置也跟家里差不多,都是早就习惯的位置。
许砚辞神情变得疑惑,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谁给自己收拾的房间。
他在刚踏入这个别墅就感受到了沈修卿对陌生人的排斥。
整栋别墅的保姆管家无论手中的事有没有做完,在下午六点时都是小跑着下班,似乎只要晚点离开别墅,就会受到惩罚。
那会是谁呢?
许砚辞迟钝地想着,总不可能是沈修卿亲自来给他整理房间吧。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这个想法,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脑海自动回放着那道平淡的声音。
漠然中掺和几分不可忽视的狠厉,带着隐晦的威胁。
许砚辞余光瞥见了张小纸条,正躺在干净的垃圾桶里,白与黑色塑料的对比,有些突兀。
他在旁边抽了张纸,抵在手上将字条拿出来,隔着纸巾展开它。
上边的字迹流畅瘦洁,灵动像是无害的竹叶青,但笔锋嚣利,在落位处控不住地透着藏在底处的压迫感。
“CHANEL蔚蓝香水快要用完了、剃须刀底部的柄有划痕、牙膏只剩半管......已经全部下单新的了,到时候收完快递记得给许总补上。”
--落款:迟寻
许砚辞并没有交代过他要这样做,但迟寻却注意到了日常用品损耗程度,还特地写了小纸条嘱咐地下城的人备好,还挺细心。
那卧室跟洗手间会是迟寻嘱咐地下城的人,按照他的习性来摆放物品的吗?
许砚辞推翻了这个可能性。
迟寻只不过是去家里半天,就能将他多年的习惯跟物品位置全部记清,没有一处出错,未免太荒谬了。
此刻桌上手机在震动,提醒这次洗漱超时。
司机现在应该到了。
许砚辞不再多想,换完衣服再在后颈处抹点香水,确认好衣衫整齐后,立即离开房间。
他刚把门关上,就遇到了从旋转楼梯上来的沈修卿。
对方身上还穿着浴袍,头发没吹全干,发尾有点湿漉漉的,像是刚晨练完去冲澡。
沈修卿嗓音很淡:“去上班?”
许砚辞还记着昨晚的仇,但也没拉着脸,只是沉默地点头,而后就要往楼下走去。
但刚走没几步,后衣领毫无征兆地一勒,而后传来道不可抗拒的外力,整个人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他后背撞上椅背,旧伤被牵动,传来带着酸涩的钝痛,好看的眉头陡然蹙起,扬起苍白的脸,想要厉声质问他,却被打断。
沈修卿面无表情:“我送你。”
他的嗓音又是那样寡淡,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砚辞有点生气:“司机已经在外边等了。”
沈修卿:“来车辆进不了别墅,从着到大门,走路需要一个多小时,你没车,是准备走过去?”
他见许砚辞想说话,又打断,没给拒绝的机会:“而且昨晚得到消息,塔那边已经盯上你了,从今天开始,你接触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它安排过来的杀手。”
“既然答应要保护你的安全,那以后接下来上下班都由我来接送。”
许砚辞在听见“塔”这个字后,脸色陡然变了,心脏停了一瞬,像是被梦境的剧情困住,又回到了那种跌沛流离的焦虑之中。
他蹙眉问到:“塔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按照小说的剧情,塔找上门应该是半个月后的事,现在却提前了。
许砚辞抿着唇,难得沉默了。
他在做了那个梦后,做出的也是跟书里不一样的选择,没有自己逞强,而是直接搬到沈修卿家来投靠他。
蝴蝶煽动翅膀,于是剧情发生改变。
许砚辞视线落在沈修卿湿漉漉发尾上,还是有点犹豫:“你需要多久才能出门。”
沈修卿:“十分钟。”
他走一半顿了下:“桌上有早餐,你可以边吃边等。”
许砚辞这才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过来通知一声,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他给司机发信息,让对方先回去,并且交代以后不用来了,这才拿起桌上的早餐,慢慢吃着。
许砚辞发烧还没完全好,昨晚又熬夜了,现在胃部难受得紧,但喝了杯暖和的豆浆舒服了不少。
他吃得认真,并没有察觉走廊早就出现了道影子,正倚在走道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许砚辞后边吃得差不多了,边吃边在手机上处理事务,时不时瞥眼最上方的时间。
十分钟早就到了,但还是等不到沈修卿。
许砚辞也不好催,只能继续吃着,直到吃不下。巧合的是,他刚放下筷子,沈修卿就从走道出来了。
许砚辞瞥了眼手机,嗓音有些不悦:“你超时三分钟了。”
沈修卿听见这话,施舍地给了一眼神,神态依旧默然如常,没有接话。
许砚辞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没指望对方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拿起手机跟在后面。
许砚辞坐在副驾驶,听得认真,但车上放的不是音乐,而是时事新闻。
——“今日早上,A市的环城江发现一具男性尸骸,经警方现场勘查分析,尸体年龄约38岁,是受致命伤失血过多所亡。”
“近日A市连续发生多起命案,请各位居民结伴出行,避开人烟稀少的场所,保护自身安全。”
许砚辞顿了顿,想起了塔的由来。
他现在所居住的星球叫蓝球,一直都是星际里不起眼的存在,但是在数百年前突然被个更强大的星球“火星”注意到,而且差点被强行入驻。
蓝球政府一直拒绝火星的入驻,为此与对方抵抗多年。常年的战争让火星的经济逐渐衰败,好在金融体系濒临崩溃前,战争以沈修卿腺体出现问题为代价,惨胜告终。
但经济的过度衰退,引起蓝星居民的恐慌跟不满,这时候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我们欢迎火星的入驻的,并且想要跟火星居民繁衍,生下更为强大的后代重新建设蓝星经济。
这些人形成了派别,成立了拥护火星的组织——“塔”。
许砚辞在小说中出事的时候,正是战争爆发的时候。
那时候他只知道塔看上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就一直派人追杀,强行逼他交出来,最后害他不得不求助沈修卿。
许砚辞只觉得有病。
塔要什么,倒是说啊!
有必要把他公司弄破产吗?有必要追杀他吗?他又不是不配合。
许砚辞系好安全带,问了个一直没想通的问题:“塔到底要我手上什么东西?”
沈修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视线移了半寸,有意无意道:“你连生意场上的事都不想跟我多透露,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手上有什么东西让人惦记。”
他极淡的嗓音带着低哑,似乎是在提醒对方记起上次医院的含糊带过:“它要什么东西,得问你自己。”
许砚辞:“……”
上次的含糊居然这么明显吗?
许砚辞直觉塔跟父母的死亡有关,但警方的人锁住跟父母有关的所有消息,声称这是场意外,让他别多想。
车子顿了下,许砚辞回神,发现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谢了。”
沈修卿没理会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连个眼神都没给。
许砚辞下车就走了,然而刚走没多远,身后传来延长的喇叭声。
他疑惑回头,以为落下了什么东西。
沈修卿侧着脸,淡道:“去查你公司为什么快要破产了。”
许砚辞瞬间意识到了沈修卿这是在提醒他线索,当即追了上去,想问个清楚。
然而沈修卿没给机会,油门一踩,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启动飞驰。
飞驰的车差点撞到他。
许砚辞逼停沈修卿的想法落空,西装裤破了一块不说,膝盖被极速移动的车身磨伤,留下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许砚辞:“……”
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
而且更过分的是,在车窗掠过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见男人薄唇轻启,落下道极轻的声音:别靠近萧齐。
这是是明目张胆的警告。
许砚辞抿了下唇。
他不明白,既然沈修卿把他放在敌对位置,那为什么又要提醒他去查公司的事?对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许砚辞是以洞察人心为优势坐稳现在的位置,但现在摸不清沈修卿心理所想,被忽冷忽热吊着,心底浮现异样的的情绪。
像是羽毛挑拨心脏,不舒服、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等等,不对!
什么不冷不热,那家伙压根没热过,一直都是忽冷忽冷,像个正在运作的制冰机,无时无刻在释放着寒气。
许砚辞的心情更草了。
旁边小姑娘刚好路过:“那个,你好像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许砚辞勉强扯了笑:“不需要,我办公室在附近,待会过去包扎就好了。”
小姑娘眨巴了下眼睛:“你也在这里工作?那正好顺道,我扶你过去吧。”
许砚辞点头,视线不留痕迹在对方的工作卡上的信息跟头像掠过。
是他公司的前台,但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
小姑娘边走边搭话:“我都工作半个月了,怎么没见过你呀?你是新来的?”
许砚辞:“不是新来的,我之前出了点是住院了,今天才回来上班。”
“那四舍五入就是带薪休假啊,也不错。”
小姑娘没什么心眼,又是个自来熟,拉着他就是一顿唠嗑:“我这几天听见了个八卦,......这个公司被诅咒了!”
许砚辞讶异:“诅咒?”
小姑娘点点头:“对,就是诅咒,那些核心老员工老板的父母在一架飞机上出事了,而且没过几年,老板也跟着出车祸。在他昏迷期间,在这工作五年以上的员工都莫名其妙辞职或者身亡!”
许砚辞闻言神色一顿:“你才来半个月就知道这么多了?不过既然这里这么邪门,为什么还选择这个公司?”
“我是听其他客户们讲的。”
小姑娘苦着脸:“其他公司双休跟犯法一样,而且薪资待遇也不好,一份工三人做,打官司也没用,上边有人罩着。”
“找来找去,只有这个公司比较人道,老板不事儿逼,也不会动不动就狼性文化跟感化教育。”
她顿了下,双手合十,虔诚道:“这么看的话,我们老板还挺好的,希望他早日解除诅咒,有个好运气。”
许砚辞被她逗笑了,觉得这人性格还挺可爱的,正想待会交代手底下的人给她提点工资,就听见对方软绵绵地说:
“但如果解除不了的话,我干四年半就跑,去隔壁纪氏集团上班!”
许砚辞:“......”
他收回刚才那句话。
领着工资还在物色着对家公司,可恶。
小姑娘非常讲义气,侧过头道:“说过话我们就是朋友了,等我混进他们公司,给你开后门,我们一起过去那边闯荡!”
许砚辞:“谢谢你啊。”
还是有良心的,但不多。
许砚辞一本正经跑火车:“但我这边是托关系进来的,不好离开。”
“不如这样,你给我偷点他们的公司机密,让我在这边升职加薪,然后我再把你招回来当高管。”
小姑娘认真地思考了下,但最后还是败于现实:“……这可太刑了,我们当同事就好,狱友就算了。”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进公司大厅了。
电梯门刚好打开,走出一批身穿正装的员工,见到许砚辞,不约而同地停下:“许总,早上好。”
“许总,早上好啊。”
小姑娘话语顿住,眼睛都睁大了:“许总??我草?!你你你是老板本人???”
总裁,夫人他又作死了!
许砚辞笑着点头,等她缓了缓情绪,视线掠过她的工作牌:“你叫白笙对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白笙身体有点僵硬:“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八卦,所以您要开除我吗?”
她顿了顿,又愧疚地低下头:“也是......哪有当面撒人家伤口盐的啊,对不起!”
许砚辞想了想:“刚才那些话,是挺冒犯的。”
白笙的脑袋顿时垂更低了,像是个犯错的小朋友。
许砚辞话锋一转,漂亮的眼睛弯起:“但你事先不知道我是本人,所以没关系的,这称不上什么错。”
他走上电梯,在门关上之前道:“别想着去纪氏集团,那边的老板更丧
心病狂。”
“知道那边为什么空中花园总是烟雾缭绕吗?因为他们的工作强度已经到了特地设置吸烟区的程度,纪云斐的公司又臭又脏,不适合年轻人过去工作。”
“待会我会让人事给你加工资,像你这么心善的小姑娘,还是在我们公司工作吧。”
白笙的懵懵懂懂地点头:“知道了!”
电梯门关上。
许砚辞唇角的弧度瞬息消失。薄唇紧抿着,白皙的面容像是镀上寒霜,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他先前有特地隐瞒父母身亡的真相,以及让江逾白封锁自己出车祸的消息,外人应该只知道他生了场大病,而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现在不仅出车祸的事在公司流传,还跟父母的意外死亡连串起来,构成所谓的诅咒谣言,搞得员工人心惶惶。
这个前台小姑娘的离职想法绝对不是个例,公司其他人也多多少少也被这个谣言左右,所以最近的离职率才在不断飙升。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混进公司,并且在短短半个月内传播了这些谣言?
许砚辞感觉这件事有点棘手,但是又感觉荒谬到了极致。
太他妈缺德了!!!
谁家商战打得这么朴实无华接地气,造谣对家公司快倒闭了,让员工自己产生离职的想法。
他不用查就知道是谁干的。
许砚辞很早就发现纪云斐这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企业家跟其他人不一样,处境越恶劣,这人咬人越凶,跟疯子似的。
现在纪云斐不仅抢他公司的单子,还不停地往他公司撒播谣言,就是为了逼他放弃封路的想法。
但也恰好说明......这次真的动到了纪云斐的软肋,让这个斯文败类的伪君子,透露出不堪而丑陋的一面。
许砚辞想到这顿时轻松了许多,跟纪云斐交手这么多年,总算抓到了对方的软肋跟破绽。
他想着纪云斐的事,出电梯门后也没注意到同楼层向他打招呼的员工们,很快回到了办公室。
完全没发现大家的异样。
许砚辞刚坐下,面前的办公桌上就轻轻地放上了浮着两小片叶子的茶杯。
新助手迟寻戴着黑框眼镜,温和地问好:“砚辞,早上好。”
他像是早就注意到了许砚辞的疲惫,提前将茶泡好,将它往里边推推:“先喝杯温茶吧,会提神点。”
许砚辞确实需要杯温茶:“谢谢。”
迟寻视线落在他喝茶的唇上,半晌才移开。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等回来时手上抱着许多文件,往桌子上放:“公司很多单子都回来了。”
“而且都是沈先生今早的时候派人送过来了。”
许砚辞顿了下,迟疑地看着成小山堆的文件,往封面的字眼上瞥,发现最上边那份是有关地下城的单子:“沈修卿派人送来的?”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伸手将文件拿过来挨个查看,发现所有的单子多多少少都跟地下城沾了关系。
许砚辞昨晚处理了缺席公司半个月的事务,才得知纪云斐趁他昏迷抢了上百个单子。然而这些单子,全部被原封不动地送过来了。
且不说这些单子回来又多难,将它全部收回来,必然会得罪很多人。
沈修卿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主动替他解决麻烦...是为了昨晚的事道歉?
想到这路,他受伤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许砚辞看着单子,记忆里再次掠过沈修卿对自己冷着的脸,那双狭长的眼眸漆黑,自上而下的审视感让人分外不适。
那副死样子像是忍了很大的劲,才没下手杀他。
可现在又为什么会对他好?
许砚辞翻阅着桌上的单子,感觉越来越摸不透沈修卿的想法了。
这个元勋就像是只欲擒故纵的猫,总是在靠近的时候向他哈气甚至是撕咬,但等他真的失望不想亲近,又翘着尾巴不轻不重地蹭了过来。
分不清立场跟态度。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斯哈斯哈,所以他们昨晚是这样那样了吗?”
“肯定是,不然那些单子怎么会回来,早上董事长还是被人扶进来的呢!”
许砚辞被外边的噪音打断思路,他转头看去,发现很多员工挤在一起贴着耳朵小声说话,时不时隔着玻璃朝他看来,捂着嘴巴偷笑。
许砚辞蹙眉:“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迟寻没说话,而是拿着奶茶过来了,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许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是喝奶茶的时候?”
迟寻连忙摇头:“不是,是这杯奶茶传遍了公司每个员工的手,所以他们才会像现在这样不工作,趴在窗口看你。”
许砚辞疑惑地接过来:“这杯奶茶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打量着手中的奶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迟寻欲言又止地给他转了个方向,上面有个小标签。
“给砚辞宝宝点了杯最爱的奶茶,好喝到翘jiojio,喝完记得拍拍小肚子哦,把香香的奶嗝打出来才会舒服~”
“(等会回家狠狠疼你,想到你浑身奶香,碰碰耳朵脸就会红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狠狠要了你)——沈修卿。”
许砚辞:“???”
他差点把手中的奶茶丢出去。
这上边是什么东西?
太脏眼睛了吧!
也是在这时,他忽然听清了外边员工的声音:
“哇,许总跟沈元勋玩这么大。”
“许总真的会打奶嗝吗?可是奶嗝是臭的诶,不管了,许总打的,肯定香。”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许砚辞:“……?”
这群员工到底在磕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看着手中的奶茶,脑子里掠过沈修卿那张沉稳而带着少许戾气的面容,一本正经地喊乖宝宝,并且用那双杀人无数的手给他拍奶嗝……
恶寒从脚裸爬上,寒毛都立起来了。
脏东西,滚出脑子!
许砚辞像拿到烫手山芋般奶茶递回去:“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迟寻:“需要调监控看看是谁干的吗?”
许砚辞:“不用,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好好好,又是纪云斐。
许砚辞现在明面上有沈修卿撑腰,纪云斐就只通过这种朴实无华的商战手段,来扰乱他公司的业务进度。
真恶心。
手机“滴答”声响起,许砚辞瞥了一眼。
纪云斐:[我半小时后到废弃大楼,别让我等太久。(PS:不用回,消息我会删掉,不会让纪哥发现的。)]
许砚辞沉默地看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