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晟捏着他的腿,“没用。”
余念视线空白, 头脑发热。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像是拼命挣扎的猎物,冒着必死的决心, 挺直腰板凑上来, 对着下巴就是一吻。
一下不够, 又吻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连续亲了七八次,他抱着男人的脖子,挤在怀里死也不松手。
“梁先生,别生气了。”余念可怜兮兮,又柔柔软软,“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一定乖, 什么都听你的。”
“梁先生凶凶的样子,好吓人。”
周围没有声音, 只剩砰砰砰的心跳。
余念贴过来的时候,梁颂晟仍抬着他的腿, 他的右脚高过头顶,直接搭在了男人的肩膀。
这样的姿势, 对普通人来说有点难度。但余念学了十几年舞蹈, 柔韧性极好。
车内空间狭窄, 余念脚指就在男人耳边。
奇怪的姿势和亲密的距离。
救命呀, 我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余念吓得收腿。
又被男人握住,“别动。”
梁颂晟托着脚,架在肩膀缓慢揉捏。
余念闭着眼,气都不敢喘。
他抠着梁颂晟的脖子,手心贴在他颈部动脉,感受这里由快变慢的全部过程。
揉捏持续了几分钟,梁颂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没有下次。”
余念大脑不转,“什么下次?”
“想被罚?”
“没没没。”余念瞬间清醒,心花怒放,“嗯嗯,我记住了。”
梁颂晟放下脚,继续研究伤。
余念小心翼翼开脱,“其实还行,一点感觉都没有。”
梁颂晟变脸,“打了封闭,怎么都不疼。”
余念闭上嘴,好凶。
梁颂晟捂着脚踝,拨通电话,“柏樟,忙不忙?”
“有点麻烦,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我在外面,正要回去。”
“嗯,等等见。”
余念对“柏樟”的印象,是那个低音炮的徐医生。
余念抓着梁颂晟的外套,脚往里裹了裹。等下就要见到人了吗?会不会和声音一样帅呢。
当这位徐医生提着医用箱,站现在余念面前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只有恐惧和无助。
穿深色西装的成年男人,戴无菌手套,盯着他的脚看了几秒,又和梁颂晟对视几秒。
随后,他掏出了银色长针。
哇啊啊啊啊啊!
他要干什么哇!
余念身体僵直,后脊全是汗。
他先看看左边,又凶又冷,还面无表情的“柏樟医生”,再看看右边,又凶又冷,还面无表情的“颂晟医生”。
胆小、无助、害怕、想哭,但不敢。
他把手背过去,偷偷抠抠抠。
在心里默默哭。
呜呜呜呜呜呜!
念念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两个吓人的医生一起盯着!
那么大的医院,难道就没有长发飘飘、眉眼弯弯,温柔善良的医生姐姐吗?
他不要男医生,不要不要!
余念心里哭得撕心裂肺,他面前的两位医生云淡风轻,还在探讨病情。
徐柏樟取出长针,“他怕不怕疼?”
梁颂晟:“很怕。”
徐柏樟:“扶好。”
下一秒,余念就被“凶神恶煞”的颂晟医生抱到腿上,紧紧按住腰和肩膀,“忍一下,很快就好。”
余念抖了抖,“疼、疼不疼?”
“不疼。”梁颂晟拍拍他的后背,“徐医生很厉害,扎一次就好。”
余念低着头,委屈巴巴的。
梁颂晟把他的脸按进颈窝,给了徐柏樟一个眼神。
扎针的过程很快,余念粗略数了数,有七八根。脚踝的痛感在减弱,只在针扎过的区域有明显的发胀感。
针灸扎完,有二十分钟的等待期,梁颂晟全程抱着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抱,但旁边有个人。
紧紧张张,好难为情。
徐医生都来这么久了,好歹给人家倒杯水喝吧。
余念偷偷瞄梁颂晟。
只顾着抱他,看脚,哪都不动。
要不我稍微提醒一下?
紧接着,徐柏樟就包里掏出个保温杯。
余念:“……”
淡淡的草药味道飘散过来。
余念不禁打了个哆嗦,中医好可怕,对自己好狠。
徐柏樟拧上杯盖,到窗边接电话。
余念没听内容,但察觉到了语调。
扎他的时候好严肃,打电话却这么温柔。
余念想起之前视频里的脚,徐医生不会在给恋人打电话吧?
他们是真情侣吗?
救命哇,磕到了磕到了!
见余念表情不对,梁颂晟拍拍他,“不舒服?”
余念摇摇头,“没有。”
可八卦的目光还在徐柏樟那。
他抓着梁颂晟的衣领,嘴唇贴到他耳垂,“徐医生是有男朋友了吗?”
梁颂晟抱他的手紧了一分,眼神滑到余念嘴唇上,“他已经结婚了。”
“噢。”余念心潮澎湃的,“是上次视频里说话的那个哥哥吗?”
梁颂晟:“嗯。”
余念在梁颂晟怀里贴,眼神往徐柏樟那瞧,“真好。”
梁颂晟:“他们还没办婚礼,想去参加吗?”
余念眼睛亮润润的,“我可以吗?”
“可以。”梁颂晟说:“但出于礼貌,我们的订婚宴,要请他们吗?”
八卦的源头从旁人转移到自己,余念转转脸,把湿热的呼吸埋在梁颂晟衣领,“嗯。”
拔针的过程比扎针轻松,几乎没有痛感。
肿胀缓解了不少。
徐医生好厉害呀!
徐柏樟收拾东西,“这几天注意休息,减少活动。”
余念乖巧点头,“谢谢徐医生,我会听话的。”
徐柏樟:“不客气。”
余念心里嗐呀了一声。
和自家先生讲电话那么温柔的,和病号说话,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呢。
余念又说:“请问徐医生,我的脚大概多久能好呀,七天可不可以?”
“个体差异,情况不同。”徐柏樟转向梁颂晟,“每晚持续按摩,能加快恢复。”
梁颂晟脸色突转,“这么急,又要乱跑?”
余念摇脑袋,“没有没有,我不跑我哪都不跑,我就是随口问问。”
余念蜷着手抓衣角。
可是,一周后是订婚宴嘛。
徐柏樟把手写药单递过来,“一日两次,连服五天。”
余念伸长脖子,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中药单,“还要吃药?”
梁颂晟:“不想早点好了?”
余念撇撇嘴,“哦。”
哇呜呜呜中医好可怕,自己喝药就算了,还要逼人也喝,过分。
余念独自委屈,梁颂晟送徐柏樟出门。
站在门口,徐柏樟回身,“到这儿吧,别送了。”
“柏樟,辛苦你过来。”
“跟我还说见外话。”
徐柏樟透过窗口,看向里面的小小青年,“第一次见你这么有耐心。”
梁颂晟:“你不也是。”
彼此相视一笑。
“对了。”梁颂晟说:“下周我们订婚宴,念念特别邀请你和你爱人。”
徐柏樟:“好,我回去和他说。”
比赛结束的三天后,余念在学校官网看到了陈耀的处罚通知。
因性质恶劣,且过后拒不认错,学校给予开除学籍的处分。
同时,他也因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刑事拘留,具体情况,还要等待后续的调查。
另一方面,系学生会主席,利用职务便利勾结保安,从中牟利,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念及他认错态度诚恳,并及时上交赃款。校方采取记大过,罢免其学生会主席的头衔。
余念当晚登陆了D站,他没开直播,只查看了官方发来的主播大赛的结果。
他的总票数高出幺幺一万多,获得了宅舞区的总冠军。
余念去看了声优区,清沨的票数超过第二名十八万,又是断层第一。
好厉害。
余念拒绝了官方的签约请求,并把所有奖金以粉丝的名义捐赠给了希望工程。
至于陈耀后续的事,他是听杨枝棋说的。
陈耀被开除后,直播间也被封禁。
据说他有尝试开通其他账号,但只要是以他的身份证注册的,都会被官方屏蔽。
至于后面的事,余念就不清楚了。
事实上,他也没心思关注别人。
因为脚伤,余念被责令在家休息,前三天,吃饭睡觉都是被梁颂晟亲自抱去的。
除此之外,他还要每天早晚喝中药汤,外加睡前半小时的按摩。
订婚宴的事,都由哥哥和嫂子操办。
他唯一做的,就是选了套西装,由专人上门量了尺寸。
余念在家静养的第五天,脚步肿胀彻底消退,可以自由活动了。
但梁颂晟禁止他练舞,也不太能出门。
余念成天躺着,彻底化身成咸鱼。
下午睡醒,他收到了短信。
云卓:「念念,我从老家带了点特产,你明天方便吗?我给你送过去。」
余念透过窗口,看着正在楼下雕刻玉石的梁颂晟。
「晚上九点以后行吗?我爸爸帮我捏完脚才去上班。」
云卓:「可以。但你脚还没好吗?」
云卓:「其实也不急,要不改天?」
「没事,早就好啦,是爸爸不放心,所以多揉揉。我在家实在太无聊了,你陪我聊聊天嘛。/小熊抱抱」
云卓:「可以,我们在哪见?」
「你定,我都可以的。/小熊转圈圈」
云卓:「在你家附近吧,少走点路。」
「好呀好呀!就在我家这边的花园吧,晚上不太冷的,我等下发定位给你。」
云卓:「好,到时见。」
次日晚饭后。
梁颂晟捏完脚,余念佯装入睡。
九点前,在余念的翘首以盼下,梁颂晟换上大衣,离开了家门。
余念撒欢似的,从床上跳起来。
他围巾帽子手套裹得严严实实,提着袋子开开心心赴约。
来到约定的亭子前,余念一眼发现拎着大兜子的人。
他挥挥手,“云卓,我来啦。”
祖云卓跟过来,“念念,好久不见。”
“是啊,之前都天天见来着,突然这么久不见,还怪想的呢。”
祖云卓挠挠头,脸热腾腾的,把袋子递过来,“给你的。”
“哇,怎么多啊!”
“有给你带的,也有给你家人的。”
“谢谢你云卓。”余念欣然接下,又把自己拿的东西递过来,“喏,这个是我的回礼。”
祖云卓有点意外,“谢谢。”
“打开看看吧。”
祖云卓拆开,是两盒饼干。
“我自己做的哦,昨晚趁着爸爸不在家偷偷烤的。”余念笑嘻嘻,“一点点小心意,别嫌弃。”
祖云卓把饼干抱在怀里,“不嫌弃,我很喜欢。”
余念拎着大兜子,“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了。”
余念穿得鼓鼓的,像个小肉球,怀里抱着个比他还胖的袋子,一件一件地翻。
里面装得最多的就属红薯干了,都精心挑选过的,整齐摆放在小巧的塑料盒子里。
除了红薯干,还有些大枣、麻糖、油炸麻花等等。
余念:“哇,好多呀,可以吃好久了!”
祖云卓:“除了红薯干,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爷爷就让我都给你带过来了,你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余念露着虎牙,“谢谢云卓。”
祖云卓搓搓脖子,“不客气。”
余念翻出个圆底瓷瓶,“这个是什么?”
“自家酿的粮食酒,给余叔叔的。”
“余叔叔?”余念眼球转了转,“噢,好!代我爸爸谢谢你。”
“没事没事,这酒虽然不值钱,但都是自家酿的,味道纯正,不上头。”
“是吗?”余念把鼻尖凑近瓶口,“闻起来怪香的。”
祖云卓说:“要尝尝吗?”
余念的睫毛忽闪忽闪,“我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七八岁的时候就陪我爷爷喝酒了,这个好喝,真不上头。”
余念把酒瓶递过来,“打开,来点。”
他们一人拆了一个装酒的盖子,祖云卓给自己倒了一杯,给余念倒了半杯。
余念呼着热气,鼻尖嗅了嗅。
“尝尝吧,冬天喝点酒暖身子。”祖云卓托着酒杯,“只需要抿……”
没等祖云卓把话落完,他一口气灌了进去。
“哇!辣,好辣好辣!”余念吐血舌头扇风,“这也太难喝了!”
“酒不能这么喝。”祖云卓拆了袋炸麻花给他,“快垫垫。”
余念被酒呛红了眼,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电视上不都是这么喝的?”
祖云卓哭笑不得,“那都是剧情需要,或者他们喝的啤酒。白酒度数高,要小口慢慢品。”
余念连塞了两根麻花,辣度终于缓解,人也暖和了不少。
“那要怎么喝?”
“白酒重要的是品。”祖云卓端着酒杯,“就像这样,小小的抿一口,让舌尖沾了酒香,再自己溢满口腔。”
余念给自己倒了点,学着祖云卓的样子,只沾了一点点。
白酒的辣感灼烫了舌尖,但轻微的感觉并不刺激,随后,满口腔都是粮食的清甜感。
“好喝!”余念尝到了甜头,又小小抿了一口,“太好喝了!”
祖云卓拆开盒油炸花生米,“再配上这个,更美味。”
余念塞了一颗进嘴,香酥的花生搭配着清甜的粮食酒,陌生的口感,却有抵挡不出的美味,“好好吃!”
祖云卓喝了口酒,也塞了花生米,“我们村的老汉们,都爱这么吃。”
“我爷爷说,他们年轻那会儿是最穷的时候,能喝口粮食酒,吃粒花生米都算过年。”
余念傻呵呵冲他笑,眼神渐渐涣散,“好喝,真好喝。”
祖云卓挥挥手,“念念,你没醉吧?”
算上最初的半杯,也没到两杯。
“没有!才没有。”余念伸过来,“继续,干杯。”
冬日的夜晚,月光稀薄,但余念的眼睛很亮。他鼻尖是红的,半醉半醒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祖云卓就这么看着,仗着余念快醉了。
“念念,你扭脚的事,对不起。”
“怎么还说呀!”余念鼓鼓腮帮子,“你再说,我真要生气了。”
“嗯,不说了。”
余念吸吸酒,又倒了一杯,“走着,再喝一个!”
祖云卓和他碰杯,“念念,我能说点真心话吗?”
“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什么都可以分享的。”
祖云卓心口热辣滚烫,“念念,你真的很好,特别好。”
不嫌我穷,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余念弯着眉眼,“云卓你也很好呀!你跳舞那么好,还和我一组,又给我带超级好吃的地瓜干、大麻花、花生米。”
余念举起杯子,“还有世界上最最最好喝的粮食酒!”
祖云卓借着酒意,“你太好了,好到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云卓也太好了!好到念念要和你一辈子做好朋友!后年还要和云卓一起跳双人舞!”
祖云卓心跳加速,耳边有欲望的声响,“念念,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是小姐姐哦,念念喜欢男孩子的。”
祖云卓的心脏闷进酒里,悬着,浮着,“念念,你交过男朋友吗?”
“男朋友……男朋友。”余念低头,嘴唇抵在酒盅边,“念念没有男朋友……”
祖云卓忍着呼吸,他望着月亮,捏着杯中的酒,又留恋身边的余念。
他避开了月亮,喝光了酒,又转头对他说:“念念,我可不可以做你男……”
余念眨眨眼,“但是,念念有未婚夫哦!”
白酒的刺激感瞬间爆发,从口腔烧到了鼻腔和心脏。
鼻腔火辣辣的痛,心脏沉坠坠的疼。
“未、婚、夫?”
“是呀。”余念转头,鼻尖和脸是诱人的粉红,“我们马上要举办仪式了呢。”
祖云卓的心脏,连同腹腔中的酒,一并被掏空挖走,“是、是什么样的人?”
余念傻傻笑了两下,嘘了一声,“我只告诉你,但你必须要保守秘密的。”
祖云卓想听,又不想听。
“其实,我爸爸就是我未婚夫。”
祖云卓喘不上气,“什么意思?”
“他不是我真的爸爸,他就是我未婚夫,是我偷偷叫他爸爸的。”余念眼睛里都是星星,“因为他像爸爸一样,有时候凶凶的,还总是管我,可对我又很好很好。”
祖云卓心里像是过山车,从天空跌落峡谷。他想祝福,但难以开口。
可余念对他的折磨,才刚好起了开头。
“我爸爸,你认识的。”
祖云卓握着冰凉的酒瓶,“认识?”
余念越来越醉,身体开始朝他那侧偏斜,“是啊,你也觉得他特别好的。”
祖云卓脑子很乱,忽而想起暮色里看到的背影。
抱着余念的挺拔男人。
“我的未婚夫,其实是……”
突然伸过来的手臂,挡住了靠向祖云卓的身体。
男人站在余念身旁,轻车熟路把人拢进怀里中。
他成熟稳重,他严肃深沉。
他冷冰冰开了口:“不要再给他喝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一下没看住,就乱跑【。
每天都在气炸的梁主任【。
本想再开一次抽奖,抽一个宝送旅行伴手礼,但晋江规定30天内只能抽一次,那我……我再想想办法吧【。
前十个按抓有红包呀。
感谢在2024-01-17 08:59:58~2024-01-18 15:3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总裁哥、工作怎么能不摸鱼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色微凉 10瓶;你头上没毛啦、何桔子 2瓶;今天又更喜欢太太啦啦、工作怎么能不摸鱼呢、fly、薏饼蘸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知道那事怎么做吗?◎
男人的身型、五官和前几天的背影完美重合。此前的疑问, 还有余念没说完的话,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祖云卓多希望是场梦,但现实透彻清醒。
他手里还攥着酒盅, 回忆刚才的预谋,像个痴心妄想的小丑。
他低着头, 自卑又丑陋, “梁医生。”
“早点回去。”
梁颂晟还算客气,但很冷漠。
对方脱下大衣把余念裹紧抱起, 转身而去。
“等一下。”
祖云卓心有余悸, 但不甘心。
“梁医生, 拿上这个吧。”祖云卓递来袋子,“这是我和我爷爷给念念的特产。”
他心虚,又加上句,“还、还有给您的。”
“谢了。”梁颂晟接过袋子,目光定在他手上。
祖云卓裹紧长盒,“这个不是,这是念念做的饼干,是他给我的。”
梁颂晟回头, 一句话未留。
冬末初春的夜很凉,祖云卓看着远离的背影, 抱紧饼干。
这是他仅有的一切。
回了家,梁颂晟试图把余念抱到床上, 怀里的人很黏,怎么都不撒手。
他只好搂着人去拿温度计和听诊器, 再回到卧室。
梁颂晟给余念测了体温, 听了呼吸和心跳, 一切正常。
他轻按余念的腹部。
怀里的人缩着身子, 挤在他怀里哼唧。
梁颂晟胸口揪得紧,“不舒服了?哪里难受?”
“不可以不可以!”余念推开按在腹腔的手,“不可以弄,痒。”
梁颂晟松了口气,“不舒服要说话。”
“晕。”余念晃晃脑袋,“晕晕的。”
让你喝酒。”
一下没看住,就乱跑。
余念软趴趴的,“好喝,干了!”
“还喝?”梁颂晟压火,“忘了你小时候住院的……”
梁颂晟捏捏鼻梁,没再说。
那么小的事,怎么可能记得。
余念五岁那年,爷爷的生日会,他和一群小朋友玩捉迷藏。
那会儿,余家有个非常大的酒窖,里面有满满一桶的酿制酒。
小余念活泼得没分寸,一头翻进了酒桶里。
别人是溺水,而他是溺酒。
好在梁颂晟及时发现,把人救了出来送往医院。
经过抢救,人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昏迷了一个星期。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从那以后,余念的爷爷拆掉了酒窖,家中不允许出现一滴酒。
梁颂晟托着后背,把人放下床。
“不要不要不要~”余念环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放手,“别走,别走,不要你走!”
喝过酒的余念,脸是红的,手也很烫,热腾腾的身子贴着他,像只粘人的小动物。
梁颂晟抱着人,“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撒娇么?”
余念如愿把人搂近身边,毛茸茸的头发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
梁颂晟扣住他的后颈,指尖磨在皮肤上,“也不是。”
直播的时候会撒娇,漫展的时候会撒娇,也许和朋友一起时,也会撒娇。
唯独和他在一起不会。
为什么不会。
惬意一整夜。
阳光顺着窗帘缝隙晒进来,余念抱着熊,赖赖的像只树懒。
他打个哈欠,揉揉眼睛,记忆还是和祖云卓喝酒的画面。
余念摸出手机,回了短信。
「云卓,抱歉哇,我昨晚好像有点醉了,是你把我送回来了吗?」
云卓:「不是我,是你爸爸。」
爸爸?爸爸?!
哎?那不是……!
云卓:「或者,也可以叫你的未婚夫?」
余念瞬间清醒,吓得头皮痛。
「你看到了?」
云卓:「嗯,还是要谢谢梁医生,我爷爷多亏了他。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
「对不起云卓,我之前骗了你。」
「但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解释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云卓:「没关系,我能理解。我如果是你,也不知道怎么说。」
云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乱传的。」
「呜呜呜谢谢云卓,云卓你真好。/小熊抱抱」
云卓:「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嗯嗯!对啦,我要办订婚宴了,开学两天前。你要来吗?诚挚邀请你。/小熊递花」
消息发出去,余念等了很久才有回复。
云卓:「不了,老家有点事,我最近要回去一趟。」
「好吧,那咱们开学见。/小熊抱抱」
余念放下手机,云卓这边搞定了,但是家里还有个大麻烦呜呜呜。
他听到动静了,大古董没上班,就在楼下。应该不是看报纸,就是刻玉石,或者欣赏字画。
娴姨上楼叫了两遍,余念才扭扭捏捏下楼。身体僵硬,脚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