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鸣看到他俩也长舒一口气,众人都到了城主府,站位便有明显的分别,灵霄宗的人愿意跟着君不书,君不书也站在楚惊澜和萧墨身边,其余仙盟的人一看灵霄宗愿意跟映月宗联手,即便有人想要城主位置,也得掂量掂量形势。
比如刚才作为将军的那个仙盟弟子,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站到萧墨楚惊澜阵营后,面色有那么一阵子变得不太好看,但局势已定,有什么不满都只能憋回去。
唯一的魔族好像无所谓,没站谁的边,也没反对。
既然城主一事上无异议,那么就该拟定城防战的章程,要弄清对面有多少修士,得派人去探。
但万一有分神,而且还是别家的,那么去探的人没准可能送命,不是人人都是天才弟子,都有宗门给的防护。
这时候就有人说话了:“万一对面有分神,其余人去也是白去,哪些人身上有宗门护身,哪些人就去吧。”
“对,我也赞同!”
立刻有不少人附和,很明显,就算暂且站楚惊澜这边的,若是要给他安排太危险的事,那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你真下属,不乐意干的别想让我做。
但在场身上有宗门大能留下护身印的,只有楚惊澜、月鸣还有君不书。
月鸣正要开口,萧墨抢先打断了他的话:“那诸位先回去休息,也为接下来战斗做做准备,我们几个商议好,打探了消息再通知大家。”
不用去冒险,其余人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满意散去。
一时间只剩下萧墨楚惊澜,月鸣和君不书。
“虽然能者多劳,”月鸣抱着手臂臭着脸,“但要带着其中某些家伙赢,我是真不爽。”
护身印也是耗一个少一个,这本也是他们的保命手段。
君不书揣着袖子,病恹恹开口:“有理,我们接这活儿可以,但得让他们付出点什么。”
萧墨也赞同:“嗯,咱们列个清单,他们不出力,就得出点财。”
“不过你们也不用去冒险。”萧墨话锋一转,轻松道,“我有打探消息的秘法,不需要把大家置于危险之地。”
月鸣和君不书同时扭头看向他。
君不书嘴唇动了动,只惊讶了小片刻,毕竟等着人给自己破劫,只道萧墨必有过人之处,于是没吱声,倒是月鸣诧异:“你确定在分神面前也能管用?你才金丹,不是看轻你,这事儿的确有危险。”
萧墨随口道:“放心,很安全,不过我特殊秘法,不能外传,就不细说了。”
月鸣瞧了瞧楚惊澜淡然的神色,最终也点点头:“好吧,看他这么冷静,想必你们是很有信心。”
要是萧墨有危险,楚惊澜第一个着急,哪还轮得到他操心。
“不过东西还是要找方才那些人要,”萧墨伸出四根指头,“我们平分。”
月鸣慷慨一挥手:“你们出力你们拿,放心,我肯定保密,站你们这边。”
君不书:“我也不会泄密。”
“就当保密费,你们也拿些,没关系。”
四人就此商量好,月鸣和君不书也暂且离开,只剩下萧墨和楚惊澜了。
萧墨的“秘法”简单直接,变成谁也看不见的心魔,想去哪儿去哪儿,江城和隐城什么情况分分钟把情报拿回来。
的确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法子。
此刻第八层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入了夜,总管领着两人来到城主的寝殿,里面布置依旧富丽堂皇,好看,但不是萧墨和楚惊澜喜欢的风格,不过床铺倒是不错,宽敞且舒适。
关上门,萧墨道:“我今天就去探探,时间紧迫,只有三日,得抓紧。”
楚惊澜:“好,一切小心。”
“放心。”
萧墨摆摆手,身形便立刻变为心魔灵体,穿墙而出,按照地图方向,腾空飞向江城。
先去江城,再去隐城,是萧墨给自己安排的路线。
到了江城里,他发现此刻的城主府还很热闹,一众修士齐聚大殿,不少人还在争论不休,主要也是围绕派谁出去打探情况这件事。
和萧墨他们的想法差不多,江城修士也希望有护身印的人去,而有护身印的人提了条件,双方条件还没谈拢,正讨价还价,吵个不停。
讲真,要不是萧墨心魔之身方便,估计他们现在也还在争执,迟迟没法真正行动起来。
好消息,这里也没有分神,有两个元婴巅峰,如此一比,是秦城战力更强。
江城三日后必定会出兵,这是他们的任务,打探完江城情况,萧墨又赶路去往隐城。
他飞到隐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从时间上来说还早,才入夜而已。
隐城的城主大殿内只有三个人在,萧墨听了一阵,发现他们任务还真是先看其余两城战斗,而后借机扩大领土,摘取胜利果实。
因此隐城的人倒不是特别急着探查情况,届时等秦城江城开打,他们可以从旁确认两边的情况,相对而言,他们初期似乎轻松很多。
城主府内有不少修士气息,看来修士也集中过来了,但有些人应当布了阵法屏障,没法感应得特别清楚,萧墨只能亲自跑一跑,确认人数和修为水平。
萧墨一路数过,已经数出三十一人,最高元婴巅峰,而在最后一间屋子,萧墨刚轻飘飘落在屋顶,就听到屋内传出某些不可言说的声音。
时而低沉,时而高昂,娇声阵阵,雨露不歇。
有人在行床笫之事。
萧墨:“……”
看话本是一回事,撞见真人行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里面的人叫得实在是……萧墨浑身上下顿时都不适极了。
萧墨有扭头就走的冲动,他实在没兴趣观摩人家现场版。
但就剩这一间了,怎么着也得确认里面人的修为,萧墨本想稍微走远些,等他们完事儿再来,但伴随着两人同时发出各自的声音,里面的床板吱呀声歇了。
萧墨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完事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屋内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嗯,有点变化,不过我暗伤太重,一次效用不大。”
另一人嗓音暧昧而羞涩:“那可以多试试,能帮到你就好。”
萧墨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白沫和焚修!
苏白沫的声音很明显,绝对没认错,而另一个声音就是焚修此次伪装的声音,当时苏白沫领着焚修到灵霄宗驻地,焚修就这个声线!
比起他俩终于搞到一起去,萧墨更在乎的是焚修居然在隐城。
三座即将开战的城池,出现了第一个分神期,而这个分神是个不舍不扣的杀胚疯子,还是绝对想要楚惊澜死的那种。
萧墨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不再想听焚修和苏白沫之间虚伪调情的对话,立刻闪身回到识海,然后出现在楚惊澜身边。
萧墨本是急着要告知消息,但一出来便愣住了。
只见面前有两座屋殿化为废墟,楚惊澜身边站了不少人,不远处还有人正在匆匆赶来。
幸好萧墨向来谨慎,此刻除楚惊澜外其余人还看不到他,不然场面只能更混乱。
楚惊澜的前面,躺着一个魔族,赫然正是秦城内唯一的羽魔,此时躺在血泊里,断了气,已经死透了。
而楚惊澜剑上最后一滴血缓缓滴落,灵剑不留血迹,却昭示着羽魔方才死在谁的剑下。
旁边已经有人在询问别人:“怎么回事?”
那人摇头:“我到时他俩已经打起来了,也不清楚原因。”
比起外人的怀疑或者质问, 萧墨第一时间紧张地把楚惊澜上下打量个遍:“有没有受伤?”
楚惊澜看向萧墨,眼中的杀意消退,凌厉的气息只会朝着敌人,不会刺向萧墨。
楚惊澜以传音示意萧墨安心,“我无事。”
破晓剑上的血渍滴干净了,但楚惊澜没急着收起,方才与魔族打斗动静很大, 招来他人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殿堂都打塌了两座,也没刻意起屏障瞒着。
有部分人没在城主府内住下, 不知是不信任,还是有没告诉他人的要务, 某人带着审慎的语调朝楚惊澜开口了:“究竟出什么事了,让你要杀了他。”
楚惊澜提着剑淡淡道:“他要杀我, 我便杀他。”
其余人面面相觑,有人依旧不大信,但有人想到羽魔魔族的身份,顿时惊疑不定,飞速思索起来。
怀疑的人自然不可能轻易相信:“你说是就是?”
也有人想:“他是想要挑起人魔争端的魔族?”
月鸣站到楚惊澜身边:“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再说了诸位,扪心自问,即便是你们, 想动黑手也得找无人的地方吧, 谁会在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杀, 给人留把柄?”
君不书:“我赞同。”他给楚惊澜递话, “此人死前可留有什么讯息,能不能知道他为什么来杀你?”
楚惊澜:“不知。”
月鸣蹲下,翻了翻尸身的储物器,东西已经坏了,没法再打开,查不到什么身份线索:“他可用了什么诡谲的杀招?明知我们有宗门护身印,即便他是元婴巅峰也未必能跟你一战,若无把握,岂不是白送性命。”
楚惊澜示意他看塌陷的屋子,木头处有漆黑痕迹:“武器带毒,毁了很多法器,皆是暗杀的招式。”
萧墨想到焚修,此番宝塔里他安排的魔族可能远不止一个,沉下脸色:“此人该不是为了破你的护身印,宁愿拿命来换?”
楚惊澜心神一动,把萧墨的话转述出来,其余人听了后,面色也变了:拼死只为破个护身印,明显是死士的做法,而且是拿命为谁铺路。
魔族要在宝塔里专门截杀人修弟子?!
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专门为这些天之骄子来的……
有人脚步不禁朝后退了退,无论是哪种情况,好像离这些天骄越远反而越安全。
毕竟那些魔族没对他们动手不是?
不过他们在宝塔里碰上魔族,最好加倍小心。
另外,说到魔族,谁不知道楚惊澜的道侣也是个魔族。
大家各自在脑海里都想了许多,很多人还想到一块儿去了,有仙盟弟子问楚惊澜:“你道侣呢,怎么不见他人?”
楚惊澜知道他此时问话是何意,冷冷道:“他有要务。”
月鸣和君不书知道萧墨应当是去施展秘法打探消息了,反正这群人本也不是齐心,各有各的心思,根本不用什么都交代出来。
月鸣:“我们没过问你们做的所有事,你们也不用时刻盯着别人,说点敞亮话吧诸位,即便有任务在,大家也不是一伙儿的。你们追着问,无非是担心自己也会跟这个魔族一样躺下。”
“可刚有人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吧,你们插手他俩间的战斗了?”
刚和萧墨楚惊澜分开后,月鸣列好清单,就在城主府外围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练剑,练得很入神,因此动静被他知晓时,已经不是第一拨赶来的人了。
那几个率先到这里的人立刻被噎住,没错,他们是看着羽魔被楚惊澜杀死的。
事已至此,想浑水摸鱼的人也没话说了。
但羽魔的死到底在心中埋了根刺,让本就不团结的人群底下暗流更加汹涌,方才没出手制止的人先退了一步:“行吧,所以你们打探消息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萧墨只是金丹,他们并不觉得事情会落在萧墨头上。
君不书慢吞吞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先把东西给了,再说别的。”
清单一拿出来,众人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不相干的人命对他们来说,哪有从自己身上出血重要,看到上面的东西,马上有人嚷嚷:“凭什么,你们也要完成任务,顺手而已,还要我们出这么多东西?”
月鸣:“不然你们就出人,废什么话!”
他边说,边朝楚惊澜使眼色,楚惊澜会意,无声无息退到人群边缘,把球球放出来,烧了羽魔的尸体,而后默默离开。
被打塌的宫殿不是城主寝殿,羽魔暗杀未遂后,他俩就直接出屋开打,楚惊澜回到寝殿后,萧墨也用灵力裹在身上,完全现形。
“还好月鸣和君不书机灵。”萧墨,“你真没事?”
楚惊澜:“嗯。”他补充道,“护身印也没破。”
萧墨面色肃然:“羽魔舍命想消耗你的护身印,说明宝塔里绝不止一个魔族接了杀你的命令,现在还有个更坏的消息。”
“隐城有分神,就是焚修。”
而且有任务和三城战争做饵,焚修大可以和隐城修士一起围杀楚惊澜,还显得理所应当。
“我们得找烈影谈谈,”萧墨道,“不能让隐城坐收渔翁之利。”
可焚修是分神巅峰,两城的修士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他伤势未愈,”楚惊澜道,“宗主伤他最重的地方在左腹。”
萧墨:“不知他伤恢复到何种程度了,还有……苏白沫正双修替他疗伤呢。”
楚惊澜只顿了顿,并未露出诧异或者惊讶神色,鸳鸯炉鼎体质的双修只能身体结合才有效,可不是某些交换气息就行的功法。
苏白沫与谁双修他并不关心,楚惊澜看到的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恶战,他可以放手一搏,但绝不能身死。
哪怕最后输了,输得丢人,也不能死。
他还没报仇,有没做完的事,而且,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如果死了,萧墨也会消散,比起自己的死亡,他更不能接受后者。
楚惊澜启唇:“我们——”
“报——!”
境中人似乎总是匆匆忙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传来如洪钟般的嗓门,穿透门板,楚惊澜的话被打断,抬手挥开寝殿的门,总管虽不是修士,步履可一点不慢,眨眼就跑到门前。
总管捧上册子:“急报,隐城城主换人,现急速陈兵,蓄势待发,或已不用三天!”
萧墨忙将纸张拿起,就见隐城城主的名字,赫然已经换成了焚修这次报给苏白沫的假名:阿罗。
焚修很可能以分神的修为要求人退位,也有可能干脆杀了人,自己上。
毕竟以他的做派,想玩就玩,不玩了,杀人掀桌再正常不过。
急速陈兵,这是完全不给楚惊澜喘息的机会,而且还避免楚惊澜不做任务直接逃跑,逼得这样紧,就摆明了他可以追击。
萧墨沉下脸。
“让外面那些人都别吵了。”萧墨道,“我们得立刻去跟江城知会消息,不然就来不及了。”
比起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让修为最高的人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所有人,不如先联手。
楚惊澜立刻道:“我去,你去与外面的人说明情况。”
刻不容缓,分工明确,萧墨没有犹豫:“好。”
楚惊澜踏出门口,便御风直去,萧墨奔向还在为打探消息争吵的人群,把事情一说,众人顿时熄火。
当场就有人纠结半晌后,选择了放弃任务,转身直接走了。
虽然他也想试试运气,看自己能不能上第九层,但在分神巅峰横空拦路,希望渺茫的情况下,并没有搏命的勇气。
一口气就走了五个。
“楚惊澜已经去江城了,不知能不能说得通,也不知他们那里会剩下多少修士,”萧墨问,“你们确定不走了?”
有人咬牙:“好不容易都到这里了,如果能上第九层,我就是整个王家大恩人,以后做什么都不愁,但凡有一点机会,我都要试!”
也有人小心谨慎:“我等楚惊澜回来,看看究竟能联合多少战力再说。”
每个人自有选择,这是必然的。
众人也不再吵了,一起到了城主府大殿,等着楚惊澜带消息回来。
萧墨却暂且不与他们一路,说自己稍后就到。
到寝殿里关上门,萧墨将腰间的笛子放入手心,细细摩挲。
其实楚惊澜与他擦肩而过出门去时,萧墨心中就莫名升起一些奇怪的、不妙的预感。
他是真心实意替楚惊澜担心,即便心魔劫渡完之前楚惊澜不会死,但可没说过不会受伤,重伤濒死也是活着,萧墨绝不想让这种情形发生。
楚惊澜受过的伤痛更多了。
“系统。”
“在的宿主。”
萧墨:“将我修为兑换到分神巅峰。”
他的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重要信息都有了,此时一口气突破分神,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之后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也多些应付的能力。
“面板已开,数值已选,是否继续,请确认或者取消。”
萧墨没有停顿:“确认。”
【确认】的按钮轻巧按下,而萧墨体内的气息顷刻浩浩荡荡,磅礴汹涌。
萧墨周身的魔气瞬间沸腾,雀跃将萧墨整个身子托起,识海中的雾墙也翻涌起来,争先恐后朝萧墨奔腾,俨然一场无声却盛大的狂欢。
萧墨瞳孔骤然变得瑰丽通红,他的神思仿佛穿越了寰宇,略过亿万星辰,经由无数庞大震撼的画面,最后落在渺小的一草一木,他看见了星辰的迸发,也看见了草木的发芽,微风吹过嫩芽轻轻的颤动都在他意识中分毫毕现,细微分明。
俯察万物,仰观天地,凝神聚息,是为分神。
魔气缠绕着他的躯体,萦绕他白皙的皮肤,为他讴歌狂欢,诡谲美丽的魔啊,用强大来驱使气息吧,它们心甘情愿为你臣服,为你所用。
魔气在雀跃,心魔却在煎熬。
萧墨红着一双眼,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尽管重要信息已经尽在掌握,但所有的记忆,意味着上辈子从记事起每一天的事,海量的画面冲刷过来,神识激荡,萧墨心口的东晴珠飞速旋转,源源不断释放着气息,稳住他的灵台。
他看到自己从残破的孤儿院走出,看到自己送别病去的老奶奶,看到了十七岁的楚惊澜,也看到了最后躺在自己怀里,浑身是血的楚惊澜。
楚惊澜说,他说——
“萧墨,不要道歉……我从不后悔遇见你。”
萧墨眸子红得要滴血,是东晴珠的温暖牵扯着他的神思,良久后,萧墨才缓缓放下手,抬起了双眼,静静感受着心魔和本体之间的联系。
楚惊澜……谢谢,能遇见你,是我难得的幸运。
萧墨收拢浑身的魔气,将它们纳入身体,悄无声息。
他眼中的翻涌的情绪尽退,全部沉淀下去,眼珠重新变得漆黑,却仿佛更深邃,光看一眼,就摄人心魄。
说到幸运,萧墨垂眸,看了看灵宠袋。
里面本该破茧的福灵蝶迟迟没有动静,蝶卵上已经按照楚惊澜教的方法,印下了萧墨的气息,它还不破壳,想沾点这小家伙的福气可真是不容易。
如果你要拖到心魔劫渡完之后再破茧,萧墨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到时候记得把所有的幸运都给楚惊澜,佑他此生顺遂。
比起我,你祝福他就好。
第92章
萧墨推开了记忆最后的门, 将分神的修为掩回金丹气息,去到城主府大殿, 跟其他人一起等楚惊澜。
而隐城里的情况,萧墨猜对一点,焚修确实把城主杀了,自己上位,但萧墨还是猜得保守了些。
焚修杀的人不止一个,他把除苏白沫外所有人都杀了。
议事大殿里,三步一具尸身, 但没有血液,因为血都被焚修的刀吸食了,化成了养分。
隐城里的修士没什么天才, 就是普普通通的金丹和元婴,对他们来说, 玄阶法器就是常用的东西,谁要是有个地阶的宝贝, 那得供起来,还得小心藏着掖着。
富裕的大宗门嫡系弟子,还能炸法器保命,天阶地阶的法器说废就废,对他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跟当初楚惊澜没加入映月宗时, 连球球的真实种族都不敢暴露一样。
修为相差太大,又没什么过硬的手段,焚修杀起来毫不费劲。
他拎着刀笑:“大半夜让人起来说事儿, 我还以为他们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呢。”
这些人要真能为任务拼一把, 愿意跟他的死士们一样拿命去换那些天骄们的宗门护身印, 那他还是乐见其成, 但既然他们胆小不愿意,那就只能喂他的刀了。
焚修感慨完,漫不经心捏着刀,朝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苏白沫咧嘴:“你怕什么,我暂时又不杀你。”
苏白沫的嗓子各种意义上来说使用过度,晚上亲热时叫得卖力,方才在刀光中嘶声尖叫,嗓音已经完全变了形。
他亲眼看到焚修如砍瓜切菜般杀了大殿内所有人,他从最初的茫然呆滞,到惊慌往外跑,眼看离大殿门口只有一步,却被人从身后揽住了腰。
然后一把冰凉的刀慢慢贴在了他脸上。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道:“别走啊,我们刚才不是很亲近?”
然后苏白沫就被扔在了角落里,最后一具尸体倒下,面朝着他,被抽干了血,手就啪嗒落在苏白沫脚面上,而他已经叫都叫不出来了。
苏白沫此刻涕泗横流:“别杀我、别杀我,求你……”
他惊惧得浑身颤抖,焚修每靠近一步,他喉头中便滚出古怪的一个音节,不停往后缩,可后面就是墙壁,他退无可退。
“说了暂时不杀,就不杀。”焚修的刀尖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着苏白沫痛苦闭眼,笑得更开心了,“你太弱了,炉鼎体质对我的效果一般,但也能凑活用。”
苏白沫抽着气,拼命避开刀尖,焚修偏偏一把捏过他的下巴:“睁眼,你说要对我报恩,甘愿献身,心底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
“攀龙附凤,自私自利,却装得人畜无害,这种人我见多了。”焚修强硬又暧昧的在他下巴上摩挲下,“你甚至不值得我下血契,不想死就乖乖待着,懂了没?”
焚修一松手,苏白沫就拼命点头,眼泪乱七八糟,焚修一人的笑声在大殿里回想,他转了转手里的刀:“还有两城的修士等我呢,谁要等他们三天后,等我调息一番,明儿就去把他们一锅端了。”
“从哪里开始……嗯,果然还是秦城吧,楚惊澜在那儿呢。”
苏白沫只缩作一团,听到楚惊澜的名字后微微睁大眼,因为从前的依赖,心里下意识燃起点希望的火苗,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即便是楚惊澜也不会是此人的对手,他可是分神巅峰!
也不知灵霄宗那些长老在哪儿,恐怕只能指望碰上他们,救救自己。
翌日一大早,焚修就提着苏白沫上了战马,领着隐城那一万的兵力,浩浩荡荡朝秦城进发。
他当然没指望境中人能派上什么用场,只不过他喜欢这种声势浩大的排场,能让他感觉到享受,因此并不御风飞行,就这么骑着马,在奔腾的马蹄声中一路进发到秦城外。
秦城大门紧闭,城楼上有人望风,老远看到乌压压的军队靠近时,就已经有人去通报了,焚修勒马,张狂的声音以灵力灌注,直接把城楼上的境中人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