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体,骤然离丁宁极近,顿时清醒过来。
面前的人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一双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李策有种能借由对方眼睛看清自己表情的错觉,他稍微退开一些,有些狼狈而逃的意味。
丁宁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眼睛微微眯起,“有必要这么嫌弃我吗?”
“不是……”每次距离对方越近,心里的那股熟悉感就越来越强烈,对对方的占有欲随着熟悉感飙升,想占有他,想征服他,甚至想把他吞吃入腹,把对方揉进自己血肉里。
太过强烈的情感反馈让一向情感寡淡的李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觉得两人应该是相识很久了,久到自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但对方的身躯的的确确是人类的没错。
他又想起那个梦境,梦里的他甚至连化形都没学会。
化形?李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但是在那道梦境里,他的确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死物。
难道自己不是神兽吗?
记忆认知有片刻的错乱,李策在丁宁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向浴室走去。
丁宁捂着脸坐在床上,刹那间脸色涨红。
这种偷袭放在李策身上可爱到极点,轻易把他的小心肝撞得砰砰跳。
明天就是集会的时间,丁宁想着两人今天舟车劳顿,李策食量又大,趁人洗澡的功夫给他叫餐,这样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些东西补充填肚子,不至于挨饿。
李策披着浴袍出去的时候,丁宁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炖汤还有一些开胃的沙拉,“知道你饿了,吃一些吧。”
“嚯,补气益肾的汤?”李策凑过去看了一下,从后把丁宁揽住,在对方耳边半开玩笑半诱哄地说:“你怕我肾亏?”
乍然和对方靠得极近,丁宁也被那亲昵至极的动作吓得半分不敢动弹,任由李策一手揽在他腰上,“你不要乱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丁宁悲哀地发现自己身体却很诚实地放弃抵抗。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李策把手拿开,坐在桌前优雅地拿起勺子,丁宁没想到对方到了这份上还要说什么玩笑,有些生气地凑近对方,“李策。”
李策才喝了一勺汤,闻言抬眼等对方说话。
丁宁直接伸手把他的脸固定住,凑过去在对方嘴唇上先是亲了一下,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离开时看到对方盛满惊愕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不悦或厌弃,这才语气平静地说,“你有心事,如果可以,对我倾诉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密,如果你只是因为压力太大想找乐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希望你开这种让人误会的玩笑,因为我、我挺喜欢你。”
的确是,之前的几次亲近,都被对方当成玩笑打哈哈糊弄过去,这让丁宁十分不悦。不喜欢他就不要做出让他误会的事情,没有希望之后才不至于绝望。
就因为他对李策深怀喜欢,才对对方这种玩乐轻佻的态度怨念颇深。
丁宁抹着嘴唇想,对方要是喜欢女的,他认了,要是男女都可以,他想要争取一把,而不是玩那种若即若离的约炮恋爱。
一记直球,直接把李策给砸懵了。
他活到现在见过各色各样的男女,像丁宁这样摊牌还在为别人着想的还是头一个。
脑袋里的想法乱成一团,一下子是明天的演讲致辞,一下子又是告白的先后顺序,他这么有风度,告白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他先来吗?但是这样子会不会显得他很被动,况且他那么有魅力,丁宁按捺不住也很正常。
得说些什么表明来缓冲一下气氛。李策搅着碗里的汤,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被剥夺一般,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想象中的告白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景。
“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丁宁后知后觉地点头,两人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年轻,相视一眼各自红了脸,李策本以为丁宁会回避自己的目光,没想到丁宁却倔强地盯着他看。
“我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他喝下最后一口汤,进浴室洗漱。
这是暂时没回复,还是拒绝的意思?丁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想。
他却不知道,借口躲进浴室里的李策心里有多翻江倒海。
心底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随之而来的就是久远之前的记忆,李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起身出去。
丁宁正站在床边铺床,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抱住,正要说话,已经被人扑倒在床上。
床铺还算弹软,配上松软的被子,丁宁这一下根本没受伤,发觉对方就压在自己身上,两人之间只隔了两层薄薄的睡衣,下意识绷紧全身肌肉等待宣判结果。
“这是终身大事,之后再答复你。”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甚至恶劣地朝他耳洞吹气,“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丁宁火大地回身一脚顶翻李策。
不嫁何撩,渣虎!
第90章 阴魂不散
首次告白无疾而终,丁宁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习惯李策在身边,居然是沾枕即睡。
丁宁晚上被一阵风吹醒,还想着怎么空调风这么大,模模糊糊去摸遥控器,发现房间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开了。
门外就是黑洞洞的走廊,带着腥气的风不断灌进里边,让丁宁一下子清醒过来。
“李策!”下意识叫出名字,丁宁慢慢摸到床边,上边一个人也没有,被子一片冰冷,遗留的温度早就散尽了。
这人跑去哪儿了?!
丁宁没办法,走过去把门关上,发觉锁头居然是坏的,即使推上了轻轻一拉就能打开,反锁也没用。
门板被风吹得根本掩不上,丁宁把门边柜推过去顶住门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事,这才躺上床继续睡。
有人在门外敲门。
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很有耐性,丁宁大半夜被吵醒已经十分暴躁,拿出隔音耳塞塞上,又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连地板与沙发都被波及振动起来。
有完没完!他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玻璃碎裂,散得满地都是。
敲门声这才停下来,丁宁怒火烧心,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柜子被巨大的力道顶开一些,浓烟顺风从门缝涌进屋子里,不到一会儿已经淹没整个客厅,本来借着窗外的微光还能看清家具轮廓,被那阵烟雾一遮,简直像在云里雾里,伸手一片混沌。
丁宁急忙去关门,脚下一痛,及时反应踮起脚尖,伸手在脚底一抹,指尖有些微的湿意,打开手机光源看,原来是不小心踩到玻璃杯的碎渣上,被扎出血了。
周围的浓雾像是感应到什么,将他沾血的手指给卷起来,再散开,上边的鲜血居然已经被吮吸干净,丁点儿都不剩。
似乎是渴求鲜血的欲望被满足,周围的浓雾刹那间散尽,丁宁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走廊里,立刻回身去推房间门,没想到门板却怎么也推不开。
自己是被耍了吗?丁宁想提起走廊装饰用的陶瓷花瓶,准备有什么东西出现就给它一个好看,没想到花瓶居然是和桌子焊在地上,任他怎么掰都纹丝不动。
对方的意图明显不让他好过,丁宁放弃花瓶,顺着墙上的逃生示意图沿着走廊朝右走下去,照着平面图的指示,不远处就是电梯间,能搭电梯到大堂。
他拿着手电,有些感慨自己居然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氛围,只要有光便不怎么害怕,还能酝酿出起床气要找对方算账。
面前的走廊无限延伸,走了许久没有尽头,丁宁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自己明显就是遇上了鬼打墙。
难道非得要他敲门走进圈套才能破?
丁宁不信自己运气会那么差,却很相信那些邪祟的手段,对方总有无数种方法让猎物中奖。
他随机挑一间房间门敲响,里边并没回音,一拧门把,果不其然轻易就能打开。
门里涌出一股雾气,一道黑影直挺挺地立在门内,正对着他,丁宁全身过电似的狠狠一悚,手快地要把门关上,门板就像糊在墙上一样,怎么样都动不了了。
那个人就这么站在门里,纹丝不动,雕像一般,一双阴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宁。
狭路相逢,丁宁被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手电照向对方面部,瞬间就被那张脸惊得短促地叫出声。
那张脸似曾相识,但是又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说不清是记忆太久远的缘故,还是男大十八变,丁宁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小时候的玩伴。
“你……”
那个久远的梦境,他拿着龙眼在墙角里睡了大半夜,五个小孩子最后只剩下一个正常,剩下的四个人的魂魄都被封进了镜子里,变成了痴呆儿,房主夫妇付出巨额的赔偿之后带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游戏的发起人离开了那座小镇。
丁宁一时想不起对方叫什么名字,张了半天口,最终还是放弃回忆,伸手按在对方心口检查人到底是死是活。
手掌下的心脏跳动得缓慢,不是尸体,丁宁奇异地感到一阵心悸,抽手要跑开,被对方一把攥紧手腕。
面前的青年缓慢地探身近前,一字一句地说,“老子终于抓到你了。”
回应他的是丁宁的一记狠踹命根子。
丁宁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在不闹出人命的前提下出手基本不会迟疑,一脚将对方弄倒,然后将被攥住的手臂往墙上一撞,轻易从中挣脱,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开。
身后的人立刻追上来,深不见底走廊两边房门皆都大开,海葵一样密集的手臂从里边伸出来朝他身上扒拉,丁宁险险躲开几只手臂,侧身从两者之间的空隙内快速穿过去。
后边的人穷追不舍,他一步也不敢停,一边叫着李策的名字,一边寻找楼梯之类的通道。
这座酒店完全成了迷宫,丁宁已经连续跑半个小时,全凭求生欲在坚持,汗水湿透额前的刘海,被地毯绊了一跤,一个踉跄保持住平衡,却被旁边的手臂扯住。
抓住他的那几只手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蜘蛛网似的将他架在半空,就等着那个人跑过来收获猎物。
丁宁在一片昏暗中看清对方兴致冲冲的样子,脑子一乱,“老兄!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丁宁啊!”
“丁宁?”对方脚步慢了些,丁宁一看有用,放轻声音安抚对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还记得大院里的其他小伙伴吗?”
“我找的就是你,我找了你十几年,终于被我再次抓住了!”
丁宁瞬间就想到那面吞了四个小孩的镜子。古物成精,就这么执着于当初没能得手的猎物吗?“你是那面镜子?!”
“嘻嘻嘻,猜得到就告诉你。”
那个人笑着要把丁宁拉进旁边的房间里,那里数以百计的手臂旋涡一般伸展张开,露出中间幽深诡异的黑洞。
“实话告诉你,有人在找你……”
那人话未说完,脖子一折,脑袋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歪过一边,接着身体被人扯进房间内的黑洞里。
李策从那片浓浊的黑暗后边走出来,就像破开天地混沌的神灵,所到之处那些扭曲的房门一一碎裂,露出酒店原本的样子。
而另一边走廊,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丁宁站在走廊里,很是惊愕,快步跑过来面色紧张地问,“丁宁!你没事吧!”
丁宁也看到那人,对方脖子上的碎镜块反射出手电光,根本就是自带防伪标志,让人想错认都难。“是你!你怎么在这?”这个家伙居然从S市跟着他们跟到XG!
对方怎么跟到这里来了,照李策所说,整栋酒店里都是捉妖除鬼的能人,就不怕被人捉去了?或者说……他才是这个幻境的操纵者?!
同是镜子,恐怕其中有什么关联。
丁宁还想再问,就见李策踏步上前,朝对方看去。
戴着镜子饰物的男子看到李策出现,脚步明显一滞,转身就往反方向跑。
“哎!哎!”丁宁没能叫停对方,有些郁闷地捶墙,“怎么见到你就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李策微微一笑,“他是邪祟,见我不跑还留着打招呼吗?”
“说得也对。”丁宁重新望过来,李策便知道这个问题已经被那人揭过去了,在心里暗暗忖度,还是决定不动声色。“你没事吧?”
“有事,我踩着碎玻璃了。”
走廊恢复原状,意味着周围的房间可能有其他住客,丁宁压低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对方,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些委屈,暗暗埋怨搭档又不声不响地搞失踪。
李策心虚,单膝蹲下来,抬起对方一直半踮的左脚检查脚底,看到脚心上一道两厘米长的血口子戳在那儿,伸手去碰,听上边丁宁倒抽一口凉气,脚趾蜷起又松开,心头一疼,柔声说:“我背你。”
刚才只顾着逃命了,等缓过气脚心一阵阵地抽疼,根本不敢用力踩着地绷着肌肉。丁宁在心里一遍遍提示自己绝对没那么娇气,身体却违背主人意志,很干脆地往面前的热源靠过去。
既然老板主动提出要背人,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对方好意落对方面子,这是作为一个助手应有的职业素养。
丁宁心里的怒意惧意疑虑全在靠上那片后背时消失,等李策挎着他的膝弯站起,自然而然地靠上前用双臂揽住对方颈项。
隔着两张薄薄的布料,自己胸膛轻易能感到对方的体温还有心跳,丁宁安心地伏趴在对方背上,觉得自己被伤到脚似乎也不亏。
“李策,刚才那个人是死了吗?”丁宁贴心地拨开对方长发,以防自己压到,又凑上前问,“我刚才听他说有人在找我。”
“难道之前玉雕财神里的那枚玉片,也是这个原因?”
提起这个,丁宁觉得自己似乎正陷入一个陷阱中,不由得有些着急地追问:“刚才那个人是我发小还是镜子成精?”
自从他的眼睛能不用药水就看到邪祟之后,现实世界和另一处世界的隔阂就消失了,他再也分不清哪里是虚哪里是实,就像梦境和现实混淆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
对方已经知道玉片的事情,李策反而没那么在意,“只是随口说说吧,小概率的事情。”
如果只是那枚玉片和有目的的面试条件,丁宁还能安慰自己对方只是大数据找人,符合那个条件的人都能被选上。
现在是他整整消失了十几年的儿时玩伴出现,对方离开的原因和再次出现的地点方式都那么诡异森然,让他不得不多想。
然而李策没给丁宁时间多想,把人直接带回房间按到床上,找来医药箱给对方处理好伤口,化成虎形守在他身边,“你睡,我陪着你。”
大猫手感极佳的皮毛就在眼前,丁宁经受不住诱惑,伸手摸了摸,把脸埋进对方颈侧,抽大烟似的狠狠吸一口。
吸猫使人上瘾。
大猫庞大的体型带给人的不只是萌点和治愈,还有满满的安全感,丁宁枕在那肉呼呼的身体上看着天花板,睡意又重新涌上来。
李策体贴地放缓呼吸,身体的起伏变得极为轻微,若是有不知情的外人在,一定会认为这只是特大号大猫玩偶。
初冬的XG气温比S市还要暖一些,房里开着空调,丁宁被软厚的毛发簇拥在内,并不觉得热,他努力感受背后大猫软乎乎的肚腹,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李策,你是不是胖了?”
背后的身体适时僵硬了一下,又放松下来,李策的声音带着犹豫响在黑暗里,“小爷一向是黄金比例身材。”
“老虎也要长秋膘的。”丁宁抱了对方一下,明显感受到手感和之前的不一样。
“只是换毛而已。冬天的毛发比较茂密蓬松。”李策总有许多方法催眠自己是整条街最靓的虎,绝不承认自己的虎形的确胖了那么一点点,都是之前吃得太多的缘故。
丁宁状若未闻,自顾自地说话,“没事,胖一点可爱。”动物都是圆圆胖胖的才可爱。
“之后试着多吃些水果青菜吧?”
自己伙食差点被安排,李策一下子抬起头来,圆眼中透出满满的无辜和震惊,“我没胖!”这个人说一套做一套,一秒前还夸他可爱来着!
成人形时李策并不抗拒素食,但是虎形时那种对肉的深入骨髓的喜爱会深入骨子里,甚至影响到他的对食物的判断,久而久之,人形的他能接受的水果素食居然只有水果茶。
前段时间的饮食调整已经是迈出关键的第一步,丁宁侧脸靠在对方身上,“我开玩笑的,慢慢来,就当是为了身体着想,我会给你搭配好合口味的水果。”他拍拍那个大脑袋,在对方鼻尖亲了一下,这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人一虎起了大早,李策换上一件白底水墨的长衫,一条白色的围巾搭在肩上,长发上依旧系着他那标志性的“乾坤通宝”铜钱头绳,带着眼镜帽子,一看还真有些民国时期斯文败类的风范。
丁宁也知道这种聚会的重要性,换上了和李策统一风格的衣服。两人计划下到餐厅用早饭,一进电梯就遇到熟人。
胡月规规矩矩地梳着马尾,身上穿了件简朴至极的袍子,乍然一看差点认不出来,还是她主动和两人打招呼,丁宁这才记起来。
胡月没想到李策居然带着家属来开会,背过身鼓捣手机要把这件事发群里,旁边李策拿下没有度数的眼镜擦了擦那深色的圆形镜片,说:“提前说一声,到时候我不希望有人开什么奇怪的玩笑。”
胡月点头,这事她知道。
集会是早上十点开始,要开一整天,照李策的说法,早上进行协会内部员工的颁奖,联络编外人员和其他势力,中午休息到下午三点重新开始,下午则是近段大事件的进度汇报和分享,晚上是宴会,可以不去。
在餐厅里丁宁陆续又见到几位熟人,川家兄弟坐在靠窗的桌子边,川文星首先看到他们,朝他举起手中的茶点打招呼,很快川文松就回头朝他们点头致意。
木云江自己坐在吧台边和一个人说话,那人肩上趴着一只白鼬,双手捧着一杯奶茶正在暴风吸入,旁边已经摆了两个空杯子,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饮茶机器。
丁宁和川家兄弟点头致意,总觉得川文星越发像一条竹叶青,美艳的皮囊之下是剧毒,识趣地朝木云江靠过去。
他觉得那带着白鼬的人有些眼熟,但是又不敢确定,倒是木云江看到两人,顿时像是看见救星一样走过来,将那人甩在身后,“丁宁,你也来了。”
那人靠在吧台上看过来,肩上的白鼬一双黑珍珠似的眼轻轻敛着,将脑袋埋进主人颈窝,压根没敢往三人的方向瞟一眼。
白鼬……“你是赵家的?”丁宁问。
对方微微吃惊,随即豁然一笑,“你认得我?”
之前应该在直播网站上见过,丁宁看到对方并不否认,已经有了七分把握,“出马的赵家。”
李策对丁宁居然知道行里的人很是意外,转念一想可能对方有别的渠道打探消息,忍住吐槽,“他叫赵逸,是出马仙赵家很出名的弟子。”
就是那个微信名叫“赵逸不会说相声”的人。丁宁想,不知道这位老铁会不会唱二人转。
第92章 青年才俊们
叫赵逸的年轻人正要走上前,肩上的白鼬立刻用力挣扎往他衣领里钻,平日里的机灵乖巧都喂了狗,就像看到天敌巨兽一样畏惧地夹紧尾巴。
“它还是这么怕你,无论我怎么训练都没用。”赵逸将白鼬放在吧台的水果篮边,自己走上来和三人说话。“难道你真的有什么人类感受不到的王霸之气?”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根本就是种族压制。丁宁抿抿嘴,忍住窃笑听三人谈话。
“早上的颁奖应该不久吧?”李策问木云江。
木云江挥挥阔袖,笑着说:“不久,不过川文星他们今年好不容易拔得头筹,要发表先进员工获奖感言,我昨天看到川文松交了很厚的演讲稿,恐怕没那么快进行到下一轮。”
“李策你又不赶时间。”丁宁问,“这么期待下一步吗?”
“因为下一步会嘉奖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凭你老板的战绩,起码有这个数的奖金能拿,我都眼红。”木云江伸出右手五指,嘴角荡漾出一丝揶揄,“赵逸今年在评选前瓶盖里翻船,不然他也能评上前五。”
旁边赵逸轻哼一声,“那偷拍的孙子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丁宁想起对方自带口音的怼人话语,扯扯嘴角,识相地没笑出声。听三人说起这次集会来的人挺多,不禁又有些期待起来。
很快就到时间,陆续有人往酒店顶层赶去,四人在餐厅里等到人少,这才悠闲地搭乘电梯上楼。
丁宁看到赵逸很自觉地跟在两人身后,默默地想论资排辈,那两人也该是走在前边的,便也落后一两步,走在赵逸斜后方。
酒店顶层除了一大片空中花园,还有一间极为奢华的半露天宴会厅,作为晚上的宴会场地,中午便已经被封起来不能通过,开会的场地是在下边的第二层,四人出了电梯,再行过一段路,面前便是一扇紧闭的高大木门。
厅里的景色被一扇厚实的大门阻隔,连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
木门边设了张会客台,专门检验请柬真伪,坐在里边的接待员以为没人来了,正在低头玩手机,木云江将三张请柬递过去,那人扫一眼上边的图标,立刻把手机往桌子下一扔,跳起来中气十足地大声说:“木会长,李策前辈,赵逸前辈。”
“前辈?”丁宁一直以为只有对那些上了年纪的,捉鬼经验丰富到无以伦比的人才叫前辈,面前三人年纪轻轻就能被冠以这个称为,除了李策,其余两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更让丁宁觉得神奇的是木云江居然是这个协会的会长!
“嗯,有能力出道早的都能这么称呼,不按年纪。”李策收回自己的请柬,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很是满意。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先生居然是会长!”
木云江眨眨眼,“李策没告诉你吗?”
李策和赵逸此时居然异口同声的说,“不就是个管事儿的吗?”
“你们牛逼。”丁宁不想和那两人说话。
“嗨,小兄dei说啥大实话。”赵逸扯着一口东北风味的话,与他清秀的外表十分不相称。
站在门边的门僮周到的给贵客拉开大门,里边的景象还是让早已经做过心理建设的丁宁惊叹出声。
一年一次的年末集会,来的可不只是风水协会的人,面前宽阔的欧式建筑内,一边分布着半开放的包厢,一边摆着供人落座的开放圆桌椅,大部分或多或少都围着人,男女老少,有的穿着统一,一看就知道是一伙的,有的却只是一个人,也有些衣服并不统一,聚在一起就像普通的朋友集会,偌大的会场,鼎沸的人声却因他们的到来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