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因为他周围的三个人。
丁宁能感觉到那些人眼神包含的各种情绪，羡慕、嫉妒、敬畏、好奇……
这么多道眼神，要是换成实体，四人现在已经被钉成刺猬了。
李策微微昂起下巴，大步踏上会场里那精美的丝绒地毯，身后的衣摆随着他的脚步扬起，硬是走出自带披风的八米一气场，张扬恣意到了极致。
木云江摇摇头，体贴地放慢脚步给对方装逼留出空间，他生来就是发光体，并不在意暂时被抢风头。
赵逸朝丁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丁宁心道丢人不能丢份，胸膛一挺，也跟上两人脚步。
“李爷，木会长。”“李哥。”“木会长。”……
不一而足的称呼，对象却同是在场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木云江见丁宁已经掉队，顺手把他拉到两人之间。
瞬间，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卷上丁宁全身，丁宁觉得自己瞬间变成C位出殡，很是不自在。
幸好自己也是脸皮厚的。
丁宁靠近李策，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立刻心平气和下来。
走在最前边的李策对于这些汹涌的暗潮状若未觉，或者说他已经习惯这种被人瞩目的场合，等到丁宁靠近，才低声说，“你生来就是该站在众人之上的，应该多习惯这种场合。”
“……”丁宁被对方的发言惊得稍稍睁大眼，他没那种谋朝篡位的心思，就别做什么人上人了吧……
也许是发现自己的言语有问题，李策回过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带着丁宁往旁边登记名字的卡座就坐。
卡座附近有条长桌，上边是茶点饮料，供人打发时间的，丁宁过去搬了一套茶具过来煮茶，顺便选几样切好的水果，打算给李策消食。
那碟水果花花绿绿的什么都有，看颜色还挺开胃，李策拧着眉头把一块西瓜尖儿咬掉。
就在丁宁以为大猫会吃完的时候，对方已经把那块西瓜抖出水果签，去戳另一块西瓜。
还挺好吃，再吃一块也是可以的。李策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切好的水果就是比较香甜。
“要把它吃完，不要太浪费。”丁宁提醒。
“……”李策看到丁宁鼓励的眼神，嘴角一扯，想自己素质那么高，不浪费就不浪费吧，于是把之前剩下的部分也吃下去。
一直关注两人互动情况的人都对丁宁的身份好奇不已。李策挑食的毛病和他的的能力一样出名，不知是哪路神仙能让他这么听话。
一些女性眼里闪着绿光，十分可怖，丁宁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目光的洗礼，久而久之已经能GET到对方的兴奋点，一想到自己的表白没有得到另一方的正式回复，有些挫败的同时还有些忐忑。
但愿不要在半路杀出个大美女大帅哥，胡月的出现已经让他虚惊一场，再来一位他可没把握能赢得李策的芳心。
要是之后事情并不向对方期待的方向发展，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说闲话。丁宁心想，他可舍不得大猫被人指指点点。
大猫乖乖拿着果盘专心吃水果，除了果核，再也没吐出过任何东西，丁宁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把别人的目光言论放在心上，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多时聚会开始，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台上。
第93章 搞他
集会的主持人是一位大美女，气度沉稳优雅，咬字清晰语速从容，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即使是内容艰涩枯燥的业绩报告都能吸引许多听众。
在获奖的优秀职工名单中，川家兄弟名列前茅，川文星更是榜首，连胡月也在其中偏后的位置。
等到榜首站到聚光灯下，台下的掌声潮水一般涌向对方，川文星一改之前的欠揍跋扈，宠辱不惊地将那些怀疑、艳羡、疑惑、钦佩的观众回馈照单全收，轻飘飘地开个玩笑化解尴尬的气氛，发表自己优秀职工代表的感想。
“只有一句话。”丁宁有些意外对方的简略。
李策目光往台上一掠，重新回到面前的果盘里，“他总会让所有人都舒服，想左右逢源，就要给人个好印象。”也只有川文松会真的老实到按照通知准备几千字的获奖感言。
会议流程完全按照李策的说明在走，等到“优秀职工”奖颁发完，接下来就是“热心市民”奖，李策等主持人念到自己名字，掸掸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不急不缓地走上台。
第一名，五百万奖金。
将那块沾着铜臭味的牌子拿在手里，李策满意一笑，并没有选择和众人合影，径自离开。
周围的人一脸艳羡，丁宁却觉得难度和奖金成正比，比如连川文松都没辙的飞旭事件和医院事件，李策在这两件事上功不可没，一些水平修为不高的除祟师大概是很难有领奖的体验。
颁完奖，就是木云江发表激励人心的画饼演讲时间。
每个组织都有金字塔形的阶层，顶尖的奖励靠实际，底层的奖励靠打气，那一番讲话差点把丁宁都给诓进去，更别说那些双眼冒光的普通成员，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宰上十只八只邪祟。
“他别的不行，嘴皮子厉害，会来事，这协会里基本没他摆不平的人。”李策对木云江的舌灿莲花做出解释。
“不包括你？”丁宁觉得李策是刀子嘴豆腐心，行事风格在协会里算是特立独行，能和他交谈扯上关系的一定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有共同话题的，否则骄矜的大猫才不愿花时间多做交流。
李策没说话，不知道算不算默认。
之后就是内部员工提意见的时间，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出头，李策等了一阵，要带丁宁去吃他最喜欢的那家糖水。
听李策说那家糖水他每到XG必吃，因为店铺前身闹些很凶的东西，弄得店铺几乎要关门，他帮店家摆平后得到一辈子免费供应糖水的特权，如果丁宁想，还会有超大号网红冰淇淋伺候。
丁宁被对方的形容勾起馋虫，看现场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宣布，便和李策离开。
正走到门边，就听台下有人说协会里是不是该关注一些资源分配问题。
“一些任务人多一些完全能处理，然而川文星却根本没走公司流程，直接将生意转给李策，这属不属于私人交易？”
川文星奖状还没捧热乎，乍然被点名，下台的脚步一顿，重新走回台上，站在木云江旁边。
而台下那个人还在说：“他请李策这个外援，又没走公司流程，之前还医院那件事还把其他员工牵扯进去，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ZF都不得不出面替他收拾烂摊子，还能算优秀员工？”
丁宁拽住李策站在门边关注事情发展，并不急着溜号，暗想果然不出他所料，协会里有的是想把川文星拉下台的人。
对方想分一杯羹的嘴脸太过明显，川文星都给气笑了，拿过话筒说：“老祖宗金口玉言，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胃口太大当心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给李策的资源会不会太优待了？！应该优先考虑其他协会成员吧！”
“李策退出协会之后应该慎重考虑对他的委托，不然还以为有人会和他吃回扣，毕竟这个奖的奖金很丰厚。”
“这个问题我已经慎重的考虑过了。”木云江拿着话筒语气轻松地说，“我们协会目前不是很提倡用下半生残疾或者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金钱这种做法。只有能力不够的人才喜欢以数量来给自己加码。仅指我们这个行业。”
就像李策之前所担忧的，有人一两千接那些小活儿，就会有人只收八九百去竞争，久而久之大部分的人习惯了这个行情这个价格，对于那些棘手的事情便很少真正去关注，也很少去提升自己。
反正治疗小儿夜啼也能糊口不是吗？
“自己挑的价格愿打愿挨。”李策低声说。他又不像那些人还有副业，要是行情不好还能做别的营生。
丁宁最了解两人目前的资源情况，前几天那别墅的生意根本没能谈下来，大生意也不是天天都有，就算有也是两人拿命去拼，只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叫人眼红了？
只一个转头，之前还规规矩矩叫“李哥”“李爷”的人据都好像换了一副嘴脸，丁宁忍不下去，拽着李策要去观摩那发言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本身并不是多事的人，只是那道声音有些耳熟，让他不得不上点心，挤进人群靠近台前，周围的人看到李策去而复返，纷纷老实下来。
丁宁对那些沉默很是满意，探头去看，赫然见台前站的就是昨晚把他拦住的儿时玩伴，顿时停步站在原地，震惊到无以复加。
对方是怎么进到这个地方的？！
刹那间打了个寒噤，对方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也偏头看过来，隔着人群朝两人所在的方向竖起中指。
猖狂！丁宁寒着脸拉低李策朝那人指过去：“那个人朝你竖中指！”
“是对你。”李策一直注意丁宁的反应，自然也看到对方毫无素质的举动，不会对这种低级的挑衅有所回应。
“搞他。”丁宁狠劲上来，舔舔嘴角下了命令——他这回就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人是鬼！
“好的。”李策自然是无条件偏向自己搭档。
决定搞事情，两人就不再藏着掖着，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拨开人群，不像寻人，更像是寻仇。
人群见到话题的主角返回，纷纷主动让开一条道，站在台上看，两人化身摩西分开人海往台前走，动静极大。
见把人惹急了，那人觑准时机冲进人群里，丁宁比他更快，越过两人，手一伸直接拽住对方衣摆，“站住！”
对方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把餐刀朝丁宁的面部划来，丁宁堪堪躲过几次毫不留情的袭击，看准时机扫腿把人绊倒，立刻缴掉餐刀甩开，后怕得浑身冷汗直冒。
两人短兵相接，对方一攻不下，直接金蝉脱壳舍了外套往旁边的小道跑，丁宁不熟路，不知道旁边的通道通向哪，干脆甩开外套直接追上去。
李策左右一看，从另一处绕进去，如果那人从另一头跑出来，他能在第一时间遇到对方。
第94章 众矢之的
台上，被打断和成员互动的木云江朝保安使了个眼神，两个保安连同几个胆大的协会成员紧跟丁宁的方向追过去，剩下的人站在原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少女说，“我没看错吧，就是说了一句资源分派问题，就被李策打了？”
“他还朝李策竖中指。”旁边有人好心补充。
“至于打人？”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人不服气地人提出质疑，有人带头，不同的声音渐渐响起，陆续有人追过去看究竟。
木云江袖手站在台上纵览全局，底下那些人的神色言语根本逃不过他的眼，他深呼吸几下，耐心地等待自己手下汇报情况。
原本朝那处地方涌去的人群像被冻结一样不再向前移动，有人逆流拨开人群出来，朝他说，“会长，死人了。”
“丁宁？”木云江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的脸终于冷下来，那双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全睁开时完全不含一点笑意，冷峻得如同野兽。
那人摇摇头，显然没想到在聚会人会出事，一时也有些难以相信，“应该不是他。”
“你说清楚，是不是李策杀的？”木云江眉头紧拧，早就说过不要太放肆，否则自己也难保他。
“不是，暂时不清楚是不是李策的同伴杀的人。”负责会场的协会成员说。
丁宁当时追人时众人都在观望，导致之后追上去就与对方落下不少距离，这一路上小包间挺多，他们要留意周围的房间门是否被打开，里边有没有动静，自然又离对方远了一些。
走廊呈“U”字形，他们便是在转弯处的男厕里发现丁宁，对方站在离小便池不远处的地方，被他追逐的人仰躺在地上，整张脸却都向后转着埋进小便池里，显然是被人直接拧断脖子。
众人赶到之后李策才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离出事的男厕所足足有十几米远，当时离尸体最近的就是丁宁，外边又是一群除祟师，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邪祟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犯事，所以丁宁几乎可以认定就是凶手无疑了。
木云江听完手下的说辞，皱起眉头，和川文星说：“我们过去看看，你们负责维持会场秩序。”
川文松也想跟着弟弟，被川文星好言安抚下来，到了那可能免不了又是一顿唇枪舌战，他可不想之后回去被哥哥说教。
男厕所里，丁宁对面前模样凄惨的男尸始料未及。
他已经很小心地不按套路走，但阴谋者总有无数种方法让事情发生神转折。
他追进厕所时看那人背他站着，正要过去把人拿住，对方身体就像门板似的直挺挺地倒下，一头栽进小便池里，期间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变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众目睽睽，他要是说自己并不是凶手，会有人信吗？
他一连退到门口，感觉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满是揣测，又离那些人远了些，直到李策过来，这才退到对方身边。
李策看到门里的尸体时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从容，上前细细观察尸体周围，伸手在对方下巴处摸索。
倏然李策眉梢一挑，像是找到解密游戏的关键，掐着住什么东西往外拔，连带着围观者也好奇地伸长脖子。
手里的针极细，还带着凉意，李策才拔出一半就觉得大事不妙，那针已经被他的体温融碎成几截，一些细小的碎片甚至已经化成血水，糊在指尖。
站在门口众人的角度，李策只摸到满手指的鲜血。
凶器被融化成血水，只留下一个不能说明什么的伤口，李策直起身，目光凝重地看向周围。
“李策你还想干什么！破坏尸体吗？”门外边有人说。
李策抓住那人衣服，把人拎到地上放好，扬起对方的下巴对着门口，“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搭档杀的，见识过操神针吗？”
所谓操神针，控制的不是阴诡邪灵，而是最低端的低等灵，有点像傀儡术，但不同的是已经经过二道加工的工序，相当于有人给那低等神设定了一段程序，时间一到，对方就会完全切断与主人的联系，借由天地灵气自己执行命令，因此操神针被人称为最阴损难以追踪的术法。
众人立刻哗然，“你怎么证明这就是操神针？”
李策将指尖的鲜血捻在从旁边扯下来的擦手纸上，递到对方面前，好心解释，“这血一股尸油味，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死者在生前被人入了操神针，因为身上的灵体并不属于邪祟，居然没人注意其中的不对劲，除祟师聚会已经平安举行十几届，海清河晏众目睽睽的世道，谁也没想意外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但是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吧！”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摸着下巴说，“不然这个人的言谈间为什么总是针对你呢？”
“搞笑，照你的道理，我打你你也要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究竟是哪里惹到我了吧，意思就是你被打活该咯。”丁宁见那人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是不是两人搞的鬼，忍不住怼回去，“照你的道理，这个人死是活该咯？”
“你这是偷换概念，现在是出人命的事情！”
赵逸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最前边，仔细确认死者的样貌，发现居然是自己这边的人。这个人和他的关系一般般，但是在他们那里他得叫对方“师侄”，算是赵家年轻一辈弟子里比较出名的人物，颇得几个长辈的欢心。
如今却折在这儿了。
作为这次集会的带队人，他这次真的是要被李策拖下水了。
赵逸神色凝重，心念电转，这事早晚瞒不住，得和族里的长辈报备一声，被人用了操神针都没发觉，他自己也有责任。
周围没有什么别的线索留下，赵逸拍拍手，站起来朝两人说：“周凡是我们赵家本家堂口的人，算是我师侄，刚才你为什么追他？”
“你是说，他是赵家的弟子？！”丁宁没想到自己儿时的朋友这么有来历，心沉如铅。一旦和那些大门派扯上关系，为了面子，赵逸不可能和他们善了，势必会介入将事情调查清楚，或者说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丁宁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对方。
赵逸听完，清秀的眉头拧得死紧，语气森寒，“你说周凡做局弄你，他和你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怎么可能有利益冲突，两人十几年没见了，那人一上来就掐他脖子，丁宁自己还委屈呢。“我也不知道。”
“胡说八道毫无逻辑的话就省了！只希望你们在聚会之后能和我去一趟东北当面把事情捋清楚。”赵逸说到后来，口气已经完全说得上是强硬，根本不容两人辩驳。
这是要他们去作解释。丁宁经历过一次被人污蔑的风波，这件事情又是因自己而起，急忙对赵逸说，“我自己去就行……”
话音未落，脑袋就被人按下。
李策搓搓丁宁狗头，丝毫没在意对方的头发会因此凌乱，站在赵逸对面，以一种维护的姿态与对方对峙，“我也去，顺便回一趟老家。”
“老家？”丁宁没回过神来，李策稍稍侧头和他咬耳朵，故意带着地方口音说道：“我东北嘚。”
第95章 一而再再而三
东北虎！差点忘了这茬，丁宁有些震惊，在他看来，李策就应该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日精月华，天庭里的阆苑仙葩，乍然有了家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观赏对方盘腿坐在炕上吃炖粉条的画面。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丁宁迅速把脑海中的画面抹除，他已经欠对方够多了！
“顺路去旅个游。”李策把事情讲得云淡风轻，对走过来的木云江说：“处理一下尸体。”
“等等！这可是出了人命的事情！你就想这么离开吗！”围观的人并没如预想中的让开一条道，最前边的几个青年肩膀一碰，将两人去路挡住，“你必须做出个解释。”
“我一个同门的人都没发话，你又操哪门子的心？”赵逸知道不是李策干的，只是他目前也没头绪，抓抓头发，心烦意乱之下语气不怎么友善。
那人说话磕磕巴巴，却毫不退让地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听说你和李策平常交情就好，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放水好铲除自己的竞争对手？”
旁边川文星“噗嗤”一笑，“差辈儿的竞争对手？怕是门里有皇位要继承啊。”
丁宁很意外对方会帮忙，而且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对方的毒舌功夫比李策还要厉害，轻易能把人噎得无话可说。
“干这行谁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川文星没让那人有接话的机会，笑容瞬间拉下来，说出来的话更是残酷，“李策不用说，他旁边那位就会一些花拳绣腿，恐怕连你都打不过，赵家堂口的弟子也算人高马大有些能耐，轻易被拧了脖子，传出去可丢死人。”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人命！”人群中爆发出错落的控诉，对两人将这件事情暂时压下强烈不满，“这是光明正大的偏袒！”
议论声鼎沸，李策身子一挣，被丁宁及时按住，他见识过对方徒手掰铁管的本事，面前这些脑袋在他眼中就像长在杆子上的玉米棒，没多结实。“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比如笔录还是……”
报警是不可能的，出事是不可能报警的，唯物主义者都不信，就只能内部动手处理的样子，协会里个个都是人才，毁尸又在行，不行还得由他们处理。
那人拿不出方案，李策冷哼一声，等有人出来做出头鸟。
最后还是一直沉默围观的木云江出来打圆场，“这件事协会会追查到底，今天早上的会议就先到这里。”
有上头的人出面，人群这才散开，那群年轻人不客气地看了两人一眼，径自离开。
丁宁见尸体已经由川文星接手，问过木云江不需要两人干什么，这才离开会场。他帮不上忙，也不擅长取证，配合对方回去解释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至于找到真正的凶手，还要麻烦李策。
赵逸抱着白鼬从后边追上来，与丁宁肩并肩走，说话语气和人前的完全不一样，“有点难办，这个人家里有点门路，又得我师兄喜欢，你们这趟得做些心理准备，老人家的发难最难摆平。”
丁宁有些意外对方的反应，苦笑着说：“你相信我们？”
赵逸掏掏耳朵，脸上显示出“你明知故问”的不耐，“那么明显的栽赃嫁祸，我又不傻。再说有李策做靠山，你能在这一行里横着走，也只有不知内情的新人敢嚷嚷几句，还能要你偿命啊？”
李策这个名字在这一行里就是金字招牌，想招惹也得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那块牌砸下来的重量。
丁宁没想到李策的能耐嚣张到这种程度，反问说：“要人真是我杀的，你们还会寻仇吗？”
赵逸被这个大胆的假设给噎了一下，瞄了李策一眼，组织语言尽量让话语听起来友好一些，“象征性的打一下吧，不然我们赵家的脸往哪搁啊？”
“……”丁宁想，这一行弱肉强食的表现真是简单粗暴，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报警呢？”
“丁先生。”赵逸停下脚步，看向丁宁，“我不知道你之前遇到什么事情，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丁宁一看对方可能误会了，急忙解释，“我不是不信你。”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实在是……有人出事，他家里人……怎么办？”
“家人那边我会负责说明情况。”
赵逸顺便把怀里的白鼬换了个姿势，让对方趴在自己肩上，丁宁看到雪团子脸上缀着两只黑润的眼睛，心头一跳，问：“我可以摸摸你的白鼬吗？”
赵逸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在出马人眼里随身的宠物实际是守护自己的灵兽，不仅通人性，在工作时还会起到辅助作用，是要被供起来的，他这只白鼬看起来温顺无害，也算是有些来历，普通人轻易不能碰。
“这个……你得问它……”赵逸对这小祖宗的脾性十分了解，白鼬通灵，轻易不近人，便抱着对方站定。
丁宁过来问：“能不能摸你一下呀？”
那猫儿大小的白鼬从赵逸怀中探出半身，双爪攀住主人手臂，支起上半身向丁宁探去，抿紧的嘴隐约看到弧度，似乎是在笑。
丁宁伸手要去摸对方下巴，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把白鼬嘴巴捏住，两人一惊，顺着手臂看过去，旁边李策脸黑如锅底，磨牙挤出话来，“这小东西有什么好摸的。”
一身肋巴骨，身上还有一股怪味，样子也不好看，丁宁这是什么审美？
“等一下！你别把它捏伤了！”丁宁急忙去抢救，倒是赵逸看向怀里的白鼬，眼中犹带不解，对李策的举动反而不怎么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