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谈几句,最后终端被小黄毛毕恭毕敬的交到孔淮殊手里。
那边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着中气十足,带着当地特有的古怪的口音,对方直接问孔淮殊:“你老公一个人一天能修复、组装多少治疗仪?但你让我们找的东西……”
对方意味深长的笑了声:“恐怕不一般吧?”
“朱老板。”孔淮殊指节轻叩椅子扶手,笑着说:“一般的东西,我们也不用朱老板出手帮忙找啊。”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仍带笑意,却也多了回敬一般的几分意味深长,“而且我丈夫也不止会修复终端,您手里要是有报废的星舰,说不定也给你修好了,能、上、天、呢……”
对面突然沉默下来。
孔淮殊也不急,捧着自己的小茶杯等他回应。
他知道对方姓朱,是因为这位朱老板其实还挺有名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
朱老板是这片安全区里为数不多的有钱人,他手里有两架报废的星舰,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这地方是这两年才太平下来,之前还属于前线地带,这人花大价钱买了两艘动力系统有问题的星舰,目的就是怕战争再次降临,他好带着家人跑路。
本以为是小问题,但没想到至今没修好,所以这事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说他花钱买了两个铁疙瘩,亏大了。
虽说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先低调的把各大安全区粗略搜索一遍,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但现在计划明显有变,他们已经被盯上了,不如直接和这位“破烂大王”合作。
至于展煜会不会修星舰……
机甲驾驶员一般都会简单的机甲维修,星舰的动力系统其实和机甲差不多,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指挥维修队辅助。
不过这位驾驶员现在失忆了,就……
祝朱老板好运吧。
第二天下午,展煜回来了。
他一身风尘仆仆,口袋里揣着他真正意义上自己赚来的钱,像这片安全区很多个养家糊口的普通Alpha一样推开家门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收获了一份新工作。
小孩不在家,被那位朱老板安排着去了一家很靠谱的幼儿园。
他一边脱掉蹭了机油的衣服,一边听孔淮殊说这件事,最后孔淮殊补充道:“这次你再去其他安全区找机甲核心,就可以打着给他寻找零件的旗号,让他派人护送你,薅他的羊毛,至于会不会修星舰的动力核心嘛……”
孔少爷耸耸肩,优雅的说出无赖的话:“能修就修,不能修么……等咱们返回琉森,我直接送他两艘新的。”
展煜解开工装长裤的腰带,闻言挑眉看向他:“你这样糊弄地头蛇,不怕到时候他不让我们走?”
“我怕啊。”说着怕,孔少爷却一脸的有恃无恐,那张脸分明俊美矜贵,偏偏他笑得一肚子坏水,凑到展煜面前,眨了下眼睛:“但我有你啊,一个A+级别的Alpha,宝贝儿,你是我的底牌。”
朱老板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可不想每天把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琉森星的政.要们为了防止精神力暗杀,都随身携带屏蔽器,即便如此,据说也不能完全屏蔽S级精神力的攻击。
而有点小钱的朱老板,显然没能力去弄什么屏蔽器,他把孔淮殊和展煜扣押在这里,也不怕哪天睡着睡着,被精神力攻击成了植物人?
真到了要走那天,底牌一亮,他留不住人,也不敢强留,更何况孔淮殊也不是真的要白嫖他,人一到琉森两艘新的星舰立刻给他打包送过来,没必要来个鱼死网破。
展煜显然明白他的意思,抓住他乱摸的手,长眉一挑,戏谑道:“孔二少不从政,是孔家的损失。”
空手套白狼,可算是让这花孔雀给玩明白了。
孔淮殊动了动手腕,没挣脱,不甘心的伸出指尖,戳展煜结实的腹肌,“展二少有这定力才该去从政,坐怀不乱啊?”
指腹贴着的皮肤柔韧温热,随着展煜的深呼吸起伏了一下,那双金棕色的眼瞳望过来,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展煜喉结一滚:“我身上脏,等我洗完澡……”
“那孔蔚旸可就放学了。”孔淮殊眯起眼睛,他睫毛浓密,自带眼线效果,眼尾更是像一把小钩子,嫣红舌尖掠过淡色的唇,他低笑:“我有个节省时间的建议,一起洗怎么样?”
展煜握着他手腕的力度控制不住的加重几分,眼底翻涌着要把眼前人给活吞下去的凶狠,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却格外平静的叫他的名字:“淮殊……”
“嗯?”
“你有时候,真的有点不知死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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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孔二少浑身上下毛病不少,其中一个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已经忘了上次易感期差点死床.上这回事儿了,只记得当时有多爽,以至于展煜那句“不知死活”说出来之后,他还挑衅了一句。
“怎么?展少爷这么牛逼?”他挑眉轻笑:“还能C死我不成?”
属实是浪的没边了。
他说完这话,展煜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了,脸颊鼓动一下,似乎是舔了一下后槽牙。
然后孔淮殊就被拖进了卫生间,连短袖都没来得及脱。
这短暂而热烈的夏季里,体温偏高的两个Alpha几乎要点燃狭小空间里的每一寸空气,微凉的水兜头淋下来时,孔淮殊仰起头微微战.栗,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还是因为展煜似乎要掠夺一切的吻。
水里有清浅的铁锈味儿,展煜身上还有机油的味道,这对生而金贵的孔少爷来说实在算不上好闻,但又是那么的新奇,这些味道和展煜的信息素杂糅在一起,组成了眼前这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Alpha。
借着这样的亲密无间,孔淮殊能窥见展煜隐匿在薄雾中的过去,虽然只是一角。
他从未觉得那样的过往应该用“不堪”来形容,他敬佩那个生于蛮荒,却在泥沼中为自己挣出一线天光的少年。
膝弯挂在展煜手臂上,一条腿想要站稳有点困难,他一只手向后,抓住了毛巾架,借着水流,他手指颤抖着,擦掉展煜脸颊上蹭到的机油,蒸腾的水汽浸得他眼尾绯红,让这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更填几分妖异。
声音都被撞的破碎,嘴上却半点不饶人,他神色桀骜,下巴微抬:“展少……没吃饭吗……”
展煜在水流中抬头看他,眼底一片晦暗。
两条腿都离开地面时,孔淮殊终于意识到处境不太妙了。
展煜就那么沉沉的望着他,也不说话,手臂的力气却缓缓收了,任由孔淮殊向下沉。
完全吞没。
孔淮殊再没力气嘴硬,一口咬在他肩上,堵住喉咙间的呜咽。
房子隔音差,但这是白天,虽说青天白日干这事有点没皮没脸,但好处就是邻居们都出门觅食了,左右够清静。
孔淮殊本来是这样以为的,从卫生间到客厅再到卧室,直到他们闹完,闹的整个小卫生间到处都是水,床单也要换,门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孔淮殊没力气收拾,开门的力气勉强还能挤出来,于是脚步懒散虚浮的穿过客厅,在破烂可视屏上看一眼。
唔,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中等身材,倒三角眼,长得有点猥琐。
他懒洋洋的问:“谁?”
门外的人搓搓手,像只苍蝇,撑出一脸凶相:“我是你们的新邻居!你们刚才装修呢?!这么吵?!”
神特么装修,是个成年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动静。
孔淮殊冷笑一声,他刚才咬着展煜,刻意压低了声音,还能被听到,这王八蛋没准是趴墙上听到的,什么好人能没事趴邻居墙上听动静?!
这人确实是生面孔,刚搬过来第一天就干这么变.态的事,以后保不准要干什么,他家还有小朋友……
想到这,孔淮殊直接开了门。
门一开,对方显然也被孔淮殊那张脸冲击了一下,满脸猥琐的笑都僵滞住了,愣愣的盯着孔淮殊看。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Alpha,不仅是个A,还是个体能完全碾压他的健康的成年A。
猥琐男瞬间怂了,缩缩脖子,尴尬的咳了一声:“我……我也没别的意思……”
他挤眉弄眼,“兄弟你太强了,干了得快一下午吧?”
孔淮殊挑眉,看不出喜怒:“过奖。”
猥琐男见他态度随性,又起了点别的心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酸了吧唧的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你那个Omega,挺浪啊,床.上挺带劲儿吧?你交个底给我,是对象啊?还是□□的?要是□□的……”
他嘿嘿一笑:“能不能介绍给我?价怎么样?说起来伺候兄弟你这样的,他得免费上赶着吧?嘿说不清谁嫖谁呢还……”
他自以为幽默的笑起来。
孔淮殊知道,在有些A眼里,Omega就是这样被物化的,仿佛那不是谁的孩子、谁的母亲,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对待的物件。
即便是在琉森星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这样的人也比比皆是,只不过他们把那颗龌龊的心藏在楚楚衣冠之下,为了利益伪装出尊重和平视,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当初孔锐那傻逼就是因为对褚然言语轻慢,才被孔淮殊揍了一顿,按在马桶里“漱口”。
而在这里,这些下水道里的蟑螂甚至不需要伪装,他们打心眼里没觉得自己有错。
男人的笑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孔淮殊身后的人。
展煜没穿上衣,赤着精悍的上身,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上,人鱼线流畅的收进裤腰,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餍足的慵懒色.气,像头吃饱喝足后懒洋洋踱步的雄狮,肩膀上被抓咬出来的伤痕十分显眼,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垂落眼前几缕,透过缝隙那双金棕色的眼睛没什么情绪的看着那男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还是让那人忍不住退了一步。
他意识到这邻居的不好惹,讪讪的笑笑:“哈……你们俩A玩一个?会玩……那什么……没事我就……啊!!”
他急促的叫了一声,人已经被展煜掐着脖子提起来了。
恐怖的压力从喉咙上传来,他拼命蹬腿挣扎,但拎着他的那只手像铁铸的,纹丝不动,展煜脚步稳的很,单手提着个活人,直接穿过走廊,走到了公寓楼的后窗。
平时总有人缺乏公德心,从这里往下丢垃圾,后窗都不怎么打开,味道实在难闻,展煜他们当然不会跟着做这种缺德事,今天就要破例了。
楼道里有人快速的开门看了眼,见又是408那两个A,赶紧把脖子缩回去,连热闹都不敢看,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他们。
孔淮殊慢悠悠的跟上来,手肘搭在展煜肩上,踢了一下那男人不停蹬动的腿,漫不经心的笑:“叫得好听吗?”
男人面孔涨紫,耳膜轰鸣,只能恐惧的拼命摇头。
孔淮殊笑着说完:“那叫得肯定好听,你也不看看是谁叫的。”
那沙哑的声音落进猥琐男耳朵里,他总算明白那种挥之不去的古怪是哪来的了,那声音……
分明是眼前这个Alpha的!
展煜脸色更沉,拉开窗,看了眼垃圾堆上没有拾荒者,直接把人丢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男人砸在一个废弃的台盆上,小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哀嚎声在整个公寓楼小区回荡。
可惜这种动静隔三差五就有一次,有人路过,看了一眼,就行迹匆匆去忙自己的事了。
“啧。”孔淮殊往下看了眼,转而看展煜:“下手真狠啊展哥,这可是四楼。”
话是这么说,但他想没骨头的猫一样挂在展煜身上,脸上可没什么同情的神色。
展煜关上窗,隔绝了那杀猪般的嚎叫,很是冷漠的说了句:“底下是草地和垃圾,死不了。”
“嗯哼~”孔淮殊想了想,“一会儿我给朱老板打个电话,这种傻逼就别在这个安全区混了。”
展煜嗯了一声,转身一弯腰,把他横抱起来,吓得孔淮殊一扑腾,“你干什么?我真一滴都没有了,能不能讲究个可持续发展?你特么要弄死我啊?”
展煜:……
这还在走廊里呢,他真想把孔淮殊嘴巴捂上,可是腾不出手,只好脚步匆匆往家里走。
孔淮殊荡了荡小腿,勾着展煜的脖子,盯着他红透的耳根看了一阵,又忍不住嘴欠:“呦~你还有脸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倒是收敛点啊,你可真是不顾床板子死活,像打桩机成精,我跟你说……唔!”
进了家门,他被按在门边亲。
好一会儿,展煜放开他,眼睫低垂,气息凌乱的为自己解释:“是你撩我的。”
“啊对对,是我撩的……”孔淮殊眼尾通红的白他一眼,“我说我饿了,要吃两碗饭,你特么倒是好,直接给我来八碗,我说吃不下了,你装听不见,继续往我嘴里炫,你特么想撑死我啊?”
“别说了……”展煜捂住他的嘴,低声说:“你不想继续吃,就别说了。”
他声音低哑,孔淮殊狐疑的往下一看。
得了,他家厨子是真猛,一口气能给他炒个满汉全席出来,他还是闭嘴吧。
展煜劝孔淮殊在家休息,他自己去接小孩放学,被孔淮殊拒绝了。
虽说他现在就像扛着一袋大米上下楼八次,但他答应小孩第一天肯定会亲自去接他,那就不能食言,再说他也不至于就下身瘫痪动不了了。
就是走的有点慢,到了幼儿园,没几个小朋友了。
所谓的幼儿园,就是一栋二层小楼,墙皮脱落,露出里面棕红色的建材,没有可可爱爱的喷涂,院子里没有色彩缤纷的娱乐设施,没有塑料操场和草坪。
只有一排歪歪扭扭的枯树,和一些……
展煜有些看不懂,他为什么会在幼儿园里看到类似军.队训练匍匐前进要用的铁丝网和攀爬索,还有一些成年人大腿粗的圆木,以及……打磨光滑的长.枪……
这是幼儿园?不是迷你军事训练基地?
孔淮殊早上送孩子的时候见过,和展煜解释:“幼儿园上午体能训练,为了让小孩在虫族入侵时至少有跑的能力,午睡后才上文化课,只学习通用语……”
展煜:……
过早的体能训练会影响孩子的骨胳发育,不过不经过这些训练,虫族入侵时,他们可能直接就永远停止发育了,所以……
没办法。
也不知道小白毛在这里一天过得怎么样……
两个人刚走进前院,就听见后面的小院里隐隐有哭声,孔淮殊和展煜对视一眼,快步穿过没有一个老师的大厅。
孔淮殊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头白的耀眼的小白毛。
但哭的不是孔蔚旸,小孩张开双手,站在一个哭泣的小姑娘身前,他面前是一个比他高半头的孩子,胖的很敦实,这会儿正举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推搡孔蔚旸。
“你别多管闲事!”小胖子大叫,“你个臭Omega,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孔蔚旸登记卡上写的是□□上的性别,他听小叔叔的话,一直和新认识的同学说自己是Omega,他的爹爹就是Omega,但和Alpha一样勇敢又优秀,所以小孩并不认为装O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因此他对这个小A骂人的方式简直不解到了极点,但还是反口骂回去:“你鼻子瞎了吗?我是甜甜的奶油小蛋糕!你才臭!你是臭水沟!”
离的太远,孔淮殊也不知道那小胖子是什么味道的信息素,但这话一出,小胖子光速破防,嗷的一声大叫起来:“你个小表.子!我打死你!”
展煜皱眉,这小胖子信息素臭不臭不知道,但嘴倒是臭的像水沟。
他往前一步,孔淮殊拉住他,低声说:“没事。”
孔蔚旸年纪不大,但从会说话开始,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因为身体不好,孔淮安还特意请了专业的营养师和教练,系统的学过拳击和击剑,去年参加一个非专业性质的儿童拳击比赛,还拿了个冠军。
小白毛虽然爱撒娇,动不动就来一包眼泪,但在训练时从来不娇气,比赛挨了打也不哭,现在对付个笨拙的小胖子,完全没问题。
果然,孔蔚旸绷着张漂亮精致的小脸,脚步一撤,拉开弓步,反手就是一拳头砸在小胖子脸上,把人给打翻在地。
动作干脆利索,很有专业素养。
但那小胖子竟然是个皮糙肉厚的主,他呆呆的捂着脸坐在地上,反应过来后扯着嗓子大哭出来,同时抓起地上的沙土,对着孔蔚旸扬过去。
孔蔚旸哪见过这种打法,拳击有拳击的规则,教练可没教过他流氓打架会扬沙子,眼见要被兜头罩脸弄一脸土,下一秒,却被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形抱进怀里。
旁观的孔淮殊还以为小白毛这次要吃点亏了,却不想一条黑影从后院的小栅栏敏捷的翻进来,一把护住了孔蔚旸,沙子都扬在那瘦高少年的后颈,和着汗水成了泥浆。
孔蔚旸也愣住了,下意识推了把少年消瘦的胸膛,听见身后的小女生惊喜的叫了声哥哥。
那少年放开他,转而扶起自己的妹妹,目光不善的盯着那个小胖子。
孔蔚旸也终于看到了这少年的脸。
他大概十三四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嫩,但一张脸已经显现出俊朗的轮廓,只是眉毛上有一道疤,断眉让这张脸看起来带着几分不合年龄的凶狠。
他头顶有一对儿棕色的圆圆熊耳,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头顶也是一对儿熊耳,但颜色是没有光泽的灰色,那小姑娘站起来后,孔淮殊才看见,她破旧但干净的短裤下,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同样覆盖着灰白颜色的一双小熊爪。
孔淮殊诧异皱眉。
是基因病,而且是和孔蔚旸一样的基因病。
这小姑娘显然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整个下肢已经完全兽化,她应该是活不到成年了。
小女孩叽里呱啦的说了被欺负的前因后果,牵着孔蔚旸的手,把他介绍给哥哥。
棕熊少年拍掉妹妹裤子上的土,又看向孔蔚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蹲下身平视着小白毛道谢:“谢谢你保护我妹妹。”
“没关系的哥哥。”孔蔚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们小O互相帮助是应该哒!”
孔淮殊:……
臭小子,你还记得自己是装O的吗?
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眼里想盛着漫天的星辰,璀璨的像名贵的宝石,棕熊少年被这笑晃了下眼睛,沉默一下,他看着这傻白甜的小屁孩,好心提醒他:“你打的是朱老板的小儿子,你闯祸了,回去告诉你家长……”
这时候,消失的老师终于跑出来了,她对小野猪欺负其他同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见小野猪被打了,立刻脸色苍白,像天塌了一样,再看看打人的……
好么,也是朱老板安排过来,要特殊照顾的小祖宗。
她告状也不能这小祖宗开刀,于是目光落在那小姑娘身上,神色一厉:“熊萌萌,你怎么能挑唆孔蔚旸同学打人呢?!”
小姑娘愣住,抓着哥哥的袖子,怯怯的问:“哥哥,什么叫‘跳说’?”
少年没说话,倔强的抿了下唇,孔蔚旸却听得懂,大声替小姑娘解释:“老师,萌萌没有让我打人,是朱子坤先欺负人,还要打我,我才还手的!”
老师头大如斗,她知道事实就是孔蔚旸说的这样,但她还需要这份工作,进退两难之际,一道清朗含笑的声音打破僵局。
“小孩子打架而已,朱老板不会计较的,回头我和他打个招呼就好了。”孔淮殊站到孔蔚旸身边,揉揉小侄子的脑袋,看向还在地上打滚的小野猪,语气和蔼可亲的问:“小同学,我和你爸爸算得上是朋友,你这样可太给你爸丢人了,叔叔会去告状的。”
小野猪确实怕他爸,更没想到还有大人会堂而皇之的说出“告家长”,一时僵在原地,还想再哭,又被一只手拎了起来。
展煜冷着张英俊的脸,大人见了都觉得压迫感十足,更何况是小屁孩,他拎着那小孩,低声问:“正好我有事要找你爸谈,要我顺便送你回家吗?”
小野猪哭都不敢哭了,连连摇头,“不……不用了……”
展煜把他放下,孔淮殊就笑眯眯的俯身看他:“那你回家要和你爸说实话哦,如果因为你的不诚实,让你爸爸和叔叔们正在谈的生意做不成了,那你的小屁股可就要开花了!”
明明这个漂亮叔叔是笑着的,但小野猪就是汗毛都竖了起来,连连点头,鼻涕甩来甩去,看得孔淮殊一皱眉。
他牵着孔蔚旸的手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露出个恶意满满的笑:“还有,你闻起来确实像一条臭水沟。”
孔蔚旸起哄:“呜呼~”
展煜:……
他俯身把小孩抱起来,抬眸对上那棕熊少年沉默的脸。
小少年脸上难掩忧虑,显然在为得罪人的事发愁,但她身边的小姑娘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坐的好高好高的孔蔚旸摆摆手:“阳阳再见。”
她又难掩羞怯的看了眼孔淮殊,小声说:“你爸妈长得都好好看~”
孔蔚旸抱着展煜的脖子,一脸骄傲的说:“是我叔叔和婶婶啦……”
停顿一下,他大眼睛转向那棕熊少年,大声道:“你哥哥也超帅的!”
少年耳根一红,牵起妹妹的手,再次向两大一小道谢,然后离开了幼儿园。
回去的路上,小白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在展煜怀里,伸手拉了拉孔淮殊的衣服,小声说:“小叔,萌萌和我生的是一种病……”
“嗯。”孔淮殊点头。
回想起那小姑娘的样子,应该也就这两年了。
他不打算说,孔蔚旸却主动问:“小叔叔,她会死吗?”
孔淮殊沉默片刻,还是没骗小孩,又点头嗯了一声。
孔蔚旸愣了好久,他想起小姑娘的熊掌,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脚。
如果他不吃药,也会变成那种人不人兽不兽的样子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今天萌萌就是因为突然发病,抽搐的时候打翻了小野猪的碗,才会被小野猪针对,孔蔚旸第一次见这种病发作时的样子,萌萌小小的一只,缩在地上,痛的不停捶打自己的双腿,哀求老师给她止疼药,但吃了两片,效果并不明显。
只能硬熬了半个小时。
孔蔚旸今天才知道,那些出生以来就伴随着他生活的药剂,那些他无比嫌弃的药剂,是别人怎么求也求不来的救命稻草。
他没说要把自己的药分给小姑娘,因为他知道为了带出来这一箱药,他小叔和展叔叔费了多少心思,半夜他去厕所,还会碰到展叔叔起来检查冰箱供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