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林举手抗议:“臭小子,你这是在变着法监视我!我已经再三保证过不会伤害古生物,我作为研究院数一数二的院士,信用值就这么低吗?!”
“不高。”哈涅默默地插刀。
“低到沟里了。”安迪疼得跳脚,还不忘帮衬。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地盯着袖子下偷偷摸上手术刀的哈涅,沉声道:“禁止一切活体解剖,以及与活体解剖有关的行为,规范细则按照伯格林写下的保证书执行。”
哈涅顿时气馁,小脸皱巴巴的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们能不能管管我,这狼崽子还咬在我手上呢!”没人爱的安迪泪流满面。
伯格林地两只大号巴掌迫不及待放下,贴心地托住小狼崽的屁股,真挚道:“虽然我不喜欢西里厄斯的无赖属下,但必须恭喜你成为了降落原始星以来第一个被古生物攻击见血的星际人。”
安迪看着仿佛镶在他虎口上的两只狼牙:“……我特么谢谢你!”
小狼崽敏感地感应到陌生人的气息,超速度转头,嗷呜一口咬住了第二个“献血者”!
七老八十的伯格林原本软乎乎热烘烘的手感瞬间消失,与碧绿色冒着凶意的眼睛对着了个正着,那股誓死要把人扒皮抽筋嚼吧嚼吧咽了的架势,丝毫不亚于它眼眸中倒映出另一个爹。
第83章
“桉哥, 今天不忙着默诗歌了?”安迪路过,远远瞧见荀桉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往森林里走,疑惑了下, 停住脚步, 捆成粽子的胳膊使劲儿地挥了挥。
荀桉和他们已经很熟络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平日偶遇也会习惯性地羞涩点头,今天怎么突然倒回去了?又装听不见?
安迪眨眨眼睛,先低头审视审视自己的打扮——
没错啊, 往头上插草的恶习他已经改了。
“桉哥?”
他又喊了一嗓子, 结果荀桉非但没转身,反而加快了脚步,兔子似的窜进了林子, 火急火燎的, 好像被什么怪物撵着似的。
奇奇怪怪……安迪甩了甩脑袋, 推门进院, 差一点夹住了躲在门板后面,缩成猫条的哈涅。
“我去,黑心小特助, 你怎么又在这装神弄鬼?”
“……滚。”
“不是, 有点礼貌好吗,今天咱俩才第一次见面, 你就叫我滚?”安迪没好气地把自己塞进门,转身壁咚了哈小涅, “哥胳膊都伤得抬不起来了, 你身为医疗兵,都不知道送点康复剂么?”
“滚。”
“哈小涅, 态度!这是你对待长官的态度吗?”
一个好比陨石坠地的天坑砸在安迪脚边,溅起的土灰碎石劈头盖脸落下,把他花了大半天蘸水后梳的大背头重新炸成了鸡窝,朝天撅着根根分明!
他机械转头,听见了自己脖颈发出的嘎嘣嘎嘣脆响:“靠……靠!老大发疯你怎么不说!”
哈涅甩了甩发梢上的浮尘,头一次这么顺从地窝在他怀里,昂起脸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叫你滚了。”
“我特么……”安迪抱头一蹲吃了口土,哈涅也就地来了个后滚翻,齐齐避开西里厄斯狂暴如箭的精神力,“刚才桉哥是被吓走的吗?!”
“什么?”西里厄斯像只拆家的哈士奇,破坏力极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哈涅背后的墙也被他一拳轰坏,粉尘夹杂着砖块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哈涅一边喘着粗气逃窜,一边高声回应安迪的话,“古地球……阁下刚才没走?”
“走……走了!呕,原始星的泥巴好噎!”
“……啊疼……听不清你说啥!反正殿下是等巡护员大人走了才发作的!手心都掐出血了!”
安迪翻过水渠,藏进洗漱池后面龟缩起来:“知道你还不跑?!够仗义啊小特助,之前……看错你了!”
哈涅的声音从另一侧遥遥传来:“仗义个头!我都跑到门口了!你特么突然推门!知不知道那门单往里开!”
“……那门请专家修的,讲究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哪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老大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废话!殿下要是能控制住,就不会故意把桉崽支出去了!”
断裂的木材被灾难级的龙卷风席卷上天,哐当一声甩飞出去,正擦过安迪发尖!
安迪嗷的一嗓子,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老大!桉哥就在林子里呢!万一被你高空抛物砸到了怎么办?!”
风声骤停。
西里厄斯猩红的眼睛迷茫了一瞬,两只作妖的手也缓缓落在了身侧。
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安迪话里的意思。
安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漏出半个脑袋看着理智全无的皇太子,扒着池子的手抖个不停:“……对,想想桉哥,他刚才出去很不高兴,万一再被您砸了……”
耗费千金的复古大门被西里厄斯徒手扳断,又在精神力的强横作用下化为齑粉!
金光闪闪,亮瞎了安迪和哈涅的四只狗眼。
两人泪眼汪汪,目送着西里厄斯化作残影离去,久违的感受到一股朴实无华的心痛……
西里厄斯真是个讨厌鬼!
没事干欺负自己就算了,今天居然还吼他!
仗着自己给了点好脸色,蹬鼻子上眼……荀桉在心里闷闷骂着,边走路边踢石子,连草丛里竖起耳朵摇啊摇求摸摸的小野兔都赖得理睬。
……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可不开心能做什么呢?
星际没有供古地球人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全都要求精神力,就连小孩子玩的游戏也是,他在伯格林的实验室里不小心点开过,历史记录全是他小外孙的战绩,精神力等级B-。
唉……还是一个人生活轻松,和正常的星际人相比,他怎么都像个废物,哪哪都不好……现在刮刮乐和利滚利应该也不想理他了。
荀桉抬头望天,万里无云的湛蓝色无边无际,像一面倒映着海的明镜,也折射出他茫然的神情……
到底,为什么会穿越来这?他的存在于原始星,于星际,究竟是幸运还是阻碍?西里厄斯他……
为什么又想到了那个下头的男人?!
荀桉气愤地跺了下脚,就近爬上棵高耸的古树,在高处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双腿一晃一晃地荡着。
清凉微风徐徐吹来,长出裤腿一截的脚踝上清清爽爽,他舒服地眯起了眼,侧脸一歪又碰到了柔软的树叶,冰冰凉凉地散发着植物清香。
这样的美好……怎么能舍得丢弃呢……
原始星就快崩溃了……
荀桉一下子睁圆眼睛,伸手拍了拍自己脸:“天呐噜,我现在怎么老是患得患失,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看着脚下隔几分钟就有只小动物窜过去,有时是只小刺猬,有时是只蹦跶的脊鸰,还有时冒出只闻着味儿小跑的红狐幼崽……只看表面的话,仿佛都生活在童话故事之中。
他托着腮,心想伯格林院士如果能成功破解虫族精神力,时不时也能让这些动物迁徙到适宜生存的星球,如果没有适应生存的星球,他也可以大着胆子改造,帝国边缘有很多荒废星球,都是闲置资源。
但如果要利用这些资源,似乎要和西里厄斯搞好关系……
哈,荀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这才过了多久,他还真离不开他了?
什么事兜兜转转最后都能绕到他身上去,连原始星的未来,他的归宿,都一并系在了西里厄斯的身上。
他以前,可是从来不指望任何人的啊。
他撅了噘嘴,风景也不看了,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嘴里忽的冒出一句:“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啦啦啦,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1]~~啊——”
树上哗啦一声倒吊下个人,男人那张特别讨厌的脸猝不及防贴近,短发倒垂,眼睛红通通地盯着他,写满了委屈。
好像面前人是什么始乱终弃的家伙。
荀桉捂住自己的小心脏,破□□出句脏话:“艹你奶奶个头!”
“……”西里厄斯吊挂在树枝上,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奶奶死了三十年了。”
“没兴趣!”荀桉冷脸,攀着树干就想往下跳,西里厄斯翻身坐直,精神力勾住了他的裤腰。
“桉桉。”
“桉你个鬼!”荀桉瞪着他,猫眼气得圆鼓鼓的,一时竟没看出西里厄斯的不对劲,只觉得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刚吵过架就忘了矛盾,还腆着脸倒贴过来。
“好凶啊桉桉。”
荀桉:“……你爬树撞到脑子了?”
西里厄斯把自己淌血的手伸给他看,可怜巴巴:“疼呢。”
月牙形的伤口……不是动物咬的,也没有动物敢咬他,那只能是他自己抠的。
荀桉缓慢地眨了下眼:“……真撞傻了。”
西里厄斯缩回手,开始利索地扒眼皮:“桉桉,你看我眼珠,红不红?”
荀桉骂了句没眼看,脸部抽搐:“红,我看你脑门也挺红的,发烧烧糊涂了吧?!”
西里厄斯跳了下来,落在荀桉站的那根树枝上,震得整棵都摇晃起来,他牵起荀桉的手贴在脸上:“好热啊。”
荀桉试图抽手,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比不过西里厄斯,惊愕抬眼,这厮嗑大力丸了?
西里厄斯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眷恋地蹭了蹭,像只缠人的大猫。
可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能吓死个人:“想打架,想K人。”
荀桉不由得联想到了某些老黄历,余光打量着他的侧脸,磕磕巴巴:“可,可今日似乎不宜动武,大兴土木也,也不成。”
“啊,我知道啊。”西里厄斯像变了个人似的,长长地拖着尾音,感叹似的,墨色睫毛止不住地发颤,“因为桉桉,我一直都忍着呢,好难受。”
“讲讲理好吗,你想打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荀桉感觉怀里被硬塞了只烤到发红的暖手炉,滚烫高温刺得他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他咽了咽口水:“你该不会想和我动手过招?”
西里厄斯懒懒地嗯了一声,趴在他身上没动,却在他身后偷偷把玩着他的衣角:“我要是去折腾古生物,你会生气。”
“……”当然。
荀桉无语沉默。
西里厄斯松开衣角,开始如数家珍地掰手指:“……摘花拔草砍树你会伤心。”
荀桉:“这些话你已经控诉过很多次了。”
西里厄斯自顾自数数:“路过营地踹两脚狗都不行。”
“……”荀桉眼角一跳,你堂堂帝国皇太子,为什么总要学多动症儿童?!
还有,折腾古生物、摘花拔草砍树、踹狗这些是正当行为吗?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本以为安迪性格跳脱,哈涅脑子一时灵光一时不灵,都只是个人现象,现在才发现军部里潜伏最深,荼毒士兵最深的原来是你?!
“唉。”西里厄斯长长地叹了口气,整张脸包子似的皱着,双手拍拍荀桉却像是在安慰自己,“历经千难万险来找老婆,他居然在树上开开心心地唱歌。”
荀桉一个激灵绷紧,揪住他的耳朵把人拎离肩膀:“你,你你又听见了?!听见了多少?!”
“没有啊,不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西里厄斯发红的眼白往天上翻。
第84章
荀桉终于意识到不正常, 揪着耳朵把人往上提,怼到阳光明亮的地方细细打量,半晌后忽的冒出一句:“你偷了伯格林的藏酒, 一股脑全喝了?”
西里厄斯歪着脑袋摇头, 感觉荀桉指尖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烫的不行, 像被火撩起泡了似的, 又热又痒。
还不及他伸手去摸,耳垂上的力道就又加重了几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给我老实交代!”
“没有。”西里厄斯血色的眼睛更红了, 阳光下看上去像是以红珊瑚宝石原料打磨的玻璃弹珠,剔透反光。
荀桉猝不及防地被晃了下眼,后知后觉松开爪子:“你怎么又失控了?!”
西里厄斯扁扁嘴:“不造。”
荀桉往后一缩:“麻烦正常点, 变异可以接受, 但请不要变态。”
西里厄斯立马委屈地不说话了。
可能是蹿得太急的缘故, 他满头黑发全都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还有几个桥状鼓包,一看就是被树枝戳出来的,松松垮垮搭在上面, 分外滑稽。
总之和他平日的严肃作风是毫不沾边……
荀桉打量了他半晌, 从鸡窝脑袋一路扫视到溅到泥点的军靴,莫名生出种跑路被堵的错觉, 冷哼一声:“疼才知道没我不行?”
西里厄斯神智不大清醒,但却条件反射般的默默低头, 努力抑制内心想要搞破坏的冲动。
唔……树枝踩着硌脚, 想拆……
荀桉捏了捏手指:“刚才在屋子里,谁说我是长肌肉的菟丝花?”
西里厄斯顿时觉得这棵树长得更碍眼了, 他大概得先跳下去,然后再用精神力远距离割断它的树枝,万一桉桉掉下来他还可以接……
“你见过菟丝花没有,那是极其凶残的寄主植物,一旦被缠住很快就会被吸干营养,枯萎,然后掏空绞杀!”荀桉慢慢靠近,露出一抹危险的笑,“西里厄斯,我对你做过这些事么,嗯?”
“……”要不现在就跳吧。
五层楼高摔不断腿,再呆下去说不定以后都没办法直立行走……
西里厄斯!
拳风带着啸声破空而来,一记砸在背后的树干上,幸亏他及时偏头,否则此时此刻就着树皮碎成渣的就会是他的牙齿和鼻血……
某皇太子瞳孔地震,血色的眼睛迅速褪色,在黑红之间反复横跳:“……真打?”
荀桉收回拳头,酷酷地放在嘴边吹了吹口气,眼眸在阳光下泛着冷僻的色泽:“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以往精神力失控都会有抱抱,温暖的抚慰性的抱抱,只轻轻一触碰,就会产生奇妙的生物反应,再怎么根深蒂固的痛苦都会迎刃而解。
“之前说的话我道歉,我可以解释!”细枝上空间有限,西里厄斯拧身时没站稳,差点没咬着舌头摔下去,“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暴走了——”
“不听!”荀桉反肘一记重击,“我说要打就要打!”
不趁你现在精神力不稳揍服帖了,还等你缓过神来再对我阴阳怪气、恶语相向?狗都不带这么训的!
荀桉保持冷漠,一拳招呼上脸,直接给他打挂在树枝叉上,像只熊猫似的摇头摆尾地往上疯窜,时不时还回个头,透明的精神力水膜似的包裹全身,一遭重击就瘪下去个坑,波纹似的一圈圈往外泛光。
“正好,你上次偷抱我睡觉,偷带我出原始星,还偷播我唱歌……一并结算了吧。”
西里厄斯想反抗又不敢反抗,树袋熊似的挂在枝头,半红半黑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武力值爆表的荀桉,嘴张了又张就是没声儿。
“怎么,心虚?”荀桉冷笑,双臂拽着树枝,一个前倾便翻身而上,落脚点相对脆弱,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早算晚算都得算账。”
西里厄斯环着古树,把自个儿抱紧紧了:“桉桉,你觉不觉得在具有传播效力的媒介产品中出现暴力行为会对青少年产生不良引导?”
“别废话——”
“你背后有镜头反光!”
荀桉的掌风堪堪扇到西里厄斯面前,咯嘣一声卡住。
西里厄斯看着这只白嫩嫩的小手,欠揍而不自知地咽了下口水:“好白。”
某人巴掌落下,西里厄斯眼里的红色随风而逝,像是被这狠劲儿一下子被呼散了。
荀桉拍拍手,嘴角往上弯了半个弧度:“既然有这种叫魂方式,那以后都不必抱了。”
西里厄斯盯着他身后忽明忽暗的反光点,配合地点了点头,还得寸进尺地把另一半脸伸了过去:“不解气再打一下,我不介意。”
“我介意。”荀桉冷淡抽手,转身整理衣服,双手双脚抱住树干,准备就这样滑下去。
可西里厄斯忽的从后面搂住了他,一个轻跃,就从十几米的高处跳了下去,眼都不眨一下。
耳畔划过的风声熟悉而又清晰,立马让荀桉想起了被无数虫族包围,从阿瑞斯上毅然跳下的那一幕……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速率,同样的地心引力……
胸膛左侧的心重重地坠了一下。
落地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但是静静的,别人都听不到。
西里厄斯的下巴有意无意地蹭过荀桉头顶,他眯着眼望向摄像头反光点的方向,嗓音恢复了往日的低沉:“好了桉桉,他已经拍完走了。”
“所以呢。”小家伙闷闷的声音响起,还使劲儿地吸了下鼻子,又软又萌,“后悔被我扇了一巴掌,想打回来?”
西里厄斯摸摸脸,甚至觉得那一巴掌还挺光荣:“那倒不必,提前庆祝虫族覆灭的勋章我得留着。”
荀桉瘪嘴:“……德行。”
“不陪你演了,演戏好累,我要回屋躺着。”荀桉伸了个懒腰,抬脚就要回去。
西里厄斯原本笑着,一听这话,全身的热血立刻冷却半秒,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都已经到森林里来了,不如多走走转转。”
“啊……对,刮刮乐族里应该有刚出生的小狼崽,你不是最喜欢小幼崽了么,我陪你一起去看。”
荀桉奇怪地望着他:“你转性了?”
平时只要他跟刮刮乐多呆半秒,这男人都吃醋的不行,演个怂包妻管严的戏还出不来了?
西里厄斯又咳一声:“怎,怎么不算呢。”
“啊?”
“我是说我们得去追踪那个人的行迹,我合理怀疑他被虫族控制,已经失去了人类意识。”西里厄斯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好像真的似的,“这里虽然属于军方管辖的禁区,但周围边缘星球存在许多二十五小时监视的潜伏者,一直等着我出现精神力暴动,然后将消息传回首都星。”
“如果我猜的没错,星网现在应该非常热闹,你我应该上了好几个热搜……那家伙就像蜘蛛狩猎一样阴魂不散,天天扒在星网上吐丝恶心人。”
“很形象。”荀桉摸了摸下巴,眼皮轻轻一掀,“但我们本来就是这么假设的,哈涅和安迪现在已经去追了,你故意说这么长一段,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还是说在我出门后你没有控制好自己,对我的宝贝院子动了什么不该动的手脚?”
西里厄斯手脚僵硬:“……没有。”
荀桉哦了一声,狐疑地盯着他看:“行叭,看在同寝的份上,我好言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能唠叨,做男人更不能唠叨,会容易变成男妈子的,如果放在古地球,你说的话还会被网友骂成废话文学。”
“我不在乎。”
“……看出来了。”
荀桉最后还是拗不过西里厄斯,被他用精神力护着脑袋往前带,边上飞速后挪的树残影成片。
荀桉偏头望了眼毫无遮挡的西里厄斯,刚才被他打过的脸上除了五根鲜红的手指,还有一根粗壮的青痕,说出去他都不好意思,堂堂帝国皇太子走路不看路,抓着他的手结果一头撞上了横插出来的树枝。
西里厄斯察觉到时不时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突然就觉得刚才撞了一下非常值得,似乎损失形象换来的代价要比想象中划得来的多,他舔了舔嘴唇,开始屡试不爽的试探:“桉桉,一开始我催动精神力的时候,你紧张吗?”
相处时间长了,男人挑个眉毛荀桉都知道他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幽幽地翻了个白眼:“怕你把自己玩死。”
西里厄斯不死心:“安迪是唯一不知情的,他进来时反应很真实。”
“……”荀桉学会了西里厄斯的面无表情,似乎也发现了这种小脸一板谁都不爱带来的好处,“从他嘴里只会吐出‘我是被你吓跑’的结论。”
西里厄斯酸得像生吃了个柠檬:“你居然这么了解他。”
荀桉:“……这话是你先提的。”
前方森林里的鸟都被惊飞了,周遭静谧得吓人。
荀桉微微扫了一眼,皱眉:“比起安迪的反应,我更想知道那位在首都星怎么编排我们两个。”
“我会坐实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症么?”
西里厄斯默默地又往荀桉身上加了层厚重的精神力保护套:“坐不坐实不知道,但是我被‘家暴’一定会成为既定事实,写进撒迦利亚皇室实体出版的史书里。”
“购买率很高么?”
西里厄斯没有正面回答, 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等你撰写完人文经典课本并推广到全帝国,那该死的玩意儿一定会从畅销榜上滚下去。”
该、死、的、玩、意、儿……
看得出某人对它持有的态度有多么恶劣。
荀桉想想自己输出越来越慢,库容不断告急的文稿, 忽的停下脚步, 满脸真诚地握住了西里厄斯的手:“劳驾您一家上下几百口再挂些时日, 我暂时不太想滚上去在全帝国当显眼包。”
“太那什么……招摇了。”荀桉补充。
西里厄斯罕见地沉默了一瞬, 盯着被白嫩爪子裹住的右手:“原来你一直都嫌弃我是显眼包?很介意我皇太子身份么?”那对我的家庭背景一定也不满意,我得想办法改,便宜老子可以不要老婆绝不能失去。
不是, 你怎么每句话的最后都能绕道自己身上啊?
荀桉挠了挠头, 眼神往边上飘:“……还是去看安迪哈涅有没有抓到人吧。”
不否认就是默认了……西里厄斯接下来一路都阴沉着脸,仔细思考着篡位的一百种可能性,以及凑满造反军费的一万种来源。
没到跟前已经听见了安迪聒噪的叫嚷声。
“这里这里!桉哥, 我和哈涅挖了个抓野猪的坑, 那人摔到下面刨土呢!”
“没死?”
“当然没有, 哈小涅本来想那他试试草药, 但被我拦下来了,毕竟老大吩咐过要抓活的。”
哈涅抖抖身上的土,冲着西里厄斯行了个军礼:“上将大人, 我向您申请将目标人物作为虫族精神力研究实验对象带回营地。”
西里厄斯垂眸看着坑里如苍蝇乱撞的潜伏者, 显而易见,他被虫族精神力控制着, 肢体僵硬,再怎么折腾都爬不上来。
荀桉也探头去望, 两只爪子自然而然地扒上西里厄斯的胳膊, 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对劲儿:“他这样能疯多久?”
“神智已经被吞噬,活着的仅剩肉.体。”西里厄斯脸上冰冷冷, 心里却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哈涅垮着脸往上凑:“上将,我的申请——”
安迪啧了一声,眼疾手快把往回人揪,却没想头顶飒飒飘来两个字:“准了。”
他呆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家皇太子,嘴唇颤抖——
您您您,听清楚哈小涅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