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星收了钱,凑够1000块,转给了他妈李晓莲。
李晓莲的微信静悄悄的,没有接收,也没有回复。
戚晚星扔下手机,拉过被子盖过脑袋,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晚上,自然午饭也没吃,下午的课也没去。
他起床的时候还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拿起手机,看到之前转给李晓莲的1000块被退了回来。
戚晚星毫不意外,又重新转了一次。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匆匆赶去辛辣。
辛辣是一间酒吧兼KTV,有舞池、卡座也有包厢,戚晚星在那里做酒品促销,卖的都是高档酒,每瓶提成在5%-8%之间,提成每天一结,收入很可观,能让戚晚星攒下学费、生活费,还能分担李晓莲的医药费等。
晚上7点多,戚晚星已经站到了酒促的台子后,抬手整理头上戴着的兔耳发箍。
辛辣每隔段时间就会换几种酒的品牌合作,酒促要求的主题也不一样,今天戚晚星被要求穿上执事类的服装,头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
这身执事套装是辛辣自备的,戚晚星今天来得晚,没挑到合身的,只找到这一套,还是女式的,穿在他身上有些紧。
白衬衫还好些,配套的短款黑色小马甲套在外面,将戚晚星细瘦的腰线勒了出来,过紧的西装裤只到小腿,没有弹性的布料紧紧覆盖着戚晚星的臀线,让戚晚星很不自在。
从侧面看去,戚晚星瘦削的肩背线条笔直,到腰线恰到好处地凹进去一些,蔓延到臀线又蓦地划出一道圆润饱满的弧度,分外惹眼。
戚晚星偏瘦,浑身的肉都长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他挂起职业性假笑,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辛辣靠近大学城,来这里消费的大学生不少,都是来花钱娱乐的,只要不是贵的太夸张,大多数都愿意掏钱买瓶新推出的酒尝尝。
戚晚星的酒促台子在舞池边靠近卡座的位置,在这里两边的客人他都能顾及。
他刚准备好,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卡座边缘,坐着一个人,一个白天他刚见过的人,舒柏沉。
舒柏沉应该是跟计算机系的学长学姐一起来的,他坐在边上,戴着白手套的手拿着酒杯,正凑到唇边饮下一口。
似是察觉到戚晚星的视线,舒柏沉突然抬眸直直看过来。
舞池凌乱,路过的人来来往往,挡在了戚晚星面前,等人走过,戚晚星再看去,发现舒柏沉已经转过了头。
此时音乐安静,戚晚星隐约听到舒柏沉对递给他烟的学长淡淡说:
“我不抽烟。”
戚晚星收回视线,端起试喝的小杯子,开始认真工作。
他长得好看,笑容甜又会说话,很快卖出好几瓶,他算了算今天的提成,笑容真实了几分,暗道今天还挺顺利的。
只是这顺利没有持续太久,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到酒促台前,一连喝空好几杯试饮,又催促戚晚星再倒。
酒促每天能用的试饮很少,用光了再开新瓶是要自掏腰包补上的,这酒400一瓶,戚晚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今天的试饮没有了。”他冲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他本就秀气好看,眼睛又明亮,此时头顶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整个人显得绵软乖巧。
男人眼珠乱转,目光从戚晚星的脸看到戚晚星臀部绷紧的西装布料,从口袋里翻出一沓钱,数了四百出来,递给戚晚星。
“给我拿一瓶!”
酒促台前有各种平台收款的二维码,很少会有人用现金,但用现金也不会拒绝。
戚晚星见多了这种喝点酒就仗着酒胆犯浑的人,他深知跟这种人争吵没有意义,还讨不到好处,只是挂着笑容伸手去接男人递过来的钱。
那人拿钱的手一转,躲开戚晚星,眼珠子一直在戚晚星身上徘徊,说道:
“你先给我把酒打开!”
领班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正站在角落频频往这边看。
在这里工作,无论是不是被客人刁难了,出了事只会责罚工作人员,而不是客人。
戚晚星压下火气,满面笑容地打开瓶盖,将酒递了过去。
“给您。”
男人不接,手里抖着那400块钱,将薄薄的四张纸币甩得哗啦作响。
“你喝,喝光了我再给你钱!要是我心情好,就多买几瓶!”
这酒度数不低,这男人显然在打戚晚星的主意。
戚晚星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一双星子般的双眸在斑斓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
他没再多说什么,仰起头将这瓶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戚晚星的嘴角滑落,他伸手抹掉,再抬头还是那副假笑模样,半点没有醉酒的迹象。
这男人皱着眉盯着戚晚星,有些贼心不死,但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只能不服气地给钱。
给钱的时候他抬手,满脸鄙夷地将几张纸币塞进戚晚星胸前的口袋里。
戚晚星面带微笑将空酒瓶递过去:
“您还要吗?”
男人暗骂几声,转身走进舞池。
戚晚星收回手,眯了眯眼睛,强迫大脑控制住已经有些发软的身体。
酒喝过多会出现一种奇异的状态,戚晚星知道自己喝醉了,知道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但大脑又格外清明。
他一手撑住酒促台,抬头看到了舒柏沉。
舒柏沉坐在卡座边缘,长腿交叠,容貌气质跟周遭的人格格不入。
舒柏沉在看他。
戚晚星充满防备的站直身体,再看去时,舒柏沉已经移开目光,仿佛从未看他。
距离戚晚星下班的时间还早,但他清楚自己应该撑不到那个时间。
他趁着意识还清明的时候,转身往外走。
他每一步走得都很认真,明明脚底如踩在云端般没有真实感,别人看他又如正常人一般,丝毫看不出喝醉了。
辛辣生意火爆,停车场总是不够用,来往的客人会把车塞进各种小胡同里。
刚才打开酒的瓶盖还在他的口袋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走到前台,花费100块打听了一些消息后,走去辛辣的后门。
辛辣后门在一处破旧的胡同里,胡同尽头有个拐角,穿过去就能到旁边相邻的胡同。
那条胡同比较宽敞,抢不到停车位的客人会把车停在这里。
戚晚星运气好,那男人最近经常来辛辣,他打听到那个男人的车,找了过来。
这胡同没有监控,只在路口有个路灯,还坏了一半,灯光昏暗。
夜已经深了,这里没人,戚晚星终于敢稍微放松,走路也显出了醉态,有些踉跄。
他走过一辆辆车子,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车。
戚晚星凑近一些,撇撇嘴,不是什么好车,修起来也不会太贵。
但……也不算亏。
戚晚星从口袋里翻出那枚瓶盖,将瓶盖锋利的边缘紧贴车身。
这里很安静,远处马路的车流声若隐若现。
戚晚星指尖用了最大的力气,在车子上划了起来。
他一边划一边绕着车子走,一共走了三四圈也划了三四圈。
光线不亮,但这黑色汽车上三四圈深刻的划痕分外显眼。
戚晚星扔了瓶盖,面上笑容再没半点虚假,嘴角翘着,眉眼染着醉意,顶着一对毛绒长耳,真像一只做了坏事的小兔子。
他转身,唇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在他醉酒后光怪陆离的视野里,一个男人靠在一辆车旁,裹着白手套的指尖把玩着一支烟,细碎黑发搭在眉眼处,正没有情绪地看过来。
戚晚星瞬间戒备,他试图强迫已经混沌的大脑恢复清醒,僵硬的唇角又翘了起来,露出他惯常的假笑。
舒柏沉都看到了什么?看没看到他划烂别人的车?
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他会很麻烦。
戚晚星心下慌乱,见舒柏沉拿着烟不点燃,走了上去。
他又开始强迫自己走得笔直,看不出喝醉的样子。
在这里工作,他的口袋里都会备着打火机。
站到舒柏沉面前,戚晚星慢吞吞地问:
“要火吗?”
他喝多了,吐字不清晰,声音也小,他自己没发觉。
舒柏沉微侧头,似乎没听清戚晚星说什么。
他将烟叼在唇间,站直身体,瞬间比戚晚星高出大半个头。
戚晚星抬头看他,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已经难以思考。
但他还记得这个人看到了他做坏事。
戚晚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微微靠近。
火机亮起一簇火苗,映在戚晚星有些朦胧的眼眸里,雀跃跳动。
酒精已经发挥作用,戚晚星忘记之前在辛辣听到的,舒柏沉不抽烟。
他手里的烟应该是学长给的。
舒柏沉低头,唇间的烟靠近火苗。
烟草味很快流窜在两人中间,戚晚星抬着头,看到舒柏沉垂下的眼帘,一排睫毛细密纤长。
恍惚的大脑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睫毛长的男人花心。
舒柏沉很快退开,那支烟被他重新夹在指尖。
戚晚星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他此时醉酒,平日里的能言善道半句想不起来,只说:
“我没划车。”
舒柏沉没说话,幽深双眸在黑夜里看不真切。
戚晚星捏了捏手里的打火机,伸直手臂,递了过去。
“你没看见吧。”
舒柏沉没接:
戚晚星努力用昏沉的大脑思考,过了几秒才点头:
“……是。”
舒柏沉向后靠回车子上,烟味飘散,离戚晚星远了些。
“不够。”
戚晚星极缓慢的眨眼,视线里的舒柏沉变得模糊又遥远。
他歪头思考,抬手扯下那对兔耳朵,和打火机一起捧在手心,又递过去:
“这样,够吗?”
戚晚星垂着头,勉强站住。
他视线里是舒柏沉背到身侧的左手,裹着白手套的指尖夹着明明灭灭的烟,烟雾飘飘散散,离他很远。
他闻不到烟味,鼻尖只嗅到清淡好闻的味道,仿佛凛冽的霜雪。
这味道他有些熟悉,很像苏眠夏身上的味道。
戚晚星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念着:苏眠夏。
“还能站稳吗?”耳边传来陌生的嗓音,是舒柏沉。
戚晚星昏沉的大脑清醒一分,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舒柏沉顺势松手。
他把兔耳发箍重新戴回头上,戴得有点歪了也没发觉,又慢吞吞摸到马甲上的口袋,把打火机塞回去。
“谢谢。”戚晚星尽力口齿清晰的说。
舒柏沉又退回到他身后的车旁,深灰色的SUV,应该是他自己的车。
“能走路吗?”舒柏沉问。
戚晚星点头,一脸认真地迈开腿,缓慢转身,每一步走得谨慎又小心。
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喝醉了,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光怪陆离,仿佛隔了一层万花镜。
戚晚星一步又一步,走回辛辣,走到酒促台。
领班似乎一直在等他,皱着眉盯着他看,说道:
“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把酒都买了。”
戚晚星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大脑已经很难接收信息了,他只是下意识地对别人的话做出反应。
领班见他这样,叹了口气,说道:
“提成都算你的,你现在就下班吧,今天早点回去。”
戚晚星这回听懂了,他又点了点头,唇边已经习惯性挂起笑容,冲领班笑了笑。
他还是喝醉了,衣服都忘记换,顶着兔耳朵就走出去打车。
好在他还知道自己这情况是走不回去的。
在司机奇怪的视线里,戚晚星报了出租屋的地址,连报了三遍,因为前两遍没说清楚。
司机开得很快,夜里开车总是比白天肆无忌惮些。
出租屋离这里不远,到了楼下,戚晚星付钱下车,等出租车走了,才慢慢蹲下,蹲在楼栋门口。
他腿软头晕,站不起来。
出租屋在一片老旧小区,没什么路灯,这一片很黑。
戚晚星没蹲多久,身后就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
有车子停在他身后,随后一道车灯亮起,照亮了楼栋门前。
戚晚星转头,逆着车灯什么都看不清。
他缓缓站起来,走了进去。
他住六楼,在顶层,没有电梯,但房租便宜。
楼栋里大多数的声控灯都坏了,戚晚星扶着墙,走得很慢。
安静的楼梯间回荡着他的脚步声,脚步声拖得很长,细听又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只是戚晚星醉得太厉害,没有发现。
他好不容易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喘气。
脑海里突然绷起一根弦,戚晚星爬起来跑到窗边往下看,一道人影从楼栋里走出来,开门进入那辆亮着车灯的车。
随后车子掉头离开,车灯转换间,戚晚星隐约看清,那似乎是一辆深灰色的SUV。
他脑海里浮现起什么,又很快被酒精压了下去。
第二天,戚晚星是被歪扭的兔耳发箍硌醒的。
宿醉一晚,戚晚星头疼欲裂,他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摸出手机看。
他和卢子青、谢思悠的三人小群早就飙升了几十条未读消息。
戚晚星点进去,发现卢子青又在跟谢思悠斗嘴。
谢思悠发了几张照片在群里,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吐槽。
谢思悠:我去!你们猜我听到什么了?
谢思悠:计算机系的女神!大四的学姐要跟舒柏沉告白!
卢子青:大四不是要出去实习了吗?还有时间谈恋爱?
谢思悠:谈恋爱又不耽误时间!再说你知道那个学姐是谁吗?温如静啊!那可是温如静!她还会怕找不到地方实习吗!
谢思悠:要说现在计算机系谁还能跟舒柏沉齐名,也只有温如静了,要头脑有头脑,要相貌有相貌,听说家境也不错!
卢子青:……谢思悠你这么关注别人做什么!
谢思悠:要死了卢子青,你不会连女生的醋都吃吧?你就说你是不是好奇吧,装什么大头蒜,你要是不想听,我跟别人说去,再说了,群里又不是只有你,我跟晚星说呢!是吧晚星!@戚晚星@戚晚星!
戚晚星翻了翻聊天记录,打开谢思悠发的照片看。
照片上舒柏沉和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站在一起,的确挺般配的。
戚晚星指尖顿了顿,扔下手机跑去洗澡。
般不般配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希望舒柏沉能忘记昨晚的事,最好一点都不记得,也不要找他麻烦。
今天上午没课,但下午满课,戚晚星中午出门觅食。
他喝多了头疼,胃口也不好,走到食堂门口又拐了个弯,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水。
中午学校里人挺多的,戚晚星想找个椅子坐下,远远看到路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对话。
女生他刚从照片上见过,男生他不仅见过照片,还见过真人。
是舒柏沉和温如静,看来谢思悠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戚晚星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
前方舒柏沉和温如静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分开,舒柏沉朝他这边走来。
戚晚星眉头轻皱,只当看不见。
他打定主意离舒柏沉远点,舒柏沉知道他划车的事,等于掌握了他的把柄,他讨厌这种感觉。
再说,舒柏沉应该也不认识他,估计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戚晚星目不斜视地走着,正要和舒柏沉擦肩而过,舒柏沉突然伸手,递过来什么东西。
戚晚星一愣,他以为舒柏沉也会默契地路过他。
他低头看,舒柏沉递过来的是一盒解酒口服液。
这好像是刚才温如静给他的东西。
戚晚星说:
“这是学姐给你的,你给我,不太好吧。”
语毕,戚晚星直接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他也没找椅子,找了个花坛边坐着,把午饭解决了。
等他走回去,舒柏沉早就走了,只是路边的椅子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戚晚星拿起来,是刚才舒柏沉给他的解酒口服液。
他把解酒口服液放回去,转身看到两个女生走过他的面前。
其中一个正是温如静。
两个人的交谈也传入他耳中。
其中一个女生问:
“他没收你给的解酒药吗?”
温如静说:
“没有呢,很客气地拒绝了,哎。”
戚晚星在原地站了几秒,又转身回到椅子边坐下。
解酒口服液就放在他旁边,这不是学姐给的,是舒柏沉自己买的。
戚晚星想,昨晚舒柏沉也喝酒了,应该是见到他顺便给的。
他拿起药盒子打开,里面只剩两支口服液,盒子上写着一盒四支,一次是喝两支的。
舒柏沉果然只是顺便。
戚晚星拆了吸管,插进小小的玻璃瓶里,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吐了吐舌头。
这解酒口服液也太苦了!
他又翻了翻盒子,想看看说明,结果一颗糖从药盒子里掉了出来。
戚晚星一愣,拿起糖看了看。
是颗,外国的一个牌子,他知道这个牌子,价格不菲。
以前,他很爱吃这个牌子的。
不过他家穷,买不起,都是苏眠夏给他的,苏眠夏见他爱吃,总会给他准备。
戚晚星拿着糖有些愣神,他已经快两年没有吃过这种糖了。
他一口气喝完两支解酒口服液,拆开糖纸,将扔进嘴里。
一入口很快就变软了,戚晚星舍不得咬,就含着,口腔里遍布奶味的甜。
快两年过去,这个糖还是很好吃。
只是会给他买糖的人已经死了。
戚晚星低头,把糖纸揣进口袋里,将药盒子扔进垃圾桶。
他有些疑惑,舒柏沉怎么会有这种糖?
后来又想,舒柏沉之前一直住在国外,有这种糖也没什么奇怪的。
下午上课的时候,戚晚星的头果真不那么疼了,也不知是解酒药起作用了,还是因为那颗糖。
临近下课,一条新闻突然蹦上了热搜。
#网红梧桐树下被救治的流浪猫抓伤#
戚晚星点进去,里面已经有了不少讨论,最热门的是一段视频,视频里梧桐树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医院,他的脸颊、手臂都是血,上面有几道很深的抓痕。
评论区已经有无数人开始讨论:
啊啊啊!那么帅的脸!!不会留疤吧?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感恩!
这猫这么野,有什么可救的,我建议直接安乐死!
安乐死+1!
安乐死+10086!!!
我们梧桐就是太善良了,这猫已经不能驯化了,让它们死在外面得了,还去救助,好人没好报!
戚晚星看了两眼,退出热搜点开梧桐树下的微博主页。
他刷新了几次,刚好刷到梧桐树下新发的微博。
梧桐树下:
“让大家担心了,小猫没有错,它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大家不要责怪它们,我没事的,很快就出院,不会耽误之后的直播和活动的,我也会继续救助这些流浪小动物们,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退缩的!”
戚晚星面无表情地点开评论,热评无一例外都是在夸梧桐树下善良,他不停往下滑动,突然看到几条在一众夸赞评论中十分突兀的谩骂。
“虚伪!虚伪!让人吐!”
“萎君子!”
“我真的吐出了,吐了!”
虽然是谩骂但语序奇怪,还有错字,戚晚星记住这人的昵称,又刷新了几下,果然看到这几条评论迅速消失,这个人也没再评论,应该是被删评、拉黑了。
戚晚星搜索他的昵称,找到这个人的微博点进去,发现头像空白,注册时间不久,IP地址就在辛城。
他往下翻,发现这个人一共没发过几条微博,都是些生活琐事,最早一条是2月末发的,配了一张自拍。
自拍里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对着镜头大笑,背景是在机场。
居然还是个外国人,戚晚星看着照片,突然皱眉,在这个外国人身后,有一个人的侧影。
虽然只是侧影,戚晚星还是认了出来。
是舒柏沉。
又是舒柏沉。
戚知道这次莱恩斯大学过来的交换生一共有两个,一个是舒柏沉,另一个是彻彻底底的外国人,同样很帅气,也掀起过一波小风浪,但成绩没有舒柏沉显眼,所以没有舒柏沉引起的影响大。
他转头,小声问谢思悠:
“思悠,你知道莱恩斯来的另一个交换生叫什么吗?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谢思悠听到戚突然问她这个,眼睛一亮,立刻把手机里的照片巴拉出来,递给戚:
“我当然知道,叫诺尔·琼斯,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你不会对他感兴趣吧?”
戚接过谢思悠的手机看,照片上金发碧眼的青年笑容满面,正对着拍他的人比耶,显然不在乎被偷拍了。
他就是那个微博的主人!
戚把手机递回去,又随口打听了几句关于诺尔的事:
“怎么会,我就是好奇问问。”
谢思悠一脸有问题,一定有问题的表情。
戚被谢思悠调侃也不脸红,他经常会被谢思悠这么调侃。
他得知诺尔和舒柏沉一样,从没有来过华国,那他是怎么知道梧桐树下的?还会跑去梧桐树下的微博发评论谩骂,看样子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虽然梧桐树下是个人气火爆的网红,可也不会火到国外去。
谢思悠说诺尔的中文不太好,跟舒柏沉完全不能比,会不会是舒柏沉告诉诺尔关于梧桐树下的事?
可舒柏沉又怎么会说梧桐树下的不好?
梧桐树下自从成为网红,从没有过什么负面新闻,一直是积极正面的爱护动物形象,诺尔怎么会去评论“虚伪”“伪君子”这种词汇?
戚最终怀疑的对象还是指向了舒柏沉。
舒柏沉……
他想到了舒柏沉那双和苏眠夏有些相似的眉眼,还有昨晚舒柏沉身上宛如霜雪般的气息。
戚的心突然急跳几下,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义地滑动,最终登录了一个邮箱,一个他好久不用的邮箱。
邮箱里静静地躺着几封邮件,全部来自一个人——苏眠夏。
没有人知道,在苏眠夏死后,他依旧会收到来自苏眠夏的邮件,频率不高,但的确有。
起初他以为是什么人冒充苏眠夏,也试图查过这个邮箱的登录地址,但都一无所获。
渐渐地,戚希望这真的是苏眠夏发给他的,或者说比起更多的、更现实的可能,他更愿意相信这就是苏眠夏发给他的。
这证明,苏眠夏还活着。
苏眠夏给他发的最后一封邮件是去年的7月21日,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手写的贺卡,在这之后苏眠夏再也没有给他发过邮件。
贺卡的内容是:
to,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