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狂热—— by江JJ

作者:江JJ  录入:02-17
福特E350宽敞的内部车厢里,正靠坐着几个姿态散漫的男人。
其中两个坐在车厢后方并排的软椅上,一个留着细碎的银白色长刘海,半遮半掩着双眼,露出来的嘴唇很薄,看起来像是始终抿着,透出寡言的气场。另一个中长头发梳在脑后,完整显露出整张脸,稍显柔和的脸部轮廓,开阔的额头,细长上挑的桃花眼,传统东方里典型的美男子长相。
他们穿的都是黑色,款式不同但细节上存在呼应设计,能看出来有着关联。
软椅前是两张和车厢平行竖放的长按摩椅,没有哪边高一些,不分头尾。右边椅子上的人没躺下,敞着腿坐着,他扎了满头的脏辫,绑带的色调主要是深蓝和灰,略微混了几条粉。蜜色皮肤,脸蛋看起来野性十足,很深的双眼皮和明亮的眼睛,像只皮毛华丽的狼犬。
左边按摩椅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头朝驾驶室,靠着垫得高高的雪白鹅毛枕,微微阖着眼睛。
即使这双眼没睁开,也完全无损于男人摄人的美貌。过分浓密的睫毛在象牙白的脸上扫出两圈深色的阴影,车内冷光的照映下,分割出他深邃面孔的明与暗,对比之下更显颧骨饱满。鼻一侧的暗色如同山峦的影子,高挺的鼻梁撑起整张脸堪称嚣张的骨相。厚度适中的嘴唇,涂了自然偏橘调的口红,在唇峰处擦出去了点儿,像烧出了片云,给冷淡阴郁的五官添上一抹浓昳。
他上半身只穿了件深蓝色调的V领夹克,锁骨和两条胳膊都露在外头,肱肌有力而不夸张,单边大臂上带着银质的臂钏,整体是羽毛状的,头尾却作出了蛇形,狠戾地盘踞在皮肤上。
整张按摩椅都难装下他,修长的小腿还挂出去了小部分,套着铆钉皮靴的脚差一些挨到后排的位置。
他和右边按摩椅上的人衣服主调都是深蓝,同样有着细节上的呼应,四个人能看出是一个team。
“放的什么?”男人不满地拧起眉头,终于睁眼:“关了。”
他们身后是个电视屏,里面正重放着昨夜晚会的直播,是两个偶像男演员在唱某个热播剧的片尾曲。
“阿瑟,这是518晚会。”
副驾上的经纪人秦姐说:“再有一个节目就到你们了。”
阿瑟无动于衷:“关了,等到我们的时候再放。”
秦姐无声叹了口气,下一秒电视黑屏,车厢里放起舒缓的音乐,是“绕梁”难得的几首慢歌之一。
绕梁就是他们的队名,一支乐队,时隔半个世纪在老歌不再、乐队低靡的华夏歌坛杀出地下和小众市场,力破审美统一的唱跳男团,掀起难以复刻的乐队热潮,依靠两张专辑,十来首代表作和无数现场,短短两年多时间内登顶国内娱乐圈。兼具实力和人气,队内部分成员热度甚至能超过一线流量。
“哥,其实我们快到地方了。”旁边的脏辫说:“可能看不到我们昨天的场。”
他是队内的贝斯手,也是副唱,叫皇甫。
阿瑟看了他一眼:“那就更没必要开了,昨天除了我们还有哪个表演能看,不都是屎?”
皇甫和副驾上的秦姐对视一眼,爱莫能助地耸了下肩。
“这种购物狂欢晚会不年不节的,又不是官方主办,完全是人工强推。大家过去就是捞钱,凑个热闹,没几个认真演的。”
后排的键盘手兰桡打圆场:“瑟哥说的也没错,没什么好听的。”
阿瑟嗤笑:“我就是刚赶完三天通告,喝一晚上酒立刻上台也不会唱成这样。”
兰桡熟练道:“所以他们不是你啊,哥。”
阿瑟眉眼间的烦躁散去一些,显然是被安抚到了。他是绕梁的主唱,也是队里人气最高的一个,无论是唯粉还是团粉,不管内部如何撕逼,他都是公认的绕梁的核心。
粉丝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绕梁缺一不可,但阿瑟就是绕梁。
趁着他心情还可以,秦姐赶紧道:“马上要参加的真人秀剧本你还没看吧?小林已经在机场等了,我让他带了一份,这点时间我大致上给你讲讲……”
阿瑟一愣:“这回参加不是生活化慢综?叫什么来着……这也有剧本?”
“不然呢?”秦姐无奈:“你以为我上次给你的是什么?废纸吗?这年头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剧本的?”
阿瑟挑了下眉毛,靠回去重新闭上眼睛,随意一抬手示意她说。
“别的就不用了,讲讲嘉宾都有谁。”
“ZA的综艺,名字是《田园诗》,你可记住了。”
秦姐道:“主持是他们台的一哥嘉成,和他搭档的是退圈的前影后刘玲玉。这两个你都认识,我们和嘉成合作过几次,他挺喜欢你的。我不多嘱咐你,他们资历老,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季常驻嘉宾除了你之外还有三个,新生小花甜圆,她前阵子大爆的古偶剧片尾曲就是你刚才说像屎的那个。比你小三岁,刚25。还有就是选秀出身的F10男团成员涵成,现在也算二线流量顶端,跟你当然是没得比。这两个都无所谓。”
“最后一个要注意一下,他是江质眠。”
闻言,阿瑟的眼皮抬了抬。
“你还挺喜欢他的电影的,是吧?”秦姐笑了笑:“童星出身,就在你这个年纪被同时提名新人奖和最佳男主角,出乎所有人意料,越过一众老前辈拿下影帝。之后事业步步高升,各大奖项拿了个遍,近两年没接戏,这是他第一部 真人秀,也是时隔几年后首次回到大众视野。”
“他身上不存在什么人气不人气的,国民度极高一演员,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了,不管爆多少黑料,只要他还演戏,观众就买账——你看他之前出柜结婚不就没一点儿事儿?我们和他发展圈子不重叠,维持前后辈的客气就行。”
阿瑟听完没什么反应,倒是皇甫先接了话:“姐,我觉得哥让你介绍嘉宾是谁,你光介绍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告诉哥怎么做。”
“就算你说来的都是他可以让人帮忙擦鞋的十八线……”皇甫扭头对阿瑟笑起来,露出两颗尖虎牙:“哥也会做的像个真正的好哥哥,对吧?”
阿瑟和他碰上眼神,唇角下陷出个弧度,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虎牙:“就你懂。”
秦姐也笑叹了一声:“这倒是,他对外形象这点是最不用我操心的,你们倒是该学学。”
她继续道:“然后是这期的飞行嘉宾,陈友林,你们也合作过。”
后排的兰桡“啊”了一声。
秦姐看了他一眼,兰桡摸了摸下巴,说:“那瑟哥第一期会录的很滋润吧,嘉成喜欢你,陈友林就更不用说了,应该现在对你还很感激。”
陈友林其实是老前辈了,名列国家一级演员,快六十的年龄,几十年来出演过无数主旋律电视剧和电影。可惜儿女缘不好,大儿子被爆药物成瘾后送出了国,老来得女过分溺爱,把闺女养的无法无天,屡屡被媒体爆出黑料。
大概是心疼女儿,为了洗刷大众对于小女儿的印象,携女参加了一档家庭综艺,结果反而更放大了女儿的缺点,网上的谩骂声铺天盖地,导致节目录制一度中止。
阿瑟是这档节目的特邀嘉宾,这个综艺每期都会邀请单身艺人,打着“思想观念和生活习惯碰撞”的名头,其实本质还是为了找流量提高收视率。
虽然阿瑟不算是流量,但他自带人气热度,也确实把当期的节目抢救了回来。
当时最出圈的片段是傍晚一扇半开的门,陈友林坐在窗下,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照片。照片上是小闺女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白白胖胖地裹在襁褓里。暮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玻璃,也染红了陈友林鬓角的白发,即使被骂“晚节不保”、背负着评论一边倒的恶言,他看向照片时,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仍盛满了宽容和慈祥。
阿瑟牵着小姑娘的手,站在门外,夕阳沿着地板一路烧到他们脚下。
他俯下身体,和小姑娘对视,轻声问:“爱哥哥吗?”
小姑娘是他的粉丝,毫不犹豫地说:“爱。”
阿瑟说:“要比爱哥哥更多的去爱爸爸。”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透过门缝看了陈友林好一会儿,扭回头来说:“好。”
阿瑟伸出小拇指,他们拉了钩。他把自己尾指上的戒指摘下来送给了小姑娘,之后整季节目这个戒指都被项链串着挂在小姑娘的脖颈上,她也乖巧安分了不少,愿意听陈友林的话了。配合着节目组的剪辑,网上的舆论也慢慢扭转过来。
“确实。”秦姐笑了笑,对阿瑟说:“我在饭局上听说陈老先生还想把他女儿配给你来着,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兰桡接话:“很有可能啊,去年录的节目吧?那小姑娘现在都16了,我们瑟哥也就比她大12岁,再等两年就能谈恋爱了。”
“别扯。”
阿瑟嗤笑一声,每一根睫毛都渗着厌烦:“那老头疯了,自己狠不下心管教女儿就想把女儿送给别人管,我又不是保姆。”
皇甫道:“这也是他看中你嘛,毕竟小姑娘只听你的话。”
“有什么听不听话的。”阿瑟踩人痛点,毫无留情揭短:“像他大儿子一样停了卡扔出国,每个月只给一两千的,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赚,什么毛病都给掰过来了。养孩子又不是养宠物,只图自己高兴,不会教就别生。免得再养出个社会毒瘤。”
始终沉默的石头抬起脸,银白的长刘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散开,露出底下那双色调极浅的眼睛。
石头,绕梁的鼓手,混血儿。年龄最小话最少,人气却高居乐队第二,四人里就阿瑟和他出圈的图最多。虽然名字叫石头,但粉丝私下里都叫他“玉”,说他的眼神“有一种破碎感”。
“别再说了,哥。”他道:“上次演唱会陈友林带他女儿来了,那姑娘脖子上还戴着你给的戒指。”
皇甫一愣:“是吗,哪一场?我怎么不知道?”
石头道:“4月的小巨蛋尾场,他们坐在第三排,没来后台打招呼。”
阿瑟挑了下眉:“你自己看见的,眼神挺好啊?”
“一般般好,哥留心的话也能看见。”石头平静地说:“他们很喜欢你。”
闻言阿瑟慢慢坐了起来,单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和他对视:“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石头无声地睁着眼睛,浓长的睫毛扇贝一样展开着,脸颊和唇色都白,没有回话。
“喜欢我的人太多了。”阿瑟的右手在按摩椅上摸索一阵,空无一物。随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塑料包装的青苹果硬糖,扬手扔在了他脑门上:“——别教我怎么做事。”
硬糖撞上额头,又弹开,掉到车内的地毯上。留下轻微的痛感。
皇甫凑近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说:“哥,弟弟没那个意思。”
阿瑟没理他,依旧看着石头:“捡起来吃掉啊。”
一直没动的石头终于俯身,捡起了地毯上的糖,撕开包装纸含进嘴里。
阿瑟靠了回去:“说谢谢。”
石头隐约叹了口气,把青苹果糖抵到脸颊一侧,说:“谢谢哥。”
作者有话说:
没追过星,也不太了解娱乐圈,写文全凭幻想。与现实不符之处全当架空,谢谢美女们。

保姆车即将驶入机场,秦姐拍了拍手。
“好了。”她看着已经坐起来的阿瑟:“综艺名字记住了吧?小林在里面,直接去找他。”
阿瑟头也没回地说了句“知道了”,单手拉开了保姆车的门。
绕梁一向是机场vip通道的包年用户,行程保密工作也做的比较好,因此机场少有围追堵截的粉丝。他往脑袋上扣了顶银灰色的棒球帽,额前的碎发被压下来一些,没戴墨镜和口罩,径直迈出了车厢。
秦姐压低的声音从后面追过来:“……刚才没来得及讲,江质眠和他丈夫正在办离婚手续,你别在他面前提起吴导!”
阿瑟挥了挥胳膊。
送完他,司机把车掉头开走,秦姐还要送其他三个人去参加另一档音乐类节目。
机场已经有工作人员等候,对方引着他去了贵宾休息室,小林就坐在里面,他早早过来办好了值机手续,看见阿瑟立刻起身打招呼。
“哥,下午好!”
“嗯。”阿瑟微微颔首,扫了眼他旁边的两个大行李箱:“东西带齐了?”
小林抓起箱子:“齐了,床上用品和其他缺的,可以到地方再让人送过来。”
说是叫小林,其实他比阿瑟年纪大,已经三十二了。学历不高,但体型相当壮硕,浑身都是结实的腱子肉,以前是跟着舅舅干安保公司的,后来被介绍到秦姐那儿。平时除了当助理,偶尔也会兼职保镖拦一下过于热情的粉丝。
两个34寸的行李箱被他轻松拎在手里,都没拉开拉杆,直接提着去办理托运。
阿瑟在沙发上坐下,端起工作人员送上来的热咖啡喝了一口,点开浏览器输入节目名,临场搜了搜这个综艺的资料。
——绕梁有独立的工作室,乐队的工作由秦姐一手安排,秦姐也只负责他们四个人。除了兰桡会稍微上点心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让去哪儿去哪儿,很少做前期的了解工作。
《田园诗》是一档生活类的慢综艺,每季有4期,每期分为上半集和下半集,共8集。一季有6个常驻嘉宾和数量不固定的飞行嘉宾,已经出到了第五季。它每一期会更换不同的地点进行录制,基本都会结合当地特色为嘉宾安排任务,除了日常任务外,前几季的嘉宾还学做过本地非遗手工作品、地方美食等等。
舒缓的节奏和较为真实的氛围让这档节目收视率不俗,而综艺的热播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与文化宣传,因此拍摄地当局相当欢迎他们来录节目。
双赢的局面让综艺嘉宾既收获了人气又积累了口碑,对于任何艺人来说都是不错的工作机会。
等小林回来,阿瑟已经过完了前几季《田园诗》比较出名的梗。第一站的目的地是贵州,他们从这边飞过去要两个多小时,之后还要转车,一路从繁华的市区开进深山老林。
当然,深山老林是夸张的说法,但位置确实比较偏僻。飞机九点起飞,落地后被节目组的车接过来,真正到目的地已经十二点半了。
下车入目是树林掩映中一座座造型别致的吊脚楼,木屋灰瓦,地下是踩实的黄土路和小片绿油油的农田。这里是苗族的聚居地,近些年被开发成了风景区,吊脚楼也是翻新过的。节目拍摄用的那栋被主人专门用来出租给游客,所以维护的比较整齐干净。
随车的工作人员给阿瑟指明了是哪座屋子,留下一个跟拍摄影师就要走。节目不能带助理,小林要跟着他们回市区,他本来想帮阿瑟先把行李箱提上去,但被工作人员提醒会拍嘉宾拉着行李入场的镜头,于是只能作罢。
阿瑟说:“先走,缺什么我告诉你,等会儿你过来弄。”
小林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道:“那行哥,我回市区租台车,你需要什么我一块儿拉过来。”
阿瑟点头,毫不避讳道:“行,花了多少找秦姐报销。”
等车开走,摄影师示意他拍摄开始,阿瑟调整了下表情。他神情没有大幅度的变化,也没有笑,只是眉毛舒展开来,唇角的线条放松,整个人的气场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房子。”他边说边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传说中的吊脚楼……哈哈,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好多。”
“第一次录田园诗,没经验,带了很多东西。看来应该是白废力气了,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有。”
走到节目组安排的房子,上面听到脚步声的嘉成主动出来查看,见到他后扬起手臂挥了挥。
“这儿呢!”
他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又有人来了,快来帮忙!”
嘉成快步跑下楼梯要帮忙提行李,阿瑟侧肩挡开他的手,虚虚给了他一个拥抱。
“成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怎么感觉又变帅了!”嘉成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开玩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节目是干什么的,穿成这样过来。”
阿瑟拎起箱子,笑着说:“我知道啊,这么穿还不就是为了听你夸我一句帅。”
他笑起来之后修过的野生眉尾部会挑高,拉宽冷郁的眼部,阳光落在上面,几乎能被浓密的睫毛盛住,显出一种亮堂的漂亮。
嘉成被他逗乐了,赶忙说:“那我多夸几句吧,看把孩子想的。”
他已经45了,稳居ZA台主持一哥的位置多年,保养的很好,在大众的印象里仿佛多年来都没有丝毫变化。但近看能看出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身材也比以前瘦削一些。
走楼梯的时候他还想帮阿瑟提行李,阿瑟没让,起了个别的话题转开了他的注意力。
等两人一块儿上了楼,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的甜圆和涵成才跑到门口,看见阿瑟就是一阵夸张的大呼小叫。
“哇!!是活的阿瑟!!”
“我还没见过本人呢!”甜圆过来和他握手,伸出来才想起来手是湿的,连忙甩了甩:“你好你好!”
阿瑟从兜里拿出小袋包装的纸巾递过去:“你好。”
“妃瑟,看看我!”
涵成也凑过来,热情道:“哥,我是你歌迷!绕梁的歌一大半我都会唱!”
阿瑟听到他的称呼后眼皮轻轻一垂,看似随意地把行李箱拉到身前,避开了他要握手的动作,笑容客气:“我也听过你的歌。”
妃瑟是粉丝内部圈子里对于阿瑟的称呼,就像石头被叫玉一样。
这个叫法来源于去年的一场演唱会,那场妆比较浓,腮红打在了眼尾的位置。他本身是冷感的长相,没有表情的时候天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但被妆容这么一带,五官霎时变得浓艳昳丽起来,和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
当时照片上了热搜,粉丝说这是“绯瑟”,叫着叫着顺口就成了“妃瑟”,再后来直接喊他老婆。
从老公到老婆,阿瑟不太愉快,因为是粉丝才勉强忍了,而且也很少有粉丝当面这么叫他。
“真的吗,哥也听过我的歌啊?”涵成露出幸福的表情:“我好快乐!”
他叫妃瑟的本意是想表明自己是真粉丝,显得亲近一点儿,现在也没不识相地问你听过我哪一首,反倒是自己哼起了绕梁很出名的某首歌的副歌部分。
阿瑟开嗓配合着他清唱了一段,甜圆在旁边直呼好听,气氛自然而然被炒热。
这会儿,刘玲玉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埋怨道。
“你们倒好,在这听现场呢,就留我一个人在厨房。”
嘉成带着两个小的连忙道歉,帮着她去把剩下的菜端出来。
阿瑟慢了一步,刘玲玉看着他身边两个庞大的行李箱,笑着问:“你会做菜吗?”
他诚实摇头,刘玲玉就道:“我看你也不像会的,这么远的路,怪辛苦的。你就等着吃吧。还有个汤在炖着,人也没齐,你先把东西放房间里。”
“对了,房间我们已经先分好了。”嘉成出来恰好听见:“阿瑟,你和质眠一起睡三楼,可以吗?”
阿瑟当然不会说有意见,他道:“行啊,江影帝还没来吧?”
嘉成点头:“嗯,就剩他了,不过估计也快了。”
他喊了涵成来帮忙提行李,这回阿瑟没拒绝,一人一个把东西搬上了三楼。
吊脚楼一层建在平地上,不住人,放杂物和养些牲畜。二层有个厨房,一个会客厅同时是吃饭的地方,剩下还有两个房间。嘉成和涵成住一间,刘玲玉和甜圆住一间。
三层除了一个房间外还有粮仓,现在粮仓是空着的,另外就是一片露天的区域。可以拿来晒东西,放套桌椅的话夜里也能聊聊天、喝喝茶。
行李箱提进房间后,涵成说要帮他整理东西,阿瑟拒绝了。
拍着他的肩膀说了:“谢谢。”
“不用不用,别和我客气!”涵成说:“那哥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再叫我,我先下去了。”
阿瑟答应,房门关上,他只扫了一眼屋内两张简朴的木床就收回视线。也没打开行李箱,屈腿半坐在立着的箱子上,用手机拍照发给了小林。
阿瑟:全部换了
小林:收到!已经租好车了,我一个半小时能回你那里,哥。
阿瑟关了微信,刷手机拖过十来分钟时间,才起身下了楼。

下楼后,楼下传来热闹的人声,他若有所觉,迈步进门正对上一双望过来的眼睛。
漆黑如墨的,掩在镜片之后。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戴眼镜,但江质眠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脸部轮廓较深,骨相有种经岁月打磨沉淀的成熟韵味,眉目颜色过于浓,仿佛过去所历风霜雪雨都渗透在这里面,有深渊般的故事感。平光镜藏住了他眼中的东西,只令他看上去是一位睿智、儒雅的沉稳男性。
“你好。”江质眠率先打招呼:“阿瑟吗?我是江质眠。”
阿瑟走近,熟练地扬起笑容,伸出手:“前辈好,我看过您的电影,非常喜欢。”
双手相握,阿瑟注意到他左手上仍戴着婚戒,银白的素圈,看起来低调而内敛。
不是在办离婚手续?秦姐的话晃过脑海,他漫不经心地想:是为了在节目上隐藏感情状况,还是余情未了?
江影帝显然也对圈中的客气话了然于心,不问他看过哪一部,只笑着说谢谢。
“这两年我比较专注个人生活,没怎么接触新东西。”他对阿瑟道:“还没得及听你的歌,回去我一定补课。”
甜圆在一边道:“江影帝你一定要听啊!绕梁的歌都特别好听,入坑不亏!”
江质眠含笑点头,又道:“别叫影帝了,直接叫名字吧。”
“那不行!”涵成喊起来:“叫哥吧叫哥吧,小甜圆,这里就我俩辈分最小,人均哥姐。”
“我也得叫哥。”
阿瑟看了他又看嘉成:“我要叫一句成哥,你俩谁应啊?”
涵成立刻道:“那必须是嘉成哥啊!我就是小涵,先给你们说了,叫别的我可都不答应啊!”
嘉成笑得不行,张开胳膊揽着他们往桌边走:“行了行了,叫什么都无所谓,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我去帮玲玉把汤端出来。”
“我去!”
涵成一路小跑向厨房。
等最后一道汤端上,几个人围着张长木桌坐下,嘉成和刘玲玉坐在中间的位置,甜圆和涵成一左一右挨着他们,阿瑟和江质眠在两边相对而坐。这间屋子里还砌有火塘,因为已经快六月,天气热,这时候也没点上。大家坐的比较开,怕热。
“现在是我们田园诗第五季的第一期,这一期我们又迎来了许多新朋友。我以汤代酒,祝大家在这里玩的开心,留下一份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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