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惨然的笑道:“殿下,你还活着我已经很感激了。辰安此来,就是把我这条贱命送到殿下面前......如今能亲眼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纵是立马死了也无悔。若是殿下觉得辰安这条贱命留着还有几分用处,就如方才所言,辰安一切都属于殿下,辰安便是殿下手里的利剑,殿下剑锋所指,辰安无有不从......即使殿下把辰安当作一条狗,辰安也无怨......无悔!”
南宫明赫捡起地上的佩剑,拔出剑身,直指辰安的咽喉,脚下用力踩在辰安胸前,发狠的问,“你就笃定我不会杀你?”
辰安留恋的看了一眼南宫明赫,笑了笑,而后闭上了眼,“殿下,请便。”
南宫明赫眸中寒光闪过,瞳孔一缩,剑尖直刺向辰安的咽喉,却在最后一厘时堪堪停了下来。
被他赌对了,自己此时确实还不能杀了他。先不说眼前腹背受敌,就算是日后回了永安城,这人留着也许也还大有用处。
南宫明赫眸光锐利的审视着闭目受死的男人,无论如何,自己现在孑然一身已经没有什么可骗的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当时刻提醒自己身上那洗不掉的屈辱,督促自己早日完成复仇。就当是养了一条狗,一条随时会咬人的狗,所以......
“脱衣服。”
辰安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却在长久的寂静中等来如此一句没由头的命令。辰安迟疑着睁开了眼,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南宫明赫,他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似乎刚才那道命令并不是他的所下。正当辰安犹豫着该如何行事时,南宫明赫面上浮起了几分不耐烦,“没听清?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还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
南宫明赫不知何时已经移开了踩在辰安胸前的脚,只见他扔掉手中的佩剑,佩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低鸣,他缓缓的在辰安身侧蹲下,露出那般辰安从未见过的蛊惑般的笑意,“你方才说爱我,难道是骗人的?”
辰安那双灰暗的眸子慢慢变得明亮,其中带着的那几分恳切的期盼灼伤了南宫明赫的眼,他将视线不着痕迹的稍稍移开了些许。一向心思缜密的辰安却未曾注意到他这稍纵即逝的细微的变化。
南宫明赫看着怔愣的辰安,敛了笑意,摇了摇头,“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说罢,毫不犹豫的站起身。
辰安像是方才醒悟一般,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疯狂的攥住了南宫明赫的衣角,“不,属下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辰安没空再去思索为何方才一脸杀意的少年,转瞬之间又笑意涔涔的看着自己,虽然那笑意不达眼底,杀气也萦绕在周围,但他喜欢这般面带笑意的少年,即使这样的少年下一刻便会杀了自己,他也甘愿。
“那——还不快脱!”南宫明赫居高临下的看着辰安,音调不高但极有压迫感。
辰安闻言,听出了南宫明赫话语中的怒意,忙不迭的坐起身,却牵扯到了胸前的伤。他忍着巨痛坐直身子,在南宫明赫的视线下不敢怠慢,抬手就往自己的衣带上去。不过片刻,衣物就离了体。
山洞里阴冷森寒,衣不着体的辰安在冷风拂过时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但冷风的寒意却不及南宫明赫眸光的冰冷。
辰安褪下衣物任由南宫明赫打量,他就如一件能随意买卖的物品。而物品现在就摆在展台上,任由买家审视。那冰冷的视线不带一丝情、欲,让本来升腾起异样的辰安也慢慢的颓然了下去。
在辰安渐渐有些不知所措时,他的主人又发出了下一道命令,“转身,跪下,哦不......趴下......”
“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辰安垂下眼睑,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屈辱,身体却毫不犹豫的跟随南宫明赫的指令摆出那难以启齿的动作。贴在地上的掌心重重的压在尖利的石头子上他也没在意,甚至更往下按了几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里的痛楚有所缓解。
南宫明赫抬手抚上那僵硬的身躯,猝不及防的在那浑圆上拍了一掌,“抬高!”
辰安咬破了双唇,难言的腥味钻入口鼻。眼前依稀浮现起昔日的场景,那时的明儿何曾如此对待过自己?
即使控制不住不小心让自己嘴角破了皮也会心疼的抚上自己的脸庞,惊慌失措的一连声的道歉。明知自己不会拒绝他也会低声讨好的问,“可以吗?”他会心疼的说“对不起”,他会固执的要为自己上药,他会贴心的为自己准备好一切......可是,现在......
“呃……啊!——”辰安毫无防备的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
南宫明赫就这样粗暴的刺了进来,没有准备,没有扩张,干涩的痛让辰安全身麻木痉挛。他本能的前倾,想要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却被身后的南宫明赫毫无留情的制住。无法逃避,只能承受。
辰安痛得浑身颤抖,发疯一般的南宫明赫在垂眼看到那涌出的鲜红时,不由自主的放软了声音,“放松......”
却又在听到自己这般语气时,怒气大盛。所有的理智,所有的不忍心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才让自己落到这般地步,自己怎么可以对他心软,怎么可以!
南宫明赫眸中盛满怒意,猩红的眼眶紧盯着辰安绷直的脊背,内心的暴虐一瞬间被激化,他要这个男人痛,要让这个男人死,他一定不能让他好过……
身下的力道陡然间加剧,在下面承受的辰安痛苦而绝望的闭上了眼。方才眼前出现的那一切似乎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似乎从未在他人生中出现过。有的只是如今这般疯狂的掠夺,毫无怜惜的摧残。
一滴晶莹从辰安的眼角滑落落入灰尘里,身上的痛楚已然麻木,但心里的酸楚却没有半分消解的意思,反而超越了所有,夺得了五感。曾今的怜惜与讨好,小心与温柔,似乎都在这般用尽全力的冲撞中烟消云散......
南宫明赫满身的暴虐,在察觉到身前的人已经毫无生机时缓了下来。他刚一缓了动作,眼前的人就软软瘫倒在了地上。南宫明赫想要唤一唤他,确认他是否又在骗他,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只能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本来躬着身子趴在地上的人顷刻间侧躺在地。
脸色泛白,只有双唇还有些血色,但那是咬破了唇染上的鲜红。南宫明赫再往下一扫,两人相连的地方已是惨不忍睹。
南宫明赫皱了皱眉,往后退了退。随手拿起辰安的里衣将自己身上擦拭干净,而后将污糟的亵衣又扔回辰安身上。
南宫明赫站起身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抬脚又在辰安身上踢了踢,见他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即使晕过去那皱起的眉头都没有片刻的放松。看着辰安青白的脸,身上大大小小紫红的伤以及隐秘之处的污秽,南宫明赫不忍的别开了眼,却并没有要为他清理的意思,只是拾起散乱在地的衣衫丢在了男人的身上。
寻了个离辰安稍远的平整的石块坐下,远远的看着辰安。其实,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折磨他。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南宫明赫吃了颗孙仲准备的药丸,而后闭上眼心无旁骛的打坐起来。
辰安醒来时,洞外天光大亮。
他动了动身体,难言的疼痛撕扯着他,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睁大了眼睛四处扫视起来,却在看到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山洞时,心直直的沉了下去,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
他——还是走了?
除了身体上的疼痛,辰安急切的寻着南宫明赫留下的痕迹。摸到了黏糊糊的亵衣,辰安惊喜的捧起来,却在想到已经离开的少年时,神色又落寞了下来。
南宫明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醒来的男人依旧不着寸缕,神色凄怆的捧着衣物朝他看来。
辰安在看到南宫明赫的那一瞬间,灰暗的双眸一如蒙尘被擦去,陡然亮堂了起来。神色中陡然的惊喜骗不了人,“殿下!”
“你没有走?!”
第五十二章 酸涩
辰安不出声不知道,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干哑成这样。昨夜明明自己一直隐忍着不发出声音,不曾想嗓音依旧沙哑。
但辰安此时顾不得思索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欣喜得想要直接站起身走到南宫明赫面前,却不想方才支起的身子又猛然坠到地上。
撕裂般的疼痛从下方传来,让他狼狈跌落。他的视线随着疼痛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污浊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辰安倒抽了一口凉气Hela,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尴尬的。他小心翼翼的抬眉看了一眼南宫明赫,而后惊惶的垂下眼,皆因南宫明赫脸上的戏谑让他反应过来,他现在身上没有半寸衣料,竟这样赤条条的横在殿下眼前……
辰安回神后手忙脚乱的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也不管整不整齐了,只要能遮住就成。只是身上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变得艰难......
南宫明赫站在洞口冷眼瞧着辰安的手足无措,曾今说话做事有条不紊的辰安,何曾有过这般模样。一阵酸涩涌上,却又被他若无其事的压下。
也许他很久都忘不了方才辰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鹿寻到了心的归处,那样的依赖,又是那样的不安。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经彷徨的自己。是他,给了自己依靠,却又被他亲手毁掉。
“怎么?怕我丢下你走了?”南宫明赫冷笑着看着辰安在他身侧坐下,勾着唇角不怀好意的偏头瞧他,“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在辰安惊喜的看过来时,南宫明赫又继续说道:“一个随时随地都能供我消遣,还有利用价值的玩物,我怎么会舍得丢下。”
辰安扯着衣衫的手一顿,还未泛起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南宫明赫优雅的抬手,指尖轻点在辰安的胸前,“痛苦么?”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当然——你也可以恨我。毕竟......”
“我可是一直一直都恨着你,恨不得你去死!”
辰安系着衣带的手一僵,但还是迅速穿戴整齐,在南宫明赫身前跪立好。他俯趴在地上仰头看向南宫明赫,“殿下,只要您还愿意留下属下,您让属下做什么,属下都愿意。属下说过,即使您不把属下当人,只当一条狗,属下也甘愿。不论殿下做什么,都是属下应得的,属下永远不会怪罪殿下,只求殿下不赶我走......”
“什么都可以?”南宫明赫轻笑,笑意未达眼底略带几分轻佻。
但辰安并未看见,他低垂着头,从南宫明赫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轻轻抖动。辰安低声应道:“是。”
南宫明赫的手落在辰安的头顶,揉了两下,“好,我答应你,不赶你走。”
“谢殿下成全。”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辰安的声调都在颤抖,他缓缓的靠近南宫明赫,伸手捧着他沾满灰尘的鞋履,如先前那般卑微且虔诚的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他躲闪着湿润的眼眶,以及躁动的内心。
他了解他的明儿,只要是他说出口的承诺便不会失言,所以他真的会把自己留下,会让自己一直待在他身边。
辰安缓缓仰头看向南宫明赫,心里想着——明儿,你的心里是有我的罢。你没有杀我,你还将我留下,是不是我也可以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回到曾今......
“在想什么?”南宫明赫伸手摩挲着辰安的耳垂低声问道。
辰安回神也习惯性的抬手覆上南宫明赫的手背,却在他碰到的一瞬间被猛地抽走。南宫明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然的抽回手。辰安心里一空,默然的将手垂下来拢进袖口中感受着方才一碰即逝的余温。
辰安无奈的笑了笑,“属下在想,殿下是不是饿了。”他们果然回不去了,是他自己亲手把那个温和纤细的少年葬送,这又怪得了谁呢?
南宫明赫闻言满意的看了辰安一眼,“到底还是有点用,早去早回。”说完,便理了理衣衫,阖眸假寐。
辰安见状咬了咬牙,用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他每往前迈上一步,身体的疼痛就会提醒他昨夜噩梦般的经历。本来有几分血色的脸,现在已经惨白如纸。但靠坐在石壁上的少年,并没有睁开看他一眼。
辰安吐了口气以缓解身体的疼痛,而后迈着步子,一步步的朝洞外走去。
在辰安的身后,南宫明赫不知何时睁开了本已阖上假寐的双眼。
在自己说出那句话时就已经想到他此时的身子并不适合出去觅食,虽说习武之人没那么娇弱。但昨日他承受些了什么,除了他也只有自己知道。
心中酸胀得发软,但说出来的话却冷硬如铁。
可他没办法放过辰安,更无法放过自己......南宫明赫往后仰靠在石壁上,望着阴冷漆黑的洞顶叹了口气,就这样罢......
南宫明赫现在只想快点让身体恢复,这样他才能趁早开始他的计划,趁如今南宫楚河还未坐稳那个位置,早点下手。
他此来宿绥就是为了最后那一味药,孙仲为他炼好药后就因为孙季的事先一步离开,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一个人对上那群山匪,还等着辰安来救。
南宫明赫数了数药丸,快了,就快成功了。
服了一颗药丸下去,南宫明赫阖上眼尝试着催动体内杂乱的内力往一处推去,丝丝密密的气流涌入那细小的经脉之中犹如刀割尖刺,那种即将炸裂的疼痛一阵阵的从体内传来......
汗液自南宫明赫的颊边淌过滴在衣衫上,本就虚弱的经脉此时已经隐隐作痛,南宫明赫心知急不得,却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就这样忍着疼痛一点点的将气流推进经脉。最后那一下疼得南宫明赫险些放弃,却在意志力的支撑之下成功了。
他吐了口气,慢慢的恢复着体内的躁动。他强行的打通了经脉,虽然这样的疼痛让他差点爆体而亡,但如今他却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孙仲一直给他强调不能太过心急,他到底是急了,所以才在有五成可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运了功。
他不能再等,他不知道是谁告诉辰安他还活着的消息,也不知他为何会找到这里来。
但既然辰安都能知道这个消息,能找到这里来,那南宫楚河呢?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他是不是已经派人来刺杀自己?
所以,不论如何,自己都要在南宫楚河发现之前,先他一步擒贼擒王。
南宫明赫将剩下的药丸收好,虽说不一定还能用到,但放着总没有坏处。
南宫明赫正想着,就被一阵肉香打断了他的谋虑。
南宫明赫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抬步往洞口走去。
洞外,拨开人高的杂草。入目的便是一名青年蹲在燃起的篝火旁认真的支着木棍烤着肉,烟火烧得旺,但升起的轻烟却并不浓郁,若只是烤个肉的时间并不能引人注意。
辰安听到脚步声,警惕的转头看过来,见走来的是南宫明赫,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作温和的笑意,“殿下您来得正好,这肉差不多了。”
南宫明赫瞥了眼不远处的一地野鸡毛,点了点头在辰安对面坐下。再抬头看向辰安才发现他本束起的黑发现在竟披散在身后,仔细瞧来还有些湿润。再看他洁净的脸庞与带着清香气息的衣衫,想来他已经寻机为自己清理过了,也不知是否上过药了?
辰安不管衣衫是否才清理过,他毫不犹豫的双膝触地,膝行至南宫明赫身前跪立俯首,双手将烤肉托起,“殿下,请用。”
南宫明赫心绪复杂的看着垂着头的辰安,又看了看已经烤得滋滋冒油的烤鸡,理不清心里现在是何种滋味。
南宫明赫接过辰安手中的木棍,正不知从何处下口时,辰安拿出一把小匕首将鸡肉一块块的片下。如此,食用的人只要轻轻一扯便能得到一块大小适中的肉。
做完一切辰安又膝行着退回了原处,他怕自己离南宫明赫太近又会引起他的反感。但退回原处的辰安并未像南宫明赫没来之前那般坐在石块上,而是保持着跪立的姿势继续烤着剩下的肉。
南宫明赫皱了皱眉,但到底没开口让他起来。
轻轻撕了一块肉下来放入口中,肉香四溢,是他熟悉的口味。果然还是一直待在身边的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当然也是能伤害自己最深的。
辰安虽说低垂着头,但余光却是一直关注着坐在对面的南宫明赫。见他面上露出的惬意,心中被某种饱胀的情绪占满,原来这就是“幸福”吗?
在辰安发怔的这段时间,南宫明赫又接连吃了好几口。等辰安再看过去时,南宫明赫已经将手上的那块肉吃完,辰安脸上泛起了一个温和的笑意,从身旁的青叶上拿了几个野果子递给南宫明赫,“殿下,可有腻着?吃几颗果子罢。”
怕南宫明赫嫌脏,立马又补了一句,“已经洗过了。”
南宫明赫接过,果子酸涩微甜,吃了油腻的烤肉之后再吃这个,十分爽口。
南宫明赫一边吃着手里的果子,一边瞧着辰安。只见辰安将才烤好的肉又像方才那般片好,又膝行到自己身侧跪立好,也不开口打扰他,就这样候着。
酸涩的果子似乎让自己的喉间也染了几分涩意,白皙的脖颈上性、感的喉结滚了滚,涩声道:“辰安......”
“值得吗?”
第五十三章 西罗
南宫明赫看着辰安,眸光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审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在做出那样的背叛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在自己看来他这虚情假意竟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眼前的这张脸对自己来说,熟悉与陌生交织,他一如既往看着自己温和的笑着,就连眸光里都盛满了暖意——
但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人......
“对于辰安来说,只要殿下还活着,只要属下还能留在殿下身边。不论做什么,都值得......”辰安直视着南宫明赫如幽潭一般的深眸,他不退不避,就这么坦坦荡荡的同他对视。到最后,还是南宫明赫先移开了视线。
南宫明赫接过辰安手中的肉,侧了侧身,不再看辰安,垂眸若有所思的咬着手上拿着的肉。
辰安在他心中可以是如谪仙一般的少年,可以是沉稳从容的青年,也可以是寝殿中全心交付的男人,却从未想过他在自己的心中会成为这么一个面目全非的、不折手段的、很辣的、卑贱的背叛者......
这个男人如此多面,又如此的让自己放不下。想想日后......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罢......
“噼啪”一声炸响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枯枝在火焰里燃烧,堆积了一定的力量后猛然炸裂开来,劈里啪啦的碾着声传来。
两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那一处,辰安不知何时回到了对面的空地上跪坐着,两人视线抬了抬便一下对上......
还未品出对方眸光中的情绪,就被细小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打断。两人立马警觉了起来,这声音离得远,但两人都有功夫在身,自然比寻常人更敏感一些。辰安看着南宫明赫先一步开口道:“殿下,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罢。”没想到那群山匪竟来得如此之快。
南宫明赫心中也早已有了计较,闻言,不假思索得点了点头,“收拾一下马上走。”
虽说南宫明赫的身体已经恢复,以他二人的武力对付这样一群山匪绰绰有余。但南宫明赫不想与这群山匪多做纠缠,这对他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南宫明赫无意间抬眸正好看到辰安起身的动作,僵硬得别扭,对于辰安为何会有这种状态,南宫明赫心知肚明。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低头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辰安不知道他方才那异常尴尬的一幕已经落入了男人的眼中,起身后便利落的用泥土将火堆熄灭,又捡了一些地上的枯叶将两人的痕迹全部掩埋住。
辰安做完一切抬头,见南宫明赫正观察着四周,低声开口道:“殿下出山的路口肯定已经被他们堵上,现在下去肯定是自投罗网,我们不如直接绕过这个山头,再寻出路。”
南宫明赫点了点头同意了辰安的想法,率先迈开步子往一侧的悬崖峭壁走去。
辰安跟上南宫明赫,提了口气息,正想靠近南宫明赫搂着他的腰带他往山顶上去。不想他还未曾靠近,南宫明赫就一跃而起,借着石壁的力几步就到了半山腰。辰安仰头看去,心中一怔——看来殿下的身体是大好了,不但如此,功力竟比从前又精进了几分。
辰安垂了垂眸,他本该为殿下高兴,却在想到殿下如今已经有自保能力时,如何还会需要他。没来由的恐慌笼罩着他,他还是害怕被赶走。如此,自己又该如何活下去......
转眼就已看不到南宫明赫的身影,辰安甩了甩头,吐了口气——至少现在还没有将自己赶走,能待一天算一天。
辰安抛开了那些扰人心烦的情绪,提了气息后也跟着南宫明赫的步子往山顶奔去。
等辰安到达山顶时,南宫明赫已经等了一会儿,辰安欣喜的看着他——他在等自己......
还没等辰安欣喜完,南宫明赫就冷淡的开口,“看来辰太尉是舒适的生活太久了,速度竟如此之慢。若你还想继续跟下去,就自己警觉些,真遇到什么,没人会救你。”
南宫明赫森冷的眸子打量了辰安一周,冷声道:“好自为之。”
说完,甩袖转身往前走去。辰安抿着唇,低头默默的跟在南宫明赫身后。
一开始辰安并不知道南宫明赫的目的地是哪儿,他也不敢开口问,只能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这样至少让自己看起来有点用处,不会被轻易丢下。
一直走到西罗,雍国与颜国两国交汇之地,南宫明赫的目的才渐渐明了起来,他要去颜国。
其实这一路上南宫明赫都没有对辰安刻意隐瞒他要去的地方,包括让他去买马,都是在告诉他他们要去的地方远,步行不合适。
但辰安因为从前的事,不敢胡乱瞎猜,更不敢肆意的窥探主子的心思,只能默默的跟着,不思不想。
就连南宫明赫为何要去颜国,又为何要住在西罗城外的客舍,辰安都没有去深思。
“掌柜的两间上房......”辰安上前同掌柜的说着话,视线却一直在客舍四周打量。
“好咧,客官。”
“小二,两间上房,带客官上去。”
“好咧,客官楼上请。”小二站在楼梯口对着南宫明赫和辰安躬身做请。
南宫明赫在辰安一路上的悉心照顾下,已没有了之前的灰头土脸,如今又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小二拿着钥匙带着两人去看房间,两个房间毗邻,辰安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小二几块铜板,“去打些热水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说完就“噔噔蹬”的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