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光:“!!”
遥光想说“别这样”,恰好有巡逻警卫过来,注意到他俩,正要问话时,龙剑录却伏到遥光跟前,做出接吻的动作。
遥光顿时全身僵直,但龙剑录这么一个操作,导致警卫识趣地不来打扰他俩了。
当然龙剑录没有真的亲上,警卫离开后,他便与遥光分开,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又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
龙剑录确实很帅,哪怕穿着工装,依旧不能掩饰他浓眉大眼的英俊容貌给遥光带来的冲击感,尤其那张帅脸离得极近,彼此都是雄性,领地遭到入侵时产生的不安、暧昧与紧张气氛,让遥光心脏狂跳。
“这个世界也有同性恋吗?”
“当然啊,骑士团里以前就有同性恋人。”龙剑录计划着自己的目的地,望向高处,那里有一座城堡似的建筑,是2号的住所。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说:“在你的记忆里没有这个概念?”
遥光说:“我不太关心这些,等等……”
龙剑录朝遥光解释道:“性向是流动的,尤其在性别失衡的环境下。”
遥光模模糊糊,仿佛又在记忆里抓住了什么。
“当下的性别很失衡么?”遥光说。
“是的。”龙剑录答道,“战争释放的一些武器,对染色体会产生破坏,在社会分工下,谈恋爱、组建家庭难度变得更大,你没发现?尤其打杂的、维修工、种植工、战士……不少男性选择搭伴生活。”
这个话题对遥光冲击力很强,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怀疑地打量龙剑录,说:“你该不会也……”
“我都可以,前提是对象得长得好看。”龙剑录在笔记本上写完,随口道,“怎么?想和大哥哥谈一场浪漫又充满了禁忌的恋爱吗?只到今天晚上十二点。”
“滚!”遥光说。
时间临近,龙剑录笑了笑,站起身,他们来到公园的空地上,龙剑录没有说话,只是朝遥光伸出手,哪怕穿了工装,他依旧戴着那黑色的贴肤手套。
遥光不明所以,把手交给他,紧接着被龙剑录一拉,差点扑进他的怀中。
音乐还在回荡,龙剑录居然带着他,在公园里跳起了舞。
“太尴尬了!”遥光说。
“又没有人。”龙剑录笑着端详遥光的脸色,说,“你会跳舞吗?”
“你在哪儿学的?”遥光好奇地问。
龙剑录:“我不知道,也许天生就会?”
遥光:“有人天生就会跳舞吗?而且还是华尔兹?”
“你也会跳舞。”龙剑录说。
“我在……在哪里学过?”遥光朦胧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说,“好像是念书的时候,我念过书?是的,我应该上过学,那么……”
遥光看着龙剑录,两人的华尔兹舞步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是彼此练习了许多年的舞伴。为什么会这样?更多的疑问出现在他的心里,默契,配合……龙剑录的眼神,简直能令女孩子为之沉醉。
他是不是希望,在这个时候陪他跳舞的人,是那位祭司?
“等等,”遥光突然说,“我得到了一个预言。”
话音刚落,远方高处的建筑传来“当”的声响,敲钟了,全城灯火逐一熄灭,龙剑录一转身,牵着遥光跑向黑暗中,钟响十一下,泽地避难所自外朝内,灯光一圈一圈地熄灭,收拢至城堡前,最后一声钟响在长夜里回荡,只剩下夜空中的星光。
“祭司在这座城堡里。”遥光抬头,说道。
“走吧。”龙剑录一手牵着遥光,走向城堡的侧门,这里有一个警卫通行的专用通道。
“2号不安装监控么?”遥光问。
“有,但是很少。”龙剑录在阴影中小声答道,“他自认为把避难所管理得很好,大家不想造反,不像廖贾没事总盯着监控看。”
“事实上也是这样。”遥光说。
龙剑录来到侧门前,此时侧门尚未完全关闭,外头正在交班,龙剑录吹了声口哨,引开了警卫的注意力,四名警卫同时转头,龙剑录便发动能力,唰地化作虚影,与遥光从他们背后溜了进去。
几乎没有任何人能看见龙剑录的身影,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人眼的影像捕捉,阳光下也许能模糊地看见残影,但在黑夜里,只要他愿意,大部分时候都足可隐身。
“你连这里也很熟。”
“因为我住过。”龙剑录小声解释道,“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生活在泽地,为寻找祭司而搜集资料。只是我万万没料到,‘祭司’居然就在泽地避难所,距离我如此接近。”
遥光说:“2号是你的朋友?”
“是的。”龙剑录进入长廊,来到城堡位于山腰的露台上,说,“1号死了之后,邢武是对抗‘树’的领袖,他曾经是副团长,也是守护者们的头儿。最后他下令解散了骑士团。”
“所以他一直在欺骗你,”遥光说,“他明知道祭司的下落。”
龙剑录没有作声,只带着遥光往前走。
遥光说:“今天晚上,他会去见‘祭司’,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祭司的下落。”
“为什么?”龙剑录问。
遥光:“因为他得知了廖贾的死。”
龙剑录:“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你出现了。”
遥光“嗯”了一声,预言的指向很明确,廖贾选择放弃,上传自己的意识,邢武则迷恋现世,但也许双方有着奇特的默契,这个默契建立在大家都想让自己能控制一切上,按照自己确立的规则来运行。
前提是,彼此都不失去自己因超级能力而获得的统治地位。
“可是我不明白,”龙剑录现在已经不怀疑遥光的预言了,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遥光解释道:“首先他认为自己能保护属民,拒绝任何的变动,一旦找到祭司,你必然会要求所有的避难所协助你,朝树发起决战。他经历过战败,不愿意再冒险。”
“其次,如果树被成功关机,虽然这么说为时尚早,更多的人就能从服务器里获得基因改造的技术,届时所有人都可以接受基因改造,他将失去自己现在的地位。”
或许邢武最初确实想拯救所有的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权力腐蚀了他,导致他认为现在这样也挺好。至于他为什么帮助龙剑录寻找“祭司”?理由很简单,他们都觉得龙剑录根本不可能找到。
现在,廖贾的死提醒了邢武,龙剑录身边出现了一个变数,也即是他遥光,这么一来,邢武势必会异常小心。
“‘树’不一定知道邢武把‘祭司’藏起来了。”遥光道,“这么说起来有点混乱,但大家都在上一次战争的失败里,达成了默契。树也许认为迟早有一天,它能杀掉所有的人类,或者哪怕它什么都不做,人类也会在一代又一代的更迭中自取灭亡。”
龙剑录倚在栏杆一侧朝下看,答道:“很好,你现在也很清楚守护者们是什么东西了。”
龙剑录看了遥光一眼,目光中颇有深意。
遥光从龙剑录的那个眼神里看得出,他确实在做一件很孤独的事。
“所以你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遥光想安慰龙剑录两句,哪怕这是迟到的安慰。
“这不是有你在陪我么?”龙剑录笑了笑,说,“先知,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强,邢武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遥光说:“你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
这一刻,他们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铁制的楼梯开始缓慢移动,犹如在液压系统下旋转。
楼梯上站着一个人,是邢武!
那是个身材高大且壮硕的男人,肩宽手长,随着他抬手,遥光在黑暗处看清楚了他的能力。
走廊错开,再次对接,邢武就像空间魔术师般,径直走过重新排布的长廊,在迷宫般的城堡内穿行。
龙剑录握住遥光的手,化作虚影把他一带,跟上了邢武。
在邢武前进的路上,所有的门都自动开启,他偶尔只是抬手,墙壁就现出了暗门,他像个魔法师,站在一个露台上,左手虚晃,砖石便重重散开,让他进入,并再次并拢。
他们差点被石头挡住了去路,但龙剑录对时间流动的控制在此刻发挥了极强的力量,就在墙壁再次拼合之前,他侧过身,搂着遥光,倾斜身体,闪了过去。
邢武停下动作,转身注视砖墙,显然感觉到了异常。
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遥光不敢喘气,与龙剑录伏在天花板的石横梁上,紧张地看着邢武。
邢武略显迟疑,但没有耽搁,继续前行。
下一刻,邢武面前厚重的铁门打开。
“你又要做什么?”囚室里,一个男性的声音质问道。
遥光凑到龙剑录耳畔,紧贴着他的耳朵,极小声道:“就是他,那是祭司。”
“你不是说是个女孩子么?”
“呃……”遥光说,“我先入为主了。这是我唯一的一次预言出错,你还是可以相信我。”
龙剑录握着遥光的手稍一紧,示意自己知道了。
踱步声响起,邢武的声音随即传来,带着几分沙哑。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邢武说,“外面有人在找你,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保护你了。”
“你把这叫保护?”那声音愤怒地说,“把我带到你的避难所里,每天被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这就是你的保护?”
“如果落在杀戮者的手上,”邢武低沉的声音说,“你相不相信,它们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你?”
“祭司”不作声了,显然承认了邢武所言。
“现在,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邢武说,“这世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但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照办,从他死的那一刻起,你就真正地自由了,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当然,留在泽地避难所也可以,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
囚室内陷入了安静。
“我要怎么做?”祭司的声音道。
遥光看了眼龙剑录,龙剑录的脸色阴晴不定,紧紧注视着那铁门。
但里面没有再传来交谈,邢武似乎朝祭司出示了什么,并等待着他的回应。
“你认真考虑下吧。”邢武说。
“我要怎么找到这个人?”祭司问道。
邢武说:“我会秘密安排你到某个地点,届时他自然会来找你。”
说完这句,邢武没有再多言,铁门开启,他再次穿过走廊,就此离去。
“等等……”遥光感觉到龙剑录的心情已再按捺不住,“等等啊!”
龙剑录已飞身下了横梁,快步来到铁门前,一手不住发抖,推开了铁门。
内里的光芒投出,遥光抱着横梁,却不敢大声喊叫。
“你先让我下来……”
龙剑录却再听不到遥光的声音了。
房间布置得豪华又舒适,祭司以为邢武去而复返,充满了惊讶,朝外望来。
“你又是谁?”
那是个瘦弱的少年,他一头卷发,穿着宽松的白色衣服,坐在一张沙发上,房内堆满了书籍与生活用品,沙发一侧有个阳台,星光正从阳台外洒入。
龙剑录一身工装,怔怔看着他,从房外走进。
“你想做什么?”他警觉地看着龙剑录,说道,“给我出去!否则我喊人了!”
龙剑录的声音居然有点发抖:“祭司,我是来救你的。”
“你是……”祭司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你是3号?你是大骑士?”
龙剑录朝前倾身,继而单膝跪地,左手按着右肩,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说道:“祭司,我前来带你离开,前去拯救被树摧毁的世界。”
祭司的眼里充满了震惊、怀疑,蓦然站起。
龙剑录:“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找你。”
遥光抱着横梁,几次想跳下来,但实在太高了,贸然跃下一定会摔断腿,最终他忍无可忍,吼道:“预言!邢武又要来了!”
龙剑录转身,房外,走廊尽头的砖石墙再次轰然开启,飞散,邢武进入了走廊。
“还好我觉得不对,回来看了眼。”邢武说,“老朋友,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不先找我叙叙旧?”
龙剑录当即挡在祭司身前,面朝邢武,沉声道:“2号,你瞒了我多久?”
“放下你那无聊的使命吧,”邢武说,“现世已非昨日,再执着于这些事,还有多大的意义?”
龙剑录抽出腰畔的刀,没有再说话,紧盯着邢武的手。
“2号,3号,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架!”祭司脸色顿时变了。
“能不能先让我从这里下来?!”遥光还坐在横梁上,大声喊道。
邢武被吸引了注意力,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抬头一瞥的瞬间,龙剑录已化为虚影飞去,刀刃直取邢武咽喉!
但邢武速度也极快,砖石疾射,在短短的半秒内,封住了龙剑录的一刀!
遥光与祭司只觉眼前一闪,整条走廊就彻底垮塌,邢武飞上空中,巨石从城堡东侧断裂,解体,山摇地动之下,接连朝着龙剑录飞射!在龙剑录眼里,犹如流星暴击般的石头的速度只能用“缓慢”来形容,他再次跃上空中石块,借力朝邢武飞去!
邢武却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只在空中不断飞旋,调集地面的岩石脱离建筑,朝着龙剑录飞速聚合,横梁断裂,从遥光身体下“咻”地被抽走,随即他大喊一声,摔得头昏眼花。
“别看了!快找地方躲起来!”遥光朝祭司喊道。
“你又是谁?”祭司莫名其妙道。
遥光跑上前,拉着祭司,开始躲藏,龙剑录仍然在空中不断飞跃,借着纷飞的岩石一再接近邢武。
“这里要塌了!”遥光朝天空喊道,“把他弄走!别在这里打!”
龙剑录飞上高空,邢武却抽身向更高处,下一刻,所有的巨石全部坠地,发出巨响。
龙剑录瞳孔蓦然收缩,失去了借力,他从近四十米的高空直坠下来!
遥光拉着祭司,从不断垮塌的城堡中逃离,抓到一本书,朝着天空中用尽全力,旋转着甩出!
“这里!”遥光喊道。
龙剑录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那一瞬间,他踏上了遥光扔出的书本,转身飞出,落向岛屿外的湖水中。
整个泽地避难所在连声巨响中醒了,居民们全部跑出住所,望向天空。
遥光趁着没人注意到他,带着祭司,一路冲出城堡,跑到公园开阔处。
邢武于高处悬浮,犹如俯瞰众生的神祇!
“龙剑录,大骑士,”邢武说,“闪博士赋予每个人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邢武飞向岛屿外的环湖,那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仅一抬起手,上万吨的湖水便随之升起,形成惊涛骇浪,在空中飞速卷动!
2号与3号的大战简直是巅峰之战,所有人抬头看着那一幕,发出惊恐的叫喊,生怕湖水突然就从天上砸下,冲垮整个泽地避难所。
但下一刻,高处传来另一个声音。
“还没有!”龙剑录吼道,“你这个欺骗兄弟的骗子!”
一道闪光出现了,龙剑录骑着他的飞行摩托,以最高速度斜斜从湖畔飞来,疾射向邢武,身在半空中的一刻,他弃了摩托,亮出右手短刀,顷刻间已抵达邢武身前。
水流卷来,邢武猛地后仰,胸膛被划出一道血痕。
时间流动恢复,刹那惊天大浪朝着泽地避难所砸下,邢武与龙剑录在水流中坠落大地!
遥光在怒海般的湖水中晕头转向,不知道抱住了什么,被水流冲开。
世界恢复安静,遥光湿漉漉地起身,转头四顾,喊道:“龙剑录!”
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升了起来,在离地数十公分处悬浮。
邢武捂着胸膛的伤口,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邢武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遥光没有回答,邢武望向远处,已经再看不见龙剑录的身影,警卫们纷纷涌来,祭司也不见了。
邢武咳嗽数声,吩咐道:“把这小子给我带上去,我要好好审问他。”
“别过来!”遥光喊道,“龙剑录,无论你在哪里!快带着祭司走!”
“你这混账,还不老实。”邢武抬手,一块砖石飞来,在遥光后脑勺上一拍,他顿时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冰冷的水泼在遥光脸上,令他顿时惊醒。
邢武的书房非常宽大,犹如一名国王的起居室,遥光躺在沙发上,看见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他马上坐了起来。
他的手脚都没有被捆缚,甚至没有警卫看管,书房内只有他与邢武两人。
邢武坐在书桌后,仿佛正在处理文件,一手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动作,毛巾便朝遥光飘浮过来,就像鬼魅一般。
遥光缓慢喘息,接住了毛巾,转头望向邢武。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邢武沉声道,“首先,你是什么来头?”
遥光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盯着邢武。
邢武放下手头的事,起身,朝遥光走来,他的身材与龙剑录相仿,面容却带着沧桑,模样已有四十岁,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从左侧眉骨到嘴角,呈现出淡淡的颜色。
他的头发很短,眉毛显得狂野杂乱,穿着奇特的连体紧身服,被紧身服包裹的男性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爆发力,从观感上而言,他绝不是先前呈现出的“法师”模样。
“我很好奇,”邢武沉声道,“龙剑录在泽地避难所住了许多年,从来没有发觉,这次你与他前来,用什么手段,探知了‘祭司’的下落?你不是寻常人,你是几号?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解开我的疑惑?”
邢武抱着胳膊,倚靠办公桌坐着,注视遥光。
遥光还是没有说话,但直觉告诉他,邢武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危险,至少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目前还没有明显的敌意,因为他认为自己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
“我不知道。”许久后,遥光作出了唯一的回答。
邢武眉头微皱。
“你昨天穿的不是这件衣服。”遥光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邢武那套连体紧身服上。
邢武说:“龙剑录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这一身显得太暴露了,但至少有所防范。”
遥光:“你认为他还会回来吗?他不会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祭司。”
邢武于是打了个响指,说:“那么让我猜猜,你也是守护者之一,你的能力是‘感知’?”
遥光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看着邢武,说:“我能对一些事进行预言,却是有限的,就像祭司的所在之地,这些信息是突然出现的……龙剑录带我见过晴……”
说到这里时,邢武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他没有打断遥光。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不会再回来。”遥光说,“他带着祭司,去执行自己的使命了。”
邢武说:“所以你一直在沉睡,是龙剑录叫醒了你?”
“是的。”遥光答道。
邢武又道:“你朝他预言了沙丘避难所的变动,包括廖贾的决定。”
“是。”遥光说。
邢武:“你除了‘预言’能力之外,无法保护自己,就像祭司一样,只能依靠于他人。”
“是。”
“你没有因被改造而沉睡之前的记忆?”
“是的,我正在设法找回记忆。”
遥光看着邢武,惊叹于他居然全猜对了。
“你在几号研究所废墟里醒来?”
“42号。”
“好的,那么我就称你作‘42’。”
“我有名字,这是我唯一记得的。我叫遥光。”遥光知道现在邢武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因为对他而言,如何挖掘自己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说不定他内心认为,自己比“祭司”的能力更强。
“这是你的东西么?”
“还给我!”遥光马上站了起来,邢武手里拿着他的吊坠,吊坠正悬浮在他的手中。
“我需要让人去做一个样本分析,”邢武说,“但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毁坏它,否则我们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话。”
遥光沉默了,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便默许了邢武的这个举动。
于是邢武按了下书桌上的铃,叫进来一个人,把吊坠交到他的手中。
“第二个问题,”邢武说,“预言家,龙剑录朝你说了些什么?骑士团的往事?所谓的‘使命’?他是不是编了不少故事?让你跟随他,为他办事?”
“什么?”遥光敏锐地察觉到了蹊跷,答道,“没有……你想告诉我什么?”
邢武意味深长地看着遥光。
“他只是说,他是骑士团最后的、唯一的成员。”遥光答道,“他的责任是去将‘树’关机,把世界还给人类,就这样。”
邢武:“他告诉过你,骑士团的团长是谁么?”
“1号。”遥光说,“而你是2号,他是3号,就这样。”
邢武:“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不能轻信他人,这是非常重要的技能。”
遥光疑惑地看着邢武。
邢武转身,走到书架前,说道:“我想他没有告诉你,1号就是他的父亲龙协吧?他继承了闪戎的遗愿,召集起守护者们……”
遥光震惊了!
“团长是他的父亲?”遥光说。
“不完全。”邢武说,“确切地说,是龙协留下的意识备份,你可以认为,是‘他’的20%,在遭到树的暗杀之前,他就备份了自己的意识,使用被制造出的新的身体。但是这个备份尚不完整,因为太匆忙了,所以只留下了部分意识。”
邢武看着遥光,说:“基因改造可以开发人的大脑,当然也可以抹去人的记忆,让个体成为简单的‘容器’,供其他人使用。但这种抹去与再读写,只针对于‘经历’而言,对世界的基础认知,仍然是存在的。”
遥光倏然间明白了什么,联系到自己忘记了过去的所有,却保留着最基本的知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那么我就是……”遥光的声音发着抖。
“是的。”邢武说,“你大概率是一个什么人的备份。是被骗进局里,清空了所有记忆的一张磁盘,作为‘容器’等待被使用。”
“不……”遥光退后半步,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遥光的思绪变得一片混乱,如果真相就是如此,那么学者晴,为什么会说出他的意识来自高维世界这种话?他为什么又会有预知事件的能力?
邢武又道:“真相确实不太好消化,不过我相信你能接受,到了现在,你还会认为1号的使命是正义的吗?”
邢武礼貌地看着遥光,目光中现出几分悲悯与同情,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于决战失败的原因,这是龙剑录绝对不会说的。事实上,1号龙协,从未有过自我意识,他在备份时,就已经被‘树’在潜意识里植入了一个病毒,之后发生的一切,只能说,都在‘树’的安排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