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粗、鲁的扯掉温焓的袜子,去拍他脚上和裤腿上面的沙子,气道:“踩我一身灰,要抱把鞋脱了!”
冬日的海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陆卓勋一双大手握着温焓的脚掌。
他背过身,挡住不断吹来的海风。
“温焓,你听着,那八千万是林爵付给你的建模费,不是给你八千万,让你离开我儿子的那种八千万!”
温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陆卓勋,讷讷道:“那,那八百是什么?”
“......”陆卓勋心里想打死林爵,嘴上一口咬死,“那是定金!”
温焓震惊道:“哪有给万分之一定金的!”
前世他们接任务,定金最少30%起!
陆卓勋简直震惊了温焓的震惊!
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
“你要是长得不及格就只给能八百。”哪怕是蒙人行骗,陆卓勋也是一副冷峻矜贵的模样。
温焓不疑有他,他摸摸脸,“那我还是及格的。”
“.......”陆卓勋:“刚刚在下面看到什么了?”
温焓把头往陆卓勋颈侧一埋,明明白白的装鸵鸟。
陆卓勋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拿温焓没办法。
他朝大李和小李使了个眼色。
大李、小李立马带人下到快艇上。
几分钟后,有人喊了一句,“我艹!有老鼠,没咬坏电线吧!”
听到“老鼠”两个字,温焓身子就是一抖,身体瞬间绷紧。
怕老鼠么?
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陆卓勋轻轻拍他后背。
温焓蛄蛹一下,不乐意道:“你给陆小望拍奶嗝就是这样的。”
“回去再收拾你!”陆卓勋停止轻拍的动作,嘴上发狠,抱着他走下游艇,凌厉的视线朝陆万钧的方向一瞥。
他亲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陆卓勋在小李的对讲机里听的一清二楚。
简直胡说八道!
陆万钧本来乐呵呵的看戏,被他儿子这么一瞪,瞬间呛了口风。
这一口风不上不下,陆万钧打了个嗝,把手里的对讲机烫手山芋一样扔给李叔。
李叔乐呵呵的接过来拿着。
陆卓勋抱着温焓,大步登上电子宫,想把他扔床上了事,又担心他的伤口,到底轻拿轻放,把人好好安顿躺下。
他伸手去拉温焓胸前的拉链,手伸到一半又迟疑了。
温焓这家伙,实在不应该用常人的思维揣度。
“陆小望呢?”陆卓勋目中喷火,居高临下的问。
房车里暖和又舒服,温焓躺在床上,破罐子破摔般拍拍肚子,居然拍出几分大爷的气势。
他还白了陆卓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很明显么?
陆卓勋:“......”
陆卓勋心里又是一阵火气上涌,他猛地揪住温焓的衣领,一顿操作看似要猛如虎,临了动作却轻柔的很。
他慢慢拉开冲锋衣的拉链,里面赫然是件紧身黑皮衣!
巨大的狗头里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陆小望,小家伙正睁着大眼睛,看见陆卓勋后,小宝宝礼貌一笑,然后舔了舔嘴唇。
陆卓勋抬起胳膊,手腕上戴着款充满机械未来感的法兰克穆勒腕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陆小望该吃奶了。
“大李。”
大李早就准备好,只等召唤。
他训练有素的将消毒水和一次性擦手巾递给陆卓勋,“陆总!”
陆卓勋的目光从递到跟前的东西移到大李脸上,半晌幽幽的道:“我要奶瓶。”
居然揣测错了圣意?!
大李身体晃了晃,内心充满不现实感。
这怎么可能?!!
陆总徒手碰到别人的鞋子和袜子,应该上车就狂喷消毒水,然后发飙,把温少和自己都泡在消毒水里面才对。
陆总是不是坏掉了?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大李游魂一样去泡奶粉。
陆卓勋一身高定黑西装,笔挺有型,好似好莱坞大片里的男主。
他面色沉冷的接过奶瓶,气势汹汹
的把陆小望从狗头里面拔出来,咬牙气道:“你居然用这个装我儿子?!”
温焓刚想回嘴说这是名牌货,就听陆卓勋用更愤怒的语气说:“穿的什么东西?!”
温焓:“......”
这人能不能精准的对一个问题点发火,这样火力分散,叫他怎么还嘴。
温焓微微扁嘴,不满的侧身,瞥开视线,去看身边的小宝宝。
陆小望这个年纪,完全不懂得餐桌礼仪为何物,手脚并用的捧着奶瓶,犹如一个无形的吸奶机器,吮的啧啧有声。
三只小狗从温焓兜里爬出来,睡得眼睛还没睁开,一路跑斜线,直奔陆卓勋而去,尾巴摇的快要冒火星。
“大李!”陆卓勋瞧着往他身上爬的小奶狗,皱着眉叫大李。
大李心说:陆总,你终于想起大明湖畔的洁癖了吗?
就听陆卓勋朝几只唧唧叫的狗崽子扬下巴,“给它们弄两瓶。”
从固有思维里挣脱是很反人性的事情,大李问出埋藏在心底的话,“消毒液?”
陆卓勋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只沈临,他说:“奶。”
大李:“.......”
眼看陆小望同学几分钟干掉一瓶奶,温焓问陆卓勋:“我的狗窝呢?”
那是他千挑万选的蘑菇狗窝,大小型号、材质、软硬度、颜色、款式......
无不一一比对,好不容易选出来的,比上辈子研究行动计划还复杂。
陆卓勋站起身,手里握着奶瓶,给了温焓一个不善的眼神。
他离开床铺,片刻后又走回来,把狗窝“啪”的扣到温焓脚上,动作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自从生病后,温焓一直很怕冷,无孔不入的寒气从下直往上钻,双脚总是冷得像冰坨,好像从来没暖和过。
而刚刚跳上快艇的时候,四周水花飞溅,海水打湿他的鞋,又顺着裤腿灌到鞋子里面。
冬天的海水钻心的凉,但此时,狗窝里的暖宝宝正散发着热度,熨帖着冰凉的脚掌,渐渐地,每一个毛孔都跟着舒坦起来。
一夜的奔波出逃终于结束,温焓舒服的眯起眼睛,开始进入放空状态,他喃喃道:“陆卓勋这个人......”
陆卓勋的耳朵“刷”的竖起来。
温焓好像在对他说话,又好像在撒癔症,自言自语,他接着道:“还怪好嘞......”
陆卓勋:“......”
房车内一片寂静。
陆万钧和李叔“咔嚓咔嚓”啃冬枣的声音格外大.
两人目光炯炯的望向后面床铺,就差扯出面大旗,上书四个大字“吃枣看戏”。
陆卓勋深吸一口气,正要爆发,温焓忽然睁开眼睛。
他想到个问题,陆卓勋是怎么第一时间赶到码头,然后气定神闲的等着抓他的??
要知道他出逃的路线是直线距离,路上他片刻不敢耽搁,差点没把肺跑炸!
现在外面大雾正浓,这房车不具备越野特性,肯定要走盘山公路,他怎么可能那么快赶到?!
他不应该被抓住才对啊!
温焓严肃皱眉,“陆卓勋,你是怎么那么快到码头的?”
陆卓勋正准备起身下车,听见问话,内心莫名爽了一下。
这一夜,整个陆家被温焓当猴儿耍,幸亏他赌对了,才在最后一刻找回点颜面。
陆卓勋开口便要讽刺,“你以为......”
此时,小李恰好停好车,车内喇叭里的机械女声响起,“目的地已到达,自动驾驶辅助系统即将关闭。”
温焓气道:“你作弊!”
陆卓勋几乎听到怒气重新燃起的声音。
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气他这方面,温焓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
温焓对陆卓勋的怒气毫无所觉,他将拉链一直拉到领口最上面,严严实实的盖住黑色狗头紧身衣,抱着三只狗崽子,拖着毛茸拖鞋走下车。
“不嫌热?”陆卓勋站在车门口,自上而下的视线停留在他领口的拉链上。
温焓的脸“刷”的就红了。
他也很羞耻啊,穿的时候都不敢照镜子。
陆卓勋是故意的!
就因为说他作弊!
小气鬼!
“汪汪汪......!”
见温焓下来,几只大黑背狼犬同时站起来,接近一人高的大狼狗,看起来十分可怖。
狼狗的样子很是急躁,一个劲儿往这边扑。
“怎么回事?”陆卓勋问奋力牵狗的黑衣保镖。
保镖紧紧拉着狗绳,不断喝止要往前窜的大狼狗,“陆总,它们就是不回窝,非要在这儿等着。”
说话间,温焓已经拖着拖鞋走到大狼狗跟前。
“温焓!”陆卓勋伸手要去拉他。
这几只黑背是竞赛犬的后代,咬合力惊人,且对敌人攻击力极强。
几只大狼狗却安静下来,尾巴开始慢慢摇晃。
温焓弯下腰,给他们看手里的狗崽子。
大狼狗上前不停的嗅闻,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小奶狗。
小奶狗在温焓手里,尾巴摇的飞快,居然冲大狗“呜汪汪”直叫,对于自己不够大狗一口的体型毫无知觉。
那大狗抬起一只爪子,温焓伸手握住,“他们很好,谢谢你。”
几只大狗仿佛听懂了,安静的蹲在地上。
温焓挨个儿和它们握爪爪。
几只黑背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好不亲昵,磨蹭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被牵走。
大李站在陆卓勋旁边,“得!这几个也被策反了。”
小李神奇的抓住重点,“什么叫‘也’!被策反了。”
陆卓勋和大李的眼神同时瞪过来。
小李讪讪闭嘴。
那游艇、快艇的所在都是他告诉温焓的。
“不怕狗咬你?”陆卓勋看了眼趴在温焓怀里,揣着小爪的狗崽子们。
温焓这家伙跨物种都能相处得好,唯独热衷于跟他对着干!
温焓:“德牧的智商可以达到六岁小孩儿的程度,它们刚刚的表现很明显,那不是敌意,是着急。”
周围保镖的脸上一片空白,不禁陷入回忆。
那黑脸大狗站起来嗷嗷叫的时候,温焓是怎么区分敌意和着急的?
众人的目光不禁转向小李。
小李急了,“看我干什么?!看我干什么?!”
众人若有所悟:这种就是急了,不是敌意。
尘埃落定,所有人终于放松下来。
电梯直奔顶楼。
陆万钧一把抱回孙子。
陆卓勋怀里一空,目光开始直勾勾的盯着温焓手里的狗崽子。
有一只正在吮温焓的手指头,显然又上奶隐了。
小奶狗乳牙没那么尖利,咬人的时候有点痒。
温焓最怕痒了。
他一把将作乱的狗崽子塞到陆卓勋怀里。
陆卓勋下意识接住,冷着脸举起来,与小狗子对视。
他一米九几的身高,相貌身材更是出众,不管往哪儿一站,都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别人必须仰望他,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现在他和温焓,还有陆万钧在电梯最后面,自然没人回头仰望他。
可电梯里,陆万钧旁边正好有块镜子,他看得分明。
接过狗崽子后,陆卓勋凶神恶煞的看着小奶狗,修长的手指把狗崽子团吧团吧,动作看似粗鲁,好似揉团废纸一般,然后把巴掌大的小狗举到眼前,满眼的威胁,那威胁在几秒之后又带了点坏坏的凶狠,甚至因为狗崽子感受不到威胁而微微呲牙。
他在吓唬小奶狗!
对视几秒后,狗崽子的小尾巴“Biu”的从陆卓勋的指缝中露出来,摇的欢快至极。
陆卓勋放弃眼神恫吓,警惕的朝四周看。
知子莫若父。
陆万钧知道他在确认有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包袱真重!
由于温焓的房间已经被香水腌制入味,大牌香水的留香时间不是盖的,一时半刻味道根本散不干净。
陆万钧以不利于健康为由,不让温焓继续住。
当晚,老爷子又神奇的患上严重过敏性鼻炎,而且精准的对温焓屋子里的香水严重过敏,一点味道都不能闻到。
李叔闻言,亲手封了顶层西边套,还找来胶带把门缝都堵死了,三令五申不许开门。
温焓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叔把几张A4纸黏在一起,陆万钧亲自挥毫,在每一张纸上写上遒劲有力的“封”字,煞有介事的贴到大门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焓就被连人带狗,一起打包,送到了陆卓勋的东边套。
【作者有话说】
陆卓勋恐龙咆哮:你跑!你跑!你怎么跑我屋里来了......?
作者专栏:小甜文《和联姻对象在求生综艺度蜜月》求收藏,球球啦,(^з^)-☆
攻是温焓和陆总的崽哦
楚凌是名异种驯化师,带领一群能化成人形的高阶异种横行于物资匮乏的末世。再睁开眼,他穿成了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娱乐圈糊咖真少爷。
豪门爹妈嫌他黑料缠身,甩出五千万,让他代替假少爷和陆家联姻。
将钱换算成物资的钢铁直男楚凌背起包袱,找到联姻对象。
眼熟……
是昨晚他调戏完又睡了的那个……
刚醒来的楚凌大脑昏沉。
光影深处,高大的影子化成一个俊逸冰冷的男人。
对方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刚穿来,完全没搞清状况的楚凌惊喜的看向对方。
凶残美丽,善于制造幻境的黑龙异种!
“极品啊!”他一把捧起“黑龙”的爪,拇指在他掌心按来按去。
准没错!你看,肉垫垫。
精通格斗,手心有茧的陆恣意眯起眼睛。
楚凌将包厢里的甜点、饮料、矿泉水收拾打包,绑在“黑龙”身上。
骄傲俊美的“黑龙”震惊不已。
楚凌耐心解释:
“这些都是食物,你在外面野惯了,没见过很正常。”
“幻境收了,过来和我一起喝点。”
“以后跟着我,今晚一起睡。”
陆恣意,神秘的娱乐圈资本大佬。
上位者的冰冷气场太过强大,让人不寒而栗,无人敢亲近。
父亲指定的联姻对象被爆出是假少爷,他在酒吧找到酒气熏天的楚家真少爷。
对方邀他共饮,还要包养他。
谁知酒里被加了料,两人同时中招。
陆恣意一夜辛勤耕耘。
第二天,看着扒在自家窗台的楚凌。
“这里是四楼……”陆恣意将人抱进屋,垂眸冷冷质问:“你还能爬楼?”
“怎么,你家在禁行区,我还徒步了五公里呢。”
楚凌要参加名为《求生CP档》的恋爱综艺。
开播当天,无良节目组宣布必须一天内找人组CP,否则失去录制资格。
早有准备的嘉宾纷纷现场邀请神秘另一伴儿。
刚得到的消息的楚凌:……
屏幕前,网友拍手称快,激情辱骂。
#开播当天,楚凌祭天,爽!爽!爽!#直冲热搜第一,嘲讽值和综艺效果瞬间拉满
楚凌拨通原包养对象*现铁哥们的电话。
别人艰难求生,野外生存技术一流的楚凌却如同度蜜月。
嗑疯了的网友纷纷黑转粉,楚凌一夜爆红。
他身边那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男人也被扒出身份……
综艺接近尾声,节目组突袭采访。
手工搭起的小院围住一汪温泉,眉眼锋利的陆大佬正动作轻柔地帮人清理。
只听他语气危险,“那天你真走了五公里?”
#这是陆总第几次挡镜头了?”
#陆总在清理哪里?为什么打马赛克!#
文案截图于:20230908
虽然不愿意跟陆卓勋住一块,但可以离宝宝更近。
想到一睁开眼就可以去看小宝宝,夜里宝宝哭,他也能听见,温焓打心底里期待。
刷拉——!
浴室的门打开,陆卓勋头发湿漉漉的,身上随意披着件浴袍,面无表情的看着温焓。
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温焓怕他后悔,撵他出去,一骨碌跑进次卧,关上了门。
陆卓勋的目光盯着紧闭的次卧房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同样在屋子里的陆万钧和李叔。
他“刷”的又拉上浴室的门。
里面再次响起水声。
陆万钧:“这孩子,澡都没洗完,急吼吼出来干什么!”
等陆卓勋洗完澡,陆万钧和李叔已经走了,温焓的房门依旧紧闭。
窗外,天边现出鱼肚白。
躺下没一会儿,次卧传来小心翼翼的开门声。
陆卓勋的精神瞬间紧绷。
温焓要做什么?
轻微的“吱呀”声后,是如猫一般轻盈的脚步声和被褥的摩擦声。
温焓又睡下了。
自从把陆小望接到自己屋里后,陆卓勋睡觉从来不关门,这样就能随时听见陆小望那边的动静。
温焓这么做的原因不言而喻。
陆卓勋心里突然升起点愧疚,这点愧疚好似一根小针,一点点刺进他心里,越扎越深......
次卧很大,有独立卫浴,温焓草草洗好澡睡下,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朦胧中,他又回到小时候的孤儿院。
冷风从腐朽的木质窗户漏进来,灰突突的墙皮脱落斑驳,大大小小的孩子挤在一起,空气里尽是浑浊的味道。
幼小的温焓蜷缩在发硬的棉被里,透进来的冷风吹的他打战。
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可是他醒不过来。
头好疼,他已经发烧好几天了。
是不是昨天刚到的小弟弟?温焓模模糊糊的想。
那个孩子小小的,刚出生没多久,虚弱的哭不出声音,恍惚中温焓看见自己起身去看那个小弟弟......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阵尖叫惊醒。
旁边的床围满了人。
五岁的温焓个子太矮,看不见,他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站在嘎吱作响的床上往那边看。
只见襁褓里血肉模糊一片,小弟弟的脸没了!
“这是老鼠咬的啊!我早就说有老鼠!小焓的手就是老鼠给咬破的,你们非说是打架打的......”
大人的絮叨渐渐远去,温焓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昨晚居然没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起来了......
高烧连续数日不退,温焓不断的做着噩梦。
有时梦见硕大的老鼠把他整个手都吃没了,有时又看见一个小婴孩正背对着他玩耍。
突然,那小孩子转过头,眼睛的地方赫然是两个血肉模糊的黑洞。
他仰着狰狞的面孔问他,“哥哥,你看见老鼠了吗?咬我咬的好疼啊......”
温焓拼命的说对不起。
那小孩子又问:“哥哥,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光怪陆离的场景构成无尽的梦魇,将温焓死死困在里面。
整整十几天,温焓才彻底清醒过来。
可是好长时间,他不说话,也不睡觉。
院长一度以为这孩子被吓傻了。
对老鼠的恐惧深深刻印在他的灵魂里,好似一颗种子,时不时发出尖锐带刺的根须,狠狠扎向温焓。
突然间,场景转换,温焓又发现他孤身一人站在快艇上。
四周的海水翻滚如墨,溅起的水花冰刺入骨,脚下的快艇如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那绿豆般大小的绿色眼睛好似魔鬼,正锁定温焓的位置,一点点靠近......
不.....!不........!走开!走开......!
魔鬼从深渊中浮现,恐怖的啮齿动物露出獠牙,温焓甚至能看见牙齿上的粘液......
不.....!不........!
“温焓......!温焓!”声音由远及近。
是谁在叫他?
带我走!
温焓满脸泪水,额头上全是冷汗。
陆卓勋不断拍打他的脸颊,“温焓!醒醒!你在做噩梦!”
声音越来越清晰,温焓感觉有人在拉他。
他奋力起身,不管不住的抱住来人,“带我走!带我走!求你......”
陆卓勋被温焓抱住,对方还在往他怀里钻,显然吓得不轻,嘴里一个劲念叨要走,可人又叫不醒。
没办法,陆卓勋只好把他抱起来,像哄小孩一样,在屋里来回走动。
托住背部的手掌一阵湿冷,温焓的后背居然被冷汗浸透了。
哄了好一会儿,温焓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半阖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瞳孔黑的不像话,人还没完全从梦魇中脱离。
“没事了,没事了......”陆卓勋一边哄,一边轻轻的把人放到床上,“温焓?醒醒,温焓?”
“嗯.......”温焓答应一声,带着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
“做噩梦了?”陆卓勋问。
“嗯。”温焓又嗯一声,难得的乖巧模样。
陆卓勋被“嗯”的心软软的,“把大胖狗拿来陪你好不好?”
“好......”温焓彻底安静下来,时不时抽噎两下,可怜巴巴的。
陆卓勋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在地上找了一圈。
蘑菇狗窝里空空如也。
他找了半天,才注意到地上的三只拖鞋。
三只和拖鞋一个颜色的小狗崽子抬起头,困得晃晃悠悠的,抖抖耳朵,小爪一踹,接着趴在鞋里睡。
陆卓勋:“......”
这还看家!
别说家被偷了,人被偷了都不知道!
他把三只盘踞在鞋里的狗倒到床上,挨个捡到温焓怀里,“抱着你的大胖狗睡。”
温焓懵懵懂懂的,陆卓勋说什么都乖乖答应,让他抱着狗,他就伸手抱着。
看着手里的拖鞋,陆卓勋猛然发现三只全是他的,温焓的拖鞋倒是整整齐齐的摆在床边。
怪不得他洗完澡找不到鞋!
陆卓勋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三只狗崽子针对他!
床上,三只狗崽子比主人更蒙,小鼻子一张一合,来回的嗅。
闻什么呢?
陆卓勋极为注重卫生,对味道非常敏感。
他不相信自己的拖鞋有味,于是举起手里的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闻。
一股狗臭味!
刚拿开拖鞋,就看见温焓瞪大眼睛,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他脸上泪痕犹在,但双眼清明,没有一点惶恐。
嗡嗡嗡嗡——!
是七点的闹铃,陆小望该吃奶了。
陆卓勋:“......”
陆卓勋丢掉拖鞋,“睡醒了是吧?睡醒起来喂奶!”
这一夜,他抓温焓,哄温焓,根本没捞到睡觉!
温焓一骨碌爬起来,脚步轻快的往婴儿房跑,显然一点也不记得做梦的事情。
陆卓勋随手关掉闹铃。
手机上,林爵昨晚发来信息,问他温焓怎么不回消息,说明天要复查了,顺带做建模的数据采集。
陆卓勋揉揉太阳穴,一边回复,一边穿拖鞋,结果半天没穿到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