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地上只有一只鞋。
陆总的强迫症瞬间犯了,索性把另一只也脱掉,光着脚往婴儿房去。
温焓正举着奶瓶喂陆小望,半边侧脸沐浴在晨光里,白皙柔和,额前细软的刘海带着点金色的光泽,暖色的光弧顺着高挺的鼻梁,一直延伸到挺翘圆润的鼻尖,与昨晚月光下的凌厉的杀神截然不同,又神奇的合二为一。
温焓转头,看向门口的陆卓勋,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一点声音没有。
他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睡裤,宽肩劲腰一览无余,露出八块腹肌和鲨鱼线,肌肉线条完美悍利,即使同为男人也不免多看两眼。
陆卓勋在温焓仿佛透光的耳尖上看了一会儿,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光、裸的胸膛。
温焓意识到他看的有点久,不好意思的转过脸,脸颊微微发烫。
两个人都没说话。
尴尬的气氛在无声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只驼色的拖鞋,一颠一颤,从二人中间滑过。
小奶狗贼眉鼠眼,拖着比自己大两倍有余的拖鞋在地上跑,不仔细看还以为拖鞋成精了呢。
温焓:“......”
陆卓勋:“......”
这鞋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温焓看了眼陆卓勋光着的脚。
他的洁癖已经到人尽皆知的程度,现在小狗子咬他的拖鞋,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趁起床气,把他和三只打包轰出去。
“狗狗,过来!”温焓急道,陆小望还没喝完奶,他又不能松手去抓。
“你没给他们起名字?”陆卓勋忽然开口。
温焓:“啊?叫......,嗯,大黄!拖鞋还回来!”
陆卓勋皱眉,脸上出现一丝嫌弃,“另外两只呢?”
“二黄,三花。”温焓回答道。
大黄、二黄已经让陆卓勋不能忍了,这源于对名字本身的唾弃。
但在大黄和二黄后面跟个三花则完美的触发了陆总的强迫症,“重新起,你还能想出更难听的名字吗?”
温焓不乐意了,大黄、二黄、三花怎么了?
“哪里难听了,你那几只德牧叫什么?”
陆卓勋:“啸天、战天、平天、胜天。”
温焓:“.......”
啸、战、平、胜,温焓居然在这几个字的顺序里听出严谨的事件逻辑链。
重点是这哪里比大黄、二黄和三花高贵?
简直中二爆表!是念出都有点羞耻的程度。
陆卓勋重复道:“重起个名。”
凭什么鄙视大黄、二黄和三花,温焓:“不。”
陆卓勋朝啃拖鞋的小奶狗一指,“它把我拖鞋咬坏了。”
温焓瞬间理亏。
再次出现的时候,陆卓勋已经换上一身西装,硬挺的白衬衫在他身上分外有型,衬衫的下摆塞在裤腰里面,更显得肩膀宽阔,腰身窄劲,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温焓收回视线,内心再次感叹基因的不公平。
陆卓勋径直走到他跟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温焓皱起眉头,他抬头看陆卓勋。
陆卓勋却忽然抓起他的手腕,“咔哒”一声,金属卡扣随即扣上。
一条银色金属链子套到温焓手上,链条中间镶嵌着同色的圆形物体,只有小拇指指尖大小。
是微型定位追踪器!
温焓猛然看向陆卓勋,满目厉色,上手就去扯,手腕都红了,卡扣处依旧纹丝不动。
“钨铬合金。”
陆卓勋的声音低沉平稳,手心里同样握着条链子,底端一把小巧的钥匙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泛着与手链同色系的金属光泽。
“全机械构造,温少尽管试,看能不能留下一条划痕。”
“陆卓勋,你!”温焓气急,眼尾渐渐染上一层粉色。
“打开!”温焓举起手腕,直视陆卓勋。
陆卓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他的眼尾。
温焓的皮肤极白,又好像比大多数人敏感的多,哭也好,生气也罢,情绪激动的时候,眼尾就会浮现这样一抹艳粉色。
“这就是温少求人的态度?”
温焓:“我求你,你会打开?”
“温少不妨求求看?”
陆卓勋眼底一抹兴味划过,好像在看炸毛的小花猫,脸上全是逗弄之色。
温焓被对方戏谑的态度激怒,果然他最讨厌的样子,陆卓勋都有!
气血上涌间,温焓泄愤一般往下撸手链,竟然轻而易举的撸到大拇指底部。
二人的目光同时从手链移向对方,眼中都是惊讶。
温焓赶忙又把链子撸回手腕戴好。
他迅速放下胳膊,警惕的看向对方。
陆卓勋:“......”
温焓后撤一步,侧身就想跑。
陆卓勋一把捉住他,扭打之间,二人一起跌到床上。
“温焓!你是不是觉得我瞎?!”
温焓双手被捉住,反剪在头顶,陆卓勋压在他身上,恼羞成怒。
陆卓勋吃瘪,温焓就莫名舒爽,他挑衅的回视。
“怪我咯?!你自己链子买大了!”
“手链确实不适合你。”
陆卓勋突然松开钳制他的双手,脸色仿佛滨海冬末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乌云密布,转眼又晴空万里。
善变的男人!
温焓狐疑的注视他片刻,伸手推他的胸膛,“你起来!”
陆卓勋挑眉勾唇,竟然配合的起身。
温焓完全没料到他这么通情达理,一时间愣在当场!
就这么片刻的犹疑,陆卓勋再次扑过来。
温焓待要动作,手腕已经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扣住。
陆卓勋竟然用手铐把他铐在床上!
“卑鄙!”温焓怒道:“有本事单挑!”
陆卓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满眼的不屑。
“这么幼稚的激将法,温少还是省省!”
他慢条斯理的把定位器从温焓手腕上退下来,竟然没费什么力气。
陆卓勋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色,温焓的手腕简直细的不可思议!
温焓也没料到,但不妨碍他对陆卓勋再次露出挑衅的神色。
“这链子确实不适合温少,太朴素了。”陆卓勋无所谓的把手链放到一边,“这个才适合你。”
说着,他继续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样东西,在温焓面前晃晃。
“你!”温焓立马挣扎起来,手铐和床头的栏杆相碰,发出金属撞击和摩擦的声音。
陆卓勋手里是一条精巧的皮带,黑色的皮带上装饰有金属铆钉,像极了狗用的项圈,“温少不喜欢?这叫Choker,我看很适合你。”
温焓不说话,眼尾的颜色更浓。
他看着陆卓勋手里的项圈,喉头滚动,漂亮的脸蛋上尽是屈辱。
陆卓勋拿着项圈慢慢靠近。
温焓不自觉的后仰,在项圈碰到皮肤的前一刻,他忽然急切道:“陆卓勋!”
“温少请讲。”陆卓勋不紧不慢,语气堪称绅士。
“我不跑了。”温焓说话时有些气喘。
“你觉得我会信你?”陆卓勋收起玩味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目空一切的冰冷。
温焓看着他不说话,牙齿咬紧,他在陆卓勋心里确实劣迹斑斑。
“不带也可以。”陆卓勋出人意料的好说话。
他把黑色的皮质项圈扔到一边,重新拿起钨铬合金手链,“这个,你必须带上。”
温焓把头歪到一边,难得的服软。
陆卓勋慢慢起身,一条腿仍旧压在温焓腿上。
他单腿站在地上,神色戒备的盯着温焓,抓住他的脚踝慢慢抬起。
咔哒——!
金属卡扣扣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定位器被牢牢的戴在温焓脚踝上。
原本应该带在手上的链子,此时带到脚上也不显紧绷。
银色的金属链子顺着细白的脚踝一直滑到凸起的外踝骨才停下。
陆卓勋握着他的脚,视线停留几秒后放开,随手把手铐的钥匙扔到床上,转身离开屋子。
温焓一只手被扣住,只能依靠左手肘的力量,慢慢撑起身体,摸过钥匙,打开手铐。
脚踝的链子触感微凉,温焓恼怒的拽了几下,这回说什么也不可能拿下来了。
更衣室里。
大李、小李分秒不差的走进来。
陆卓勋长身站着,随意伸出胳膊,大李熟练的将西装套在他身上。
小李则从旁边的绒布盒里拿出两枚精致的袖扣,扣在同样价格不菲的西装上。
温焓的衣服也被送到这里,他三两下穿好衣服,立在门口,静静看着陆卓勋,
陆卓勋优雅的整理袖子,隔着大李的头顶,与他对视。
温焓的头发有些凌乱,是一早惨遭蹂、躏的结果。
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纯良乖巧。
但陆卓勋知道他一定在琢磨怎么报复。
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想逗他,惹他。
陆卓勋的薄唇勾起,抬手扔了个东西给小李。
小李轻巧接住,惊讶道:“啸天的项圈!陆总,你在哪找到的?”
温焓心里熊熊着火,要不是大李和小李在,他非上去与陆卓勋拼命!
这家伙竟然用啸天的项圈诈他,骗他乖乖戴定位器,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一脚踹在他可恶的脸上!
陆卓勋上午要去公司,大李坐在副驾,小李发动汽车,刚要调导航,屏幕上跳出语音通话请求,小李恰好点了上去。
温焓好听的声音在劳斯莱斯的星空顶下响起。
“小李哥,陆卓勋喜欢半夜起来,到别人屋里闻臭鞋吗?”
【作者有话说】
小李感觉那手机不是手机,已然是倒计时启动的定时炸、弹。
大李捂住脸,在心里默默划十字:小李!安息吧!
“小!李!”陆卓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车!去!去告诉温焓,他的臭狗才臭!我的鞋不臭!另外是他半夜起来往我怀里钻!不是我要去他房间!”
二十分钟后,大李手机响起提示音。
大李:“陆总,小李的语音。”
“接。”陆卓勋黑着脸,在后排闭目养神。
他必须平静一下心情,否则早晚被温焓气出心梗。
温焓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的狗不臭!”
陆卓勋勾起唇角。
小李:“陆总说了,是你半夜起来往他怀里钻。”
陆卓勋在心里赞同的点头。
温焓怒道:“那和他闻臭鞋有什么关系?!”
小李:“那,那,哎呀!我就说你突然发语音干什么......”
小李的通话到此结束。
陆卓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早饭后,三只小奶狗有了新名字,分别是封天、平山、破海。
温焓简直叫不出口,总不至于跟陆卓勋因为狗的名字再打一架。
结果到了下午,他居然神奇的喊习惯了。
他与小何医生也约在下午。
小李开车送他去医院,一打开车门,陆卓勋和陆万钧居然都在车里。
陆万钧抱着陆小望,笑得合不拢嘴。
温焓心里了然,陆小望也要复查。
来到医院,陆万钧抱着陆小望去康养区顶层。
陆卓勋却没下车,车子直接转到济华修复科。
小何医生和林爵已经在等着了。
林爵的助理把温焓带到休息室,陆卓勋则和小何医生还有林爵进到办公室。
小何扶了下眼镜,看了眼陆卓勋的脸,心中可惜。
要是陆总同意建模就好了,他们数据库里的男、性、数据样本本来就少。
嗯,陆总侧脸的肌肉弧度正好,在咬牙的状态和放松的状态都很完美,千万不能扎瘦脸。
一通研究后,小何医生蓦然回神。
陆总怎么对着林院咬牙切齿的??
林爵不敢看陆卓勋,按照他勋哥的脾气,八百块的帐迟早要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勋,勋哥。”林爵也想扶眼镜,奈何他的近视加散光已经治好十几年了,只有特别紧张的时候才会忘,“我马上给温焓打款。”
“我不同意录入温焓的建模数据。”
一谈起正事,陆卓勋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便凸显出来,极具压迫感。
林爵和小何都不敢说话。
采集温焓的数据是小何的主张,林爵作为领导,自然不能让下属直面终极大BOSS的压力。
“陆总,采集过程不会给温焓带来任何损伤,而且济华会和他签订保密协议,保证数据的安全和他的个人隐私。”
“林爵,修复整形科创立的初衷是修复,对于修复效果的追求本身没有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以整复科的影响力,这里医生的影响力,最终会给社会传递怎样的信息,大众的审美是可以被引导的,每年有多少全国各地的医生来济华进修?有多少年轻医生来这里实习?还有那些年轻人,攒了几年的钱,来到这里,几十万,上百万换一个跟温焓相似的下巴,嘴唇......,这样的手术你做还是不做?”
“陆总,不是......,”小何医生急切的推眼镜,“我不是为了......”
小何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好的一面自然是采集到更符合人们审美的数据。
可当大多数人的审美趋于一致,连医生都会被影响,那么济华会不会成为某种审美的流水线?
陆卓勋:“H国的整形美容行业远早于我们,那里的医生追求更好的手术效果同样没错,可结果是什么?”
小何想起今年的H国选美参赛者,一水的大眼睛尖下巴,相似到认不出谁是谁。
他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济华整复科的研究方向一直是复杂案例修复,什么时候变成修复到某一标准的研究了?”陆卓勋顿了一下,锐利的视线在小何和林爵之间扫过,“把自己的影响力考虑进去。”
说完,陆卓勋转向林爵,“我再拨一笔钱给你,用于疑难案例的免费治疗研究。”
小何医生的眼睛瞬间亮了!
很多患者的面容存在天生缺陷,但迫于高昂的手术费用,只能无奈放弃。
有了这笔费用,整复科可以提供免费手术的同时,还可以收集到更多治疗数据。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陆卓勋言语间是对济华和整复科工作的肯定。
小何医生雄心勃勃的走出去。
“勋哥,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林爵曾隐约发觉小何研究方向出现偏差,可他本身是个放权型的领导,而整复科的发展有目共睹,出于对下属的完全信任,林爵选择了支持。
“没有对错。”陆卓勋道,他突然问林爵:“你怎么评价小何医生?”
“天才。”林爵毫不犹豫的回答。
陆卓勋:“可大多数人都是模仿者,这个项目放给小何做没问题,问题是小何之后呢?我们无法保证能出现第二个小何。”
林爵脸上出现深思,缓缓点头,随即笑得十分狗腿,“勋哥,下次你要骂我,在电话里骂呗,干嘛专门跑一趟。”
陆卓勋吊着眼角看他,“你的肠炎、胃炎、咽喉炎都好了?”
林爵:“啊哈哈哈!好了!好了!”
陆卓勋:“对于形式的错误判断,导致你没有及时支开小何,这是你的问题。”
林爵简直要留下宽面条泪:“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外面,温焓已经得知数据采集取消的消息,小何医生又兴冲冲的跑了,他都没来得及问原因。
为了策划逃跑,济华给的八千万,他已经花掉好多,这可怎么退?!
一见林爵出来,温焓立马上去问,“我的数据不合格吗?”
在组织里,考试不合格意味着被淘汰,淘汰则意味着死亡。
必须及格是温焓的信条,已然被年常日久的高压环境刻印到骨子里。
因此不及格于他来说,会激发出类似于路怒症的反应,因为二者都源于生命受到威胁后产生的愤怒情绪。
所以温焓可以低分飘过,但绝对不可以不及格,在任何事上都是。
什么不合格?
林爵没反应过来。
“定金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林爵曾救过他的命,温焓实在没法对他生气,不退定金是此刻内心唯一呲出的小火苗。
定金?什么定金?
林爵更懵了。
“不用退。”
身后,陆卓勋长臂一伸,揽过温焓的肩头,带着他往外走。
林爵对温焓的印象特别好,生怕有什么误会。
他还挺想交温焓这个朋友的,于是也跟出去。
“哎!哎!勋哥,等等我!温焓,你说什么定金?”
温焓内心的小火苗已然熄灭,但作为曾经组织的一员,任务失败透顶,才会少见的被雇主要求退定金,温焓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他委屈的看着判他不及格的人,“那八百,建模的定金,不退。”
林爵这段时间对数字十级敏感,瞬间明白了温焓的意思。
估计陆卓勋后续又替他补上了,那八百块被他解释成了定金。
从小到大,陆卓勋不止一次悄悄替他们解决问题,帮他们摆平麻烦。
林爵向陆卓勋投去感激的目光,得到陆卓勋一如既往的嫌弃。
他立马讪笑,对温焓道:“啊哈哈......!不用退!不用退!”
两人告别林爵,坐电梯去康养中心。
温焓一路瘪嘴,低头查手机上的余额。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为不引起陆卓勋的注意,一些特殊的东西,温焓是想办法通过配货的方式买进来的。
像他这样本末倒置,为配货买包的也是绝无仅有。
陆卓勋瞥了一眼温焓的手机屏幕,“尾款也不用退。”
“那怎么行。”
温焓收起手机,琢磨在网上接点活。
有些企业或个人会招募黑客,邀请他们进行测试,或解决其他技术问题。
总用借借呗也不是个事儿,说什么得把窟窿堵上啊!
“影后的建模费是八千万,你一个普通人,费用只有十万,其他是小望爷爷给的。”陆卓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滨海都是这样的,只要你生过小孩,小孩子的爷爷都要给钱,给的越多代表祝福越多,所以这次爸给的最多,这是老人家的心意,你要退回去?”
温焓:“我......”
陆卓勋:“孩子是你生的吧?”
温焓:“那当然!”
陆卓勋:“那不就得了。”
温焓:“......”
总觉得哪里不对。
温焓:“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
陆卓勋一脸失忆,“是吗?”
温焓:“......”
陆卓勋:“要不你问问爸,滨海的老讲究我也不熟,他到时可能想起来叫你改口什么的。”
温焓:“......”
改口什么的也太别扭了,他抬头看陆卓勋,“那你把我卡掰断干什么?”
陆卓勋:“......”
“那我退十万给林爵,你帮我转给他。”
温焓打开手机银行,调出转账界面,递给陆卓勋,让他输入银行卡号。
陆卓勋接过手机,就听“叮”的一声。
温焓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看你信息的。”陆卓勋把手机还回来。
短信内容还悬浮在页面上。
清北大学学分提醒:
尊敬的温焓同学,截止第七学期,您的学分累计:152,最低学分要求:186,单学期最高可允许修学分:25,请在新学期继续努力!
——清北大学软件工程系。
温焓这才想起来,他还是个学生!
准确的说是个学渣!
清北大学对学业要求一向严格,达不到最低学分,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就算他最后一学期拼命学,最高也只能拿到25个学分。
学校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避免学生在最后一年狂刷学分,而忽略平时的学习。
也就是说还有9个学分的巨大缺口!
9个学分,那差不多是4门课程的学分了。
说起上学,温焓还挺向往的。
上辈子,他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天天幻想可以去上学。
进入组织后,他依然向往校园和课堂。
等到独立带队,穿过枪林弹雨,他又无限憧憬大学生活。
甚至在任务结束的时候,特意到校园里,在林荫路上,看一张张无忧无虑的脸。
他幻想自己也能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背着书包,和同龄人一起漫步操场......
可惜那是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世界。
陆卓勋:“温焓,温焓?”
温焓猝然回神。
陆卓勋皱起眉,“你......”
温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宁静与平和,“陆卓勋,一会儿陪我去买文具吧。”
刚出口邀请完,温焓就后悔了。
他畅想大学校园的生活,想象和同学一起走在校园的样子,可这同学一定不是陆卓勋!
尤其当一身奢侈品高定的陆卓勋出现在医院后面,某高中旁的文具超市时。
“哇!你看那边!”
“好帅啊!”
“好有CP感!”
“他们穿的是情侣款吗?”
“好像是啊,都是爱马仕早春系列。”
“那个是小受受吗?好漂亮啊!”
......
周遭的视线太强烈,温焓离得远听不太清楚,偶尔听到一两句也完全听不懂。
现在的学生都说的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羞耻。
此时,陆卓勋正一只胳膊搭在货架上,高到学生头顶的货架仅仅到这位的胳肢窝。
他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篮子,里面杂七杂八的装着各种文具。
五颜六色的笔十几只,橡皮七八块,长便签纸五六本,方便签纸五六本,小本子一摞,大本子一打,大、中、小笔袋三个、修正带2个......
杂七杂八,装了大半筐。
偏偏那塑料篮子拎在他手里,看着比温焓买的怨种大牌包还有派头。
此时这位正低头继续挑笔记本,对周遭的目光视而不见。
更可气的是,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一摞粉色笔记本看。
那笔记本上,赫然用更粉的字体印着“差生文具多”几个大字。
温焓把一摞粉色本子全抱起来,一股脑塞到陆卓勋怀里。
陆卓勋慌忙抱住。
周遭又是一阵兴奋的议论。
“他居然闹脾气诶!”
“哈哈,好娇啊。”
温焓的听力一向出众,这两句他听懂了。
陆卓勋勾起嘴角,居然冲他挑眉。
温焓心里那个气。
然而他不敢露出生气的表情,他怕周围的人更高兴。
此地不宜久留!
收银台前,小姐姐扫好物品,直接对陆卓勋道:“您好,一共217,扫这里。”
她又看向温焓,语气瞬间宠溺,仿佛温焓是个三岁小朋友,“跟着哥哥来买文具呀~~”
“......”温焓:“啊,是......”
大李:“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