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种网站的服务器在国外,在没有确切线索的情况下,即使是温焓,也无法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准确锁定方向,但陆卓勋替他找到了线索。
在温焓心中,此刻的陆卓勋宛如挥舞利爪的霸王龙。
强悍、记仇,不放过任何伤害他家人的人。
说不感动是假的。
“陆卓勋,谢谢你,只要锁定目标网站,我就能把背后的人挖出来。”
“谢什么,让你受委屈了。”陆卓勋的语气轻柔,隐藏在眼底的自责和心疼丝丝流露。
“陆卓勋......”被这样专注的目光注视,温焓忽然动容,不禁想到他们第一次拌嘴的时候。
那时手术室里一片忙乱,头顶的手术灯光线惨白,周遭仪器响成一片。
温焓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混着汗水和血水,已然湿透。
他嘴上和这人吵架,潜意识却在向他求救,拉着他不肯放手。
陆卓勋洁癖严重,但为稳定他的情绪,一直任由他牵着,嘴上还要让着他,也不知道这人当初嫌弃成什么样子。
可惜那时一切太过混乱,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没能想起陆卓勋嫌弃的表情。
只有交握的手掌,带着绝不放手和绝不妥协的力度与炙热,在记忆中鲜活无比。
叫了一声之后,温焓没再说话,他眉眼低垂,眼中似有回忆。
陆卓勋猛然想起自己在抢救室的“英姿”。
和温焓吵嘴,指责他爬床速度快,几次把人气的昏厥过去,甩出一张支票要求他离开,.......
陆卓勋喉头滚动,不自觉的吞咽一下。
他放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道:“你想什么呢?”
“在想以前。”温焓笑了一下,随口道。
陆卓勋耸然一惊。
但看对方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一丝不快或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反而有一点狡黠的笑意。
回想当初,陆卓勋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掐死自己,然而往事不可追。
“温焓,你喜欢游艇吗?”
这语气太熟悉......
如果说喜欢,明天码头就能停一艘夸张至极的豪华游艇,然后跟海景别墅地下车库里的豪车一起吃灰。
“打住。”温焓扶额,“家里那艘游艇才用过几次,别败家,陆小望都被你教坏了。”
他们现在打嘴仗,都要搬出陆小望来。
陆小望进可用来攻,退可用来守,实在是夫夫吵架必备利器。
可怜小家伙话还说不利索,就频频被拎出来做挡箭牌。
对于是否教坏陆小望,陆卓勋不以为意。
所谓三岁看到老,那崽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这点他就放心。
唯有对方口中“家里”二字,重重的砸在他心上,砸的他胸腔温热,鼓鼓胀胀。
陆卓勋望向枕边人,只觉得心满意足,不知道怎么心疼好,“我给你开的亲密付,喜欢什么自己买。”
“亲密付?不用。”
“为什么不用?”陆卓勋上扬的嘴角寸寸下压。
温焓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痛快,有点奇怪的望向他。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越发觉察出陆卓勋两个爱好:一个是喜欢给他钱,二是喜欢看他花钱。
不花还不高兴。
温焓解释道:“我刷那张黑卡就行。”
陆卓勋的心情瞬间晴空万里。
刷拉——!刷拉——!
两人正赖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门后出现快速的挠门声,还有不耐烦的汪汪声。
小狗崽子过来叫人了。
温焓乐道:“陆小望醒了。”
“你歇着,我去。”陆卓勋推门走出卧室。
三只一蹦一跳的小狗崽子在他脚边又扑又蹦,肆无忌惮的挡住陆卓勋的去路,丝毫没有一点对主人的惧怕。
陆卓勋那点威严在三只面前荡然无存。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的小东西——陆小望也好,小狗崽子也好,对陆卓勋都是货真价实的喜欢。
但时不时又糅杂着微妙的敌意和嫌弃。
比如他们坐在地上玩,陆小望和三只小狗崽子就一定要靠着温焓,一起挤开陆卓勋。
陆卓勋的背影高大挺拔,两条长腿熟练的躲开扑上来咬他脚面的小狗子。
温焓只觉得这一幕好笑又可爱。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他才懒懒起床,也向婴儿房走去。
刚走出卧室,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小李拖着大李,怀里抱着个快递箱。
两人神色古怪的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向屋内望,然后齐齐松口气,“温少,陆总不在?”
“找我?”陆卓勋一手摇奶瓶,一手抱着陆小望,出现在婴儿房门口。
大李瞬间结巴:“陆!陆!陆总!”
小李一口气没顺:“咳咳咳咳咳......!”
陆卓勋将奶瓶喂到陆小望嘴里,冷冷抬眸,冰凉的眼神瞥过去。
大李立马稳重,小李顷刻止咳。
小李继续拖着大李,好像怕他撇下自己跑掉一样。
他朝陆卓勋打了个招呼,转头对温焓道:“温少,您的快递。”
小李把快递放往茶几上一放,立马要走。
“等等。”陆卓勋走上前来。
他两手不得空,对小李道,“你帮着打开,是谁......”
看清寄件人的名字后,陆卓勋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肉眼可见的阴翳。
是陈玉寄来的。
洛佳声这颗棋子不好用,陈玉又想起他了。
温焓脸上的不愉不输陆卓勋半分。
“送的什么破东西,结婚的时候没见他随礼。”
跟在陆卓勋身边这么多年,大李和小李从来没见过陆卓勋编排过谁。
因为能入陆卓勋眼的没几个,不能入他眼的也无法凑近他身边半步,。
在陆卓勋这儿,刚刚的话已经属于破口大骂的范畴。
但便宜舅子为什么不随礼,您陆总难道不知道吗?
因为小望少爷的出身特别,婚宴只叫了自家几个知情人。
陈玉也是知情人之一。
陆卓勋担心温焓会请他过来,特意让大李和小李安排人堵在路上。
一旦发现陈玉往这边来,立马想办法拦下,头套麻袋打一顿。
好在当天陈玉并没有出现。
这个陈玉是温焓少年时代的白月光,兄长一样的存在。
陆总这样说陈玉,温少翻脸怎么办?
要是翻脸打起来,他俩帮谁?
以这二位的身手,说不定打红眼,连他俩一起遭殃。
二人小李叫苦不迭,战战兢兢去看温焓的脸色,果然臭的可以。
那神情竟然与陆卓勋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另类夫妻相!
大李和小李的腿开始转筋。
陆卓勋却还在那里醋海翻浪,“我倒要看看他送的什么!”
温焓的手伸向茶几下面的剪刀。
大李和小李全身紧绷。
下一刻,温焓把剪刀转了个圈,剪刀尖利的尖端冲向自己,把手冲着陆卓勋。
陆卓勋把陆小望放到沙发上,顺手接过。
温焓表情邪气,“我要是管陈玉要随礼,他能不能给?他一直想当我娘家人,是不是得找他要点陪嫁?”
大李:“?!!”
小李:“?!!”
陆卓勋笑的更加邪气,回答得理所当然,“能要!”
他用剪刀划开胶带,徒手撕快递箱,“你的嫁妆不是西郊那块地吗?”
温焓心道不妙,失言了。
都怪陆卓勋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已经给他洗脑。
他严肃纠正,“彩礼!我是说彩礼!”
“你问大李和小李,刚刚你说的什么?”
大李和小李只觉受到一万点暴击。
这是什么新型夫妻同心?
二人呆若木鸡,完全失去说话的欲望,同时又放心下来。
看来他俩是多虑了,看温少的样子,完全不再喜欢那个陈玉,甚至很讨厌。
两人找个借口先溜了。
温焓和陆卓勋斗嘴斗惯了,你一言我一语,见到快递时的不悦早被抛到脑后。
陆卓勋嘴上嫌弃,取出东西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泛黄的兔子玩具,精致的绘本历史书,还有几个桌面小摆件,剩下的则是几张老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褪色,里面的人物好像曝光过度一般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是温焓和陈玉的合照。
青葱岁月,同样稚嫩的脸庞,一切在温家夫妇的出事故后戛然而止。
随着一张张老照片被翻过,陆卓勋捏着照片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分明的骨节泛出白色,薄唇几乎抿成一线。
直到翻完最后一张,他才抬头看向温焓,神色复杂难辨。
“收起来吧。”
终归是逝者的遗物。
可能是共用一具身体的原因,每每想到原身的经历,温焓都无比难过。
他无法将原身完全当成另外一个人。
那种感同身受的难过,甚至一度让他怀疑那就是曾经的自己。
温焓的情绪有些低落。
看到这些东西,他已然料到陈玉的目的。
无非是告诉他,他还记得年少的情义,温焓可以像以前一样,去讨好他了。
两人一言不发。
陆卓勋在一旁默默收拾。
“滨海的彩礼一般比嫁妆多。”陆卓勋突然开口。
温焓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向他。
“你要是气不过......,”陆卓勋斟酌开口,锋利的眉眼格外严肃,“破舅子这么念旧情,你跟他说是我嫁你,让他补一笔彩礼给我们。”
说完,陆卓勋脸上又露出一贯的嫌弃,“估计零花钱都不如。”
温焓正把东西往透明收纳箱里放,闻言笑的全身发抖。
他就这么一说,没想到而陆卓勋真顺着他的话琢磨上了。
光线打在他深刻的脸部轮廓上,高挺的鼻梁在冷俊的侧脸上留下一道阴影。
他不笑的时候,嘴唇的弧度显得冰冷而薄情,自带一种上位者的疏离感,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但似乎只要温焓开心,不管怎么胡闹,这人都会陪着。
一如当初他力排众议,将工业软件项目交到自己手上。
深秋午后,温度适宜,阳光充沛,滨海依然处于旅游旺季,景区内外的人群熙熙攘攘,唯独百年的青山老宅屹立其间,安静依旧。
温焓的脸上扬起浅淡的笑意。
陆卓勋看他一眼,也笑起来。
快递里的东西不多,两个人很快收拾完。
陆卓勋拿出箱底最后一样东西,抬头时,与温焓的目光猝然相撞。
温焓迅速敛下眉眼,一阵没由来的心虚,心跳也乱了几拍。
陆卓勋却突然开口问:“这是有多少少男心事?”
“什么心事?”
温焓一激灵,仿佛被抓包的登徒子,脑海蓦然想起楚小豪的话:弟弟,你知道我们少男心事总是春......
陆卓勋扬扬手里的笔记本,足足有小半本词典那么厚。
他语气中带着点气急败坏 ,“你还真是......!”
不等说完,温焓劈手夺过,断然否定到:“没有的事!我是清白的!”
陆卓勋:“......”
笔记本封面呈现深咖色,复古的翻牛皮质地,乍看之下有些年头。
但细看就会发现,这是特意做旧的款式,其实很新,带着股新油墨的味道。
温焓在记忆里搜索一圈,并没有关于笔记本的记忆,更加肯定这不是原主的东西。
“这不是我的。”
“那就是破舅子送你的。”
温焓拿着笔记本,不是很想打开,生怕打开后会看到什么辣眼睛的肉麻话。
咔嚓——!
陆卓勋对着笔记本拍下一张,那架势如同犯罪现场取证一般。
他在手机上摆弄几下,然后把屏幕举到温焓面前。
温焓不得不往后仰,疑惑的看向手机上的购物软件界面,一时有点莫名奇妙。
“你自己看看,才55块钱!便宜舅子也拿得出手,幸亏你跟着我吃过见过,就你原来那傻样,被人家一根鱿鱼板就骗走了!”陆卓勋的表情痛心疾首,听起来竟然有点义愤填膺。
温焓简直无语。
他绝对是被财富杂志洗脑,被陆卓勋的外表欺骗了!
他怎么会觉得陆卓勋高冷?!
外人不知道,他却最清楚不过。
除去生陆小望那天,这人吵架的时就没让过他半句,现在都开始诬陷了!
“我什么时候被鱿鱼板骗走过?”
陆卓勋翻旧账的姿势娴熟无比,仿佛在已经在心里翻过千万次。
“在清北上学的时候,你下课不回家,跟着你小豪哥去吃路边摊,里面有鱿鱼板。”陆卓勋刷的伸出一根手指,铁证如山一般举着,“在萨代岛逛夜市,你闻着秦瑜的鱿鱼板就跑了,把我一个人落在后面!”
他又刷的伸出一根手指。
“事确实有......,”温焓被他记仇的架势震惊到,“但不是你说的那样。”
陆卓勋一脸“我听你狡辩”的表情。
“你打开!我才不看!”温焓把笔记本拍到他怀里。
陆卓勋立马接过来,仿佛就等着他说这句话。
一连翻开几页,簇新的质张上空无一字。
温焓:“呵!”
陆卓勋:“......”
陆卓勋瞥他一眼,把笔记本朝下,“哗啦啦”的翻动。
啪嗒——!
里面居然掉出个东西。
温焓脸色一僵。
是一款超薄手机。
陆卓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脸色瞬间恢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半晌道:“杂牌!”
说完他把手机塞到温焓手里,拍拍手,站起来往书房走去。
对方脸上熟悉的挑剔与戏谑让温焓全身骤然一松,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刚居然紧张,生怕这人误会。
“陆卓勋。”
陆卓勋转过身,端着收纳箱看他。
“之前陈玉给我发信息,我一直没回,他大概以为我有什么特殊情况,才不回复,所以偷偷送部手机过来,实际我就是不想回复他,我把他设置成消息免打扰了。”
温焓也不知道赞成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只觉尴尬,说话时下意识的躲避对方的目光。
“我知道。”
温焓意外的看向他,“你知道?”
“你只喜欢我。”
陆卓勋的表情十分臭屁,温焓懒得理他。
两人来到温焓原来的卧室。
这里已经改造成书房,原身的东西都收在这里。
“说起来......,”陆卓勋把箱子放到柜子里,“你小豪哥呢?”
温焓帮他挪开杂物,“小豪哥毕业旅行还没回来。”
“咱俩结婚的事情跟他说没?”
“说了,小豪哥目前断网,发了消息他也看不到。”
“为什么要断网?”
“不想被打扰。”温焓道。
按照楚小豪的说法,是斩断世俗羁绊,寻找生命的意义。
当然温焓绝对不能说这话,否则陆卓勋又要讽刺几句。
可能是因为他唯独不叫陆卓勋哥的原因,陆卓勋对他身边的所有哥都怀有强烈的敌意。
当初八字还没一撇,楚小豪这家伙就希望他和陆卓勋好。
现在知道他真和陆卓勋结婚了,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
温焓一直打算去拜访楚叔叔和楚阿姨,是不是应该把陆卓勋也带上......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陆卓勋道:“唔,不错,有想法。”
温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卓勋居然在肯定楚小豪。
以前哪次提起他,这人都要阴阳怪气的说你小豪哥哥怎样怎样,细品下来,刚才居然用很正常的语气说“你小豪哥”。
这不正常!
温焓眯起眼睛看他,“你什么时候对小豪哥印象这么好了?”
陆卓勋拉上柜门道:“楚小豪眼光独到,是个人才。”
温焓:“......”
这都哪跟哪?
狼群前首领罗伊斯在陆卓勋这儿是假洋鬼子,千万粉丝的大网红冯啸连外号都不配有,小豪哥到底做对了什么?怎么就入了陆卓勋的眼?
“陆卓勋,你是不是太累了,也想去旅行?”温焓上下打量他。
陆卓勋忽然一脸向往的望向窗外,“以后你来养家,我不想努力了。”
温焓:“......”
陆卓勋:“算了,还是等陆小望长大吧,哪里舍得你累。”
几句话说的温焓耳朵发红,只装作没听见一样打开电脑。
轰隆的心跳掩藏在机箱轻微的嗡鸣声里,高配置的台式机开机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陆卓勋拖过椅子,坐在他旁边,干燥的手掌搭在他肩上,“我们的狼王要召唤狼群了?”
“不用,我自己就能搞定,只要将锁定的可疑IP和网站浏览记录做交叉对比,就能把背后的人钓出来。”
提起专业上的事情,温焓整个人熠熠发光,无比自信。
陆卓勋的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仿佛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温家别墅。
桌子上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洛佳声瞥了一眼。
通知中心显示有邮件进来,看起来只是封普通的广告邮件。
比起在陆氏的时候,洛佳声的身形更加消瘦,脸色也更加苍白,狭长的三白眼让他整个人的面相显得十分阴沉。
手机屏幕暗下来,洛佳声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叮——!叮——!
猝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在卧室里回荡,洛佳声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弹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常用手机响了。
“佳声,是我,刚刚公寓的宽带连不上,我已经打电话跟电信公司报修了,如果产生费用,你看......”
来电的人是清北校友,以前在校学生会里认识的,叫李辉。
李辉比洛佳声小一级,虽然不在一个学院,但之前这人一直鞍前马后的跟着他。
毕业之后,洛佳声直接进入陆氏,李辉则继续上学,目前他租住在洛佳声名下的一套公寓里。
那公寓是陈玉买的,就在清北校区旁,以前课业忙的时候,洛佳声偶尔会住在那里。
“费用我来出。”洛佳声直接挂断电话。
当初需要他的时候,这些人抢着来讨好,现在他被开除,连一点维修费用都要同他计较。
洛佳声扔下手机。
“咣”的一声,手机在桌面上滑动出一段距离,和备用机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
洛佳声眼皮就是一跳。
他飞快抓起手机,给李辉打了回去。
“喂!”对方的语气不太好,明显不满洛佳声刚刚挂他电话行为。
洛佳声没心思计较这些,只急急地问:“一会儿有人来检查?”
“师父已经来了,到的挺快,我问过,不收费。”
“已经到了......”洛佳声喃喃道,忽然提到声音,“师父都做了什么?!”
“我哪知道师父在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学计算机系的。”
那人说话声音有点含糊,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你不在旁边!你在干嘛?!”
“不是,佳声,你怎么回事?我出来抽支烟。”
“你现在立马回去盯着!绝对不能让他动我的电脑!”
洛佳声的公寓里放了一台自己配置的电脑。
据说是他亲手组装的,但他不拿走,也不许李辉碰,就这么放在这里。
李辉掐灭烟头,对着电话无声的“草”了一声。
还当自己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呢!
电话里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李辉道:“洛佳声,你那电脑密码老长一串,紧张什么,师父还能......”
他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下。
“师父开我的电脑了是不是?是不是?!”洛佳声的声音再次拔高,厉声质问。
“我草!你吼什么!那电脑里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完这句话,电话里的声音变小,李辉好像拿远了手机,但里面仍能听见他不甚清楚的声音,“哎,师父,你开这台电脑干什么?”
听筒里,另一个模糊的声音出现,但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
对方好像在解释什么。
李辉:“没事,没事,你用我的电脑连接网络试试,对,那台电脑是房东的,我也不知道密码。”
“喂!”李辉的声音再次变大,“师父刚刚想试一下网络连接,就按了下开机按钮,你电脑有密码,根本没打不开。”
洛佳声挂掉电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音。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手在伸向门把手的时候又蓦然停住。
公寓里。
年轻的师父带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几乎遮
挡住大半张脸。
他调试好网络,又递过来一根烟。
李辉不好意思的接过,“师父,应该我给你敬一根,您这也没收钱,就是我抽的牌子不太好,你这抽的都是好烟。”
师父无所谓的笑笑,普通话不太标准,带有明显的滨海本地口音,“客气,你这房子不错,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李辉叼着烟,没舍得立马点火,心说本地人就是有钱,一个修电脑的都抽这么好的烟。
他呵呵笑道:“今年夏天,从一个学长那租的,刚租小半年。”
师父点点头,往兜里揣烟的时候没拿稳,细长的香烟瞬间撒落一地。
李辉忙蹲下来帮着捡。
师父也跟着蹲下来,随口问道:“你那房东好像不太高兴。”
“管他呢!谁知道他电脑里有什么猫腻!这么宝贝干什么不放自己笔记本里存着。”
“说明放在这里比放在他的笔记本里更安全。”
李辉捡烟的动作一顿。
年轻的师父接着道:“我们平时买电脑都是实名制,但买电脑配件不用,真干了什么,配件一换一扔,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查不到。”
李辉抬起头看向对方,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那年轻的维修师父重新站起来,把烟放在桌面上,朝李辉笑笑,拎包走了出去。
直到公寓的门关上,李辉才反应过来。
楼下,维修师父背着背包,走出公寓楼,转身闪进一条巷子。
巷子里赫然停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嘟嘟”两声,跑车炫酷的前后尾灯闪了闪。
维修师父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鲜红的头发,正是楚小豪。
他拉开车门,把背包朝副驾驶一扔,一手拨通视频,另一只手潇洒的上下抛着个优盘。
没过一会儿,电话接头,温焓清润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中响起。
“小豪哥。”
“哎!”楚小豪欢快的答应一声,朝温焓亮出优盘,“弟弟,搞定!厉害吧!”
“他居然没认出你。”
“认出什么?我就说你瞎担心,我回家的时候,身上钥匙丢了,手机也欠费,你哥我是从院墙爬进去的,你猜怎么招?我亲爹、亲妈,一个打电话报警,一个拿院子里的铁铲要来打我,我喊了半天才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