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易安垂眸看他，舔舔唇角，乖乖把手举起来。
结果，这个大尾巴狼还不怎么老实，老是晃来晃去。紧实的肌理带着温度，在他脸颊的皮肤上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去。俞远快被他烦死了。
室内开着暖气，俞远觉得就这两件衣服的工作量，快把他热出汗来了。
终于脱完，看着易安一脸无辜的样子，瞬间又一点脾气都没了。
俞远: “……”他为什么不去做个演员
结果，易安又看着他，指指腰带。
“”俞远瞪圆了眼睛看他，伸手就在他露在空气里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疼得易安忍不住笑着“嗷”了一嗓子，直喊: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俞远懒得理他，转身出去。等里面响起了水声，放了一会儿又关掉，接着是人沉进去的声音，易安才又喊他: “小远，我坐好了。”
俞远走过去，先探了半个脑袋到门边看他有没有坐好。万一看到什么刺激画面，可以随时撤退。
见他的确是乖乖坐进去了，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那只裹着纱布的手半举着抬高，跟上课举手要回答问题似的。还龇着牙对他笑。
画面瞬间一点都不暧。昧了，反而透着点沙雕气息。俞远放心了，身子跟着一直，走了过去。
结果刚进去，易安就划拉了两下水晃了过来，抬手搁到圆桶浴缸的边上，露了小半截肩颈看着他笑。
“”脚步一顿，俞远赶紧道， “你你你别出来!坐好，转身!”
易安快被他瞪圆了眼睛紧张的样子笑死， “盒盒”乐着划拉了两下水，听话地乖乖转身背对着他。
俞远这才轻吁一口气，挠了挠额头走过去。
易安那只伤的手稍稍抬高，小臂搭在浴缸边沿儿上。肌理分明的肩背上沾了刚刚他在水里乱晃留下的水珠子，盈着透明的光。宽肩窄腰，在水里影影绰绰地乱晃，有些扎眼。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俞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尴尬地清咳了两声，俞远拿过花洒，在他背后叮嘱了一句: “闭上眼睛，我要给你洗头啦。”
成天满脑子有机废料的易安，就连这句话都能想得异常深远。又怕自己乐出声气跑好不容易给自己洗一回澡的小男朋友，只好憋着笑， “嗯”一声。
俞远听出了他话音里的笑意，不明就里，嫌弃地瞥了他的后脑勺一眼，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
调到合适的水温，边小心地替他打湿头发，边注意着不让水雾洒到他手上去。然后打上洗发水，搓吧搓吧，就准备替他冲干净。
这下易安不乐意了，合着上回自己替他捯饬了半天，轮到自己这才两分钟
抬手就捉上俞远滑。腻腻的手指，赖皮道: “再洗会儿嘛。”
“……”俞远心说他平时自己洗也就几分钟的事儿，怎么今天要求这么高。没办法，为了照顾伤员情绪，只好又给他搓了会儿。
冲干净，卷着毛巾探手过去，替他在阖着的眼皮上贴了贴。又胡乱在他脑袋里搓了会儿，算是擦了。本想着也给他搞两个小羊角，奈何折腾了半天，手残，没弄得起来，只好作罢。
易安背着他，舔着唇角偷笑，随他瞎折腾。
“那我出去啦，”俞远退开了些，看着他的后脑勺道， “你自己随便洗洗就出来吧。”
易安没出声，知道还不到时候。就算自己说不方便，俞远也会瞥他一眼说“一只手还不够你洗啊”，所以干脆没开口。
见他半垂着脑袋不动，俞远倒是慌了慌，怕他觉得自己是不关心他，伤心了。
他是真的没想让他不开心，就是让他给这人洗澡，也太——刺激了一点，他还没那个心理准备。
“怎么了呀”俞远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答倒是没有，只有“哗啦”一阵水声。紧接着就被人压着后脑勺往前一带。
温温热热的柔软触感压到唇上，俞远反应了两秒，气得挣了挣，抬手抵着他的心口就推了一把。
这都什么时候了!伤着手还要给他闹!
这一推倒是不像往常，易安一下就把他松开了些，只是左手依旧揽着他的腰没动。一脸似笑非笑地垂着眼睫看他，然后用裹着纱布的那只手继续抚上他的后脑勺，压着嗓音小声道: “别闹，待会儿弄湿了。”
俞远: “”究竟是谁在闹
“谁叫你不给我买冰淇淋的。”易安要触不触地抵着他的额头，半干的额发在他额头上蹭来蹭去，理所当然道， “我就想尝尝味道而已，怎么了”
“……”对他这种有理由要亲，没理由也要亲，理由不充分就杠着亲的行为，俞远已经没那个力气生气了。
抵在他心口的右手还没收回去，后知后觉地，觉得手心有点发烫。甚至有一点点小羞耻地觉得，手感貌似还不错……
被自己这个念头晃了晃神的俞远，像是要急于把自己这点羞于见人的小心思撇出去。于是抬眼，瞪着他，手从他心口挪开，勾着他的后脑勺往下一压，颤着眼睫错脸贴上去，第一回真正意义上的，主动了一回。
易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懵了心神，下意识地眼睛一圆。反应过来之后，压着心里的那点甜意和欢喜，阖了眼睫，迅速给了他响应。
“尝够了没”话音里带着微喘，俞远退开了些，像是那个在浴缸里泡了热水澡的人是他一样，脸颊上染着热乎乎的红意，带着点气恼的羞意问了一句。
易安垂眸看着他软乎乎还要装着气鼓鼓的模样，唇角边的笑意就有点藏不住。舌尖舔了舔上唇，餍。足地点了点脑袋。
点完，又立马摇了摇。俯身，舌尖在他比平时更加饱满莹润的唇上又扫了扫，尝着那点淡淡的香草味，哑声道: “没尝够。”
俞远: “!!”真的是给他够了!!
“快洗!水都冷了!”轻推了他一把，转身把浴巾给他搭到浴缸边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赶紧出去了。
身后的易安又弄出“哗啦”一阵水声，看着他带着点小慌乱的背影，抖着肩笑得不行。
等易安腰侧随意缠着一条浴巾出来，要掉不掉隐隐露着点人鱼线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俞远才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没给人拿换洗衣服进去。
这下，还怪不得易安了。
俞远抿唇咳了两声，眼神一个劲儿地往边上飘: “我去给你拿衣服。”
易安浴巾后面的小腿抵着他的膝盖往前一压，两手往他坐着的单人沙发扶手上一撑，压着嗓音戏谑道: “反正都要睡觉了，不穿也行啊。”
“……”俞远小同学往身后的沙发里一靠，搭上他的肩，摆出一个丑拒的姿势，瞪着他， “给老子穿!”
易安愣了两秒，接着忍不住偏头笑出声。
生出一种在一起待久了，两人的性子或多或少都被互相影响了的感觉。
起身退开，任由俞远去背包里给他翻睡衣和——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的替换衣服。
抱着衣服往他手里一塞，俞远转身进了卫生间，免得他又当着自己的面来个当场试穿什么的。他觉得这人做得出来。
东摸西摸磨叽完，终于安安静静躺进了被窝里。
易安见他眼皮都撑不开了，侧身关了床头的灯，伸在被子外面的手缩进去，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轻声哄道: “睡吧。”
俞远像是小猫哼哼似的，轻轻“嗯”一声。安静了一小会儿，易安无声轻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结果怀里的人脑袋在他心口蹭了蹭，极小声的，在静谧的夜里又显得尤为清晰，像是能顺着耳朵灌进他心里去似的，说道: “以后想说了，就告诉我。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反正，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就行了。”
心里的那点情绪，被他给自己带来的暖意融了一样，蒸腾成水汽。像是轻轻吁一口，就能离他而去。
唇在他发心上贴了贴，易安轻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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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快被我儿子暖哭了(来自滤镜超厚的亲妈视角)
像是心里终于散了一件事，又有小男朋友陪在身边，易安这一觉睡得踏踏实实，一直到怀里的人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才朦朦胧胧睁开眼。
“你再睡会儿吧。”俞远本意是想悄咪咪地下去，没想到还是把人吵醒了。
“几点了”易安轻笑了一声，把人揽着又重新摁回了心口，下巴在他发心上蹭来蹭去。
“中午了。”俞远回他，声音闷在他怀里。
“那不睡了，”易安道， “带我对象去吃饭。”
就是这句不睡了，又让俞远等了小半个钟头才从床上下来。也不知道他这整天哼哼唧唧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两人出门，酒店楼下就是蓉城最繁华的商圈。吃了顿饭，又陪着易安买了两件新衣服。看着他把沾了血渍的卫衣整齐迭好塞进牛皮纸袋子里，俞远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问道: “要不，不要了”
一件让他大年夜晚上穿着经历了不知道什么难过事情的衣服，俞远怕他看见就想起昨天的事。
易安闻言，偏头看着他挑眉: “你是不是嫉妒我有对象给我买衣服”
俞远: “……”
“你羡慕我很久了吧”易安无视他一瞬懵逼的表情，接着道， “还想撺掇我把我对象送的衣服扔了，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俞远平了嘴角，面无表情看着他演。
“算了算了，不说你了。”易安舔了舔唇角，憋着笑意一胳膊肘搂上去，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别说你羡慕，我自己都嫉妒我自己!你说我对象怎么那么好呢怎么就让我给摊上呢”
易安偏着脑袋探身过去看他表情，见他只一脸无言以对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就又搭着他的肩往自己身侧一摁，追根问底: “啊”
“……”俞远没辙，抿唇弯了个假笑， “大概，瞎了吧。”
虽然俞远再三强调，陶宁让他什么也不要买，易安还是没听他小男朋友的，笑嘻嘻应付了过去，挑了两套俞远一听“鱼子酱”，还以为是吃护肤品，又杂七杂八买了些别的，看上去和上门提亲有一拼的架势，傍晚的时候去了俞远家。
易安这张脸本来就生得好看，眉眼里去了戾色，外套里又穿了件俞远平时爱穿的米色系针织衫，看上去整个人都乖了不少。摇身一变就成了家长眼里“别人家的孩子”。
一进门，就弯着他那双桃花眼嘴甜甜地叫人，看得陶宁顿时生出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心情。
又见他大包小包的提溜不少东西，转眼换了张脸，难得怪起了俞远。
“不是让你叫小易别买东西来了吗”陶宁小声道。
“……”第一回见识亲妈这招变脸绝技的俞远好郁闷啊。微微一鼓嘴，没说话，转头嗔怪地瞪了易安一眼。
易安见状，一脸讨饶，龇了一口大白牙给他。
看着两个孩子暗戳戳互动的陶宁转头憋笑，接着一本正经招呼两人上客厅沙发里坐，又让儿子陪着易安看看电视吃点水果。
“你看我表现还行么”易安看着一脸没精打采的俞远，忍着笑，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胳膊，小声问道。
俞远偏头看他，瞟了一眼后转头，垂着脑袋嘀嘀咕咕: “我妈还是第一次说我呢。”
易安看着他跟个小孩儿吃醋似的样子，忍不住抖着肩乐出声，又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清咳两声压了压笑意。
原来小男朋友吃醋的样子也那么有意思。易安决定晚饭的时候再好好表现一下。
陶宁这么多年一直经营着一家当地推荐老店榜上有名的火锅店，独门炒料绝技，生意一直很火。平时在家做饭的机会还真不多，还好问了下俞远，说是易安什么都吃，不挑。怕自己那两道小炒拿不出手的陶宁干脆在客厅圆桌上备了一大桌火锅菜，并且非常贴心地从店里拿了个鸳鸯锅回来。
就是蓉城的鸳鸯锅也和包邮区的不太一样，人家是打太极似的画着半弧的一半一半，这儿的是一整个辣锅，围着当中一小撮可怜巴巴的，也就比一个茶杯大不了多少的菌汤小圆圈。
这会儿坐在桌子前面的易安，觉得自己这待遇真的相当可以了。能给你上鸳鸯锅的蓉城人，那绝对是最大的妥协啊。
知道易安能喝酒，开饭前干脆给易安倒了一点，酒量不错的陶宁终于有人陪着在家喝一点了。
就着一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牛油辣火锅，黑毛肚耗儿鱼贡菜干，麻辣牛肉鲜鹅肠，轮番在麻香味十足的红油里不停翻滚。蒸汽氤氲，热气腾得窗玻璃上都糊了一层白雾。
俞远看陶宁和易安，像是两个自来熟的朋友，聊得居然还挺投机，心里也跟这室内的温度似的，暖乎乎。忍不住边吃边看着他俩偷笑。
陶宁扫了儿子一眼，看着他抿唇偷笑，还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样子，酒杯一搁，就开始不想做个亲妈了。
“小易来，”陶宁拿了漏勺，在菌汤里舀了两个白嫩嫩的小鱼圆， “鱼肉是自己打的，你尝尝。”
“谢谢阿姨。”易安端着小碗凑过去，笑眯眯谢道。
俞远一听，伸长了脖子，小碗往陶宁那儿一凑: “妈，我也要。”
“你吃别的吧。”陶宁放下漏勺没看他。
“……”俞远一愣，不情不愿地把手收回来， “为什么呀”
知道自己吃鱼怕卡刺，以前他妈妈做了手打的鱼圆，都会让自己多吃点，说是吃了聪明。怎么今天自己主动要还不给了难道是……觉得易安不够聪明
内心对男朋友生出一丝同情的俞远偏头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易安。
结果陶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下巴朝锅里一抬，道: “哪有人自己吃自己的让小易吃就行了。”
“……”刚还在同情易安的俞远瞬间没了笑容。
“噗——”一口鱼圆差点没忍住喷出来的易安赶紧咽进去，又喝了一口酒压了压，偏头看着俞远，舔着上唇角无声抖肩。
这特么，丈母娘果然是亲人啊，这台词绝壁没提前对过，居然能和他想到一块儿去。
觉得自己绝对被针对了的俞远看了一眼笑眯了眼的易安，又看了一眼一本正经还在吃的陶宁，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天花板，伸手，端起自己跟前那碗红糖冰粉，冰碴子咬得咔哧作响。
好气哦!他要降降火!
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快吃完的时候，陶宁拿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易安一个，俞远一个。
俞远笑眯眯接过: “谢谢妈妈，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小财迷。”陶宁笑着嗤了他一句。本来准备昨晚就给儿子的，结果人家要出门，她就给忘了。
“阿姨我就不用了吧。”易安还是第一回遇上这种阵仗，居然有一点点慌，下意识地就要推。收压岁钱这种事儿是什么感觉，他都快忘了。
除了昨晚小财迷俞远给他发了个188块8毛8，还没除了家人之外的别的长辈给自己塞过压岁钱。
“收吧收吧，客气什么。”第一次见识易安不好意思的俞远终于找到反调侃大佬的机会，笑嘻嘻地在边上起哄。
“不光是压岁钱，”陶宁看着他，笑着解释道， “还有……第一回上门的……”
陶宁说了一半，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没再说下去，裹着大吉大利的红包又往他手里塞了塞。
易安愣了愣，向来厚实不可摧的脸皮，居然忍不住觉得有点热。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傻乎乎地“嘿嘿”两声，道: “谢谢阿姨。”
“……”觉得剧情又突然急转而下的俞远看了两人一眼，又扫了一眼易安手上明显比自己这只厚实不少的红包，前后联系了一下两人的对话，瞬间就明白了。
本想看大佬表演一个在线害羞的俞远，一下又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俞远: “……”手里的红包，突然就不红了。
家里不用回，易安干脆待在了蓉城，等着陪他过完生日，快开学了再一起回学校。就是没再好意思每晚都让俞远陪着。
初二那天一早，易安收到了奶奶发过来的微信消息。这个app还是前几年自己教他们用的。易安看着消息框上的红色小数字顿了顿，还是点开了。
【爷爷奶奶先回去了。明年，带上你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回家，让我们看看。小安喜欢的男孩子，我们一定也喜欢。】
易安垂着眼睫，看着这条消息怔了好久，直到手机自动锁屏。
阖了眼睫，长吁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是两位老人妥协了还是想通了，只是不管现在如何，那些过往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吧。
三天两头在微信上念叨着他大兄弟的池嘉燚，从俞远那儿知道易安来了，兴冲冲地约好人，带着他们好吃好喝溜达了好几天。
还上大熊猫繁育基地去看了一趟滚滚。正好基地繁育中心生了几只团子崽崽，大家排了老长的队，隔着玻璃像在医院育婴房看小婴儿一样，一个个抻长了脖子在那儿“嗳”来“嗳”去，稀奇得不行。
刚生下来的小团子只有小耗子那么大，粉粉嫩嫩的还没睁开眼。有两个小兄弟大概长得快一些，身上已经长出了浅浅淡淡的黑白色茸毛，叉着两条小短腿趴在软布上呼呼大睡，看着软乎乎的可爱死了。
易安见俞远看得津津有味，笑着凑过去问道: “你喜欢”
“喜欢也不能养啊。”俞远偏头看他，好笑道。说完，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想养这个怕是你们有钱人的基本操作也办不到啊。”
易安看着他笑，这小孩儿现在是越来越皮了。抬手摁了摁他的脑袋，转念道: “可以养别的啊，比如你那天发我的照片，抱着的那只小猫。”
俞远一听，果然眼睛都亮了，抬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不讨厌小动物呀”
“为什么要讨厌”易安好笑道， “等大二查寝不那么严了，我们在家养”
“好。”俞远笑弯了眼睛，看着他猛点脑袋。
转眼就是元宵，易安掐着点，先给他发了个生日祝福，两人窝在被子里打完一通电话，叽叽歪歪聊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睡过去。每年元宵，俞远的生日总是白天和池嘉燚还有玩得要好的几个同学一块儿聚一聚，晚上在年节里最后一个团聚的夜晚再和家人一块儿过。今年易安来，陶宁干脆让他带着易安一块儿上外公外婆家吃饭，就说是同学来玩儿。
陶宁起先这么提议，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完，陶宁又对着俩男孩子笑嘻嘻道: “吃完了你们就上外面好好逛逛玩玩，看看元宵灯会，赏赏夜景猜猜灯谜，晚了就不用回来了，我还要早点睡。”
知道两个小孩儿估计也想趁着俞远生日另外约个会啥的，陶宁故意这么说道。
而听了亲妈如是说的俞远: “……”
早有节目安排就怕陶宁不让俞远出门的易安: “<(￣︶￣)↗[GO!
于是，厚着脸皮以俞远大学同学兼室友身份上人外公外婆家蹭饭的易安，又拎着大包小包上两位老人家里吃了一顿。又非常不好意思地硬被塞了一个新年红包。看得俞远悄咪咪捅了捅他，小声玩笑道: “见者有份，分我一半，下次还带你来。”
蓉城这几年，每年都有元宵游园会，吃了晚饭蛋糕和生日面的俞远，跟着易安一道上街看了电子烟花秀，又混在不少穿着汉服提着灯笼的小哥哥小姐姐里逛了一会儿夜市。混在热闹的人堆里，虽然没什么好买的，俞远还是觉得挺有意思。
人多，挤得易安浑水摸鱼，时不时就勾搭着俞远的手指牵牵扯扯。挨得近了，还要挠挠掌心。撩拨得俞远不时拿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易安则是不停回以他一副“我干什么了吗”的无辜假笑。弄得俞远大庭广众的拿他没办法。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易安勾着他的小手指，稍稍俯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跟我去个地方。”
“嗯”俞远偏头看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不逛了吗”
易安勾着唇角点点头。俞远也没问去哪儿，跟着他出了人群，上了车。
网约车越开越远，直往近郊的地方开去。
易安靠坐在后排，搁在座椅上的手握着他的，紧紧牵着。
看着车窗外人车渐稀，俞远突然想到网上见过的那些拐卖对象的新闻，偏头看了易安一眼，又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弄得有些想笑。
“干嘛呢”车厢里虽然暗，易安还是看清了他的小表情，凑过去，小声佯装质问道。
“没。”俞远抿唇，摇摇脑袋，坚决不告诉他。
易安见他这样，也没再追问，就是干脆挤过去一些，又挨着他近了一点。
车子终于停下到了指定的地点，易安牵着他，往这片建在近郊的酒店里走。
青瓦木门竹廊，每一栋造型各异的小屋子连着庭院，远远隔着，掩在林间。
“你早就订好的”被他牵着，踏着一级级石阶进了屋，俞远抬眼问他。
易安笑着点头。抬手看了眼时间，拉着俞远上了二楼的竹廊阳台。
“”俞远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易安站到他身后，抬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俯身凑到他肩窝里，小声道: “等一会儿。”
俞远闭着眼睛笑，乖乖“嗯”一声。要不是他站在后面，他又得以为这人要亲他了。
安安静静等了一小会儿，覆在眼前的手松开，易安语带笑意地提醒他: “好了。”
俞远低头揉了揉眼睛，拧着身子转头看他。
“别看我，”易安笑道，又指指外面， “看那儿。”
俞远纳闷转头，朝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
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片成群结队的小光点。俞远微愣，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就见那片光点集结过后，迅速变幻了阵型。夜空里闪闪烁烁，像是勾勒出了一幅肖像。仔细一瞧，还有点眼熟。
“那是……”俞远有点不确定地转头，微仰着脸看易安。
易安看着他怔怔的样子，无声笑着勾了勾唇角。本来就是环着他抵在廊檐边上的姿势，干脆低头啄了他一口，轻声道: “你看着他像谁他就是谁。”
眨巴了两下眼睛，俞远也没心思去问他怎么站在外面就亲他这回事儿了，呆呆地转头，接着往夜空里看去。
转头前的肖像逐渐模糊，光点重新列队，形成了两排上下错开的文字，清清楚楚地在夜空里写着:小远， 18岁生日快乐。
这下，俞远再懵也明白这是为谁准备的了。
从没想过会收到这样一份生日礼物的俞远，小心脏扑腾得有些厉害。
易安见他不说话，抬手环到了他身前，箍着他的肩，下巴搁到他肩侧，轻轻晃着身体蹭了蹭他的颈窝，小声又说了一遍: “小远， 18岁生日快乐。”
俞远还没缓神，有些不知道怎么响应他。夜空里的表演却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