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头打结般,被鬼婴恶狠狠的掐住脖子,它埋下头,小小的蜷缩在男人心口,如同吮吸奶水般埋头,一口一口咬空心脏。
随后,它抬起头,被憋死在肚子里的鬼婴面色青紫,脸上满目憎恨的笑阴沉的看向所有人。
所有人都要疯了:“啊啊啊啊!!!”
系统也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振作一点啊啊啊啊啊!]
从二楼被推下的玩家被摔断了手脚,他挣扎着,视线里猝然出现一张青紫的小脸,那尖锐的牙齿微裂。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
鬼婴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溅出,如血雨般血淋淋的落在尸体的面上。
所谓祸不单行,一团火焰在戏院的角落燃起,便似满天星散满四周,在瞬间燃起了足以烧毁一切的大火。
席妄在戏台上笑,他笑得畅快,张开手感受扑面而来的热度。
“烧吧!烧吧!”他兴奋挥袖,目光所致,戏台之下,所有人在大火中皆为蝼蚁。
来看戏的客人脚步慌乱,他们尖叫着,推搡着,惊恐的将身边的同伴推开,再难见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脚步轻移,兴致勃勃的下方。
那些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能肆意轻慢、打压下九流的客人,在此刻,与那些下九流一齐,平等的面临死亡,再大火中尖叫哭喊求饶。
鬼婴不知不觉间来到他的脚边,轻柔的将爪印按在他的裙摆,他嫌弃的挥袖,鬼婴低头身影消失在灼热的火海中。
点燃了铺满戏台的红绸,顺着面料在瞬间,冲天而起。
火舌撩动着衣摆,席妄立于火海之中,眼神快意,露出肆意的笑容。
几乎灼痛皮肤的热度翻涌而上,席妄被人一扯,他脚步踉跄,一抬头瞬间脸色一白。
“阿、阿九……”
他面上的快意仇怨瞬间烟消云散,他惴惴不安,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祝九并没有看他,锐利的凤眸扫过四周,选定一个方向,一把攥住席妄的手腕,拉扯着往外走。
“快,跟我来!”
席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被有力的手臂圈住,祝九一把把人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敏锐的躲过掉落下来的木块,直直的往外冲。
席妄怔怔的抬起头,祝九眉眼深邃,面上凝着几分凝重,视线一直偏在旁的地方,只顾着看着逃生路。
他面上映着灿灿如彩霞般的火,斑驳着火光,深邃的眉眼阴影深深,那烈焰般的色彩落在面上,只一双凤眸倒映着火焰明亮深刻。
脚步坚定,拖着套着绣鞋走不动的席妄,也要一同离开。
就像……就像一个盖世英雄。
席妄表情依旧是愣愣的,像是吓傻了般,怔怔的看着祝九的侧脸,瞳孔里清晰的倒影着他。
那火烧的热度仿佛也涌到了面上,他眼中水色涌动,一双眸子多情潋滟,泛起如酒液般醉人的色彩。
在跑动的过程中,他颠乱了发髻,昂贵的头面掉了一地。
席妄却只是愣愣的,傻乎乎的看着祝九。
“哗啦——”席妄被祝九丢进水缸里,整个人沾了水,妆面糊成一片,好不狼狈。
祝九垂着头,距离越来越近,在席妄期待的目光下,他用手撩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从指缝、下颚滴落的水珠敲打般落在席妄的面上,席妄痴痴的感受着冰冷的水珠,像是在敲他的心鼓。
“阿九……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已经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只要他想,他可以最先逃离。
席妄忍不住发问,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在祈求着什么。
祝九眼眸微闭,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低眉看着水缸里妆容花成鬼的小花猫,难得被逗笑般笑了一下。
没注意到,自己面上也是一片黝黑,脏兮兮的烟灰被洗了大半,仍然东一条西一道的花在面上。
“席妄。”他俯下身,撑着水缸边缘,不知为何,突然叹气:“为什么要做这么孤独的梦呢?”
“什么?”席妄怔住,却好似被戳中了内心。
他双目盈泪,扒着水缸边,像是一只丑丑的美人鱼,天真懵懂的仰着头看着男人。
“下次,也对自己好一点吧。”祝九答非所问。
那双淡漠无情的凤眸猝然柔和些许,溢满了或许可以被称之为心疼的色彩。
“一直被人背叛,一直深受苦难,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故事。”祝九轻声说,他眉眼恹恹,在此刻却分外认真。
明明他自己还因为孤独而感到绝望,明明他之前还说妄图拯救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但是此刻,祝九似乎在尝试着,把席妄救出漩涡,至少往上带一带。
席妄猝然红了眼。
在被火海包围的时候,席妄期盼着有一位盖世英雄能将他救出苦海。
在绝望自尽的时候,他希望着有一位知己、或者谁都好,能来送他一程,让他的归程不那么孤独。
在被一卷草席裹着潦草丢到乱葬岗的时候,席妄想,他这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从地狱爬回来,终于见到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光。
席妄期盼着有一个人能几近昏庸,近乎失智的、毫无缘由的爱着他。
他也如此的,爱着祝九。
在第一眼,就很喜欢,很喜欢。
席妄的眼泪不停不停的掉,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掉出来,被手指仓皇、混乱的抹去。
他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脸上花花绿绿的糊了一片,哭得像是个小脏猫,蜷缩在水缸里,张着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他不停的说:“好寂寞,好寂寞啊。”
为什么会这么寂寞?
没有阿九的世界,真的好寂寞。
连席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无意识的不停的念叨着,絮絮诉说着委屈,将眼泪从眼尾抹去,脸上擦得乱七八糟。
祝九只是安静的陪伴在一边,他安安静静的听着,用身体将哭得难堪的席妄挡住。
好在这会所有人死里逃生,正在焦急的清点人数,仓皇的拯救着大火,不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临近黄昏,这一场闹剧才彻底谢幕。
天空像是被火光染红般,浩浩荡荡的红晕熏染了整片天空,那灰败的云彩正坠着红云的尾巴,迅速的降下帷幕。
发暗的阳光残破的躲进云层里,逆着匆忙的人群,祝九抱着哭累的席妄,将火海燃烧过的痕迹抛在身后。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奔赴残骸,无法逃离的人三死十六伤,因其恐怖的死相,明天恐怕又登上报纸版面。
但在这个一直在死人的时代,似乎这点死亡也不必放在眼里。
席妄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揪着祝九的衣领,神情很是依赖。
祝九垂眸低声问:“你还要杀谁?”
席妄面上一怔,他扯出一个笑容,戏谑又冰冷:“还有三个。”
他伸出手,毫不避讳的在祝九怀里仰起头,自得的宣告:“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一个参与了毒哑我的嗓子,一个人推动着别人放火,还有一个……”
席妄语句微顿,俏皮的歪了下头,撒娇般轻哼:“他骂我!”
“那就杀了。”祝九没做犹豫,直接审判。
席妄嘻嘻笑出了声,面上像是偷吃到蜂蜜般,满是甜蜜的窃喜。
揽着祝九的脖子,撒娇般用软乎乎的脸去蹭他的侧脸,嗓音糯糯:“阿九最好啦~”
喜欢阿九。
“啾咪~”席妄迅速在祝九侧脸亲了一下。
祝九眉头微蹙,想要教训他不能乱亲人,垂眸看到他倚着自己开心的模样,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先生,明日就要到海区了。”
与海区相邻的一座城市里,昏暗的公馆唯有书房还点着一盏亮灯,金发碧眼的绅士看着加急送来的电报,面色凝重。
从门外怯怯的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一个穿着戏服的小伶人探出头,他面上带妆,柔和的眉眼勾勒着眼尾,怯怯的压下,好像一只柔弱的小鹌鹑。
若是熟悉玲珑仙的人在此,恐怕能从小伶人的眉眼里看出五分熟悉,一举一动相似得令人不适。
绅士抬头,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安安,怎么还不睡?”
他手一招,像是招小动物般,小伶人便到了他怀里。
小伶人看起来实在小,不过十几岁,身子骨还没张开,怯怯的缩到先生的怀里,小小声开口:“我有点睡不着。”
“到了海区,你的好日子就到了,可是心里紧张?”绅士摸了摸他的小脸,面色颇为意味深长。
他上下打量怀中的少年一翻,眼神中透着满意。
不妄他提前去把主角受接出来,原先主角受与主角攻相遇是在十八岁,提前两年,带到身边仔细调教半个月,与玲珑仙的一举一动都有了几分相似。
作为送给主角攻的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明天见到牧少帅,你要好好讨好他,知道吗?”他不放心的叮嘱,面上满是关切。
手落在小伶人的肩膀上,威胁般一按:“嗯?”
被打怕的小伶人身子一抖,眼中溢满泪花,很想求先生不要把他送出去,可唇瓣糯糯半响,也只能吐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嗯”。
威廉斯满意了,把小伶人推下去:“去睡吧。”
小伶人走了,威廉斯眉目微沉,似在自言自语:“这个世界我知道有灵异元素,但死亡率也太高了。”
“呵,死掉的不过是一群蠢货,我心里有数。”
“未开荒的世界不稳定随时崩溃这不是常事?上个世界被毁跟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等着吧,这个世界的奖励是我的。”
威廉斯满脸志在必得。
他带上黑帽,遮住自己满头金灿灿的卷发,遮掩般的阴影下,唇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来自国外的威廉斯先生是一位贵族,几年前,因为痴迷华人戏法而来到这片大陆,正好撞上玲珑仙登台,一曲唱罢,他彻底迷恋上了这位中式古典风情的美人。
在他的笔下,玲珑仙就犹如那古代东方的化身,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令人着迷的风情。
华人素来内敛、温吞,在极致的温柔中,诞生出的如梦似幻的蝴蝶,如云雾般不可捉摸,如意象般只可会意。
却叫威廉斯痴迷至今,依旧在全国各地寻找着这份美的影子。
他猝然降临海区,没有一个人不以为他是来见玲珑仙的。
牧文俊早前也听说过这位异国贵族的名头,如今海区群龙无首,租界驻扎的大使想顺势接管海区,海区原本的官僚又急于稳住海区政权。
牧文俊因反应迅速,竟因此短暂的得到了海区的权柄。
此刻,也是以海区代表的身份,接见了这位异国贵族。
干净昂贵的汽车在海区首府停住,副官上前拉开车门,从车中走下一个带着礼帽的绅士。
绅士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金发碧眼的脸,深邃俊朗的眉眼年轻又俊朗,一口流利的中文,有礼又俏皮,足以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哦,牧少帅,久闻大名。”
牧文俊笑着迎接:“您好,威廉斯先生,我们进去聊?”
“别急,小可爱有点紧张,作为一位绅士,不妨多点耐心。”威廉斯笑得意味深长,他转眸看向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车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绣鞋出现在眼前,逐渐俯身钻出来的少年眉眼漂亮,神情怯怯,足以叫人升起万般怜爱。
牧文俊眸色微定,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白色戏服的少年与玲珑仙有几分相似。
他下意识的看向威廉斯,下一秒怀里扑进一个人,威廉斯像是丢一件不要的物品般,笑着把小伶人推进牧文俊的怀里。
“送给牧少帅的礼物。”威廉斯浅笑。
牧文俊呼吸一顿,“这……”
怀里的小伶人怕得直发颤,怯怯的扯着他的衣袖,目露哀求,轻轻摇了摇头。
那模样,当真与玲珑仙演的杜丽娘有五分相似,再加上这一身戏服,活像是玲珑仙小的时候。
所有人心思百转,暗暗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
威廉斯却毫不见外的拄着宝石手杖往首府里走,大气奢华的公馆似乎也不过是他一个别院。
他一边走,一边轻快的哼着不成调的唱词,俨然是长生殿里一段。
唱得是杨贵妃捉奸吃醋,又娇又嗔那段。
其中的意味谁人不知?不过是正主回来了,就不要替身了。
牧文俊眉头微低,敷衍的让人去安顿小伶人,追着威廉斯而去。
他在海区的地位,还需要威廉斯先生的帮助。
小伶人被安排在了威廉斯与牧文俊的房间中间,他乖乖巧巧的,一声不吭的抱着东西去住。
从公馆往外眺望,越过层层叠叠的树木,那树冠遮住大部分的风光,唯有黑暗里一片住宅区灯火通明,透过郁郁葱葱的枝条落在眼前。
伺候的仆人注意到了小伶人的目光,随口说:“那里是玲珑仙的住宅吧,他住的地方总是灯火通明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总是渗得慌。”
小伶人抚着窗台喃喃自语:“玲珑仙……”
他面露羡慕,心想,这么大的角,一定过得很好吧。
至少比他好多了。
玲珑仙成了角过得好不好,席妄最有发言权了。
他只觉自己这二十八年都白活了,还不如这段时间来得快乐。
前日被人从火海里救出,大哭一场,他那眼睛被烟熏得发涩,又疼又肿,一回来就发了脾气。
娇气的嚷嚷疼,作势要哭闹。
眼睛肿成这样,再哭更难受,祝九捉着他的手,拿鸡蛋热敷。
敷了一天,还是觉得难受,席妄扁着嘴委屈的发紧:“我肯定都不漂亮了,不许你看,不许你看。”
祝九:“……不看怎么敷?”
“反正不许你看!”席妄才不管,撒着娇耍赖。
祝九怀疑他就想撒娇,不顾他的反对用药膏敷在眼皮上,缠上纱布。
席妄看不见,又觉得不安定,抓着祝九的手不放。
他一不吭声,就急着叫唤:“阿九!阿九!”
逼得祝九不得不连声答应:“我在,我在。”
折腾到后半夜,席妄才终于觉得困了,趴在祝九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化作鬼身,昼夜颠倒,白日不醒晚上不睡,到了晚上又直嚷嚷着眼睛里有东西。
祝九依着他说的,拨开薄薄的眼皮,只见那漂亮的眸子里清凌凌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
他倒也没敷衍,凑近吹了吹,近到连那眼睛有几根睫毛的数得轻风一吹,睫毛就娇气的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格外可爱。
要说老来俏,席妄二十八岁了,身子骨不同那些年纪小的小伶人,也是个高挑青年,偏经年唱戏,唱得体软身娇,越发有韵味。
那眼睛一转,满满的风情万种,勾得人心神摇曳。
细细的风吹到眼睛,舒服极了,席妄面露舒适:“再吹吹。”
“……娇气包。”
祝九看出他就想撒娇,无奈的依言轻轻吹眼睛。
席妄被说了,立刻委屈的撅起嘴巴,撒起了脾气,手按在祝九的胸膛不许他靠近:“你凶我!我才不给你吹!你凶我!”
他作势又要掉小珍珠,泪盈盈的控诉祝九,偏过头不肯给他看眼睛。
祝九看他眼底泛红,用指甲轻轻搔了搔眼尾,卷翘的睫羽扫过指腹,他无奈轻哄:“哪里凶你了?”
“眼睛还疼吗?”
席妄一被哄,当即红了眼圈,趴在祝九怀里委屈的点头,娇气的直喊:“疼。”
又是上药又是热敷,这还疼,祝九思考许久,垂眸在席妄的眼皮上试探的亲了亲。
柔软的唇落在眼皮上,席妄睫羽微颤,还不等他抬眸,便感觉湿漉漉的触感舔过眼皮。
席妄心脏一滞,“噗”只觉得眼前开放着漫天心花,他睫羽颤了颤,被舔过眼睑,怜爱的唇细致的抚弄过眼尾。
一时之间,热度翻涌,席妄面色潮红,手指难耐的攥紧祝九的衣领,身子直直发软,全依赖祝九圈住腰部的手臂支撑
他喉间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身子软得不可思议,那热乎乎的嫣红顺着耳垂漫进衣领里,羞涩的躲藏进无人看见的地方。
席妄身子直发颤,咬着唇忍住含糊的嗓音,只是呼吸灼热,吞吐着难耐的情愫。
以至于他双腿磨蹭,如珍珠般莹润的脚趾忍不住攒住床单,忽紧忽松的绽放。
“阿、阿九……”他情态难掩。
正要诉说情意,屋外猝然传来敲门声,管家嘶哑的嗓音惊扰一室春意。
“先生,牧少帅下了请帖,邀您去参加威廉斯先生的接风宴。”
“……”
祝九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屋外。
管家没听到回应,疑惑敲门:“先生?”
坏了好事的席妄直接炸了毛,捞起枕头恶狠狠砸了出去:“滚啊!!!”
看着炸毛的席妄,祝九赫然轻笑出声。
席妄:啊啊啊啊!
是夜,灯火通明的宴会人影交错,长发的青年一身暗红长衫,折扇手中把玩,眉眼生俏眼尾飞红。
顺着人群一路走来,无数人回头看他,皆是面露惊艳。
席妄拿着折扇款款而来,顺着众人的招呼声走进宴会。
宽敞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头顶的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着光影,那色彩纷呈的光洒落在青年身上,就像是喝彩的星光,照着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那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勾唇一笑时清丽脱俗的眉眼微微弯起,越发动人心弦。
就在这万众瞩目间,一位金发碧眼的绅士拄着手杖,将手掌贴在胸前夸张的向席妄问安:“哦~玲珑仙,让我看看,真漂亮啊。”
“今夜的你,是这个地方最美丽的人。”
他碧眼深邃,深情款款,膝盖微屈托着席妄的手,行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吻手礼。
今夜是威廉斯先生举办的舞会,威廉斯先生作为异国绅士,他的身份在海区租界格外出彩。
他屈膝向席妄问安,所有人的眼神都忍不住落在席妄身上,想要去看他的反应。
对此,席妄嫌恶的抽回手,用手帕擦脸擦被碰到的手,随后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手帕丢在地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威廉斯却只是笑:“你还是这个脾气,美人娇纵自然有娇纵的资本。”
“玲珑,我想邀请你跳今夜的第一支舞,希望你赏光。”
在舞会上,第一支舞和最后一支舞最为重要,宴会主人的第一支舞,邀请的是他属意的心仪之人。
威廉斯自信席妄不会在此刻落自己面子,主动退后一步朝他绅士的伸出了手。
彼时音乐适时的奏响,小提琴的声音从琴弦中流泻,搭配上钢琴轻快的脚步。
席妄眼神一扫,竟扯着自己身后人游走进了舞池。
他在舞池中旋转半圈,成功和祝九搭上了手,带着他的手扶住自己的腰。
席妄歪了下头,小小声撒娇:“阿九会不会跳,我带着你跳好不好?”
他眉眼灵动狡黠,像是只小狐狸,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似乎对此十分期待。
祝九面不改色的扯谎:“不会,靠你了。”
席妄面上笑容一绽,在众人吸气声中,他游走到舞会最中间,身上的暗红色长衫衣摆在空中绽开,随着音符踩踏着节奏。
你进我退,脚步轻盈合拍。
在舞会上,席妄抚着祝九的肩头,随着动作而逐渐靠近,悄悄将耳朵凑近心脏,那一刻的心脏震动,不知是从何而来。
扑通——
扑通——
温暖的灯光下,水晶吊灯在头顶在透过折射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微光,稀碎的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脚步契合,难舍难分。
温软的嗓音用情意绵绵的词句唱着隐晦的爱语,身姿高挑的男人垂首,一手把住青年后腰,一手与他握着手。
两人在人群中旋转,暧/昧的的夜似乎也相得益彰,霸道的占据了所有视线。
在一曲毕后,席妄意犹未尽,他小脸俏红,被人牵着走从舞池中退下。
比起四周西装楚楚的男人,他们特立独行的还穿着旧时代的长衫,黑发由发带束在脑后,一俊一靓,更像是彼此独一无二的衣装。
看出席妄眼中情意绵绵的情愫,威廉斯被落了面子的难堪脸色又深沉了几分。
他第一时间就截住了下舞池的两人,面上带着难过的笑:“玲珑,这是你的新朋友吗?我以为第一支舞你会和我一起,我们也是这样不是吗?”
席妄面上羞涩的笑意一敛,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女子小小的竹制折扇雕花繁复,被修长的手指拿在手中,就像是一件玩具。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只想和我的阿九跳。”
他毫不避讳,抬臂压在祝九的肩膀上,将脸枕到胳膊,眉眼含情、欲语还休,一派情根深重的模样。
威廉斯冷了脸,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
来人是小伶人安安还有牧文俊,牧少帅目光在席妄倚着祝九的动作上一扫,手臂猛然一紧,直把安安腰勒疼了。
他也不敢说,总是怯怯弱弱的,眼中含泪的可怜模样像极了席妄。
祝九眼神微定,立刻被席妄捕捉到了。
他伸手毫不客气的在祝九腰上拧了一把,咬牙切齿:“你在看什么?!”
“他有我好看?”席妄差点闹了起来,看向安安的眼神格外噬人,像是淬了毒般,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见一个爱一个的烂黄瓜!”他一字一咬牙,在祝九耳边阴测测的骂。
祝九:。
“……他有几分像你。”祝九头微低,轻飘飘的在席妄耳边低语。
席妄目露怀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安安几眼,目光在牧文俊手臂上一扫而过。
祝九适时补充:“在报纸上说喜欢过你。”
席妄登时瞪圆了眸子,被恶心的够呛,下一秒警惕的抱住了祝九,整个人恨不得缠在他身上,遮住他的眼睛。
咬牙切齿的暗骂:“不许看!不许看!你们男人惯喜欢嫩的,你敢看他我今天就扒了他的皮!丢你床上去,看你还喜不喜欢。”
祝九:“……只扒他的皮?”
席妄眼神幽幽,漫不经心的笑:“阿九就是没了那二两肉,我也不嫌弃。”
祝九:。
他就知道。
小疯子。
“下去。”
“哼,阿九不许看他。”席妄不情不愿,哼哼唧唧的提要求,娇气的将脸埋进祝九的颈侧,一边撒娇一边仗着祝九看不到,用眼神恐吓小伶人。
小伶人都要被吓哭了,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
两人在众人面前这般亲密,两个属意玲珑仙的男人脸色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