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家里最大的,有他撑着,自己的弟弟宋清泽也可以开开心心地做他想做的事。
这是十七岁的宋清淮的想法。
好不容易下课了,宋清淮在五楼向下窥视,看到傅识均雷打不动站在树下等他。
“宋清淮,你家小媳妇儿又来等你下课啦。”同班的男生打趣他,“老公,一起回家呀~”
宋清淮卷起书,作势要打他,耳朵悄然红了,如果傅识均叫他老公,嘿嘿嘿嘿嘿嘿嘿。
两人在走廊打闹,宋清淮用余光关注傅识均,既想吸引他的注意,又不好意思和他对上眼睛。
很矛盾的想法。
傅识均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五楼,宋清淮吓得连忙窝下来,耳朵被六月的余晖拂过,连着脸颊红成了一片。
“宋清淮咋了?你欠人钱,债主找来了?”班长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长着小小的雀斑,笑起来会有酒窝。
“班长大人,您救小的一命吧。”宋清淮朝她作揖。
两人蹲在门口密谋。
宋清淮倒不是真的想躲傅识均一辈子,主要是,昨晚他爬上自己房间的阳台,摸去他卧室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美男出浴。
对死对头兼竹马有了反应,宋清淮纠结得不行。让傅识均知道,他肯定会远离自己,还要大骂自己变态。
“我的好班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随便你编个理由,就说我忙着呢,不用等我了。”宋清淮觉得班长还是很靠谱的,把这个重任交给她应该没问题。
他丝毫不知道,他的好班长挖了个什么大坑。
班长不太在意地一挥手,她还以为要干嘛呢,宋清淮脸都红成大苹果了,她还以为要帮他送情书来着。
“你好,请问是二十八班的傅识均同学吗?”班长当然认识这位大校草,但是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先打了个招呼。
傅识均应了一声,认出这个女孩是谁。事实上,宋清淮班上的每个人他都认识。
“宋清淮让我告诉你,你不用等他了,他有事要忙。”班长近距离围观了校草的神颜,心头被暴击。
幸亏平时对着宋清淮那张精致的脸看习惯了,不然还真是一下子抵挡不了这波神颜。
“忙什么,饭也不吃?”傅识均眉头一皱,抬腿就要上楼。
班长受人所托,连忙拦住了他,“等等。”
傅识均向后拉开了距离,班长着急忙慌地想借口。她灵机一动,“他在写表白信呢,你上去不方便的,宋清淮脸皮薄。”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她可太聪明了,完全没注意到傅识均的脸色几乎瞬间难看得不行。
薄唇抿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校服下的手臂绷直,他抓着背包带,挤出一句谢谢,然后不经意地问:“他平时和谁玩得比较好?我没听他和我说过。”
“我啊,我俩今天刚成了同桌。”班长乐呵呵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温暖的痕迹。
傅识均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宋清淮躲在五楼,恨不得把耳朵丢下去,偷听他们在说什么。说自己在忙需要说这么久吗?
突然,傅识均又抬头,目光直直往他这个方向射来。
宋清淮吓得一溜烟又蹲下来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猜测他到底发没发现自己。
过了几分钟,他再往下看,傅识均不在原地了。他背着书包,乘着夕阳,和班长一道儿走了,两人的身影看着……挺般配。
至少不会像和他一样,走在一起,别人只觉得他们兄弟情深。
他在的时候,宋清淮想躲、想逃,想让他立刻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可是他真走了,宋清淮又有点酸鼻子,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矫情在身上的。
“哼,走就走,谁稀罕你等。”宋清淮拿出书本复习,一直到天黑,肚子咕咕叫,内宿的同学来上晚自习他才慢吞吞地收拾背包离开。
宋清淮回到家,父母在外头应酬,他丢下书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照顾他的保姆疑惑上前问:“少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在学校复习了多一会儿。”宋清淮心里不痛快,但没有表现出来,“清泽呢?他吃饭了吗?”
保姆把他爱吃的菜端到他面前,“出去和同学聚餐呢。”
宋清淮“哦”了一声。
全世界都有人陪,只有他是一颗孤独的小苦瓜。
小苦瓜自己吃晚餐,偷偷在心里揍傅识均。
他承认自己有点双标,明明是自己把人赶走的,可是就是不得劲儿。傅识均竟然都没有再问问他,肯定没有把他放心上。
父母常年不着家,一般都是他和宋清泽两人一起吃饭,如果宋清泽也不在,傅识均就会来跟他一起。
宋清淮食不知味,保姆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
“少爷,吃饭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然会消化不良的。”
宋清淮应好,随即埋头进饭里。
他打算吃完饭去傅识均面前晃一圈,给他一个主动和好的机会。
他宋大少爷可不是那种很主动的人,他只是怕傅识均没有他陪着吃饭不习惯,可能会偷偷哭鼻子。
宋清淮以己度人,已经脑补出傅识均没有他,一边流泪一边扒饭的模样了。
嘿嘿嘿。
这么想着,他高高兴兴地跑上了三楼。
他的卧室离傅识均的卧室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宋傅两家关系好,搬出了大院后,也还是一起买房做了邻居。
宋清淮只要站上阳台边缘轻轻一跳,傅识均就会接住他。
当然他一般不让自己过去,毕竟是三楼呢,太危险了。
所以都是傅识均跳过来。
宋清淮怀着一腔说不出的滋味,又急切又难安地走到阳台,纠结得不行,故意重重跺脚,等傅识均自己识相地出来。
他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会让傅识均听出来,被他抓住把柄笑话,他连忙喝了两口水缓解心跳,这才慢悠悠地拉开落地窗的门。
旁边的房间一丝光亮都没有,宋清淮探头瞧了半天,也没有人影,他竟然真的不在?
宋清淮掏出手机一瞧,也没有新消息。
心咕嘟咕嘟往外冒酸水,亏他还搁那脑补呢,原来是自作多情了。他险些忘了,人家可是学霸兼校草,怎么可能缺朋友。
自己还跟他斗来斗去,说不定傅识均根本不想带自己一起玩儿,都是自己死皮赖脸呜呜呜。
夜凉如水浸透了宋清淮那颗乱撞的心,少年患得患失,心事没办法乘着夏日的晚风飞起,便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他趴在阳台边,眼睛乱瞥,什么也做不下去,他就要看看傅识均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多时,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宋清淮一惊,清泽不是说和同学聚会吗?怎么会和傅识均在一起。
明知不该,但他莫名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气愤和不甘。
两人脑袋凑着脑袋,笑容插上翅膀飞到了酸溜溜的宋清淮面前。
好好好,聊什么这么开心,让本少爷也听听!
宋清淮攥紧拳头狠狠挥动,砸了一下空气,动作太大,引得傅识均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上来。
宋清淮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心魂不稳,感觉他像个小偷,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清淮窝着腿一步步挪回房间,不敢站起身,怕被看到。
等回了房间,他锁上落地窗,欲盖弥彰地拉上窗帘,这样他就不会想去隔壁了。
他翻出一副耳机戴上,开到最大声音,摇头晃脑地写题,嘟嘟囔囔,“学霸了不起啊,我也可以!”
落地窗发出清脆的敲窗声,宋清淮无知无觉,沉浸在摇滚乐里。
宋清淮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早早爬起来,他今天也不要和傅识均一起上学。
听了一晚上的悲伤情歌,他的心已经和大润发阿姨杀鱼的那把刀一样冷了。
朝阳刚刚露头,教室里有很多内宿的同学在小声背书。
宋清淮被他们的努力感染,掏出练习本写题。
没多久,班长也来了,一巴掌拍他肩上,“早啊同桌。”
宋清淮有气无力地“早”。
他今天跑得太快,忘记吃早餐了,现在下去买还来得及,但这可是五楼啊,他只想躺平当个废物。
诶,已经十八个小时没和傅识均说话了,创下历史新高。
宋清淮拿笔在纸上一戳一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凑到班长耳边小声问:“班长,你昨晚和傅识均说了什么啊?能告诉我吗?”
“昂,也没啥,就是……”
一袋热乎乎的早餐落在班长的桌上,宋清淮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他爱吃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大闹天宫,他一抬头,看到傅识均那张谁欠了他八百万的帅脸。
宋清淮一点也不饿了,甚至还有力气左勾拳右勾拳!
“傅识均同学,这个给宋清淮的吗?”班长傻乎乎地捧着早餐问。
坐在旁边的宋清淮尴尬极了,充斥着小心思被戳破的羞赧,索性转过身背对着两人。哼,算傅识均识相,他就勉强短暂原谅他。
傅识均浅浅勾起唇角,“不是,送给你的。”
“啊……哦,我懂了,谢谢啊!”班长眼里闪过了然,坦然地收下了。
“傅识均同学,能不能教我解一下这道题啊?”
“可以。”
傅识均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点少年的沙哑和磁性,落在宋清淮耳朵里,像谁拿着一根羽毛在他心里挠痒痒。
他悄悄用余光注视,傅识均微微弯着腰,校服挽到小臂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晨光斜斜洒在他深邃的侧颜上,几捋碎发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背书声渐渐停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宋清淮想,幸亏他没表现心意,不然肯定要被傅识均嘲笑一辈子的。
傅识均好像跟这道题杠上了,解答完了还要再解释另一种解法。
宋清淮低头一瞧,巧了,这道题他也不会。
他一边听一边偷偷做笔记。
“大学霸,你可太厉害了,难怪我同桌天天……呜呜呜。”
宋清淮捂住班长的嘴,“同学,不是本班的还是赶紧回去吧,马上就要早读了,拜。”
他用词客气,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傅识均定定盯着他,眸光有点冷。
等他走了,宋清淮连忙松开了班长,“对不起对不起,班长你打我吧,我包你一个月的辣条给你赔罪。”
班长挥挥手不在意,嘴里嘀嘀咕咕:“第一次被两个大帅哥包围,我真是出息了!”
宋清淮一脸黑线。
“不过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啊,有话直说嘛。”班长语重心长。
“我,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宋清淮嘴硬道,肚子还在唱空城计,他一下一下地瞥着班长桌兜里的早餐。
一袋早餐横空扔到他的桌上,宋清淮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夏风吹鼓了校服,一如少年不断膨胀的喜欢。
回忆戛然而止,宋清淮提起嘴角,傅识均总是闪闪发光,但已经不属于他了。
“笑什么?”傅识均问。
宋清淮摇摇头没回答,“我知道怎么演好这个角色了。”
“谢谢。”
傅识均睨了他一眼,“来点实际的。”
宋清淮想了想,“那我给你做顿饭?”
“……你想毒死我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宋清淮不满,“诶,你这个人,唔……”
傅识均偏过头,堵住了他的嘴。
十七岁怦然心动的人,此刻穿过时光,和他一起,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接吻。
可是,他们又无比地清楚,回不去了。
两人都没有闭眼,微微耷拉着眼睛,鼻尖碰着鼻尖,慢慢地舔舐、纠缠,眼神胶着着,不肯轻易移开。
不知谁最先闭上了眼睛,时而轻巧、时而粗重的喘息声慢慢取代了褪色的记忆。
一夜过去。
宋清淮联系经纪人,打算再试一次。
“我问过了,那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开始公开试镜。”
宋清淮不觉得奇怪,“那能约时间吗?”
经纪人也很郁闷,“你那天的试镜到底多差?导演组那边明确婉拒了咱们。”
宋清淮有些尴尬了,他也没想到和凌迩两人的配合能成这样,不过现在追究过去没有意义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法儿约导演出来试试。”经纪人也把握不准,“尽人事听天命吧。”
宋清淮谢过经纪人。
他打开官博,《倾唐》剧组还在找又空档的男演员。
不仅要有演技,还要符合人物形象,着实不太容易。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经纪人回话,导演已经同意一起吃个饭,但是能不能重新获得试镜机会还得看宋清淮自己的本领。
他知道经纪人能给他争取这个机会很不容易,十分诚恳地拍了一通马屁。
“行了,收收你这大少爷的神通吧,你好几天没有营业了,底下的小迷妹嗷嗷待哺,你自己拍个照什么的营业一下吧。”
宋清淮走的路子和一般明星不太一样,经纪人也舍不得浪费他这“天赋”,干脆扛着公司给他的压力,让宋清淮自由生长,反正也没有车可以翻了。
毕竟宋清淮一身黑料,谁不知道似的。
宋清淮本人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愿意敷衍粉丝,所以琢磨要发些什么。
他空想不出来,干脆点开评论区看看大家。
没想到一点开,他恍若误入了洗脑区。
密密麻麻都是喊他老婆的,还有p他和傅识均结婚照的。
等等,凭什么他是老婆啊?
宋清淮心想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去衣帽间换了套衣服。
“你打算带着这一身痕迹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沉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宋清淮白了他一眼,“你也可以去约会呢,反正你单身,哦可能不单,但是没关系,你的小情人不会介意的。”
傅识均把话头撅回去,“呵,我可不像你招蜂引蝶。”
宋清淮皱着眉头,心情瞬间下降了一个度,“你胡说八道什么?到底谁招蜂引蝶心里没点数吗?况且,咱俩什么关系,穿上裤子大家谁也碍不着谁。”
“……”傅识均脸彻底沉下来,“不准去!”
“我就要去。”宋清淮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围巾挽了个花色。
傅识均话尽于此,脸黑如锅底,宋清淮火上浇油,“我不会带人回家,放心,比起你我还是多了点节操的。”
说完,他溜之大吉。
傅识均一拳砸在衣柜上,垂着头,心情不爽利到了极点。
陆绪风陆绪风又是陆绪风,真该把人打断腿关起来,谁也见不到。
他捏了捏眉心,也出去了,却是和宋清淮相反的方向。
宋清淮到餐厅赴约。
这是北城新开的一家江南风味餐厅,偏甜口,宋清淮一直想来,但是没时间,今天刚好来尝尝,又能拍照发微博营业,一举多得。
陆绪风坐在窗边的桌子,餐厅设计很有江南的特色,楼台水榭,一步一景,餐厅老板豪气地租了一个院子,按着苏州园林的风格缩小,取其精华,融入他的餐厅特色。
宋清淮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正愤愤地碎碎念,“嗑我和宁铮?我还是受?啊?瞎了你们的眼睛!哥哪里受?!”
宋清淮噗嗤笑出声,宁铮和绪风哥的话……咳咳,他没嗑到,嗯,没嗑到。
“小清淮,你来了。”陆绪风放下手机,给他倒了杯挂花茶。
宋清淮落座,陆绪风已经提前点好菜了。
酸甜口是宋清淮熟悉的味道,他母亲是苏州人,家里经常做酸甜口的菜,他的口味也是这么养成的。
他没急着动筷,“稍等,我拍个照营业一下。”
陆绪风立刻放下筷子,比了个耶。
宋清淮原本只想拍菜品的,看他认真,还是咔嚓一声拍了下来,两人合了个影,再加上饭菜的照片,刚好可以当一条Plog。
每个餐位都有屏风遮挡,隐秘性很高,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事情。
“我之前打听到,你爸那个司机有一段时间去港城出差,他一个人,去办了件事儿,具体什么事儿不是很清楚,但是自那之后,他开始关注网上那些不走明路的赌.博。”陆绪风压低声音。
宋清淮一愣,又是港城,这么巧么?巧合累积就不是巧合,而是圈套。
如果孙禹吴染上赌.瘾,出卖宋徽商,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把那天在监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陆绪风。
陆绪风若有所思,“明天去一趟港城?”
宋清淮正有此意。
“这件事儿你没告诉傅识均?”陆绪风问。
宋清淮摇摇头。
陆绪风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宋清淮信任陆绪风却不爱他。
宋清淮爱傅识均却不信任他。
到底谁更可悲,陆绪风不知道。他只是后悔自己明白得太晚,错失了很多很多机会。
如果是他,一定舍不得宋清淮哭。
“怎么了绪风哥?”宋清淮眼睁睁看着陆绪风夹了一大块姜放嘴里。
陆绪风迷茫地咬下去,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宋清淮哈哈大笑,给他递了杯茶。
陆绪风隔着泪花看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吃完饭,宋清淮编辑文案,“绪风哥你要出镜吗?”
“那当然,让你的粉丝也来夸夸我。”陆绪风怀着别样的心思,反而催促他快点发。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瘦了谁是狗。干杯.jpg】
刚发完,同一时间,傅识均的微博也更新了。
【今天也要好好工作,这样老婆才有钱包.养小白脸。】
宋清淮先偷偷睨了陆绪风一眼,而后点开了这条微博。
傅识均戴了一顶鸭舌帽,大半张脸藏在帽子的阴影下,过膝羽绒服微微敞开,里面搭配了一件高领毛线衫,牛仔裤下包裹着大长腿,马丁靴直接把气场拔高了两米。
站在摄像机旁的导演只高到他的胸口。
宋清淮放大照片,在边角找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在心底嗤笑了一声,果然是陪小情人工作呢,幸亏他没有自作多情。
和自己的微博相反,傅识均的评论区大部分都是喊他老公的,偶尔夹杂着CP粉的狂欢。
傅识均的粉丝开始还算礼貌,委婉地劝CP粉不要舞到蒸煮面前,后来发现势头控制不住,又不想让宋清淮这个刚起来的流量咖蹭热度。
虽然之前宋清淮的表现让大家改观了,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所以CP粉很快和唯粉掐成了一团。
【哟哟哟,宋清淮的粉丝还在嗑呢,别入戏太深啦,人家傅影帝是陪另一个小哥哥去试戏的。】
【请问,傅影帝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宋清淮吗?没有吧。】
【两人甚至没有私下同框过,笑死,到底谁在嗑啊。】
【他们两个要是有一腿,我倒立吃屎好吧。】
【宋清淮根本配不上傅影帝啊,傅影帝名校毕业,一个小酒保也敢碰瓷?姐给你撕回十八线你信不信?】
宋清淮划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陆绪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却什么也没说,有些时候,安慰的话很多余。
两人约定明天出发港城的时间,就各自散了。
另一边,傅识均进了个酒吧包厢。
他指尖滑动,照片里两人的笑容十分刺眼。只有在陆绪风身边,宋清淮才会露出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
他和自己一起的时候,总是满脸阴云。
“识均,久等了。”
褚于带着褚歌和他打招呼。
傅识均摁灭手机,十分随意地翘起二郎腿,“再讲这种客气话我就走了。”
褚于哈哈大笑,把褚歌拉到面前,“知道你拿我当好兄弟,我弟养伤的时候天天念叨你呢。”
“哥!”褚歌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傅识均。
傅识均眉眼含笑,英俊且温柔,褚歌心跳了跳。
“别喝酒,喝点茶。”傅识均给他倒了一杯大红袍。
等两人坐好,服务生上了酒,话题才慢慢打开。
褚歌轻轻揪了揪褚于的袖子,傅识均余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却当没看到。
“识均,你猜我在那些人的嘴里打听到了什么?”褚于故意提起这个话题。
傅识均酒杯顿在半空,“什么?”
“那个账号属于一个空壳公司,我顺藤摸瓜,一路查,发现是港城的一个小出口公司!背后实际控股人是李常学!”褚于恨恨地说,“他藏得够深的,而且警惕心很高,要不是我有些其他门路的人脉,还真查不出来,那些打我弟的人是他找的!”
“可是为什么?我褚家怎么得罪他了,有事冲我来,我弟从小娇生惯养。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他一把掌,被这群狗娘养的打断了两条腿,要不是那天你救了他,我真不敢想象。”
傅识均皱着眉,故作不解,有些为难地说:“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李总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于一口闷了一杯伏特加,“识均,我跟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感觉李常学就是个破落户发家的卑鄙小人,以前吞并了宋……”
他含糊带过了这里,继续说:“现在又想对北城我们这些老派家族动手,人心不足蛇吞象!”
褚歌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给傅识均上眼药,“之前宋清泽来找我,让我不要再缠着你。”
“我,我……”褚歌委屈地抹了抹眼泪。
褚于立刻心疼得不行,哄着他,一边想拉拢傅识均。
“识均你信我,李常学不是什么相与的,我不怕告诉你,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和他们李家不死不休了!”
傅识均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脸上却还是犹豫地说:“李家树大根深,你小心行事。”
“我怕他?!他有人脉,我褚家就没有么?我当你是好兄弟,不会轻易拖你下水,等我先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合作。”
褚于知道傅识均不傻,不可能因为兄弟情就随意出手,因此他打算先搞掉李家在港城的那几个小公司,断他一臂,这样傅识均就会明白最好的合作伙伴是谁了。
两人各怀鬼胎,碰了个杯。
傅识均不费一兵一卒,挑的两家人斗起来,他坐壁观火,稳坐钓鱼台。
当年褚家对宋家落井下石的仇,他也一并报了。他是恨宋家,但除了他,别人都不能动。
他饮下一杯伏特加,没能浇灭胸腔中的烈火,反而烧得越发旺盛。
算算时间,他放出的消息也该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了。
褚于喝多酒,跑去上洗手间了。
傅识均装作不胜酒力,褚歌过来扶住他,不让他继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