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王爷的钓系男妻—— by祝无虞

作者:祝无虞  录入:02-26

一句句读下去,洛云升眉头一点点皱起?。
不是?什?么小尼姑示爱,而?是?原主的?母亲来信,邀他到尼姑庵相见。
诚然,他是?不想去的?。
理由有很多?,比如他根本不是?原主,去见原主的?母亲有暴露的?风险;又?比如原主的?母亲扔下儿?女出家多?年?,无论是?否有苦衷,他都?没有资格替原主去怨恨或者原谅;再比如,他原本就?和自己的?母亲关系不好,不想来到一个新世界还要和“母亲”相处。
更何况对方邀请的?方式实在古怪,如果想要相见,大可?以直接把信送到王府,再不济也可?以送到义诊铺子,派个小尼姑来送信存的?是?什?么心思,洛云升想了一会儿?,竟然丝毫猜不到。
景衡作为容渊的?亲信,自然知道王妃的?身世与王爷有些相似,说起?母亲大抵都?是?伤心事。
现下见洛云升蹙眉,景衡当即将信收回去,安慰洛云升:“如果王妃不想去,就?当没见过这封信吧,我不会告诉王爷今日之事。”
洛云升回过神来,摇头一笑:“不用,我们先回去吧,信的?事还是?要告知王爷,虽说现在没谁抽得出空来对付我,但还是?小心为上。”
景衡点点头,迟疑片刻:“您这边收到了信,另外那边……”
洛云升知道他说的?是?洛雅晴,心提起?一瞬又?落下去:“让公主府和善堂的?暗卫顺带看着就?行,我们倾注的?关注越多?,越引人怀疑。”
“太紧张她,反倒容易露馅。”
想着果然还是?王妃思虑更周全,景衡快速护送洛云升回府。
回到府上,容渊还没回来,他有军务在身,十日会有七八日在军营操练,反正早早和皇帝撕破了脸皮,这么做也存着让皇帝不敢轻易动他的?意思。
就?如今看,颇有成效。
等到日头彻底落下去,晚饭备好,容渊才?披星戴月地回来,身上落了薄薄一层寒霜。
脱下大氅坐到桌边,饭量一如既往地大,可?见,今日容渊也有奋力训练。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洛云升放下筷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上容渊胸口的?肌肉——放松状态是?软的?。
随即感叹自己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练出这么一身令人羡慕的?肌肉。
容渊放下筷子,眼神危险地盯过来,洛云升拿起?筷子扒了口饭不与容渊对视,吃完才?说:“今日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尼姑送信,说母亲想要见我。”
刚吃八分饱便听这个消息,容渊眉头一皱,屏退旁人,“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是?啊,我也没想着‘母亲’还会与我联络。”
“但她让小尼姑在街上堵你给?你送信,不太对吧?”
洛云升深有同感:“我也觉得其中有诈,但不知道原主以前到底是?不是?和她断了联系,也不知这古怪的?联络法子是?不是?母子之间的?约定,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
系统里洛母的?个人简介也只有一句简略的?:“白氏,洛云升、洛雅晴之母,洛华昌之妻,年?三十八,削发为尼。”毫无参考价值,想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还是?得去见一面。
“那你想去吗?”容渊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看洛云升。
回忆上辈子,洛云升死后他的?母亲白氏也压根没有出现过,仿佛已经彻底遁入空门心如止水、不理俗世,也仿若没有生过这对子女。
洛云升沉默,是?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上辈子他刚一成年?就?马不停蹄地逃离了母亲,往深里说,他对母亲有爱也有恨,说不清哪个更多?一些。但在那个世界里只有母亲爱他,就?算这份爱很是?扭曲,他也无法割舍,所以他最终还是?回到了母亲身边,暗暗想要为她和自己痛苦的?一生向渣爹复仇。
“不想去就?别去,都?遁入空门了还见什?么见?斩断七情六欲就?不该留恋凡尘。”
“嗯,”洛云升单手撑着腮帮,有些出神,“晴儿?的?‘葬礼’她也没来,突然送信要见我确实有些奇怪,不去可?能更好。”
他说着满不在乎,却不知自己言语之间满是?失落,更不知与他很有些相似经历的?容渊轻而?易举地听了出来。
“先给?我看一看信,不着急下结论,先让人查查白氏最近的?状况,若无异动,我让释法和尚陪你去一趟。”
洛云升愣了愣,“释法和尚?”随即想起?是?在灵隐寺见过的?那个,身手很不错,说是?和尚,但感觉不太像,比起?其他和尚不太虔诚。
但比起?一个不熟的?人,洛云升有几分奇怪:“怎么你不陪我一起?去?”
这回,轮到容渊沉默了。
一会儿?,容渊才?反问:“你想我陪你的?话我当然去,刚才?以为你不想,所以……”
“所以,其实是?你不想。”
洛云升伸手抱住容渊,拍了拍他后心,“我们都?没有一个好母亲,但也不能怪她们,毕竟造孽的?那个是?她们的?丈夫,她们也深受其害。”
容渊的?逃避反倒给?了洛云升勇气,他尚不知道原主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对方是?个好人,只是?忍无可?忍不得不离开,心里真的?还念着原主,那他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也该尽一份心力。
虽说不可?能比上对洛雅晴,但节庆送些东西孝敬,年?节坐在一起?吃顿饭也无伤大雅。
相互体面,应该的?。
“我决定了,”洛云升松开容渊,“如果白氏没有异动我会去见她一面。”
容渊深深看他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沉默着吃饭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扫光桌上的?饭菜,才?终于出声:“是?该去看看,万一是?要死了送信给?你这个‘儿?子’去见她最后一面,不去显得你太无情。”
还以为容渊是?起?了什?么恻隐之心的?洛云升:“……”真不愧是?你啊,大反派!
见白氏的?事提上日程,七日后,前去静照庵探查的?探子传回消息,白氏身体康健一切如常,甚至不见她念着洛云升这个儿?子,每日只烧香拜佛接待香客,全然看不出端倪。
一切正常,但过于正常反倒叫人怀疑。
思索再三,为了防止意外出现,容渊还是?着人去找了释法和尚,请他托他们佛门的?关系将白氏请到灵隐寺说法,再找时机相见。
释法对洛云升很有好感,又?听了洛云升与白氏之间的?纠葛,表示很愿意帮忙,不过三日便打点妥当,将说法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
管家贴心备上三份礼,分别给?明镜大师、释法和尚和削发为尼的?白氏。
洛云升向来不反感佛门,前世实在心情浮躁的?时候,他会就?近找个禅室听和尚念经,虽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起?码足够催眠能浅浅睡上一会儿?。
因此主动看了礼单,发现给?白氏的?礼物颇有些俗,衣衫、被子、种子甚至还有盖了印的?银票。
洛云升:“?”怎么静照庵的?日子很苦吗?怎么容渊没和他说?

第59章
冬天的?灵隐寺比上次夏日来时清冷许多, 香客肉眼可见地少?,愿意顶着这冷到骨子里的?寒意来上香的?要么虔信,要么是没了办法只能到寺庙里寻个寄托。
沿着白雪中清出的?路往前走, 拾阶而上,透过窗沿看见一个穿着单衣的坐而说法的?姑子。
像是有心灵感应,洛云升一眼就认出她是原主的母亲。
一瞬僵立, 原主的记忆充斥脑海——
应该还很小的?时候, 莫约两三岁的?样子, 他趴在床上躺在母亲怀里, 胳肢窝里夹着做工精致的?小老虎,母亲手?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一面轻声细语地讲故事。
是个很温馨、很令人怀念, 回想起来的?时候甚至喉咙酸涩, 眼里也蒙上一层水光。
容渊从?身后拥着他,吻他的?额发, 洛云升从?原主的?记忆里抽身而出,闭了?闭眼收敛住涌上来的?情绪。
“想起什么了??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容渊贴得近,声音低沉,低缓的?音调像是宽慰,洛云升心起伏的?情绪安定下来, 拉着容渊到无人的?大树下:“想起他的?小时候。他和他母亲的?相处。”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洛云升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坦白:“我有一点羡慕。”毕竟他不记得自己和母亲有这样温馨的?时光, 很小的?时候他就必须得自己穿衣服, 再大一些?, 五岁就要学着烧火做饭了?。
容渊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幸福的?童年, 硬要相比,大抵还是他拥有的?温馨时光要多些?。
洛云升反倒更像在苦水里泡大的?小孩儿,杏仁味,苦涩带一点香甜。
“不想去的?话就回吧,她看起来很健康还有心情说法?,似乎也没有一定要见你。”
这时候释法?从?说法?的?内室走出来,走到洛云升和容渊面前,带着客气?的?笑,感觉不太客气?,尤其不与容渊见外。
“惠安大师佛法?精深,法?意玄妙,大抵还要些?时间才能说完,院子冷,二?位与我去旁边的?禅室等?吧。”
来都来了?,洛云升终究还是没走,跟着释法?去了?禅院,对?容渊则说的?是:“说法?是正经事,没工夫搭理我也实属正常。”
容渊不置可否。
至少?在他看来,洛云升的?安危肯定比平日这些?事务重要,但想想自己日常也是在军营里待的?时间更多,便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在禅室听释法?讲了?好几个有趣的?佛理故事,足等?了?近一个时辰,白氏,白婉,也便是今日的?惠安大师才到了?禅室。
释法?硬将容渊拉走,禅室内只剩洛云升与他的?“母亲”四目相对?。
两人似乎都不是什么外向的?性?格,又或者多年不见凑到一起确实没什么话说,一时之?间禅室内气?氛有些?尴尬。
洛云升不知道该叫娘还是母亲,不敢先?开口,只得在沉默中细细观察起他这辈子“母亲”。
白婉只穿了?一身素衣,看起来丝毫不保暖,面上略施粉黛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觉素净,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三十八岁的?年纪在古代?其实已?经能做奶奶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依稀间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但那都像一缕黄沙,早吹散了?。
洛云升与她对?视,没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自己作?为“儿子”的?特殊,仿佛“洛云升”在她眼里与其他听禅释道的?香客无甚不同。
念珠碰着念珠,发出“哒哒”的?响声,时间逝去,洛云升本有些?杂乱的?心绪逐渐安定下来,仿佛回到上辈子去“修禅”的?时候,生出几分睡意。
但这个节骨眼上显然不适合入睡,洛云升思索一番后起身,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褪下来,给白婉披上。
灵隐寺不讲究苦修,但也不会特意给香客烧地龙取暖,骤然脱了?大氅,洛云升觉出些?微冷意,更为白婉如今的?处境感到难过,曾几何时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寒冷中也面色不改的?惠安大师,想来吃了?许多苦。
白婉披着大氅,片刻摇了?摇头,将之?还给洛云升,示意他披上。
长了?老茧的?手?擦过洛云升的?手?背,让他想起自己常年劳作?的?母亲。
“我已?经习惯了?,大氅还是你披着吧,回头若冷着病着难免要求人照顾,你如今的?处境……还是珍重自己。”
白婉言语间早与这个十多年未见的?儿子生疏,洛云升却忽地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该称呼自己什么,大家都有一样的?烦恼,那便等?于没有烦恼。
洛云升推门出去,景衡很快送来两个手?炉和暖过的?大氅,分给白婉。
白婉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去,神情复杂。
洛云升读不懂,也不打算读懂,他终究不是原主,只能尽一些?义?务,其他便顺其自然了?。
更何况,他只是读不懂白婉今日来见他的?目的?,却大抵知道她为什么大雪天穿得如此单薄。
抛儿弃女,如今相见,何尝不是自苦。
洛云升终究叹了?口气?:“雪天冷,还是……不必自苦。”
白婉一怔,借着手?炉的?暖意终于开口:“谢谢。”
“今天……”白婉早想好了?说辞,但时隔多年见洛云升才觉得那些?话语都是苍白。终究是过了?太久,母子情分不知还剩多少?,生分却显而易见。
洛云升没叫母亲也没叫娘,只是笑笑:“您有话就说吧。我既来了?,便已?有了?准备。”他没说有什么准备,白婉会有自己的?猜测,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
“我生了?你却没好好养育你。”
白婉笑得有些?勉强,像是自嘲:“离开你们之?后我很自责,如今见你却觉自责也是无用的?。”
“你……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彼此的?生活,如今相见方觉多余。”
白婉读了?很多佛法?,放下许多俗事,当年她能放弃一双儿女离开,自然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只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年来才惦念着。
或许是洛云升表现得很平淡,她才觉出时光之?下,记忆里那个扑在自己怀里听故事的?幼小孩童,已?经长成了?她无法?庇护的?大人,要自己走完这一生。
洛云升没有接话,等?着白婉自己往下说。
白婉像是陷入了?回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着眼前疏朗如月的?儿子,继续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也向晴儿。”
“晴儿……我还未见过她,她便不在了?啊……”白婉一声叹息,却没有太多的?遗憾,只是郑重道:“我亏欠你们兄妹,但这一声抱歉于晴儿终究是晚了?。”
母女亲情不止十月怀胎,之?后一日日的?岁月积累在一起才能垒出身后的?情感,她与洛雅晴终究没那么多情分,只是再不能相见方才感遗憾,心生愧悔。
洛云升看她,知道她是得了?洛雅晴的?死讯才骤然想起俗世中还有一丝牵挂,只是她该致歉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这份歉意才到了?他这里。
好在这份歉意其实也不属于他,洛云升还能应对?:“其实不必。”
“晴儿很小的?时候我就带着她,她对?我来说其实更像女儿。”
“小时候,她问我母亲在哪里,我告诉她你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希望将来她能像你一样自己做选择。”
“她未见过你,自然不会恨你,你不必为自己的?选择道歉。”
洛云升沉默片刻,“该说道歉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洛雅晴”已?经不再存在于世上,不必再拉一个人跌入本不存在的?悲伤,“你生下我们,让我们能有机会看一眼这世间繁华,其实是我们该感谢你,至于之?后……”
洛云升说:“尽人事听天命。”
白婉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是……”白婉没再说下去,他们都知道,洛雅晴的?“死”该怪在谁头上。
“你真的?长成了?我从?未想过的?样子,”白婉为洛雅晴而来,却再未提及洛雅晴,只对?洛云升道:“靖安王……你们过得还好吗?”
洛云升点点头:“还好,各取所?需。”
白婉没问他所?需为何,他们都在相似的?环境中长大,洛云升的?处境比她当年更糟糕些?,唯一好的?只有他身为男子或许还有转机。
只是也渺茫。
礼佛十数年,白婉已?经习惯了?不问人难处,洛云升不与她说,自然有他的?缘由,她也不会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但只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她能为洛云升做的?其实很少?。
白婉摸了?摸袖子,拿出厚厚一沓契书和银票全数递给洛云升。
洛云升接过起初不知这是什么,等?看清楚数额才为这足足一万两的?银票和不知价值几何的?铺子感到震惊、
一个早早离开夫家的?女人能保留如此多的?财产在手?中,白婉其实是很有手?段的?,至少?和他想象中那个为爱不得只能遁入空门逃避的?形象相去甚远。
将洛云升的?惊讶看在眼里,白婉终于笑了?笑,问洛云升:“你知道洛家欠了?皇家和朝廷多少?债吗?”
洛云升点头,又想到容渊说至少?十万两往上,只是不知道具体多少?,便又摇摇头:“具体多少?无从?知晓。”
白婉面色波澜不惊,像是早猜到这个结果,顿了?顿,“十多年前我离开洛家的?时候是十七万两,如今……”
“只多不少?。”
洛云升倒抽一口凉气?,为洛家欠款数额之?大感到震惊。
当年洛家被皇帝设计的?五万两便罢了?,后来这几十年翻了?快四倍——洛家怎么还没亡?!国库不考虑收债吗?
因着洛云升没有着意收敛表情,白婉摸摸他的?头,终于有些?像是疼爱孩子的?母亲,向这个多年不见的?孩子说了?当年的?一些?事:
“二?十多年前我母家是北边有名的?商贾,家中财富之?多,以致我十四岁才知原来屋子里的?黄金珠宝不是可以随意扔着玩儿的?装饰品,而是人人求而不得的?财富。”
“只是商人到底低人一等?,朝中无人,赚来的?钱也不一定留得住,父母便予了?我十万两嫁妆,要将我嫁进洛家。”
“洛家缺钱,白氏缺朝中庇护,如此本是一拍即合。”
洛云升听得出神,不由问:“这么听起来,这桩婚姻并不令人满意。”
“您最开始就不满意。”
“嗯,”白婉轻一点头,目光落到洛云升手?中的?契书银票,“我父母能守住如此家业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他们知道洛家有外债,才能借着填补外债的?亏空将我一个商贾之?女嫁入这世代?传承的?贵胄之?家。”
“可惜,他们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外债竟有十几万两之?巨。”
“但出于商人的?谨慎,他们留了?一手?。”
“将这些?田产、铺子和银票七成存在了?汇丰钱庄,嫁妆单子上总计也只有十万两。”
“而当时,我实际带入洛家的?银钱,加上体己的?金银首饰总共五万两银子。”
“为了?拿到这些?钱,洛华昌日日留宿我屋中,不过三月便有了?你。”
“起初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结果却是婆母在我生产之?时以我性?命做威胁,要我尽数交出嫁妆。”
“我没有办法?,妇人生子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我那时才十六岁,怕你死,也怕自己死,不得已?将那十万两给了?出去。”
“也算是老天眷顾,你平安出生,我也勉强活了?下来。”
“但洛华昌已?经达到目的?,他不必再在我面前装样子,又回了?那些?姨娘的?温柔乡。”
“我那时候年纪小,除了?从?家中带来的?婆子也没什么人能帮衬,你又是个男孩儿,很是好动,带你带得很困难,我……吃不下这个苦。”
洛云升觉得奇怪,按照这个逻辑,白婉应该常年处于抑郁状态,怎么会想再要一个孩子?
再多几个孩子也无法?帮她脱困才对?。
“那你为什么还想要再生一个‘弟弟’?明明再生一个孩子只会更忙乱。”
“是啊,”这次,白婉笑得有些?尴尬又像是嘲弄:“我尚未知道自己有孕前的?三个月日日顶着太阳站规矩,没过几天好日子,后来有了?你才有了?十个月的?舒坦日子。”
“生你的?时候婆母说盛京城药价贵,想救你我的?命要十万两才堪够,因而最初我也不知道产房里字字句句都是欺骗。”
“再加上那时我也没读过什么书,要是像你一样读书,想来也不会生出‘再怀一次孕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的?蠢念头。”
“至于想再要一个儿子……”
白婉面上近乎全是讽刺:“对?于洛家来说,我不过是十万两嫁妆附带的?物件,商贾之?女做正妻对?洛氏这样世代?为官的?世家大族来说甚至还是种难言的?耻辱。”
“我啊,是靠着洛氏分给你这个嫡长子的?月例才勉强体面。等?我想明白没了?那十万两,我便是再怀十次孕也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再想的?事情便实际了?许多。”
“再生个儿子,便有两份嫡子月例可用,日子能过得更好些?。”
白婉声音柔缓,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盘桓许多年,说出来的?时候甚至已?经消弭了?怨恨,听在洛云升耳朵里格外不是滋味。
一时之?间,他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大抵在这个时代?,生而为女便是罪孽。
“所?以当我知道晴儿是女孩儿的?时候……”白婉凄凉一笑,“我很害怕。”
“我的?嫁妆已?经全部搭进了?洛家这个魔窟,我连体己钱都要从?儿子的?月例里扣,像我这样没用的?母亲怎么可能养好一个女儿?我蠢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在我身边长大只会害了?她。”
“更何况……那时我虽不懂,但我已?能隐约感觉到,生作?女子本就不是一件好事,我将她带来世上受苦便是造了?天大的?孽。”
“我看见她,便看见她将来的?悲惨的?命运,我总是梦见她长大后的?样子,梦见她哭着质问我,为什么要将她带到世上受苦,为什么不能保护她,为什么哥哥有的?她没有,为什么只有她要卑躬屈膝地、屈辱地活着。”
“我受不了?。”
“我……”一行清泪顺着白婉眼角落下,什么释怀,什么放下,都只是未到伤心处。等?真的?伤透了?心肝,便是七老八十也要流着泪哭诉,半点忍不住。
没想到修佛十几年到头来还是忍不住流泪,白婉似是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因为没有怨恨只有愧疚,显得越发凄楚,便是洛云升这个无关?之?人也百般不是滋味。
抹过泪痕,白婉叹息一声,自嘲道:“不过这些?念头如今看来都只是逃避,我这一生唯独对?不起的?就是你和晴儿。”
“但如今晴儿已?经不在了?,我再说什么也都没了?意义?。”
“你……”白婉站起身来,坐到洛云升身旁,抱了?抱他。
迟来的?亲情不比草贵,白婉通透至此,也不会想着与洛云升上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只在临行之?时将自己能给他的?全都留下。
“这些?银票和契子是我离开洛家到静照庵后,我的?父母,你的?外祖父母悄悄为我置办的?,我没什么能力,只能用逃离来保住这些?财产。”
“本来其中大半是要给晴儿,女子没有钱财傍身是万万过不好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她就……”
“你们兄妹感情好,你便全收着吧,你在王府的?身份也……难免束手?束脚,这里一共是一万七千两银子,我听闻你与一个刘姓公子一同开了?一家义?诊铺子,想来要许多钱财才能支撑。”
“靖安王家大业大,但未必愿意你在外面抛头露面,有这些?钱你也能有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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