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王爷的钓系男妻—— by祝无虞

作者:祝无虞  录入:02-26

他生来就是跪着的,又哪还有他活法?
四六朦胧的泪眼里露出迷茫,洛云升实在看不下去,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叹气道:“算了,人总有别的活法,以后慢慢教你。”
“今日便先改个名字吧,以数为名,终究不妥,”洛云升掐掐眉心,把眉间那道川字按下去,“你有喜欢的名字吗?”
四六依旧茫然地摇头,被卖进王府前他爹也只叫他“废物”,“四六”在他听来也已经是很不错的名字了。
看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洛云升想起现代史里记载的那些名字,骤然间对那些推翻封建阶级统治,将人民从奴役中解救出来,教他们天赋人权、人人平等的人肃然起敬,他们着实称得上伟人。
相比之下,自己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都劝不下来。
四六拿不了主意,洛云升只得替他拿,“罢了,你便先跟我姓吧,今后若是有看中的姓氏再改也不迟。”
“至于名字……”洛云升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沉吟道:“便单名一个‘朗’吧,望你日后能开朗明快些。”
能随主子姓对签了卖身契的奴仆来说是天大的幸事,洛朗不知什么是“开朗明快”,只觉得自己被天大的馅饼砸中,本来止住的眼泪流出来,又想着下跪谢恩。
洛云升下意识捞他,谁知在旁边看戏的容渊不由分说就伸手拦住了他,紧接着另一只手很不客气地把洛朗从地上拽起来,低声呵斥:“站直!看你像什么样子!”
洛朗吼被他吼得脸色苍白,容渊刚一松手就摔了个屁股蹲。
随即,洛云升就眼睁睁看着他爬起来原地站直,连眼睛眼泪都憋回去了。
洛云升:“……”突然感觉好累,哄了半天仿佛白忙一场。
但无奈归无奈,洛云升知道小孩儿只会在疼爱他的家长面前委屈哭泣,换个容渊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来,可不是得把眼泪憋回去以防杀身之祸吗?
只是容渊此人大抵有些醋精的潜质,人都已经怕他怕成那样了,他还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我们家王妃就是心善,怎么不干脆认成弟弟养着?”
洛云升想着一会儿再与他计较,往前几步拍拍洛朗的肩膀——还是先安抚孩子要紧。
“你一会儿告诉门外的和尚,灵牌上不要刻‘果果’这两个字,我既然给你起了正名,自然也要给果果起,不能因为人不在了就厚此薄彼。”
说到给果果起名,系统可就来劲儿了,为了宿主心情愉悦它立刻跳出来:“果果在女帝世界的名字叫‘华月’,和宿主的名字一样好听哦!”
华月……正阳纯乾之月,有帝王之意,是个好名字。
“果果便以华月为名吧,望她能如正月之月,富贵荣华。”说完,他轻轻推了洛朗一把,“擦干眼泪就去吧,把果果的名字告诉释法大师,等灵牌刻好便开始法会。”
洛朗擦干眼泪去了,小院里只剩下容渊和洛云升,洛云升看他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勾人的笑意,回答了方才容渊的问题:“认成干弟弟?那我明天还能起得了床吗?”
“你……!”
容渊没想到洛云升如此大胆,甚至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小院里供奉的佛像才反应过来洛云升是在打趣他,偏这话正说在关节处他无从反驳,也不愿反驳,也就施施然认了。
容渊心中到底憋了把火无处发泄便握住洛云升的手腕,把人扯到近前:“洛云升,你便是自己惹火。”
“是呢,”洛云升笑笑,看了看天色同他耳语:“等法事结束还要回去审人,还请王爷耐心忍忍。”
“哦对了,希望到时候透露我行踪的内应也能一并处理了。”
洛云升意有所指,若换个其他人或许会觉得他这立刻抓出内应的要求太苛刻,但考虑到容渊作为曾经的大反派,重生一次若连几个内应都抓不住那还是趁早抹脖子认输来得干脆。
显然,靖安王也如此想。
容渊揽过洛云升,让他前自己半步行走,结果却被洛云升推开,“王爷,佛门圣地还是守点儿规矩吧。”说完,他推开院门迈过门槛,将容渊那句一语双关的“当然”收入耳中。
* * *
庄严神圣的黄金佛像下,众僧身着橙袍,指拈莲花,静坐在朱红的地板上,手边放着卷卷经书,墨香四溢。
明镜大师身披袈裟,手持法器,站在高台前,念诵经文。
洛云升站在众僧之外的角落,默默注视着。
明镜大师虽然已年近八十,却腰背挺直,声如洪钟,从身形上看不出丝毫老态,比起自己这个身负系统的“鬼神”,这位老僧才当真有如神人。
受氛围所感,洛云升也拿起手边一本佛经,在心中跟着默念,也算有份寄托。
容渊不敬神佛便直觉无聊,回过头却见洛云升神色认真地盯着佛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
洛云升那时不时着意流露些许风情的眉眼此刻竟一片纯然,显出几分与他气质极为不符的宁静谦和,像被这神圣庄严的庙宇同化了似的,看得容渊心下不由生起一丝忧虑。
——他本就是鬼神附身,若是被神佛度去该如何是好?
内心深处的占有欲隐隐作祟,容渊将手伸进洛云升的月白广袖,在他手心上写:“你一个鬼神,怎么不惧神佛?”
洛云升被他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容渊在自己手上写了什么,但系统及时充当了翻译,他便也在容渊手心里回:“世无神佛,但有鬼神。神佛是人心欲望所造,鬼神是万物魂灵所化,前者虚后者实,论畏惧,怎么想也该是神佛畏我,而非我畏神佛。”
得了答案,容渊划来划去的手指离开洛云升手心,倒是叫洛云升侧目多看了他一眼,那探究似的眼神落在容渊眼里,别是一番风情。
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他信服?
洛云升觉得容渊在搞幺蛾子,但这次确实是他猜错了。
容渊再是重生,他也还是在封建时代的皇子,身上藏着的封建迷信可不止一星半点。
只不过他身上更强大的实用主义特质掩盖了这点,以致洛云升无法从两人相处之间察觉出任何容渊对他鬼神身份的畏惧,自然便忽略了这人其实内心深处也信鬼神之说。
这便是容渊的矛盾之处了。
他信洛云升是鬼神是真,但不信佛祖保佑也是真。
前者在他面前一点点治好满身伤痕,后者却从未回应过他一丝祈求,这实用主义者的心自便偏了老远。
法事要做整七日,天色渐黑,洛云升找到洛朗,温柔地问他是要跟自己一起回府还是在灵隐寺守足七日,洛朗没有犹豫就决定继续待在灵隐寺为妹妹守灵,如此,洛云升便将他交给释法看护,在入夜前与容渊一同打道回府。
今夜注定无眠。

昏暗狭窄的牢房点着稀疏几盏油,投下歪扭的暗光。
雅沁轩抓回来的四个人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头颅低垂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脚步声传来,四人抬起头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坚毅——虽然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但知道自己没有命活心里的恐惧反倒少了,他们本就不知道什么重要消息,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卖命,心中一片坦然。
年长的刑师走进来,用袖子擦了擦手从满墙的刑具里挑出一样,露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诸位,咱们这就开始吧?若让两位贵人久等,未免太失礼。”
* * *
四下无人,洛云升坐在院里拿着蒲扇扇风,盛京城的夏夜实在闷热,心情不佳时比白天还更难熬些,尤其他不愿为着自己凉爽就让小厮婢女冒着暑热替他手摇连轴的人工风扇,于是只能在院里乘凉。
“也不知你图什么,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偏要为那点子良心找罪受。”容渊拉过竹椅坐到他身旁,“洛云升,你是不是太善良了点?你真的是保佑小孩儿的鬼神吗?”
洛云升白他一眼。
如果可以,他倒也挺想当床头公公,挨个收拾那些伤害孩子的人渣。但天不遂人愿,就仿若现在,他正在问系统:“有没有机会造个电风扇?”结果系统说科技没发展到那一步,电风扇就别指望了。
由此,洛云升也就歇了心思,想着若是今后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下人家那流水凉亭,兴许能解暑。
蒲扇那点儿风作用不大,洛云升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井水饮下,犹豫片刻又给容渊添了一杯,才问:“审出结果了?”
容渊摇头,说是没有。
但若真的杳无消息,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狡猾的男人凑到洛云升面前,颇有些得意,“但内应我已经处理好了,往后王府内院你可以安心来去,你那个小孩儿,哦,洛朗?他也能安安稳稳地在府里生活。”
洛云升看他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处理内应保证住处安全不是身为重生流大反派的基本素养吗?
“所以?”洛云升以为他还有后续,神情专注,谁知容渊还真没了后文,两人一时间陷入莫名的尴尬之中。
沉默降临,洛云升反应过来容渊恐怕是“霸道王爷”的老毛病犯了。
毕竟原著是本小说,容渊又是大反派,他大概也许可能,身上也带了点儿“做了坏事一定要说出来”的离谱BUFF。
思及此处,洛云升看容渊的目光从探究变成了然,最后化作一片怜悯,搞得容渊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他没有一刻忘记,眼前这人可真不是人。
“我……身上是有什么吗?”
因着刚刚处理了一堆内鬼,容渊疑心自己是不是杀孽太重让洛云升看出来了,又或者那群叛徒里有谁的鬼魂跟过来打算作祟?
“鬼……?”
“哈?”洛云一时升笑出声来,伸手拍拍容渊后心,以大人安慰小孩子的口吻宽慰他:“王爷别怕,国境之内,百年之中也只有我一个万物化灵的鬼神,没有小鬼。就算将来有,我也会保护你的。”
他说得认真,却丝毫不隐藏眼里的揶揄,气得容渊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蒲扇狠狠给自己扇了好几下风才算完。
蒲扇是闷热夏夜救命的良物,洛云升准备了不止一把,手一伸就从躺椅底下的缝隙里又抽出来一把摇上,“你的人审了快一个时辰还没审出来,不如换我亲自去。”
“我们家这么善良的鬼神大人可去不了,”容渊摇摇头根本不给洛云升机会,“你连死人都受不了,怎么受得了审讯?那比死人可怕多了。”
洛云升不服地抿唇,借着月光盯着容渊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口气,“我自有我的办法,不必弄得那么难看。”
系统能在接触剧情相关人员之后调取有用信息,洛云升只要碰到对方系统就能自动解析人物线索,文明得很。
他说得隐晦,容渊便自然把他的“办法”理解成某些鬼神之术。
只是这鬼神之术有好处,坏处也明显得很。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你要真一眨眼就审出了真相,我才是真的保不住你。”
洛云升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容渊唇角一勾,那表情活像钓叟得了鱼儿上钩,反倒不着急拉钩了。
他随手脱下上身的衣服舀一瓢凉水从头浇下,洛云升不想弄湿衣服下意识往后一躲,可容渊这霸道的家伙却偏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回近前,精悍的上身冒着热气,扬手给他扇了几下风,水汽带过来倒是凉爽得很。
洛云升受宠若惊,又觉得容渊是着意勾引——晶莹剔透的水滴划过八块腹肌,滑入腰线,再想起昨夜的火热,当真叫人看一眼热气就要从头顶冲出来。
可惜,他现下当真没那个心情。
洛云升伸手抵在容渊胸口,眼神警告他别犯浑,“王爷,话说一半,天打雷劈。”
难得见洛云升退缩,容渊心觉小胜一场又怕他真的生气便收了性子,解释道:“杀果果的那人动作干脆利落,就算面对死亡也毫不犹豫,死前还放狠话威胁你,可见,他不止是个杀手还是幕后黑手送来的一封信:‘这样的人我手下多得很,你若是不听话,你身边的人还会一个接一个地死’。”
“能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你的人,良知、道德、底线一样没有。”
“所以,从这四个人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想从‘死人’嘴里审出东西自然要费事一些。”
“这些道理,景衡景行,府里行走的侍卫都清楚。你让暗卫抓住这四人的举动已经很难解释,若你再前脚进去牢房后脚就得了真相……洛云升,鬼神行走在人间,可也是遭忌讳的。”
“我清理了府里的内鬼,可人心思变,就算是我也说不准谁会变节。查内鬼也不可能天天查,对吧?”
“我能保证你在府里的生命安全,却不能让人不生异心。”
“你的神异之能若在我权势未盛的时候传出去……自古以来,世人造庙宇道观千万,砸掉的有亿万,你若不能应万人所求,至少你这身躯肯定活不了,我也救不了你。”
听这一番话,洛云升陷入了沉默,系统也嘤嘤哭起来:“他说的是真的宿主,虽然这个世界是个小说世界,但作为位面,里面的每个人都是真实存在,如果不谨慎的话真的可能会死呜呜呜,我的上一任宿主在另外的世界就是这么死的——最后被火活活烧死了,呜呜呜。”
被发现异常就会死吗?
是了,会的。
这里不是讲究科学的现代,就算凭空飞升被拍了视频,下面的留言也只会是“特效666”。
这是蒙昧、野蛮的封建时代,被怀疑鬼上身都会被投进大锅炉里煮上三天三夜“驱邪”,更何况他真的身怀“异能”。
洛云升表情严肃皱着眉,容渊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妥。
他虽不觉自己话说过了,可也不想对方染上愁容,便揽住洛云升肩膀,打趣般地抚慰道:“吓着了?别担心,往后入乡随俗,只有我知道你有鬼神之能,便无人能动你了。”
“是,这次是我不够谨慎,以后不会了,我会尽量做人,但……有些原则我不会退让。”
洛云升这么干脆地让步,容渊这老谋深算的狡猾狐狸即刻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是真被听进去了。
见人打开了些许心防,他便悄悄摸摸往里面钻。
低缓的声音和微凉的夜风混在一团,叫人在闷热的夏夜寻得一处清凉舒爽的阴凉,为了在这阴凉下多待一会儿只好朝他敞开心扉:“说来,你能辨出那四个人有问题真是好生厉害,隔着半条街那么远,我可全然办不到。”
低沉缓和的劝慰下,洛云升难免觉得待在容渊身边是个好选择,他本已经对容渊起了讲故事的心思,却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真是套话的一把好手。
洛云升反应过来,面上的神情霎时淡了,抬手捂住容渊的嘴:“王爷,我毕竟不是人,你想哄我实在有些难。”
“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不喜欢别人套我话。”言语间四目相对,洛云升从容渊眼中读出一丝忌惮,下意识便补了后话,“尤其你这样的身边人。”
一句话,容渊仿佛又成了那条在洛云升鱼塘里畅游的鱼儿,总有些深情缠在水间,生出丝丝暧昧的情思。
他们心照不宣地撇开眼,洛云升缩手给容渊直接问的机会,可容渊这人却痞得很,好似天生一副坏心肠,在洛云升拿开手之前浅浅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那修长白皙的手像被电到,猛地一颤便要收回却又被抓住,这次,是被咬了一口,牙齿划过掌心带起一丝刺痛,手的主人顿时恼羞成怒,扬手便是要打一巴掌的架势。
容渊自己惹的祸,自然是自己受着,想着这一巴掌也算无聊等待中难得的情趣,便也没躲。
岂料,洛云升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扬起的巴掌没落到容渊脸上,反落在容渊脑后,硬是与他接了个唇碰唇、齿磕齿的吻。

第11章
一吻腥咸,容渊捏着洛云升的下颚,拇指摩挲他的唇,舔掉唇齿间的鲜血,微叹了口气:“你这脾气真叫人捉摸不透。”
身体从疼痛中感到痛苦,灵魂在疼痛中解放,灵魂主宰着身体,因而洛云升面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拍开容渊的手,语气还算温和:“你到底问不问?”
容渊一副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细看甚至能觉出几分温柔,和昨晚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相去甚远。
这披上人皮的狼十分餍足,笑都像是到了心底,他顺从地问:“怎么辨别出来的?”
洛云升瞥他,像是等这个问题等了许久,勾唇道,“山人自有妙计,我的办法王爷自是用不了的。”
此言一出,容渊当真楞了一下,直到刚才他还真以为洛云升会说出其中隐秘,但仔细想想,他那鬼神之术又岂是凡人能肖想的?
可真是昏了头。
容渊心里揣了半分气闷又觉得好笑,笑过也就过了。
他伸手把洛云升从竹椅上拉起来,推他进屋里,“夜深了,先睡吧,明日醒来当有分晓。”
洛云升不信严刑逼供,还是想亲自确认,“你得让人活过今晚,明日我看了才知道那些人和你那个刑师到底有没有说谎。”
明日去看是情理之中,容渊总算没再拒绝,只是看了他许久说:“真是爱吃苦。”
回到卧房,容渊抖开竹席铺在地上,盛情邀请洛云升与他一同躺下。
突来的暑热实在磨人,洛云升只能抱着对空调、电风扇的万分想念和衣躺下——然后把容渊轰到闷热的床上去。
* * *
“王爷,审出来了。”
黎明时分,景行一身劲装来报,他人情练达没避着洛云升,当即便说了幕后黑手:“是庸王指使。”
得到关键人物名称,“庸王”的信息就出现在了洛云升脑海里。
庸王其人,从封号上便知不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就连他亲爹老皇帝都对他没什么期待,只希望这儿子能过寻常日子,不要给其他兄弟添麻烦。
这人也一直如这“庸”字所期待的那样,爱娇妻美妾,爱美食饕餮,爱古董字画,爱花鸟鱼虫,每日便是吃吃喝喝玩玩,说起来便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剧情上也是一笔带过的角色。
这样一个人能养出当街杀人的死士?不太可能。
洛云升目光落到沉思的容渊脸上,心想果然刑讯没什么大用,这庸王恐怕是个幌子,也是个弃子,还得他亲自去一趟。
“昨晚说好了的,我要亲自去看一眼。”容渊抬头,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惊讶,勾了勾唇角:“好啊,想去便去吧。”
容渊说去,景行自然不敢阻拦,只是心中暗想:这去了若是吓着这光风霁月的少年公子该如何是好?要是他从此觉得王爷手段残忍因而与王爷闹别扭生事端,那……
景行与暗处的景衡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许多无奈——王爷没什么感情经历,有些坑他怕是终究要踩,旁人……罢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王府的牢房建在常人根本找不到的阴暗一角,便是燥热的夏日也寒凉彻骨,洛云升步入其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容渊从景行手里接过黑色大氅给洛云升披上,洛云升摸了摸绒绒的毛领,觉得有些魔幻。一炷香前他还觉得暑热难耐,现如今只觉得冷到骨子里去了。
“怎么这么冷?”洛云升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尖都泛红。
容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洛云升看着像是不怀好意,然后听容渊说:“下面是冰窖,所以冷。”
洛云升:“……”
谁家把冰窖放在牢房下面?!
他夏天用冰不觉得瘆得慌吗?
念头一闪而过,洛云升站在容渊的角度想了想,深觉这人可能真不觉有异,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吧。”洛云升呼口气暖手,手被容渊握住,冻得他想把手抽回来,结果这人还十分不要脸地感叹:“手这么暖了还呼热气,娇气得很。”
洛云升刚想关心他“手怎么这么冷?”就立时被这话气得想骂“有什么毛病关起门再犯。”
没等他想好到底说哪句,容渊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黑色丝带横到他眼前:“把眼睛蒙起来再进去吧,怕你受不了,两三天吃不下饭我可帮不了你。”
洛云升难得犹豫了一下。
他是个很善于反思的人,而且也足够了解自己,虽自觉吃过不少苦比常人更坚强,可现代人受再多苦和这个时代的“刑讯逼供”比起来恐怕也是轻如鸿毛。
哪怕知道如“炮烙之刑”等众多刑罚,他也依旧想象不出与之匹配的情景。
洛云升想,或许那真是自己接受不了的情景。
人生不易,还是少给自己添麻烦得好。
“谢谢。”洛云升接过丝带蒙住眼睛,丝带划过脸颊又听容渊笑了一声,好似很满意的样子,“突然这么听话啊?”
说完便搂了人往前走,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刚才的问题,亲切又自然地凑到耳边很小声地问:“是要碰到人还是要如何?”
“碰到就可以。”
“好”容渊握着他的手带他往前走。
眼前一片漆黑,视觉丧失使得洛云升的嗅觉听觉更加敏感,走过转角,浓郁的腥臭味就冲上鼻腔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鼻尖也因为这个动作越发挺翘,引得容渊伸手捏住他的鼻尖,用一种无奈又得意的口吻笑他:“就说是自个儿找受罪。”
笑完又松开手,动作口吻都显得轻佻,洛云升却从中听出几分唱戏的味道——治容渊这疯病得提上日程了,只是给他找一个非要来牢房看看的理由,不必戏这么多,更不必选择嘲讽这种让人生气的方式。
但洛云升毕竟是大人了,他的灵魂在苦汁里泡了很久成熟到即将腐烂的地步,因而也愿意配合容渊演下去,哪怕知道这剧本会很糟糕。
在这之前,他需要一个人设。
洛云升把系统给他的原主一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还是暂时维持他“端方君子”的人设比较好。
他自觉不是什么好人,但与这时代大部分根本不把人当人的权贵比起来,洛云升觉得他或许真能当了这“好人”也说不定。
“果果的死我有责任,总该亲自来一趟。”洛云升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乍一听好像果果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但说到底,他们相识到永别还不到一个时辰。
就算是在为“验真”找借口,容渊也还是生出了“这鬼神多少有些虚伪”的念头,心里猜测其实洛云升这么在乎果果的死是因为一着不慎,被人落了鬼神的面子。
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好,那你再多忍忍,再走一段就到了。”
忍着腐朽的血腥味,转过几个弯,又走了好一阵才终于站定。
洛云升感觉有人带着新鲜的血味走上前来,呛得人皱眉。容渊拉着他退了一步,伸手蒙住他鼻腔,只从指缝给他留了些许呼吸的余地,嫌弃道:“这么大味儿不知道洗洗?王妃可娇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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