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单单是因为王爷接手此案吧?”
“连环杀人犯的心里比较特殊,应当有别的可能才对?”
“嗯…”赵行认真思索了小片刻, “会不会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魏长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此话怎讲?”
“或许根本不是什么连环杀手,三起案件只是凶手复仇所为?”
“赵兄, 不瞒你说,在找到第三具尸体之前我也以为是仇杀。”
“哦?这么说,魏兄有怀疑的人?”
“是啊。”
魏长临将张倩的事同赵行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那个叫张倩的似乎应当不是凶手。”赵行听完后分析道:“但是魏兄你不觉得奇怪吗?三名被害者, 有两名指向同一人, 恰巧那个人还有能力做到一刀封喉。”
“赵兄的意思是?”
“魏兄, 不急, 你慢慢想。”赵行引导道:“或许凶手是为了混淆视听?”
混淆视听?
“啊!我知道了!”魏长临拍着桌子站起来, “凶手是两个人!”
“嗯?魏兄何出此言?”
“赵兄,你想啊,若是凶手模仿作案,岂不是就能混淆视听?”
“也许吧,不过…”
魏长临压根没听赵行说了什么,自顾自地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第一起案件的凶手是一个同叶晓有仇的人,凶手杀了叶晓后,将其尸体留在偏远林,正好被路过的张倩看到,发现杀害人的手法她刚好能做到,于是就模仿凶手犯案,将自己恨的两个人杀害,然后制造出连环杀人案的假象,以此误导我们破案的方向。”
“只是死亡时间…贺琳的案子,张倩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
“哦,对了,她应该是用了某种方法,让死亡时间提前了,其实贺琳真正的死亡时间不是辰时,而是卯时,张倩杀完猪后立刻就赶往约定地点,然后将人杀害!”
“额…”赵行愣了片刻,才道:“关于死亡时间这点,应当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想说的是三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那个人就是张倩。”
“张倩?”魏长临虽有些醉意,但大脑还算转得动,赵行说的根本不可能,“赵兄别忘了,张倩同叶晓可是一点交集也没有,无冤无仇,为何要去杀人?”
“为了掩盖她的犯罪事实。”
“赵兄,怎么回事?”魏长临拿着蒲团挪到赵行旁边坐好,十分好奇道:“快说与我听听。”
“魏兄,你别急。”赵行将自己的蒲团往后挪了些,“且听我慢慢分析。”
魏长临也没在意赵行的动作,只一个劲地点头。
赵行重新坐好后才道:“魏兄,张倩同她丈夫因为贺琳争吵的事发生在第一起案件前还是后?”
“好像是案件前,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叶晓同这件事无关。”
“是无关,但不代表她不可以因此杀人。”
“啊?张倩是变态?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就是连环杀手所为,张倩就是那个凶手。”
“连环杀手只是张倩营造出来的假象,目的正如魏兄方才说的那样,是为了掩盖犯罪的事实。”
“嗯,赵兄继续。”
赵行的推测同魏长临的差不多,不同的是,他认为一切都是张倩的计划,根本不存在第二个凶手。
张倩对贺琳起了杀心,若是直接将人杀害,那么难免怀疑到她头上,于是她想了一个缜密的计划。
张倩在偏远林遇到了同样是年轻女子的叶晓,强装同她答话,在搭上话的时候趁其不备将人杀害。
张倩杀叶晓只是为后续杀死真正的仇人做铺垫,她一直在寻找能够杀害贺琳的机会,没想到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机会,而是何月的羞辱,于是她将计就计,先把何月杀了。
“嗯。”魏长临听到这里将人的话打断了,“但是若是想制造出连环杀人的假象,应当把尸体放在更显眼得地方,若是在发现两名尸体之后再将贺琳杀害,才更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才会让人以为是连环杀手所为。”
“这样是可以不怀疑她,但是若是连环杀人案被曝光的话,魏兄觉得县令大人还会让他的千金出门吗?”
“对啊!”魏长临激动地拍了拍桌子,“难怪凶手的做法很诡异,看上去不像是要掩藏尸体,但又搞得尸体很难发现。”
“应当是想让尸体在合适的机会发现,否则尸体时间过长,也会影响验尸结果。”
赵行道:“嗯,然后等找到机会就把贺琳杀了,然后将尸体暴露在比较容易发现的地方。”
“对,就是这样!杀了贺琳她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了,所以想要早点让人发现尸体,否则叶晓的尸体就快全部腐烂了。”
魏长临觉得赵行一下子就点醒了他,他在脑海里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发现这计划听起来虽然完美,但还是有漏洞。
“虽然制造出连环杀人的假象,但是若是同时发现何月和贺琳的尸体,还是会把凶手锁定成张倩。”魏长临说出了他想到的漏洞。
赵行道:“或许一开始众人都怀疑她是凶手,等到第三具尸体被发现,调查过被害者的人际关系后,就会发现张倩同她毫无瓜葛,即便所有人都认为贺琳同何月是她杀的,有了叶晓的存在,就不得不打消对她的怀疑。”
“这就是凶手计划的高明之处,也正是精髓之处。”
赵行说的对,正因为发现了叶晓的尸体,才让案子变得复杂、变得模糊起来,才会让张倩是凶手变得不成立。
若真是如此,那么叶晓就是张倩复仇路上的牺牲品,就因为同样是年轻女性就惨死于他人之手。
可恶!张倩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
魏长临气的眼角通红,双手紧紧握拳,“砰”地一下拍在桌子上,“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仅为了一己私仇,就要牺牲一条无辜的生命!”
“魏兄莫要动怒。”赵行劝道:“这些只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作不得数。”
“什么作不得数,我看真相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魏长临今日喝的有些多了,此刻目光已有些涣散,看人看物也出现了重影,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赵行见魏长临不太对劲,于是道:“魏兄,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魏长临自然不会因为赵行的一句话就离开,赵行后来又试着劝了几句,劝不动,就唤了手下将人抬出去。
赵行将人送到王府时,福喜同丁香已经等在门口了,魏长临见到二人时,绷着的那根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下去,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若不是福喜扶着,恐怕已经睡在地上了。
好在魏长临喝多了也没有闹腾,福喜将人搀扶到房间就安静的睡下了。
宋延听闻魏长临的事后,问道:“茯苓,魏长临可是没用晚膳就睡下了?”
茯苓道:“回王爷,是的,魏助手回到府里时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哦?”宋延眉梢微挑,“有那么严重?”
“可有让人准备醒酒汤?”
“回王爷,魏助手进屋就睡下了,还未来得及准备。”
“嗯。”宋延道:“魏助手今日是同赵行出的门?”
“身边可有带人?”
“回王爷。”茯苓道:“魏助手是同赵行出的门,身边一个人也没带。”
“福喜也没带?”
“没带。”
宋延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他们究竟有何大事需要商议,竟连贴身小厮也不带。”
茯苓见宋延脸色不太好,以为宋延是因为魏长临放着案子不办出去喝酒而生气。
于是道:“王爷,魏助手查案也累了,自打做了此案的主办,魏助手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案子上,白天黑夜的想着案子,眼下的乌青是越发严重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出去喝喝酒休息休息,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也不会耽误查案。”
宋延嘲讽道:“本王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关心魏助手了?”
茯苓没有听出宋延话里嘲讽的意思,只道:“魏助手为了案子鞠躬尽瘁,差点就死而后已,属下关心关心他也实属正常。”
“哦?”宋延道:“照你的意思,是本王在压榨他了?”
“属下不敢!”茯苓连忙道:“王爷宅心仁厚,最会体恤下属,又怎会压榨手下呢?”
宋延冷哼一声,“茯苓,你同本王查案多年,查案的本事没有学到多少,同魏长临不过相处月余,就把他说话的方式学的像模像样,本王差点就以为方才同本王说话的人是魏长临。”
茯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魏长临说话的精髓学到手了。
莫非是他说话的方式太有感染力?很容易洗脑?
“属下知错。”茯苓单膝着地跪在地上,“属下日后一定尽力克制自己,不去学魏助手说话。”
魏长临说话的确很有感染力,会让人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听他说什么。
宋延捏了捏眉心,道:“罢了,你且下去吧,本王乏了,要睡了。”
“等等。”茯苓还未跨出门槛,宋延把人叫住,“去让厨房准备一些醒酒汤,还有饭菜…”
第35章 案件二叨扰
魏长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张倩将他哄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手里拿着杀猪刀,在同他谈话时手起刀落, 只一息时间他脖子上就出现一道长长的红痕。
魏长临只觉得喉间发紧, 喘不上气来, 他不停地挣扎,可是越挣扎越越紧, 直到最后一口呼吸被夺走。
“啊!”
魏长临大喊一声猛地从梦里惊醒, 醒来时后背已经湿透了。
“还好,还好,只是梦。”
魏长临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今日他同赵行的对话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回放, 待全部想起来时人就彻底醒了。
他下意识想要叫福喜, 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想来福喜应当睡下了。
福喜睡下了, 王爷也应当睡下了,王爷睡下了就不该被打扰, 但是事情很紧急, 用很紧急的事去打扰王爷,应当不过分。
对, 一点也不过分!
魏长临掀开被子,下床,然后拉开门就往外跑。
宋延的卧房离他的不远, 跑了几步就到了, 就在魏长临要抬手敲门时, 一把刀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 魏长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麦冬,是我,魏助手。”
麦冬闻言才将刀放了下来,“魏助手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魏长临转过身来,笑着道:“自然是找王爷。”
“王爷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来。”
“不行,很急。”
魏长临说着就要转身敲门,却被麦冬扣住了手腕,“再急也只能明天再来。”
“不行,必须现在说。”魏长临同他僵持着,“是关于案子的。”
“即便是案子的事也不能打扰王爷睡觉。”
“你又不是王爷,你怎知王爷不想被打扰?”
敢问谁会喜欢半夜睡着被人打扰?
麦冬十分无语,但又不能动真格,只能道:“魏助手,你且回去休息,要不了多久王爷就要起了,待王爷起了你再来。案子虽急,但也不急于这几个时辰。”
好熟悉的台词,好像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
当时后来发生什么来着?
好像是…
屋子的门被人从里面被人打开了,那时的场景同此时的逐渐重叠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宋延这次并未像上次一样穿的一丝不苟,而是穿着里衣,然后将外套披在肩上,乌发散落在腰间。
魏长临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同宋延的撞到了一起,宋延只同他对视了一息时间,就将视线落在了魏长临被扣住的手腕上。
“不知魏助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魏长临没想到宋延的语气竟如此平和,一点起床气也没有,愣了一下才道:“哦,是关于案子的事。”
宋延淡淡道:“嗯。”
同样愣着的还有麦冬,不仅仅是因为宋延被扰没有生气,还因为他竟然这副打扮就出来了。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注意形象,一丝不苟的王爷吗?
宋延说着就将目光移到了麦冬脸上,语气里透着一丝隐隐的威压,“麦冬,将人放开。”
“是。”麦冬像被烫到手一样,猛地缩了回去,拱手道:“魏助手,冒犯了。”
魏长临活动着手腕道:“没事,没事,你也是尽职尽责,我又怎会怪你。”
“日后魏助手来找本王,不必拦着。”
“是吧,是吧。”魏长临得到特许后,有些得意,“案子的事,王爷一定很上心,不会不管的。”
可王爷也没有上心到半夜不睡觉起来查案的地步啊!
宋延没接魏长临的话,只道:“进来吧。”
“是。”魏长临说完就跟在宋延身后进了屋。
“麦冬。”宋延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去厨房将准备好的醒酒汤还有饭菜抬进来。”
交接的时候麦冬听茯苓说过,王爷让准备了醒酒汤和饭菜,却没说什么时候要,如今魏长临来了就让人抬上来,想必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麦冬心如明镜,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是,属下这就去拿。”
“等等。”宋延把人叫住,“先去魏助手屋里拿件外套和一双鞋子过来。”
“嗯?”魏长临眨眨眼,“王爷要做什么?”
宋延对着旁边的镜子扬了杨下巴,“自己看。”
魏长临走到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
还好吧,就是只穿了里衣,没穿外套,里衣还皱巴巴的,别的也没什么。
哦,对了,还没穿鞋。
“还好吧。”魏长临不以为然,“又不是出门见人,没必要这么讲究吧?”
宋延瞟了魏长临一眼,“麦冬,去拿。”
“王爷,属下就跟您说几句有关案子的话,说完就走了,绝对在污了王爷的眼之前离开。”
“就不必麻烦麦冬跑一趟了。”
大半夜的当值已经够累了,不仅要给王爷送饭,还要帮他拿衣服,魏长临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宋延朝麦冬使了个眼色,麦冬收到后就走了。
“哎,麦冬。”魏长临喊道:“真不用!”
“行了。”宋延用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过来坐。”
见拗不过宋延,魏长临就乖乖地坐到他旁边,“王爷,属下今日将案件重新捋了一遍,仿佛看到了案件的真相。”
“哦?本王洗耳恭听,魏助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别怪本王治你的罪。”
“王爷您说话不算话。”
宋延没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魏长临又道:“您方才说日后属下来找您不必拦着,为何现在又说要治属下的罪?”
“本王许你半夜打扰不为别的,只为案子,魏助手若是连案子都说不清道不明,不该治罪?”
“该该该。”魏长临也觉得深夜扰人不太合适,“不过王爷,属下…”
“王爷。”麦冬拿着魏长临的衣物进来了,“东西拿来了。”
“谢谢啊!”魏长临连忙站起来将东西接过来,“麻烦你了。”
麦冬摆手,“无妨,为王爷分忧,是属下该尽的责。”
宋延点头,麦冬对着他拱手,然后就退下了。
魏长临胡乱将衣服鞋子套上,然后又坐了下去,直入主题,“王爷,请派人对张倩严加看守,她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
“你想了一下午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倒也不是属下想的,就是属下约了赵兄一起看戏,就说了一下案子的事,赵兄听完就帮属下简单地分析分析。”
宋延抬眸,看着魏长临,眼神晦暗不明,“你同赵行关系挺好,喝多了还把你送回来。”
“算是能说上话的好兄弟吧,等等…王爷,您怎知属下喝多了?”
魏长临面色略显苍白,身上还透着淡淡的酒味,宋延眼尖,一定立刻就看出来了。
魏长临道:“哦 ,对了,您一定是看出来的。”
宋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们为何认为张倩是凶手?”
魏长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全部说了出来,宋延听完后道:“本王早已派人盯着张倩,但不代表本王认为张倩就是凶手。”
“王爷,您是觉得这个推理有漏洞?”
“可以说你们的推理很完美,但没有证据。”宋延道:“第一二起案子且不说,第三起案子张倩有不在场证明。”
“属下刚才不是说了吗,张倩利用某种手段将被害者死亡时间提前了,其实真正的死亡时间事卯时!”
“证据呢?可以这么推理,但证据呢?”
“明天再让仵作验一次尸,就能知道张倩有没有在尸体上动过手脚。”
宋延道:“即便动过手脚也只能证明张倩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却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魏助手,逻辑错误是推理的致命伤,你有时间陪人喝酒,不如想想正确的思考方向是什么。”
怎么回事?
宋延的话里好像有淡淡的火药味。
怎的,是不允许汇报工作,还是不允许汇报工作时出现同他不一样的看法?
“王爷,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您要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不能…”
“王爷。”麦冬又将魏长临的话打断了,“饭菜已经好了。”
宋延点头,“放桌上吧。”
魏长临虽然很想继续方才的话题,但也不能打扰王爷用餐,“王爷,您先吃,案子的事属下待会儿再说。”
“本王不饿。”
“不饿您还…”
菜香入鼻,魏长临的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难为情地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啊,属下没吃晚饭…”
宋延扬了杨下巴,“吃完再说。”
“啊?”魏长临受宠若惊,“这些饭菜是给属下准备的?”
宋延反问:“不然呢?”
“那属下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魏长临说完就拿起筷子动了起来,兴许是肚子太饿的缘故,狼吞虎咽的,一点吃相也没有。
不仅没有吃相,还将饭菜掉了一桌子都是,不到一炷香时间,桌上已是一片狼藉。
一旁的麦冬为魏长临捏了把汗,因为宋延向来爱干净,根本无法忍受桌子被毁成这般模样。
谁知魏长临都吃完了,宋延却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不仅如此,还不忘提醒魏长临把醒酒汤喝了。
“不必了,属下早就醒了。” 魏长临说着轻轻打了个嗝,“何况属下太撑了,也喝不下了。”
“麦冬。”魏长临不喝,宋延也不勉强,只道:“把东西都收了吧。”
魏长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麦冬既伺候他穿又伺候他吃,现在还要帮他收桌子,麦冬又不是他的手下,不必为他做那么多。
“我来吧。”魏长临把麦冬推到一旁,“不用麻烦了。”
“无妨。”麦冬道:“我顺手就收了。”
“真的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若是再让你做,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麦冬。”宋延道:“让他来。”
麦冬闻言退到了一边,魏长临撸起手袖大干起来。
他先把碗叠在一起,推到一边,然后拿起抹布,想去擦桌上的残渣。
桌子的残渣满桌都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虽然乱,但收起起来还算顺利,直到遇到一颗顽固的米饭,它坚固又顽强,紧紧地贴着桌子不下来,魏长临擦了半天都没将它擦掉。
就在他使出全力将其铲除时,那颗米饭终于起来了,只是魏长临用力过猛,米饭起来的时候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飞,就飞到了宋延的衣袖上。
“啊…这…”
魏长临惊呆了,这颗饭去哪儿不好,偏要去找宋延,这下他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就听宋延冷声道:“魏助手,你倒是擦的一手好桌子啊!”
魏长临说张倩在贺琳的尸体上动了手脚, 宋延第二天就让仵作重新验尸。
验尸是小问题,但是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得开膛验尸, 要开膛就要得到家里人的许可。
县令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整个人就护在尸体上, 略带哭腔道:“小女死的已经够惨了,若死后还不让她安宁, 那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寝食难安啊!”
魏长临了解县令的感受, 劝道:“县令大人,可是若想证明张倩就是凶手,就需要开膛验尸, 况且验完又不是不管, 仵作会将人缝好的, 缝的看上去像没有动过一样。”
“不行!下官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做!”县令控诉道:“要想证明张倩是凶手有的是办法, 为什么非要折磨小女啊!”
魏长临道:“县令大人, 不是折磨…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开膛验尸, 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爷, 您不是神探吗?”县令哀求道:“您一定会想出办法证明张倩就是凶手,您一定会还小女一个公道的!”
“王爷, 下官求您了!”
“贺大人。”宋延淡淡道:“实话说,本王并不认为张倩是凶手。”
“张倩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提到张倩县令变得更加愤怒了,“除了张倩谁还会杀了小女?”
昨夜被魏长临弄脏了衣服, 宋延本就气没消, 如今县令又在这里吵吵嚷嚷, 实在是让人心烦。
宋延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魏助手, 这里交给你了,本王先走一步。”
“别啊,王爷!”魏长临一个人怎么搞得定县令,“后续的事还等着您支持呢,何况,有关案子的事您也应当知道一下,对吧?”
“你是案子的主办,交由你全权负责,至于案子,魏助手弄清情况再与本王说。”
宋延说完就要走,却被魏长临一把抓住了衣袖,他小声嘀咕:“话虽如此,但属下还是摆不平县令大人啊!”
魏长临手抓住的地方刚好同昨夜饭沾到的地方一致,宋延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魏助手,本王发现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不仅把饭往宋延身上泼,现在还敢抓他的衣袖。
昨夜要不是看在麦冬在场的份上,定然好好将人惩戒一番,又怎会让他好端端地离开,还让麦冬帮他收拾残局。
“有吗?”魏长临眨眨眼,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眼神里还透着无辜,“属下一直遵纪守法,爱岗敬业,尊老爱幼,一点也不敢忤逆王爷,属下…”
“罢了。”宋延知道魏长临说不出什么好话,胆子大就胆子大吧,“本王不走了。”
“好耶!王爷您是世上最好的人!”
宋延对着被魏长临抓住的地方扬了杨下巴,“放手。”
“哦,好的。”
宋延走到县令面前,道:“贺大人,开膛验尸是收集证据的一种方法,却不是唯一的方法,你若不想,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