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沉声道:“茯苓,去请李太医!”
眼前麦冬同赵行还在打斗,茯苓需得留下保护宋延,“王爷,可是…”
宋延怒吼道:“快去请李太医,若是晚了一步,别怪本王不客气!”
“是!”
茯苓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宋延,领了命一刻也不敢耽误就离开了。
魏长临手臂还在不停地流血,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延对着众人道:“来个人先帮魏助手处理一下,若是处理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许仵作连忙跑了过来,不为宋延的重赏,只为魏长临的救命之恩,“下官愿为王爷效劳。”
宋延颔首:“有劳许仵作。”
魏长临疼地汗流不止,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这样的状态下还能一直站着真是难为他了。
一旁的衙役飞快地从一旁抬了椅子过来,然后扶着人坐下,许仵作简单地帮他做了止血,待血止住后,道:“王爷,下官不才,只能做到这里了,魏助手的伤势很严重,需得尽快救治啊!”
魏长临已经疼地连站起来都成问题了,竟还有心思对着宋延笑了笑,“王爷,属下没事,还请不要担心了。”
宋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人在他心上使劲扭了一下,十分不是滋味。
他冷声道:“魏助手竟还有心思玩笑,竟一点也不珍惜生命。”
“王爷。”魏长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也白白地,却还在极力佯装无事,“您也太小看属下了,属下命大得很,怎会因为赵行小小一刀就命丧黄泉呢?”
宋延面色不善,语调里透着冰冷,“魏助手还是不要说话了,李太医很快就来了。”
“属下…”
麦冬此刻已将赵行拿下,将人丢给严正义就连忙过来道:“王爷,魏助手的伤一刻也耽误不起,恐怕不能就这么等着。”
宋延自然知道等不起,但李太医不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麦冬道:“回王爷,王府离李太医的府邸要更近一些,不如我们带着魏助手回府,可以少了李太医不少脚程。”
宋延道:“可魏助手此刻恐怕禁不住马车的颠簸。”
“王爷。”麦冬劝道:“路上虽颠簸,但总好过在这里等着,况且属下驾车技术不差,不会让魏助手受太多苦。”
“王爷,魏助手受苦和有生命危险之间,您到底更在意什么?”
只一息时间,宋延就做出了抉择,他道:“严大人,派人去李太医府上,让茯苓带着人直接去王府。”
“麦冬,我们走。”
宋延说完,麦冬就要去扶魏长临,却被宋延拒绝了,“你且去驾车。”
“可是…”
未等麦冬说完,宋延就道:“本王自有分寸。”
麦冬也未坚持,只道:“王爷费心了。”
宋延朝魏长临伸出手,“扶着本王,慢慢起来。”
魏长临觉得有些好笑,他都这幅模样了,若是还有力气扶着人起来,那就不用找李太医来看病了。
宋延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直男,不懂怜香惜玉,难怪现在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魏长临仰头,对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王爷,属下恐怕做不到啊。”
宋延眉头紧锁,“本王准你扶着本王,不会治你不敬之罪。”
魏长临无奈,“王爷,属下并非怕冒犯您,而是站起来,属下做不到啊。”
“既是如此。”宋延弯腰,手穿过魏长临的腋下揽住他的腰,而后微微用力将人提了起来,“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宋延都这样了,魏长临便大着胆子抬起右手搂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他身上,而后笑嘻嘻道:“有劳王爷了。”
宋延微微颔首,“嗯。”
两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爷当我们是死人?
这等小事随便叫个人就做了,有必要亲自来?
哦,懂了。
一定是王爷认为大理寺的人不够优秀,无法胜任挪动魏助手这项任务!
魏长临就这么被宋延半搂半抱的上了马车,待人坐好后宋延就要抽回搂着他的手,却被魏长临一把握住了,“王爷,属下这样会舒服一些。”
“罢了。”宋延就着这个姿势坐了下来,“看在你是因为公事受伤的份上,就让你抱着吧。”
魏长临轻轻地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宋延知道他是因为疼的厉害才会那么安静,于是便也没有同他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宋延的马车到王府时,茯苓已经候在门口了,“王爷,李太医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魏助手了。”
宋延扶着魏长临从马车上下来,茯苓见状就要过去帮忙,却被麦冬一把拉住了。
他对着茯苓摇摇头,小声道:“不必过去。”
茯苓疑惑地看着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宋延扶着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看宋延的样子,似乎没有让他们帮忙的想法。
茯苓朝着麦冬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方才若不是麦冬叫住他,恐怕他又要惹王爷生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李太医见宋延扶着人进来,惊得连礼都忘记行。
怎么回事?
王爷府上的下人都被遣散了?
“李太医。”宋延见李太医站着不动,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
李太医闻言连忙拱手,“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宋延说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而后站直身子道:“魏助手就交给你了。”
魏长临到现在还记得李太医帮他把脉时的情形,捏得他手腕疼的不行,眼下这种情形若是再被李太医这么捣腾几下,恐怕性命难保。
为了保住这条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魏长临抬手轻轻揪住宋延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王爷,属下看到李太医,就感觉手好疼啊…”
【作者有话说】
李太医:我看到你全身都疼
魏长临见到李太医只是手疼, 而李太医见到他是全身都疼。
帮魏长临这种摸不到,碰不得,还没开始就要倒打一耙的人看病, 简直心累得不行。
“王爷, 这…”李太医巴不得赶紧走, “魏助手若是不适应下官的手法,不如请别的太医来看看?”
李太医常年帮宋延看病, 只要他需要, 不管李太医准备去帮谁看病都会推掉来帮他看。
李太医可以说是宋延的御用太医。
宋延之所以会认准李太医,一是因为他医术了得,二是因为他嘴严, 办事也牢靠。
李太医勤勤恳恳工作多年, 也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为何魏长临会不适应呢?
宋延正欲开口, 就听麦冬道:“王爷, 魏助手伤势很重,若此时换太医恐怕会贻误病情, 还请王爷三思啊!”
麦冬说的对, 此时若是换太医,不知又要耽误多久, 若是如此,那魏长临岂不是白受了方才在马车上的颠簸之苦。
宋延再三权衡后,道:“李太医, 你且认真看病, 其余之事一概不必管。”
“是。”李太医答完抄起剪刀, 道:“魏助手, 对不住了。”
什么鬼?
李太医该不会要公报私仇吧?
魏长临攥紧宋延的衣角, 颤声道:“王爷,属下好怕啊~”
李太医无语,拿把剪刀就怕,那平常是怎么破案的?
针对人针对的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李太医以为这只是魏长临单方面的闹剧,没想到竟听宋延道:“李太医,莫要吓人。”
“王爷。”李太医有苦说不出,“下官并未吓人,下官拿剪刀只是想把魏助手的衣袖剪开,若是不剪开,恐怕不好操作啊!”
“还是说,魏助手这件衣服剪不得?”
“若是如此,下官想…”
“无妨。”宋延闻言表情缓和了许多,“一件衣服罢了,李太医且按着步骤去做。”
“可是。”李太医欲言又止,“魏助手这里…”
宋延自然明白李太医是何意,于是对魏长临道:“魏助手,你且放心,李太医医术了得,断然不会出现差错。”
宋延都力挺李太医了,魏长临也就无话可说了,他轻轻嗯了一声便没说话了。
李太医利落地剪开衣袖,打开徐仵作方才的包扎,恐怖的伤口一下就露了出来。
李太医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默默感叹,如此可怕的伤,魏长临竟咬牙坚持到现在,期间一声也未哼过,这忍耐力未免太过可怕了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得误会,李太医直接道:“魏助手的伤口太过严重,只是简单的包扎恐难恢复,若想彻底根治,须得缝针。”
宋延点头,“嗯,李太医请吧。”
“下官还有一事要说。”李太医道:“原本缝针时需要提前饮下麻药,但麻药生效需要一定的时间,从魏助手伤口的情况来看,恐怕是等不及上麻药啊!”
宋延道:“李太医的意思是让魏助手忍着痛缝针?”
“回王爷,是的。”李太医道:“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对伤情不利啊!”
不就是硬抗着缝伤口,这有很难?
“好。”魏长临也不想拿自己的手开玩笑,一口就答应了,“都听李太医的。”
宋延的目光晦暗不明,“魏助手,你…”
“无妨。”魏长临对着宋延笑笑,“小事而已,属下受得住。”
“罢了。”宋延道:“福喜,你来听李太医差遣。”
福喜双眼通红,像只小兔子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太医面前,“李太医尽管差遣,小人什么都能做。”
李太医将药酒准备好,道:“你且按着你家少爷的手,本官先将不干净的东西去掉。”
“是。”福喜跪在床前,紧紧地抓着魏长临的手臂,“少爷,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李太医将药酒顺着伤口往下洒,瘀血随着药酒流了下来,只三息时间,盆底就被血水覆盖了。
福喜忍不住别过头去,想着,少爷该有多疼啊!
魏长临却一声未吭,咬牙坚持。
于他而言,这点小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清洗完伤口后,李太医戴上手套,让福喜将灯抬过来,然后将缝伤口要用的针放在火上烤,待做好最后的准备后,才道:“魏助手,要开始了。”
魏长临额间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了,惨白的脸上也布满了汗珠,他哑声道:“嗯,开始吧。”
“魏助手若是受不住。”宋延眉头紧锁,沉声道:“就用麻药。”
“不必了。”魏长临道:“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
“你…”
“王爷若是担心,就请陪着属下。”
宋延屈膝,坐到魏长临床边,“好,本王陪着你。”
李太医举着针线,“那下官开始了。”
得到许可后,李太医便开始了,当针尖刺入皮肉时,魏长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李太医觉察到这一反应,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魏长临,发现对方咬着牙,无力地朝他点点头。
李太医默叹一声又继续缝了起来。
宋延看着针线一下下地穿过魏长临的手臂,心也不禁跟着揪了起来。
随着针数加多,疼痛感也随之加剧,刚开始时魏长临还能勉强对着宋延挤出一丝苦笑,而到了此刻,他已疼的连呼吸都费力了。
宋延看着奄奄一息的魏长临,瞬间怒意涌上心头,若不是赵行那厮,他何至于遭此大罪,奈何此刻魏长临离不开他,否则他现在就要去要了赵行的狗命!
“王爷…”魏长临轻声唤着。
“本王在。”宋延柔声道:“魏助手可是坚持不住了?”
“王爷…”魏长临还在喊着。
兴许是太疼了,魏长临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动了动手指,勉强勾着宋延的衣袖。
宋延以为他有话要同他说,于是身子微微下压,想要听清楚魏长临说的话。
谁知魏长临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王爷,属下…属下疼…”
宋延愣了一下,随即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了起来,仿佛李太医手里的针是缝在他心上一样。
“不怕。”宋延的声音轻而柔:“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魏长临轻轻嗯了一声便又别过头去不说话,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有宋延知道,魏长临其实疼的要死,否则也不会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魏长临的掌心已被汗水浸湿,汗水的湿度透过衣袖浸染了宋延手腕的每一寸肌肤,他那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袖早已变得皱巴巴的。
魏长临的手心是热的,宋延的心却是冷的。
到底为什么,他的魏助手要受此折磨?
“李太医。”宋延声音哑的不行,“还要多久?”
李太医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颗汗珠顺着鬓角滑了下来,纵使紧张的不行,却也不敢有丝毫分心,“回王爷,快好了。”
李太医紧张并非是因为缝针这件事,而是因为魏长临这个人。他同许多人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缝过针,却没有见过谁像他这般一点声音也没有。
魏长临越是这样,他的压力就越大。
好在只有几针就完工了,李太医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不消片刻,就完全缝好了。
李太医脱掉手套,抬手擦掉额角的汗水,如释重负道:“王爷,很成功,魏助手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就可恢复如常。”
“有劳李太医。”
宋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吩咐道:“麦冬,带李太医下去休息。”
李太医拱手,“多谢王爷,只是下官还有几句话要说。”
宋延颔首。
李太医对福喜同丁香道:“你们需得好生照看魏助手,切记,这段时日他的伤口千万不可沾水,否则将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还有,多熬些汤给魏助手补补,此次令他元气大伤,需得大补。”
福喜和丁香道:“多谢大人,小人定当谨遵嘱咐!”
“福喜,丁香。”宋延道:“你们且去准备吧。”
“茯苓,麦冬,你们带李太医下去。”
其余人都回答是,只有茯苓这个没有眼力劲的问道:“王爷,若是我们都走了,那谁来照顾魏助手”
“本王在此,还怕委屈了魏助手不成?”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茯苓还未说完就被麦冬打断了,他道:“王爷自有安排,我们且听安排即可。”
茯苓还想说什么就被麦冬拉走了。
待人走后,魏长临轻声道:“王爷,属下表现的可还行?没给王爷丢脸吧?”
宋延点头,“本王不知魏助手竟如此能忍,只是,其实魏助手大可不必如此强撑。”
“属下并未强撑。”魏长临声音嘶哑得不行,“这点小伤难不倒属下。”
“小伤?”宋延语气里透着冰凉,“若赵行的刀锋在锋利一些,魏助手的手恐怕就废了。”
“赵兄他…”
“魏助手都这般模样了。”不知怎的,宋延自觉心里酸溜溜的,“竟还有心思管别人?”
“赵兄是属下的好兄弟,他虽然做了错事,但也改变不了我们昔日是兄弟的事实。”
宋延冷声道:“魏助手莫不是想帮赵行求情?”
“自然不是,做错事就该受到该有的惩罚,何况他犯的并非是小错,而是杀人的大错,属下只是替他惋惜罢了。”
“罢了。”宋延叹口气道:“本王若有赵行的消息定然会告知于你,只是这段时间你且好好养伤,其余之事一概不用操心。”
魏长临苦笑,“王爷,即便属下想操心,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人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了,哪儿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如此甚好。”
宋延说着就要抽回被魏长临抓着的手,魏长临发现宋延这一动作后反而抓得更紧了,“王爷,别走。”
宋延本就不打算走,只是他的手被握得有些发麻,想抽出来活动一下,谁知魏长临竟抓着不放。
宋延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手里的动作便没有继续,“本王不走,本王一直陪着你。”
“嗯…”
方才缝针已耗去魏长临的大半精力,之后又撑着同宋延说了一会儿话,此刻已是疲惫不已,握着宋延的手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宋延坐在床边看着人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手麻的不行才轻轻从魏长临手里抽了出来。
待麻意褪去后,手指轻轻划过魏长临的脸颊,轻声道:“魏助手,本王让你受苦了。”
第46章 封官
魏长临就这么在床上休养了月余, 期间各种补品不断,特别是丁香,换着方式给他熬汤, 以至于他现在看到汤就不舒服。
不仅如此, 宋延更是将府里的补品都拿来给他, 补得他隔三差五就流鼻血。
除了补还让他一直躺着,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就连洗澡也不让。虽说期间福喜每天都会帮他擦擦身子, 但哪比得上洗澡来的舒服, 来的干净。
一个月下来, 魏长临感觉自己不仅脏的发霉, 还胖了不少, 活像做了一次月子。
这期间李太医每天都会来帮他换药及检查伤口。
经历了缝针这件事之后,李太医对魏长临改观不少, 对于来帮他看病的事也不似原来那般抵触了, 甚至还有点积极。
同样的,魏长临对李太医来看病这件事也从抵触变得无感, 不为别的,就为李太医下手轻了许多。
得到李太医的许可后,魏长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虽说伤口还没有完全康复, 但小心些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洗完澡后魏长临神清气爽, 感觉自己简直可以原地飞升了。
“大病初愈。”宋延道:“不可乱来。”
“王爷。”魏长临心情甚好, “属下躺了一个月了, 还不能活蹦乱跳一下?”
见魏长临恢复元气,宋延自然也是高兴的,“嗯,不过须得注意些,小心伤口裂开。”
“不会,不会。”魏长临撩开衣袖给宋延看,“李太医医术可好了,伤口缝地可牢了,绝对不会裂开。”
“嗯,那也小心些。”
“是是是,属下也很惜命的,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岂能轻易丢了。”
宋延闻言脸色又沉了下去,“以后不会了。”
“嗯?”魏长临疑惑道:“不会什么?”
“没什么。”宋延淡淡道:“你若没事,那便随本王进宫。”
“进宫干什么?”魏长临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去宫里看过,好奇得很,“吃喝玩乐?”
宋延言简意赅,“面见陛下。”
“哦…”
“啊?属下可是犯了什么罪,须得陛下亲自定夺?”
宋延嘴角微扬,“去了便知道。”
关于面见陛下干什么,对于魏长临来说一直是个迷,不管他追问多少次,宋延都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所以后来也就不问了,索性也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宋延应当不会如此淡定。
既然不是坏事,那就不必担忧了,万一进宫就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呢?
进宫当日,宋延穿的很正式,其实他平常穿的也不随便,今日只是比平常更正式一些。
既然是面圣,那么魏长临也不能随便,虽说他没有官职在身,穿不了官服,但仪式感还是有的,丁香同海棠两人帮他倒腾了许久才好。
因为倒腾的太过精致,以至于魏长临差点没认出自己,原来自己好好打扮一番还是怪人模狗样的。
“待会儿进了宫不比在外面。”进宫前宋延叮嘱道:“凡事不可肆意妄为,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只管跟着本王就好。”
“属下明白。”魏长临拍着胸脯道:“保证不给王爷丢脸!”
宋延总感觉魏长临不靠谱,但还是道:“罢了,走吧。”
到了宫门口,茯苓同麦冬就止步了,魏长临转过身来问:“你们不一起?”
麦冬摇头,“陛下并未宣我二人。”
“啊?那意思是陛下宣了我?”魏长临不可置信道。
好了,又绕回来了,陛下宣他进宫是为何?
宋延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道:“走吧。”
魏长临和宋延一前一后踏入了御书房,见人来了,桌前坐着的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那人同宋延年纪相仿,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似,他笑着道:“皇叔来了。”
宋延微微颔首,道:“臣参见陛下。”
“皇叔不必多礼。”
宋煜绕过桌子朝他们走来,“皇叔身后这位想必就是你的贴身助手魏长临?”
宋延见魏长临没有动作,于是道:“臣管教无方,让手下失了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宋煜笑着道:“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不适应。”
魏长临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什么,他屈膝,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草民参见陛下。”
宋煜道:“魏助手,免礼。”
“多谢陛下。”魏长临说完却跪着不起,“草民深居家中,很少外出,不曾经历过这等大场面,方才一时愣住了,以至于失了礼数,还请陛下责罚。”
魏长临头伏地很低,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正经,同对宋延行礼时截然不同。
宋延不禁怀疑,魏长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把脑子躺好了?
“魏助手多虑了。”宋煜道:“朕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为难于你。”
“草民自然知道陛下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就为难草民,陛下何许人也,陛下是全大晋最尊贵的人,是心胸宽广能装下大晋子民的人,是全大晋智商最高,情商在线,双商逆天之人!”
“总之,陛下您是最好的!”
呵呵,方才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以为他转性了,原来是还没开始。
宋延见魏长临还要说,连忙对宋煜道:“陛下,臣这个手下脑子有些问题,若是说了让陛下不高兴的话,还请陛下海涵。”
“哦?”宋煜虽听不懂魏长临的用词,但也知道他在夸他,“朕反而觉得魏助手很会说话,是个好苗子。”
“或许吧。”宋延叹道:“只要不冲撞了陛下就好。”
宋煜道:“魏助手的性格很好,朕很是喜欢。”
两人忙着说话,竟忘了把地上的人叫起来。
魏长临伤并未好透,这样一直用手撑着地还是有些吃不消,但他深知等级制度森严,万不可像在王府那般胡来,只好勉强忍着疼痛,只字不提。
好在宋延知道他手上有伤,于是提醒道:“陛下若是喜欢魏助手,不如让他先起来,魏助手手臂上的伤还未完全愈合,恐怕撑不了多久。”
“皇叔不说朕都忘了魏助手还在跪着。”宋煜抬手扶了魏长临一下,“魏助手请起。”
“谢陛下!”
既然说到受伤,宋煜就顺着话题说下去,“听说魏助手的手是被赵行划伤的,是为了救当时在场的许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