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 byBrokkoli

作者:Brokkoli  录入:03-06

“总有一天,这些植物会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自持甚高的人类将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极了。”
仇视人类,这一点在曲砚的预料之中,对于燕行章这样既是天才又是疯子的人,他一直在想,促成燕行章变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找到这个原因,或许就能得到击垮燕行章的突破口,可惜燕灼和闻奚谁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听到燕行章这些话的曲砚忽地冒出一个猜测,可能根本不需要任何契机,燕行章本就是一个疯子。
燕行章不知道在短短几秒内曲砚都想了什么,他看向嫩芽的的目光热切不减,“至于燕灼,作为我最优秀的实验品,我不单会和他共享这些伟大的实验成果,还会帮助他成为这世上最厉害杀戮武器。”
“你要做什么?”曲砚不由得握紧轮椅扶手。
“我创造了他,我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燕行章从头到尾都没把燕灼当作独立个体的人,至于和曲砚的合作,那算什么?
应和着他的话一样,实验室外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消失许久的燕灼堂而皇之出现在门口。
曲砚一脸愕然,目光下移,看见燕灼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竟然是闻奚,他脸上的青紫色痕迹似乎更多了,几乎要将他的半张脸完全覆盖。
门口的燕灼扫了眼曲砚,接着微微弯下腰,“父亲,你要的人我带回来了。”

第90章 是我的狼
紧攥的手指根根青白,曲砚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不止是因为燕灼说出的话,而是他发觉自己分辨不出这个燕灼是哪个燕灼。
在这种近乎窒息的沉默间,闻奚被扔在地上,他似乎昏得彻底,嘴唇和面色一样苍白,曲砚问:“你带闻奚过来做什么?”
燕灼沉默地立于燕行章身旁,燕行章很满意他的作态,开口向曲砚解释说:“这样失败的作品,当然是带回来销毁。”
“你怎么能这么做……”曲砚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灼,“你知不知道……如果闻奚死了,丧尸王失去对手……我们都会死……”
“死?”燕行章不在乎地笑了,“人死了,不过是一滴水消失在海里,就算丧尸能短暂地获取胜利,我的这些花也迟早会成为地球新的主人,丧尸那种肮脏的东西怎么配,燕灼,你说对吗?”
饱含审视意味的视线看向燕灼,燕灼垂眼应声:“是。”
“疯子。”曲砚低声咒骂。
燕行章充耳不闻,一只脚嫌恶地踢了下闻奚,“先把他扔下去,我待会解决他们两个。”
“至于你,”他再度看向曲砚,“燕灼,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他?”
燕灼露出祈求之色,“父亲……”
燕行章被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所取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燕灼便俯身去拽绑在闻奚腰间的麻绳,在他弯腰的瞬间,两根手腕粗的藤蔓自他两脚之间猛地跃出,飞速捆住燕行章的双腿,以拖拽之势将他甩了出去。
燕行章没有防备,头部重重磕在放着实验器材的长桌上,鲜血自他额角蜿蜒下来,曲砚收紧藤蔓,一边在这个空隙和燕灼对视了一眼。
燕灼冲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曲砚这才真正安心。
到底是哪个燕灼这个问题暂且无需再想,先把燕行章解决掉才是关键。
闻奚抖开身上松垮的藤蔓,朝燕灼递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可惜燕灼一直在看着曲砚,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们竟然敢骗我!”看清情况的燕行章顿时怒不可遏,鲜血和怒气在他脸上交织,将他显出几分疯癫。
“燕行章,你太蠢了。”闻奚向他发出会心一击。
燕行章倒没被他这句话再度激怒,他浑身上下都缠着藤蔓。只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曲砚,“你早就知道?”
曲砚神色莫名,却没有否认,燕行章认为这是他们三人的计划,事实上还真不是,只是他相信燕灼,所以才能立刻“入戏”,这些没有必要向燕行章解释,曲砚索性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持下去,“燕行章,你为人自大,和你口中那些所谓自持甚高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他一边说一边让藤蔓缠住燕行章的脖子,“而燕灼,也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杀人武器。”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燕行章吐出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不在意地咧开嘴,“可你们杀不死我。”
缠着燕行章双手的藤蔓陡然崩裂,脑袋像是被狠很锤击了一下,眼前一片眩晕,曲砚咬了下舌尖才勉强维持住清醒。
这是……精神系异能?怪不得这两年内蓝因从来没有显露过异能。
闻奚比他反应更快,同为精神系异能者,他的异能等级和燕行章不相上下,所以相比曲砚和燕灼,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能上前一脚将燕行章踹倒,“没想到邺风卧虎藏龙,竟然一共有三个精神系异能者,那只丧尸王不敢贸然进来也是正常的。”
燕行章满含恶意地笑了,“你要想清楚,我死了,邺风就少了一个筹码。”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闻奚脚上用力,恨不得一脚将燕行章踩死,将这张丑恶至极的嘴脸彻底碾个干净。
就在这时,自外面传来一阵尖而细的嚎叫,这声音持续的时间很长,等到结束后,闻奚和燕行章皆淌出两条血泪。
这是来自丧尸王的精神压制。
它已判断出邺风内的精神系异能者对它构不成威胁,用这声嚎叫昭示自己的到来。
闻奚踉跄一步,却笑了,“这下你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丧尸王已经进入邺风,那么燕行章就可以死了。
又是一声嚎叫,这次闻奚也站不住了。
曲砚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大脑像是千万只蚂蚁钻进去了一样,额头渗出汗珠,他双手紧攥,强硬地继续调动异能,让藤蔓重新缠住燕行章。
“这里交给你们,一定要杀死燕行章,我去对付丧尸王,秦迹还在外面,我不能留他一个人……”
闻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在站起的瞬间吐出一口血,猩红的鲜血铺满地板,他的双腿剧烈抽搐,每一步都迈得格外艰难。
他就这样一步步走了出去,放弃了亲手杀死燕行章的执念。
藤蔓死死扣住脖颈,燕行章被勒得眼珠凸出,发出嘶哑的喘息声,“你不能杀死我,燕灼!你不能!”
被点了名的燕灼回过神,两只手还在用力压制燕行章。
“曲砚体内有我的药,他注射过我的药是不是?”燕行章紧紧盯着燕灼,因为吐息模糊,只能一字一顿地威胁说:“你不能让我死,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燕灼,你不能让我死!”
燕灼神情怔松,手上微微泄力。
在G市郊区,曲砚被林生文注射过一管不知名的药剂,这是扎在燕灼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他曲砚的安全存在隐患。
曲砚一看他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心为他的小狼可以忍受任何伤痛,唯独会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小心翼翼。
可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带给燕灼那么多伤害的燕行章,让燕灼痛苦至今的燕行章,曲砚不会再给他威胁燕灼的机会,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他的异能接近干涸,缠着燕行章的藤蔓也在逐根崩断,但他不能放弃这个杀死燕行章的机会,只能朝着燕灼大喊:“杀了他!”
“你不能杀我!”
“阿砚……”燕灼求助地看向曲砚。
“杀了他。”曲砚的声音极度虚弱,仍旧不容拒绝。
“不!你不能……”
“咔嚓——”
骨头的断裂声响起,燕行章颈骨折断,彻底没了气息。
燕行章死了。
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滴水掉进了海里,他终究还是自以为是,死亡来临前产生了惧怕的情绪,和他鄙视的人类一样,拥有了平凡人类所拥有的情绪。
燕灼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臂,神情恍惚。
曲砚朝他展开手臂,“抱一下吧,燕灼。”
窗外丧尸的嘶吼不绝于耳,曲砚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即便他此刻浑身疼痛,嘴里满是血腥味,他也觉得好极了,他终于杀死了燕灼的经年噩梦。
从此以后,他的小狼不必再自卑和胆怯,能够完全和痛苦的过去说声再见,往后的每一天,迎接他的都会是爱意和阳光。
“阿砚……”燕灼的眼角眨出一滴泪,他并未并未意识到自己哭了,“他死了,阿砚……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曲砚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真的不抱一下吗?我们需要庆祝。”
他实在低估了这件事对燕灼的冲击力,脸上布满泪痕的人发出呜咽声,双目转为赤红,在曲砚的眼前变成了一头巨狼。
曲砚还未作出反应,又是一声嚎叫传来,这次比之前的听起来多了愤怒,看来丧尸王的行动也不顺利。
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则更加痛了,喉咙漫上腥甜,天旋地转间,曲砚从轮椅上跌落。
没有落到冰冷的地板上,他在巨狼的背上睁开眼。
巨狼在快速奔跑,带着他从三楼破窗,一跃而下,他的惊呼被冷风堵在嗓子里,邺风内的场景在这一瞬间映出眼中。
除了丧尸王,数量过多的二级丧尸也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它们不知疲倦又无法感知疼痛,人类无法它们相比,很快留落于下风。
冷风一吹,大脑的眩晕感更加严重,曲砚只能紧紧抓住狼脖颈处的长毛,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甩下去。
太阳穴处的刺痛越来越剧烈,昏迷的前一秒,曲砚感觉自己在从高空坠落。
逆着阳光,他看见被丧尸王抓住脖子的闻奚,和朝着丧尸王扑过去的巨狼,巨狼灰黄色的长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长出了一对金色的翅膀。
那是我的狼。
曲砚想,是我的狼,是燕灼

第91章 如何科学养狼
浅黄色的窗帘静静垂立,日光被云朵遮挡,忽明忽暗的光影明灭中,曲砚眯眼看清了不远处的花,是牡丹吊兰,花朵已经谢了,绿色却依旧,这里是他在越山的住处。
他回来了?丧尸王被解决了?
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曲砚想坐起身,却只是徒劳,他浑身无力,太阳穴不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令他不得不跌回枕头上。
“你醒了?”
略含惊讶的语气自一旁响起,曲砚转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于阳。
就站在床边,他醒来时却没有立即发现,头越来越痛,曲砚顾不得这些,哑着嗓子问:“燕灼在哪儿?”
“你这次伤的很重,我还以为你会再昏迷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于阳的喋喋不休被打断,“燕灼?燕灼是谁?”
“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曲砚眉眼具冷。
于阳似乎被他吓到了,上前仔细看了看他,“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我真的不认识燕灼,不然我找别人帮你问问……”
曲砚不再理会他,自顾自掀起被子,拖着无力的身体下床,于阳想要上前扶他,被他一眼回绝。
没有一点力气的身体让下床这件简单的事情变得无比艰难,轮椅就放在床边,曲砚却没有支撑的力量,从床上直接倒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曲砚再次醒了过来。
洁白的墙面和深蓝色的窗帘,这里很陌生,曲砚意识到,刚刚的只是一个梦。
“你醒了?你这次伤的很重,我还以为你会再昏迷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是于阳!
曲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看着于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热水壶朝于阳扔了过去。
于阳眉头一跳,堪堪躲了过去。
水壶砸在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流出来,有一部分溅到于阳的身上。
曲砚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虽然身体还是虚弱的,但他的双手都是有力气的,和刚才梦里不一样。
所以这不是梦?
于阳绕过摔碎的水壶走过来,“我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好久不见你就这样对我。”
“抱歉。”曲砚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嗓音微哑,“刚才做了一个梦。”
于阳挑眉,“看来是个噩梦,我在你梦里是个坏人吗?”
曲砚不想再讨论关于梦境的事情,“燕灼在哪儿?”
于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猜到你会问他,但现在还不行,等他情况稳定点吧。”
“他怎么了?”
于阳如实说:“他昏迷后一直在狼和人这两种形态中切换,郎栎派了人看着他,你就放心吧。”
燕灼化作巨狼这件事已经彻底瞒不住,这在曲砚的料想之中,他并未表露出其他情绪,“丧尸王解决了?”
于阳从一旁推过轮椅,“嗯,我们到的比较晚,从邺风的意思来看,是多亏了你家燕灼丧尸王才能死得这么快。”
是了,曲砚昏迷前的最后一秒,看到的正是燕灼扑向丧尸王的画面,得知了燕灼的具体情况,他才有心思关心别的,“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五天吧。”于阳思索说,“郎栎看着严重,却比你醒的早,不过他手脚都断了,就算以后恢复也比不上从前。”
看着曲砚坐到轮椅上,他自顾自地接着说:“之前那头巨狼把越山搞得一团糟,老大发了一通火,现在真相大白,原来巨狼就是燕灼,老大正摩拳擦掌,等着燕灼醒来后找他算账呢,不过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应该还算数吧,我还想多要一点燕灼的血……”
他的话一句曲砚也没听进去,推着轮椅出门,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研究中心内。
于阳跟在他身后指路:“隔壁,燕灼就在隔壁。”
曲砚没有犹豫地推开隔壁的房门,房间内是熟悉的格局——一块透明玻璃将房间分割成两部分,一半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展台,展台上躺着一只昏睡着的狼,灰黄色的毛发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它现在的大小很正常,像曲砚第一次见到它时那样。
郎栎靠墙坐着,他的双手双脚都用绷带绑着,连喉咙也没被放过,看上去有些滑稽。
即使行动不便,他还是在用手指翻看手上的一本笔记。
“你来了。”郎栎看了他一眼,算作打招呼,“我猜你今天也该醒了。”
他声音粗粝,听上去有些磨耳朵,估计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说出的话都尽量很短。
曲砚移动轮椅到他旁边,“燕灼什么时候能醒?”
郎栎摇了摇头,“这个我无法估计,他已经突破了生物的极限,可能很快,也可能要很久。”
曲砚沉默地垂下眼,玻璃另一面的狼像睡着了一样,静谧安详,他说:“这样就很好。”
他们都还活着,未来也充满希望,他觉得这样就很好,是燕灼教会了他满足。
郎栎摊开桌上的笔记本,“你昏迷时我检查了一遍你的身体,在你体内发现了一股紊乱的力量,你自己知道那是什么吗?”
曲砚一怔,接着说出林生文曾在他体内注射过药剂这件事。
“那就证明上面的记录没有问题。”郎栎敲了敲笔记本的封皮,示意曲砚过来看,“这是我在地下室发现的燕行章的手稿,他在上面记录,这种药剂会让异能者精神力紊乱,并在时间的推移下最终陷入癫狂的境地。”
跟随过来的于阳神色冷峻,郎栎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不必担心,我已经替你把这东西解决了,你以后可以放心使用异能,但代价是身体会比从前虚弱,你自己多多注意的话不会产生任何问题。”
感谢这样的话郎栎应当不会需要,曲砚点头,“好。”
一个星期后,丧尸王带来的隐患渐渐消失,其他基地的人都准备从邺风离开,曲砚并不打算回去,燕灼还需要郎栎的治疗。
曲砚在某天下午见到了秦迹,他的状态很不好,事实上自从和丧尸王的那一战之后,大家都被它强大的精神力所影响,或多或少地受了伤,十几天过去,众人基本都已痊愈,秦迹是个例外。
他看到曲砚说的第一句话是:“闻奚不见了。”
曲砚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醒来后听到了许多人的议论,说闻奚在和丧尸王对抗之时,燕灼化作的巨狼从天而降,和闻奚一起杀死了丧尸王,但自从那天后,闻奚就失踪了。
有人说他被丧尸所咬,变成丧尸离开了,也有人说他和丧尸王同归于尽,但为什么没有找到尸体,这些人也说不出原因。
曲砚不相信闻奚已死,此刻看来,秦迹也不相信。
因为燕灼的原因,曲砚对闻奚的观感不差,于公于私,他都不介意帮闻奚一把,于是说:“闻奚的执念是亲手杀死燕行章,你应该知道。”
燕行章已经死了,秦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件事,但还是应声说:“我知道。”
闻奚的过往被他一一拼凑,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一点一滴,可闻奚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连离开都如此决绝。
“那天他其实有机会能够杀死燕行章,但他最后放弃了,因为他说,他不能留你一个人外面对付丧尸王。”
秦迹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我懂了,谢谢你。”
目送秦迹离开,曲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现在才知道郎栎说的身体比从前虚弱是什么意思,他太容易感到疲倦。
因为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宿汀派了个人过来照顾他,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一笑露出两颗整整齐齐的板牙,像只成精的松鼠。
松鼠小伙是个话唠,有时候热情得曲砚招架不住。
他想要做饭,松鼠小伙拦住他,拍着胸脯保证说:“曲哥你放着,我来!”
曲砚听着他在厨房叮叮咚咚,十分不放心,但半个小时后,他还真做出了两菜一汤,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就是有点呛鼻子,曲砚吃了一口,被辣出了眼泪。
松鼠小伙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曲哥,我忘了,我以为所有人都能吃辣呢。”
曲砚:“……”
旁的都可以忍受,但松鼠小伙还有个特别的爱好——他喜欢给别人搓澡。
据他所说,末世之前他家里是开澡堂的,从小就围观他爹给客人搓澡,被搓澡文化狠很熏陶过,末世后他就有了一个梦想,他要开个澡堂,重振澡堂文化,完成他爹没有完成的梦想,所以逮着一个人就要给他搓澡。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曲砚被这个一脸憨笑的小伙给蒙蔽,以为是个多老实的孩子,直到他进入浴室,刚把衣服脱掉,水还没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兴奋里夹着愉悦,愉悦里藏着迫不及待的声音:“曲哥,需要我给你搓澡吗?”
曲砚:“……”
除了这些,松鼠小伙的年龄摆在这里,还是个比较中二的少年,最爱说的就是巨狼从天而降制服丧尸王的故事,当然,他没有亲眼见过,都是听别人说过以后,自己又加了些许润色地向曲砚讲述:“那头巨狼不止十米长,体型硕大不说,还凶狠异常,不过曲哥你不用害怕,这头巨狼其实是一只好狼,就是它帮我们杀死丧尸王的……”
他越说越兴奋,曲砚忍不住笑,目光望向窗外,有几个孩子正在玩跳皮筋,他有点期待了,期待燕灼听到这些话时露出的表情,应该会很害羞吧。
松鼠小伙不知道眼前的曲砚真的认识巨狼本人,越说越夸张,直到被曲砚出声提醒:“到时间了。”
松鼠小伙一看时间,猛地站了起来,他差点忘了,曲砚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研究中心。
固定的时间地点,曲砚会在研究中心待上一个小时左右,虽然好奇,但他一次都没问过曲砚。
曲砚从桌上拿起读到一半的诗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春天就已经结束,夏天悄然而至,陈安乐已经进入研究中心学习,跟在一个研究员身边做助手,据宿汀所说,陈安乐很努力,也很有天分,圆圆也跟着基地里的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学去了,曲砚去学校里看过她一次,顺便从她老师那里借了一本诗集。
他每天下午会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变成狼的燕灼说说话,因为郎栎说过,虽然燕灼正在昏迷,但他能一定程度地听到外界的声音,曲砚起初说的是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但他每天能做的事情太少,他怕燕灼听得无聊,于是开始给他读诗。
今天已经读到了第十五篇。
“我的心迟到了。
假如爱情来临,我的心永远不会迟到。
然而,既然徒劳地去爱,
那么爱与不爱根本没有区别。
迟到了。
在迟到之前我的心就已经荒芜,
或许已经终结。
我的心,多余而驯服,它假装是我的。
如果爱情通过我所爱的人用心撕开的缝隙,把我眷顾,
如果爱情结束虚无的存在而赢得自身的本质,那又会怎样呢?
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和我的心不过是过客,是在徒然的渴盼与梦想之间……”
娓娓的朗读声似是情人间亲密的呢喃,郎栎脚步微顿,松开已经摁下去的门把手。
算了,暂时先不进去做多余的人了,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转眼进入盛夏,郎栎的身体大好,只剩一条腿还不算灵敏,需要拄着拐杖行走,他最近很忙,因为丧尸病毒的研究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曲砚后来猜测,燕行章当初想要破坏的研究应该就是关于丧尸病毒的,原因则是因为郎栎,郎栎当初把他赶出邺风,他想要报复。
当然这只是猜测,燕行章死透了,无法再向他求证。
曲砚读完了两本诗集,又从圆圆的老师那里借了几本故事书,他读起故事书来还算熟练,毕竟有从前给宋小胖读故事的基础在。
松鼠小伙其实叫王大松,挺大众的名,但叫起来朗朗上口,最近他和别人合伙,真的开了家澡堂,曲砚索性让他先忙,不必每天到他这里报道。
有些事情发生时人是有预感的,这天晚上下了场暴雨,比之前的每一场雨都要大,曲砚睡得很不安稳,似乎在做梦,可梦境都是模糊的,梦里的人是模糊的,声音也是,他在半夜醒过来,后背的衣服背汗水濡湿,可他还是觉得冷,冷得他不得不用厚实的被子严实地包裹住自己,牙齿在打颤,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这也是身体虚弱后的症状之一,他严重畏寒,哪怕是在人人都感觉炎热的夏季。
黑夜总是让人产生很多情绪,比如想念,想念在日复一日的孤寂夜晚节节攀升,终于在此刻化作巨大的藤蔓将曲砚完全缠绕。
他想念燕灼温暖的怀抱。
敲门声骤然响起,一下比一下急促,曲砚猜到了什么,快速地穿好衣服过去开门,来人是个有些面熟的研究员,他气喘吁吁地说:“燕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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