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时的气氛确实微妙诡异。
辛邪时不时趁着夹菜的功夫偷瞄他和秦聆渺，似乎想从他俩吃饭的互动里瞧出什么蛛丝马迹。
好在步岙是个不太热衷八卦的人，偶尔会加以阻止。
但，晏饮昭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如芒在背。
因为辛邪只是偷瞄，齐易却是正大光明地看。那双眼睛直溜溜往他脸上看。
“我想宣读一下我们战队的队规。”
用餐结束后，齐易捧着洛诚递来的纸如是说：“队内禁止谈恋爱。”
一时沉默。
晏饮昭偏头问：“然后呢？”
齐易道：“没有，就这么一条。”
晏饮昭问：“你是在暗示谁吗？”
齐易：“没有暗示，是明示。”
“噢，”晏饮昭点了点头，“你放心，咱们战队怎么可能有人谈恋爱。”
齐易狐疑道：“真的吗？”
晏饮昭坚定不已：“当然是真的。”
他和秦哥又不是谈恋爱，他俩是要结婚的。根本不需要谈。
可惜这种内心想法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是以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语落音，齐易和辛邪同情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坐在旁边的秦神。
好可怜，渣男不认账。
几秒后，控诉的眼神也投向了晏饮昭。
晏饮昭：“……你们两个什么眼神？”
第二三场比赛的总分统计后，乘风战队仍处于C组第一，势头迅猛。
官方论坛对乘风战队取得的佳绩还是云淡风轻。
[正常的，这就是细雨双子星！]
[其实我看另外的队员表现也很不错，步岙每场都上1v1争分，挺亮眼的。]
[纯新手能稳住场确实还行，亓言遇的辅助可圈可点，基本没什么大错。]
[说到这里不得不夸我们的大主播白团子。]
[等等，论坛里怎么会冒出来白团子的粉丝，叉出去！]
在紧锣密鼓的比赛期，亓言乘抽空给秦聆渺打过一个电话。
亓言遇的表现，作为哥哥的看在眼里，心里欣慰，但是也经常感到提心吊胆。
既害怕亓言遇某天犯了大错，害得战队输掉比赛，被粉丝喷得卸载微博。
也担心亓言遇某天太过激动，扔下耳机就帮晏饮昭表了白。
亓言乘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尤其是看采访），也获得了和亓言遇一样的观测答案——晏饮昭真的暗恋秦聆渺。
不，就这毫不避嫌还非要逮着秀的行为，已经不是暗恋的范畴了。
亓言乘决定先听听风声。
他旁敲侧击、小心打听，借口是问亓言遇表现如何，实际是在问秦聆渺和晏饮昭相处得怎样。
秦聆渺先是说：“你放心，亓言遇在乘风战队表现很好，上赛场也不会紧张，是个大心脏选手。”
然后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一点点遮掩。
亓言乘只好说：“觉得你们细雨双子星这个破镜重圆之后啊……就是这个感情啊……好像更好了，是吧。”
话音落下，亓言乘清楚听到秦聆渺笑了笑。
“还好。”秦聆渺说。
好虚伪的谦虚！亓言乘翻了个白眼，“还好是什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还好。”
“挺好的。”秦聆渺说，“饮昭……变了很多，在乾坤战队的那两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磨砺。他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很好。”
亓言乘：“我好像没问这么多。”
秦聆渺道：“你不是好奇？”
“……啊对，我确实是好奇，”亓言乘无意识地拨动笔盖，又问，“那你说，要是以后你俩又不做队友了，晏饮昭一个人，撑得住吗？”
“之前他也是一个人，没什么撑不住的。”
“可他一直没拿到冠军，你知道的，在电子竞技这个圈子里，只要没拿到冠军呢，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这次你们重新一起比赛，要是拿了冠军，也还是证明不了他很厉害。”
亓言遇说：“流言蜚语很可怕的。”
好比当初就是如此。细雨战队次次都能拿到双人赛事冠军，无论那些人是出于什么立场，那些恶意评价晏饮昭的话，还是让彼时年轻气盛的晏饮昭受了影响。
而秦聆渺很轻地笑。
他说：“我之前也这么想。但是就如同我说的，晏饮昭已经和以前不一样。”
年轻气盛的少年已有成长。
秦聆渺无意去思考‘重新做队友’背后是否有所错谬。
他只是清楚记得那天晏饮昭对他说过的话。
——晏饮昭说：“凭什么觉得我没放下？”
他尊重他一切决定。从前尊重晏饮昭离开细雨，投入乾坤战队，去向善意的、恶意的人证明自身的价值。
也就尊重晏饮昭如今抛下流言蜚语而做出的选择。
亓言乘沉默许久。
细微的电流传递相同的宁静，亓言乘深深吸一口气，宛如叹息般说：“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这是亓言乘观测到这件事后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口。
然而秦聆渺说：“和这没有关系。就算我不喜欢他，我也还是会这样。”
但这种“如果”没有讨论的意义。
因为他对晏饮昭已经存在喜欢的痕迹，于是这些尊重就成为了喜欢的证据。
“我以前也没有喜欢他，”秦聆渺又道，“只是欣赏。”
欣赏骄傲恣意的一个人，像直视阳光。
只是阳光离去后又重新映照过来，依旧赤忱而热烈，如一团不灭的火。
所以他喜欢他。
初赛的赛程来到半决赛。
乘风战队在小组赛无一败绩的全胜后，终于迎来了失败。
在半决赛的流程上，积分排名前八的队伍将会进行两两对决，各组交替对决，最后排名前三的队伍会再进行一次总决赛，优胜者在进入总决赛后将会直接进入复赛胜者组。
这种时候输掉对局不算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对于乘风这样受尽瞩目的队伍来说，输小分尚可，输大分必将有黑子狂喜乱舞。
在电竞这个圈子，唯有夺冠才能获得免喷权。
乘风输一局带来的种种话题是能秒秒钟盖上高楼的。
半决赛，交替抽签时A组抽到了D组，B组抽到了C组。乘风在半决赛第一场就输给了B组的广胤战队，后又输给B组的凌云战队。
不过这种成绩并没有让哪个战队开心。
“这意味着乘风的野心真的很大啊……”
“他们对战广胤的时候用的战术是新战术，差点儿就赢了，等到复赛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瑕疵了。”
“我从来没想过重箭还有这种打法，不是……说好职业赛场不收弱派呢？”
“慢刀在赛场上也挺弱的，你看秦聆渺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所有战队不约而同感叹到：“……这赛季的全国赛不好打啊。”
以前贪狼呼风唤雨，被黑羽打落了，黑羽呼风唤雨，被顶峰给打败了。
乾坤战队很难排得上号。
现在乘风战队一出，复赛的不确定性飞速飙升。更何况这次初赛队伍里，贪狼的兄弟战队天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边，邢乐作为无涯战队的一员，队长安排他去找晏饮昭打探消息，了解敌人、战胜敌人、超越敌人！
邢乐当着队长的面就给晏饮昭打电话。
“你们战队还有什么战术？能不能让我听听？”
队长：？
晏饮昭：“滚。”
邢乐挂掉电话，无奈耸肩：“你看吧，他不肯跟我说。”
队长：……
不想问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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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下去，晏饮昭是渣男！（狗头）
第37章
乘风战队虽说被骂得很惨，但惨是一回事，调整了战术，又进一步熟悉了赛事节奏是另一回事。
在半决赛之前，整个海选赛、初赛，强度都不算高。
辛邪不仅是某部分的战术核心，也是从来没有打过比赛的纯素人。想要让他一飞冲天，直接能在高强度的赛事里独挑大梁，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练习战术的过程也是对辛邪的磨砺。他也是被骂得最惨的那个。
除开一群人还在坚持不懈嘲讽晏饮昭的三冠王“名不符实”，有些还跟着想把秦聆渺拽下神坛，给他贴“技术下滑”的帽子，大部分的人还是将目光聚焦在辛邪身上。
作为明显的队伍核心，不能C，本身就是个错误，更何况因为不能C而输掉了比赛。
辛邪倒是接受良好。
“我是赛场上赛场下都要抗压，当时开会的时候不是都说了吗。我真没事儿。”他状态远比战队粉丝们想的要好。
乘风战队的超话里不知多少粉丝担忧他被打击得道心破碎。
殊不知辛邪的道心不仅没有破碎，还坚强了不少。
而步岙、靳晓迟还有亓言遇，完美达成了透明人的成就。
当然，其中靳晓迟也不是没有黑粉对他评头论足，但是白团子主播的粉丝不同于晏饮昭的粉，那是实打实看直播看出来的，情感之深厚，完全逮着黑粉暴揍。
邢乐戏称这叫“渡劫”。
他顺便跟晏饮昭通了下气儿：“你们战队现在是风口浪尖，不知道多少战队想要研究你们，自己注意点。”
晏饮昭问：“你们无涯战队不想研究？”
邢乐道：“正常的研究是可以有的，但是打感情牌、搞小动作，那我是不愿意的。下次训练赛的时候互相研究，公平公正。”
晏饮昭一时动容：“你这么讲道理，怎么我在乾坤战队的时候没这样？”
“谁和乾坤战队练啊，”邢乐大嘘，说罢，转头又道，“乾坤后面还能有进决赛的资格，完全是实力强劲。对了，乾坤战队那个叫唐宇的，现在转去傲剑战队了，就在现在初赛的D组，还是小组积分第一。”
“消息挺灵通啊，邢乐。”
“不灵通怎么行，复赛眼看着就快到了，我们队也是天天开会。还有，这次全国赛开得急，有风声说全国赛后还要打个全球赛，这游戏在国外热度还可以，但是——”
他故意卖个关子，结果晏饮昭没上钩，沉默着等他继续。
邢乐只好道：“听说国外的战队打得也挺猛，全球赛直接是各赛区第一混战，拿积分第一的就是冠军。”
晏饮昭挑了下眉。
“猛得过我？”
邢乐沉默了会儿，面无表情道：“确实猛不过你。晏饮昭，超级大猛男！”
初赛的总决赛由二白全程解说。
官方最有梗的解说、最受欢迎的解说、大型赛事必备的解说——二白，在弹幕的千呼万唤中闪亮登场。
在各大战队的选手还未登场时，最闪亮的是二白，获得最多欢呼声的是二白。
得到最多弹幕的人也是二白。
【弹幕】：好久没有见到穿正装的二白了。
【弹幕】：不是二白解说的比赛我都不想看，感觉缺少了灵魂。
【弹幕】：纯路人，听说这个游戏的解说都有粉丝超话，真的假的？
【弹幕】：真的，八十万粉丝跟你闹呢？
二白一身西装，坐在解说席上，戴好耳机，跟随着主持人的流程，在主赛场先来了一段五分钟的单口相声。
排名前三的战队都站在后台等候上场。
晏饮昭确实见到了唐宇。曾经在乾坤战队的队友，如今在初赛总决赛上会交锋的对手。
他看过去时没有避讳什么，唐宇很容易捕捉到他的目光，也转回头和他对视了片刻。
两个人点了点头。
态度疏离又冷淡。
事实上晏饮昭在乾坤战队的人缘不能说差，只能形容为和谁都没有发展为朋友。他和任何人都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在赛场上又很难交付后背。
乾坤战队越走到后期，越让人觉得赛场上的队友反而是种束缚。
谁对谁都有着防备心，又怎么能痛快配合？
唐宇会加入另外的战队也不如何让人意外。
他和晏饮昭一样有着夺冠的野心，选择乾坤战队也是因为当时的队友名头听起来都很响亮——然而谁也没有预料到，散是满天星的乾坤战队，聚在一起竟能发挥得如此出人意料。
令粉丝失望，令高层震怒。
但这也没有办法。
晏饮昭自认已经做得很好，处于他的角度，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进步空间，乾坤战队只适合这样的打法，也只能容得下这样的战术。他独木难支，无力回天。
他回头看了眼秦聆渺。
穿着水墨风队服，侧影就如同水墨画一样，光是这么看着，晏饮昭就觉得安心不少。
齐易站在他身后，摸着下巴来了句：“果然队友还是原配好，老公还是年上好。”
晏饮昭：？
“你说什么？”他不耻下问。
齐易：“我看你刚才和那个傲剑战队的眉目传情了。”
“……？”
晏饮昭大感震撼：“就那么一秒钟的功夫你也看见了？”
“晏哥，你可是咱们队伍的王牌，我不看你，我能看谁？你看，还好我看你了，不然这件事不就被你藏过去了？”
“那人叫唐宇，是我以前在乾坤战队的队友。”
齐易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有这种感叹！你的原配是秦神，而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还是秦神！这怎么不是队友还是原配好呢？”
晏饮昭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两秒钟。
齐易：“你还想问我后半句的意思？这个老公……”
“老公我知道，”晏饮昭打断齐少的解释，问了个出人意料的问题：“年上是什么意思？”
齐易：……
难得有这么一回，妙语连珠的齐少被问得沉默了。
倒是站在后面的辛邪听见了，扑哧一笑。
直到被主持人喊上舞台，晏饮昭也没能获得正确回答。
他满头雾水地站在舞台上，面对为乘风战队摇旗呐喊的粉丝们，脸上浮现出笑意。
虽然他还是很好奇年上是什么。
但不重要。
总决赛第一局开场，由积分第一的天权对战积分第二的傲剑。
乘风以第三名的光荣成绩坐在备战间里，看场上打得有来有往，激情澎湃。
陈印和洛诚揪着头发，一会儿看屏幕，一会儿低头更新各个选手的资料。齐少作为气氛组的一员，在自家战队没有上场的时候，他的解说也是十分有分量。
“嚯天权的这个选手打得真猛啊，这枪耍得，怪不得天权喜欢打突破手核心。”齐易啧啧两声，“傲剑这边的快刀也挺厉害的，两个人打得那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分胜负啊……看看是谁先有队友支援。”
“天权的拆剑来了！风紧扯呼！快刀快跑啊！”
相较气氛组齐少观察到的赛场局势，晏饮昭这些会走上赛场的人看到的又是截然不同的地方。
晏饮昭的座位紧挨着秦聆渺，两个人就像当初在细雨战队时那样自成结界。
“天权的实力比傲剑更高，现在虽然是天权落后旗帜分数，但看他们现在的站位，中心旗很可能被天权率先抢走。”
秦聆渺仰着头看实时转播的游戏屏幕，偶尔被晏饮昭的头发扫到点儿下巴，他也没躲，“天权和贪狼隶属同一个俱乐部，很多打法模式应该也有贪狼在旁做参考，傲剑能初期拿到优势，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危险讯号。”
晏饮昭点了点头：“不管是天权还是傲剑，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之前的输局固然有测试战术的原因在，但更多的还是在实力的差距上。别看辛邪被骂得最多，他进步反而是最大的，步岙我倒是不担心，他完全是大赛型选手。就是亓言遇和靳晓迟……”
这两个人属于无功无过类型。
偶尔犯点儿无伤大雅的小错，在战局上又表现得平庸。
平庸反而是个缺点。
“他们两个需要开窍，”秦聆渺道，“太稳定会束缚他们对战局的判断。”
好比晏饮昭最开始就是锋芒毕露，还死不认错。被秦聆渺单独拉小房间在游戏里收拾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学会了适当的隐藏自己的意图。
靳晓迟和亓言遇就是这种完全没展露过锋芒的人。
海选赛和小组赛时辛邪是弱势十分明显的，不能不上到强度。如今也正好可以给另外两个人磨磨刀。
于是坐在备战间，还有几分惬意的两名选手被晏饮昭叫了过来。
靳晓迟问：“怎么了，晏神？”
晏饮昭沉吟，而后道：“我和秦哥决定了，下一场不管我们是对阵天权还是傲剑，都让你们两个来做核心。”
“……？？”靳晓迟瞳孔地震：“晏神，我们战队不是辛邪做核心吗？”
“他是假核心，这个大家都懂，他需要出奇制胜。真正的核心只有我和秦哥，这你就别管了，我们认为你和亓言遇都需要开开窍。”
靳晓迟道：“太突然了，晏神……天权和傲剑，都很厉害……”
事已至此，晏饮昭冷冷一笑。
靳晓迟头皮发麻，只听晏饮昭说：“你要是表现得不好，我能比他们加起来还厉害。”
……危。救救！
靳晓迟求助的目光投向亓言遇。
哪知亓言遇双眼发亮，闻言，挺胸抬头，豪情万丈道：“偶像放心！我一定把对面秀得头皮发麻！”
……哥们儿，现在头皮发麻的是我。靳晓迟缓缓闭上眼睛。
泪，流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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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冲！！
乘风战队迎战天权。
靳晓迟取代辛邪，成为了最虔诚的祷告者，进入隔音室后先是对着座位鞠了个躬，然后坐下来，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辛邪被他这通操作搞得愣住，迷茫道：“你在做什么，抢我饭碗？”
靳晓迟浑身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如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闻言道：“这不是抢你的饭碗，而是对我未来的人生做非常必要的祈祷。”
他靳晓迟，不怯场、不惧战，想过做主播，也想要打比赛，梦想和现实交织许久，他才走向梦想的这一步。
但是让他做核心他是完全没想过。
尤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对手不是冲排名的民间高手，而是实打实的职业选手。无论是战术意识，还是操作手法，都会有质的不同。
然而和他一起接受考验的亓言遇完全没有这种心理负担。
从坐进隔音室开始亓言遇就在问战术。
“我一定好好发挥！”亓言遇恨不得举手宣誓，“别看我只是打辅助位，平时排位的时候我还是会打突破和控制的，偶像，其实我还是个全能选手。”
这突如其来的自吹让晏饮昭无语了几秒，他笑了笑，说：“行，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那你一定要加油，带你靳哥飞。”
被点名的靳晓迟浑身一凉，扭头看向双眼晶亮的亓言遇。
亓言遇一拍他肩膀：“放心，我带你飞！”
……我真是栓Q。
镜头拉向主会场，解说席上，二白正用自己独特的游戏理解分析这场战局。
直到所有人出现在黄昏客栈的地图上，乘风战队以靳晓迟为中心开始移动时，二白的声音出现了停顿。
【弹幕】：这个站位……我有个不好的猜想。
【弹幕】：我甚至想到了很恐怖的事。
【弹幕】：乘风不会是长鞭做C吧？
“目前看来，乘风战队好像有新的战术？看这个站位，很可能是想要长鞭来做伤害手啊。”
“实际上在《江湖》的职业赛场上，长鞭做伤害手是最正常的一种战术，算是每个战队都会有的常规战术。”
话是这么讲，道理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二白跟在搭档的声音后面，发出了和弹幕一模一样的感叹：“但是这是乘风啊！”
【弹幕】：目前为止战术最扯淡的乘风啊！
【弹幕】：别人长鞭主C的时候他们重箭做主C啊！
如此稀奇古怪的战队，突然变得如此正常，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吧！
与此同时，黄昏客栈地图内，天权的主指挥正在针对多日以来的研究做分析，归纳思想。
晏饮昭带着人等在中心旗帜处，只派了步岙出去偷小旗。
一分钟后，旗帜刷新，天权战队的六个人也赶到了中心旗的位置。
第一眼，天权指挥大喜：“对面五个人，果然被我猜中了，我们六打五！”
第二眼，天权指挥懵住。
“不是……怎么变成长鞭做伤害手了？”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纵然乘风战队突然转性，从非常规战术变成常规战术，天权也没有因此乱了阵脚。
既然乘风现在的表现就是常规战术思路，那天权也就以应对常规战术的方式来应对。
天权的两名突破手飞快接入战场。
晏饮昭架住其中一人，秦聆渺守在靳晓迟可以接替的范围内，也防守住了对面的快刀。
亓言遇用长枪位移溜出战火中心，滑到天权侧后方，针对天权的双鞭进行骚扰。
至于辛邪……
被虐了无数场的他，终于有了机会站在高处慢悠悠架弓拉弦，综合多场经验，他现在的区域只有微小的概率被发现。
天权的长枪突破手和晏饮昭对上，压力瞬间拉满。
职业赛场上其实一直有句话，宁被两个拆剑暴揍，也不和晏饮昭单打。
他在拆剑这一流派的压制力可见一斑。
只是大部分的时候大家都避开和他正面作战，分别瓦解他的队友。很多职业选手都有此共识：不用管晏饮昭，他的队友自己会死。
这也不是乾坤战队的那些队员不够厉害，而是在晏饮昭绝对的强势下，多数人都趋利避害，不会选择正面单挑。这也就造成了晏饮昭必须去配合队友，而不能完全发挥的结果。
这种结果最开始应该还是好的，因为团队协作即是6V6的核心，但长久以往，更多的弊端也从乾坤战队里暴露出来。
——他们谁都不信任队友。
突破手觉得自己绝对能突破，防守手认为自己必定能防守，伤害手觉得自己是C就该最秀，辅助手怒喷所有人不懂得配合。
弊端展现，成绩下滑，晏饮昭的光环在舆论的浪潮里逐渐褪色，以至于渐渐职业圈也没有人再提三冠王的传说。
但此时此刻，天权战队的长枪选手正面出击，对上晏饮昭的瞬间，他脊骨升起一阵凉意，不由自主想起那句话。
长枪被拆剑压力得动弹不得，无法突破，另一边的快刀也是十指发颤。
秦聆渺的慢刀真的很慢。
慢到在他彻底完成招式之前，完全无法预判他到底有没有将你预判。
快刀再快，被挡个几次也会开始怀疑人生。如今快刀选手就有种大彻大悟之感。
他的招式够快，会被挡，他刻意慢下来，还会被挡，想换位走，被挡，想后撤，还被挡。
打得他浑身难受，恨不能跑去和晏饮昭来场痛痛快快的手速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