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汐道:“殿下您放心,我选的亲兵,绝对忠诚。他们都是要被送去苏家军营的,一开始听说要来您这儿当亲兵有些失望,又听说我是他们的头儿瞬间又高兴了。”
六皇子点头,苏家军是真正想当兵的人的军魂,所以有苏家人在的地方,军心意外的齐。
苏予汐又好奇了,他上前问道:“殿下,你这么着急想招亲兵,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六皇子嗯了一声:“你带几个人去找姬先生,她自会告诉你接下来该做什么。”
苏予汐见他这么严肃,也不敢怠慢,应道:“好,我这便去。”
六皇子拦住他:“你现在去……做什么?天都黑了,师父……她老人家也是要休息的。”
苏予汐挠挠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道:“我现在就是有点小兴奋,总觉得自己是在干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哎六皇子,您说您是不是什么不世出的仙人?我总觉得,你能在大宁做出一番大事业。”
六皇子无语的把起叶斐然:“哪有什么不世出的……仙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别胡思乱想了,斐儿……饿了,我们带他去饭厅吃饭吧!”
说着他抬步,朝外面的饭厅走去。
苏予汐却紧紧跟在他身后,嘴巴里仍然不停:“哪有普通人身怀如此绝技的?虽然我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六殿下您骗没骗我我还是能听得出的。”
叶斐然被二哥吵的不行,心声道:【你快闭嘴吧二哥,再不闭嘴牛肉汤都凉了。】
苏予汐:……今晚吃牛肉汤吗?
太好了,我正想好好补补呢。
皇宫里,皇后这几日便见四皇子带着一个民间找来的郎中,几乎每隔几日便出入一次渝安宫。
每次进出,皇后都得不到任何消息,看的她心急如焚:“这人到底何方神马?她真能把余贵妃治好?”
柳贵人信誓旦旦:“您放心吧皇后娘娘,我打听过了,这人不过是杏林矮巷里一名普通的大夫。没有柳家的放血秘术,是绝对治不好蛊毒的。而且这放血秘术十分复杂,非但需要专门的器具来收藏蛊虫,还需要一根特制的金针。那人,身上不可能会这两样。”
皇后仍不放心:“渝安宫把守森严,如果有人能进去探探底就好了。”
这时,渝安宫里却传来一阵阵强而有力的嘶吼:“治不好我母妃你便滚!浪费了我那么多的时间,谁能想到你是个庸医?我母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想害死她吗?”
皇后放在那边门口的眼线匆忙来报:“娘娘,有消息了,听四皇子说,那名民间大夫把余贵妃给治成了个老太太。”
一听老太太三个字,皇后的眼中露出了疑惑,柳贵人却轻声笑道:“我就说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吧?这正是蛊虫最后一步的症状。可惜她身子太弱,没有经历昙花一现的美貌。否则如果怀了孕再变成这样,那孕胎可是要在她肚子里待一辈子的。”
孕胎是蛊虫最好的养料,蛊虫聪明的很,既不会让胎儿死,也不会让它长大,只会吃到它停滞生长,以供寄生在宿主体内的蛊虫们享有源源不断的美餐。
而且一个孕胎可以孕育出一只母虫,她原来那只母虫,终究还是太老了。
渝安宫里,姬先生缓缓朝余贵妃行了个礼:“这次以后,娘娘就彻底康复了。殿下仍要依从在下的安排,娘娘出门散步时定要戴上围帽。为了防止万一,最好在两鬓贴上几缕白发。刚刚殿下所喊的,暂时可以打消有心之人的疑心,但她肯定还会来确认这件事。”
要说起来,这个局还是六皇子教她的。
六皇子如此聪慧机警,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主意,她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四皇子恭恭敬敬的朝姬先生行礼:“先生的大恩大德,萧恒永世不忘。”
姬先生虚虚扶了扶他道:“这蛊虫凶险,如果娘娘身上还有其他变化,殿下请务必随时告诉在下。”
四皇子应承着:“您放心,我一定告知先生。”
姬先生点了点头,便拎上药箱出宫去了。
吃完瓜的叶斐然感叹:“那蛊虫的母虫如此凶险,竟然还是孕妇的孕胎所孕育,难怪称之为母虫。可是……为什么这种蛊虫只有柳家人能解?柳家人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血系吗?”
叶斐然自言自语着,六皇子却已经带着苏予汐出发,在矮巷的巷口等着姬先生了。
杏林巷有几十家医馆,唯有姬先生所开的这家医馆在矮巷里,十分隐蔽。
按道理来说,把医馆开的这么隐蔽,应该没什么生意才是,事实也确实如此,姬先生的门前门庭冷落,不像其他医馆门前人来人往,可是姬先生却并不缺钱,甚至有时候花钱十分大方。
走进矮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巷内一排排的药瓮,由几名药仆在收拾整理。
苏予汐上前问一个药仆:“请问姬先生在家吗?”
药仆指了指里面,没有说话,示意他们自己进去就可以。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些药仆都不会说话。
苏予汐朝六皇子点了点头道:“走吧!这些药仆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姬先生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哑巴。”
矮巷内部和外部没有太大差别,陈设简单仆素,一排排的药架,上面晒着各种药材。
倒是一栋两层的木楼很是惹人注目,因为这木楼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只有进了矮巷才会发现。
姬先生正拿着扫把从木楼上走下来,见他们来了,便招呼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刚从余贵妃那里回来,又给她放了次血,这些血足够蛊虫吃上十天左右。我们得抓紧这十天的机会找到母虫,想办法把它杀死。”
苏予汐和六皇子上前问道:“如何找?”
姬先生示意他们上楼,一大一小两名少年便跟了上去。
木楼里别有洞天,看着比外面还要大,苏予汐感叹了一声:“本以为姬先生是清贫郎中,谁料家财万贯啊!”
姬先生答:“都是家师留下的,不值什么钱,胜在得用。”
木楼一楼全是医书典籍,二楼是姬先生的住处和一应郎中所需要的东西。
那几只蛊虫被养在一个玻璃罩子似的透明器皿中,其中有一只正扑棱着翅膀,似乎要飞起来了。
姬先生指着那咱蛊虫道:“这只要羽化了,我给它用了一点药,催生它早熟。很巧,羽化的第一只就是一只绝对雄虫。”
苏予汐抱着剑,皱眉似乎没想明白:“雄虫?我们不是找母虫吗?为什么养了一只雄虫出来?”
旁边六皇子道:“雄虫成熟了,就该寻找母虫交.配了。所以,它是唯一可以……找到母虫的蛊虫。”
姬先生点头,却被苏予汐嘲笑一通:“六殿下,你小小年纪就懂那么多,是谁教你的?”
六皇子面无表情:“这不是常识吗?”
其实他上辈子七八岁的时候也不懂,如今他都重生一次了,如果连交.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对了。
姬先生道:“六殿下说的对,我正是要利用这只雄虫寻找母虫。这几日我每日去余贵妃那里放血,就是为了养着这几只蛊虫,养到它们羽化。一只羽化的蛊虫只能活三天,希望我们能在三天内找到母虫。只要杀死母虫,所有子虫都会失效,宫里的那个人就不能再拿它来害人了。”
六皇子其实很奇怪,便问道:“老师为什么懂这些?医蛊……还是差了些东西的。”
姬先生倒是坦诚,对徒弟没有任何隐瞒:“是老师的老师所授,她就是个蛊医,不过她是救人的,和那些害人的蛊医不同。”
六皇子又问:“那太师父……师从何处?”
姬先生怔了怔,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太师父叫柳如眉,但自从她收我做徒弟后,就再也没出过这个木楼。”
每天潜心研究医蛊之术,一日三餐都是在楼上解决的,可惜她到死也没能解除身上被种下的蛊。
六皇子对这些医蛊之术很感兴趣,尤其是用来养蛊的器皿,他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
姬先生没再和他们闲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日月圆,蛊虫羽化后必将会去寻找母虫。那母虫每逢月圆都会发情寻找雄虫与之交.配,我们要趁着它们交.配的时候杀死它们。如果交.配后的母虫没被杀死,它则会寻找一名孕妇寄生幼虫,到时候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成为它的寄生……后果不堪设想。”
六皇子和苏予汐越来越觉得姬先生了不起,她竟然懂那么多,却还保持着一腔赤诚,非但没用这些医术谋取不正当利益,反而一直在做义学和各种慈善。
顺带着对那位柳如眉先生也很有好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说明那位先生也是位德高望重的贤人。
天色渐晚,水汽上腾,一轮明月渐渐挂上梢头。
姬先生仔细的观察着器皿中的蛊虫,只见那蛊虫一见月色便开始躁动,很快便破除了外面一层薄薄的胎壳,仿佛金蝉脱壳一般生出了一对半透明的翅膀。
姬先生见状便将器皿的罩子打开,蛊虫弹动翅膀,发出一阵类似蚊子的嗡鸣,缓缓的朝窗外飞去。
姬先生拿出一个罗盘,滴了一滴余贵妃的血在罗盘上,开口沉声吩咐道:“你们跟在我身后,带了几个人过来?”
苏予汐答:“三十个,够不够?”
姬先生点头:“够了,让他们进来,哑仆会给他们一人分发一个捕虫网。”
苏予汐吹了声口哨,三十名童子军听到哨声后十分有序的走进了矮巷,每人在哑仆的手上领到了一个极其轻巧的捕虫网。
姬先生则拿着罗盘,根据上面的指引朝着前方找去。
因为姬先生提前叮嘱过,除了他们三个,其余人不要跟的太紧,以免惊扰到母虫和雄虫而导致它们拒绝交.配。
只有交.配的时候,才是杀死它们的最好时机,否则这一切就都白忙活了。
但母虫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在跟踪雄虫的过程里,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
雄虫非常狡猾,知道利用地形和树丛隐藏行踪,好在有余贵妃的血气在,能让罗盘重新捕捉到雄虫的踪迹。
月上中天之时,也是一个月里阴气最重的时候,终于,母虫在众人的翘首等待中登场了。
那是一只通体银白色的虫子,被养在一棵至少有几百年的古树上,它以血肉为食,所以这附近必有乱葬岗。
姬先生屏息凝神,朝身边的六皇子和苏予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那只银白色的虫子爬上古树枝头,以尾部的扇冀震动为信号,朝雄虫发起了交.配信号。
它们十分谨慎,即使是在茂密的树林里,即使紧临人烟罕迹的乱葬岗,它们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差池。
好在母虫再三的确认过后,还是朝雄虫爬了过去,雄虫也没有怠慢自己的伴侣,扑棱着翅膀,也飞到了母虫的背后。
终于,小心谨慎的母虫张开怀抱,迎接着雄虫的热情。
直到他们正式开始生育下一代,姬先生才下令:“动手!”
就在她下令的下一秒,无数飞虫自周围雨点一般的朝他们飞扑过来,啪啪啪打在脸上,把苏予汐和六皇子打懵了。
姬先生啧了一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让你的人过来抓虫子啊 !”
原来这些飞虫都是母虫的护卫,就是在母虫交.配时给她护法用的。
姬先生之所以需要这么多人,为的就是捕捉和杀死这些工虫,只有杀死工虫,才能靠近母虫。
三十多个童子兵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竟然是为了杀虫子。
而且这虫子还挺难杀,好在那捕虫网效果还挺好,只要打准目标,必能将虫子困死在网里,再用脚用力一踹,虫子便死了。
就这样,三十多个人,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所有工虫都杀死了。
姬先生才越过古树的藤蔓,来到母虫身边,再次用那半透明的玉瓶将它罩住,成功捕获母虫。
而此时的雄虫已经在交.配中精疲力竭,母虫被捕获后雄虫便力竭而亡了。
旁边苏予汐看着玉瓶里的蛊虫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它?留着岂不是祸害?”
姬先生答:“普通兵刃杀不死它,得用绿矾油和生石灰。交给我,放心吧,我不会让它逃跑的。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就随我一道回矮巷,我当着你们的面杀死它。”
绿矾油正是古代的硫酸,有着极强的腐蚀性,有人说它是武侠小说里化尸水的原形。
六皇子看着那只母虫,摇头道:“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老师,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杀死母虫如此麻烦?”
姬先生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蛊虫如果那么容易就死了,蛊师岂不是白白消耗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光阴?蛊虫难得,普通的蛊虫尚且需要一个四季轮回才能炼制成气候,更不用说这种拥有庞大子虫的超级蛊虫了。罢了,既然你们如此感兴趣,便随我一道回矮巷,我给你们讲讲蛊虫的起源。”
两名少年自然乐意听,便跟着姬先生一起回了矮巷。
姬先生也知道母虫这个祸患留着百害无一利,就算她想搞研究,也不会用危害级别那么高的。
便从自己的百宝阁里找出了绿矾油和生石灰,交替放进玉瓶里,里面很快便传来一阵阵滋滋拉拉的焦糊味,如此往复十几次,才彻底将那只母虫杀死。
饶是如此,姬先生也没有掉以轻心,她将玉瓶封好放到置物架上,打算先封存七天七夜再行丢弃处置。
这样一来,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复活这只虫子。
吃完这个瓜的叶斐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以前也在小说里也曾听说过蛊虫,第一次这么真切的看到这种邪物。
难怪余贵妃只是稍稍接触了一下就被折腾成这样,这东西确实够歹毒。
好在已经被姬先生处理掉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而且它繁衍的方式也够奇葩的,竟然需要借助孕胎,简直匪夷所思。
叶斐然深吸一口气,心声道:【怎么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轻玄幻起来了……尤其是那个塞外奇域,拥有的东西一个赛一个的玄幻。而且六皇子身上的这一身奇功,也有颇多自然之力解释不清的地方。这瓜线越来越有趣了呢……】
第68章
由于今天晚上苏予汐和六皇子半夜越狱,导致叶斐然没有抱到六皇子的大腿,以至于有些失眠。
他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小床上睡的正香的守夜婢女,眼巴巴的望着窗户心想我的六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中间虽然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但是一个翻身,怀里空落落的,整个崽又精神了。
看着外面的月色和天光,叶斐然坐了起来,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凌晨了吧?
他刚要爬下床,看看萧琮有没有回来,便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叶斐然的唇角勾了勾,心想你还知道回来啊?
便一个转身,趴到床上假装睡着了。
那声音果然是六皇子发出的,只见他灵巧的翻过矮窗,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在夜色下仿佛一只矫健的猫咪。
叶斐然见他进来了,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一直睡的很熟。
萧琮见他在睡觉,也只是上前摸了摸他,小声道:“睡的还挺香……”
谁料叶斐然的心声却传来:【呵呵,是啊,睡的不香能行吗?睡的不香你怎么悄悄出去做不正经的事?】
萧琮:……
他一脸无语,心想我做的可都是正经事。
不过小家伙竟然装睡,他就生出了想逗逗他的想法,便上前摸着他的额头,小声说道:“既然睡着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万一再把你……吵醒了。”
说着他便抱起一床被子,打算去另外一张榻上去睡。
叶斐然一听,当即一骨碌爬了起来,心声里嚷嚷道:【没睡着啊啊啊!你敢去别处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天知道一个人的习惯会可怕到什么地步,这几个月他天天和六皇子同吃同睡,突然有一天他不在身边,叶斐然就失眠了,如果他去别处睡,那自己这一晚上别想睡了。
六皇子轻声笑了笑,放下被子转过身把他抱了起来,小声问道:“斐儿……怎么还没睡?”
叶斐然摇了摇头,心声道:【你不在我失眠啊!有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我白天睡了七个小时……】
六皇子心想那确实是睡太多了,但是你有时候一天能睡六个时辰,除了吃饭上厕所外都在睡觉,也没见你晚上失眠的。
可是再一想,崽崽这样,不正是粘自己的表现吗?
要知道,义母不在他身边,他都照样睡的雷打不动。
想到这里,六皇子的唇角骤然勾了起来,把他抱回原处拍了拍道:“斐儿醒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没关系,你躺好,哥哥再哄你入睡。”
叶斐然乖巧的偎入六皇子的怀里,喊了一声:“哥哥,怕怕……”
心声里的叶斐然:【要命了,我不想这么说的,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人类幼崽的奇怪设定!】
六皇子的内心轻笑,又轻轻拍打着叶斐然的后背:“是哥哥不好,下次哥哥如果出门一定会……提前和你说。其实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弄到这么……晚,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那只虫子……还挺难杀,但好在确实是杀死了。”
他当然知道叶斐然手里的东西任何秘密都瞒不住他,所以也从未考虑过隐瞒他什么的。
他们在彼此的面前,可以说近乎于一张白纸。
叶斐然道:“好,哥哥,不……人!”
其实他想说的是哥哥不骗人,奈何他现在的发音根本没办法主产出骗这个字,就连人也说的不清不楚。
但和他相处久了的六皇子已经可以通过他的语境来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当即抿唇点头道:“哥哥不骗人,下次一定会提前告知你的。”
叶斐然点头,又朝他怀里拱了拱,没等六皇子再说什么,均匀的小呼噜声已经从怀里冒了出来。
六皇子:……这入睡速度相让人羡慕啊!
结果就是第二天叶斐然睡到了正午时分,六皇子也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俩崽起来的时候,苏皓云正守在他们身边,有些担忧的摸着他们的额头。
见他俩醒了,苏皓云才终于松了口气,问道:“你们俩昨晚做什么坏事了?为何睡到现在才醒?”
叶斐然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娘亲笑,那甜甜的笑容快要把老母亲的心给融化了。
六皇子则起身朝苏皓云行了个礼:“义母,是我带斐儿玩的晚了些,请您不要责怪。”
苏皓云摆了摆手,开口道:“哪是责怪你们,是姬先生到了,拿了个钳子过来,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点名一定要见你。”
六皇子心想,这应该是为产钳的事来的,只是姬先生昨夜也忙到那么晚,今天竟然一早就过来了,着实辛苦了些。
苏皓云见他俩都醒了,便吩咐依红:“叫姬先生过来吧!”
依红很快便将姬先生请了过来,一见到六皇子,姬先生便难掩喜悦,上前拉住六皇子的手道:“逸王殿下,你可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啊!昨夜你们走了以后,我刚要休息,便来了一名妇人,说她家儿媳难产,让我上门去看看。巧了,这几天我正在研究你所说的那个产钳,便拿去试了试。那产妇的情况十分危急,孩子头颅卡在中部,怎么都下不来。妇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有一息尚存!我当即给她施了针,又用产钳助力把孩子夹了出来,竟是无比有用,母子平安!”
孩子生出来后妇人有些大出血,但被她扎了几针便止住了,应是产钳破坏产道所致。
所以产钳还需改良,至少前头不能这么粗砺。
她千叮咛万嘱咐,妇人至少休养半年才可行房,好在产妇的家人也算上心,对她的救命之恩也是千恩万谢。
六皇子也没想到,那产钳竟然那么快便派上了用场,点头道:“能救人便好,这也是别人教我的法子。先生大可以按照自己的经验来改良产钳,相信定能成为挽救无数产妇生命的利器。”
姬先生嗯了一声:“我是刚刚从那产妇家回来,顺路过来谢谢你和那位高人的。此物可以说是送子观音的妙手了!真好,真真好!我钻营那么多年,无数次眼睁睁看着产妇产子而亡。这下好了,她们终于得救了。哦,我给此物取名为观音钳,六皇子觉得怎么样?”
六皇子点头:“甚妙,十分贴切。”
这边姬先生和六皇子聊的热火朝天,那边叶斐然吃完了早晨的小馄饨,又开始吃瓜了。
现在他吃瓜优先皇宫线,谁让皇宫线上的皇这么值钱呢?
今日阳光正好,好长时间没有出过寝宫门的余贵妃难得的去御花园散了散心。
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位贴身的姑姑,正是她入宫时的陪嫁,此时正低声的劝慰着她:“娘娘您看这花开的多艳呐!天气这么好,春色也这么美,您别辜负了它才是。”
余贵妃身著一身素色衣衫,头上戴着围帽,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发闷:“哼,你是在嘲笑本宫花期已尽吗?还是说这春末到了,本宫此生无宠了?到底是本宫辜负了它,还是它辜负了本宫?”
那位姑姑被训斥的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跪在那里请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娘娘开心些。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娘娘再伤春悲秋也无济于事。不如看开些,为了四皇子,您也要好好生活下去啊!”
余贵妃的脾气却上来了,她来来回回的跺着步,声音嘶哑道:“为了四皇子,为了四皇子,人人都让本宫为了四皇子,这世间可曾有人为我着想过?本宫真的受够了,本宫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恰好,远处皇后一行人也出来赏春,抓住春天的尾巴,再看看这满园的残红。
四月份已入夏初,所以众人都穿的颇为清凉,尤其是皇后,新裁的紫色罗裙煞是好看。
远远的看到发疯的余贵妃,便有些扫兴的嗤笑道:“她怎么这个样子便出门了?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娘家有丧事。”
一旁是殷勤备至的柳贵人,正给皇后递着新鲜的时令水果。
柳贵人轻笑道:“想必这几日余贵妃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吧?娘娘您便当她是个笑话,看看就好。若是她扫了您的雅兴,咱们便去后面的荷花池,刚好有芙蓉新出水,正是娇艳的时候呢。”
皇后抬步刚要离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勾唇轻声笑道:“这哪是扫兴啊?这分明是添彩。余贵妃来的正好,我正愁没有乐子看呢。唉,就是不知道,这余贵妃愿不愿意逗本宫开怀一笑呢?”
柳贵人自然听懂了皇后的话,她轻声笑了笑,当即朝手下之人使了个眼色,开口道:“娘娘,左右我们无事可做,不如过去和贵妃娘娘打声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