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亲王也没拒绝,从善如流的应道:“好的苏大人,不知苏大人还有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没有了,不如一起用个昼食?”
苏予澜怎么听都觉得洛亲王这声苏大人阴阳怪气不怀好意,可他又找不到证据,只得没好气道:“本官不饿!”
时隔三天,叶斐然的系统升级终于完成了。
升级后的系统比原来的界面完善了不少,不但充盈了货架,还有了一个自定义奖励功能。
只要奖励在系统可考的等级范围内,叶斐然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解锁货架的时候自定义添加。
比如下一等级货架解锁时,叶斐然想要一个鲁班锁,或者想要一副扑克牌,这都是可以的。
因为古代有一定的防OOC限定,如果他想要一部手机,或者想要一台电灯,都是不被系统允许的。
这些高科技产物会产生时代OOC值,超出时代OOC值的东西,系统不允许产出。
叶斐然看着空置出的一个货架,突然对食物失去了兴趣,他左思右想,勾唇一笑,在上面输入一行字:想要一套九年义务教育小学阶段教材。
系统经过检测后,竟然通过了他的请求,随着货架的高亮显示,系统提示声也传来:【该物品符合时代特意,无魔法及科技值,只是相应的科技和历史内容已删除调整,转换为符合世界观设定的内容。】
叶斐然惊叹:【系统升级后的功能竟然比原来强大了这么多,还能调整生成教材内容,也太强了吧!】
其实一开始他穿过来并没有别的想法,本来也是个见义勇为大礼包,他只想在这个架空的世界混吃等死。
穿过来以后发现事实并不像黑白无常说的那样,一副自己随时都会挂的模样,就更懒得折腾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看看八卦吃吃瓜,当个混吃等死的小少爷。
眼下突然手上有了那么多钱,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自己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感情也渐渐变的真挚起来。
其实他眼下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做一个小实验,想看看如果在这边做一个现代课程教育,会不会培养出拥有现代思维的青年。
他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和古代的思想碰撞着实有些冲突。
比如男尊女卑,比如三妻四妾,比如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
生而为人,本应平等,在古代却划分了三六九等,甚至还有奴仆,签下卖身契就是主家的人,自此他的生死就不再由得自己。
但他也不想做什么,就如同苏老太妃设立五姑娘军,也没有推翻眼下制度的意思,只是在主流思想的桎梏里给姑娘们留一线别的出路和生机。
叶斐然也是这么想的,主流思想是主流思想,他也想独创一个流派出来。
但他现在还是个一岁的崽,该用什么方法说服姬先生,让他在她的义学里做这个思想碰撞实验呢?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用这段时间以来兢兢业业赚来的三百个瓜币兑换出了那套教材,又悄悄藏进了六皇子给他雕的大箱子里。
刚放好,就听到了苏皓云和六皇子的交谈声:“今晚的皇宫家宴,皇上说让你去参加。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带着斐儿陪你一起去。今夜皇上会见南诏使团,听说南诏公主准备了一支异域舞蹈。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怎么想的,千金之躯,何必非得往后宫里钻呢。”
叶斐然支棱起耳朵来认真听着,心想这就要进宫了吗?
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二次进宫,想必宫里的新瓜线应该也成熟了吧?
上次的瓜线停在了余贵妃被皇后戏弄,但是余贵妃只是假装被蛊虫蚕食,其实并没有被毁容。
但有了这件事,她也变的韬光养晦,深居浅出,每天也只是在自己的宫院里种种花养养鸟,听说还让人送了一只波斯猫进宫,倒是看开了不少,过起了悠哉的小日子。
皇后觉得自己除掉了余贵妃这颗眼中钉,一时间高枕无忧了,倒是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只是南诏公主要和皇帝相亲这件事,又让她心里泛起了酸,早早的在宫里和柳贵人吐槽:“那小姑娘才十九岁,皇上三十八了,她上赶着什么劲儿?不是我说,眼下那几个年轻的妃嫔,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姿容绝色才高八斗,你看看皇上有一个看到眼里的吗?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张敏潼,绯玉公主……呵呵,她来了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柳贵人却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提醒道:“娘娘还是留心些的好,刚好今日凉夏宴,您探探她的底。”
皇后没把绯玉公主放到眼里,绯玉公主却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凉夏宴上,绯玉公主一袭飞天玄女装,和着一首异域风情的乐曲,赤足缓缓在一众伴舞宫娥的簇拥下翩翩起舞。
第79章
绯玉公主戴着一个金色半面罩,如玉的肌肤哪怕半遮半掩,仍然能让人看出她的绝色姿容。
叶斐然已经被苏皓云抱着入了席,六皇子本来坐在他的身边,却临时被皇帝叫了过去。
他装出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手上常所握着一把刻刀,正在雕一个极其复杂的鲁班锁。
皇帝本来正在对六皇子嘘寒问暖,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长高了?好像也结实了不少,苏府果然养人。”
难得皇后装出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也笑着问候了六皇子:“六皇子长的真是气宇不凡,这几个皇子公主里,也就六皇子的神韵里和皇上最像了。”
皇帝听了皇后这话也高兴,说道:“那倒是,琮儿刚出生的时候朕就发现了,他最是像朕。”
不远处的叶斐然小声吐槽:【是有那么三分像,但是六皇子可比你这个爹好看多了。】
听到他心声的皇帝也不恼,反而笑道:“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琮儿生的确实比朕要好看。”
六皇子雕木头的手顿了顿,唇角抽的差点压不住,心想斐儿你这样可不合适,我如果在这种场合笑场了可不好收拾。
不远处,余贵妃戴着围帽,六皇子旁若无人的喝了一杯酒,又给他母妃倒了一杯。
正是此时,绯玉公主缓缓步入正殿,赤足踩在金红相间的地毯上,异域的靡靡之音回荡在凉夏宴的厅堂内。
南诏王子段弈上前朝皇帝行了个礼:“拜见大宁皇帝陛下。”
皇帝开口道:“段王子免礼,快快上座。”
段弈坐到了皇帝下手的位置上,开口介绍道:“舍妹绯玉公主,为皇上带来域外传奇飞天舞,请陛下欣赏。”
说着绯玉公主的红色披帛便轻轻一甩,直接四散飞去,仿佛孔雀开屏一般美丽。
皇帝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绯玉公主的舞姿果然曼妙惊人,是吧皇后?”
皇后的眼神里又露出了那种蛇一般的怨毒,这怨毒转瞬即逝,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应道:“的确的确,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诏的风土人情果然和中原不同。这样的打扮,中原的姑娘可是万万不敢穿的。”
叶斐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倒是,你肯定不敢穿,怕是腰上层层叠叠的肥肉赶上米其林轮胎了吧?】
皇后皱眉,左张右望,总觉得有孩子在说话。
可整个殿内只有三个孩子,一个六皇子,一个四皇子,还有一个才不到十个月的奶娃娃,他恐怕连单字都说不明白,哪能说那么长一段句子?
这心声皇帝也听到了,忍不住笑道:“南诏的风土人情,自是中原不能比的。姑娘们热情开朗,倒也不是件坏事。”
场中乐场婉转,绯玉公主的舞跳的更加欢畅,伴舞的舞姬都成了陪衬,场中的所有人都看的入了迷。
就连皇帝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却在看清绯玉公主那半张露在外面的脸时产生了几分疑惑。
他的目光微凛,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却又看向了绯玉公主的腰身,当即摇了摇头,心想那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只心一一意的欣赏舞蹈。
却在那曲异域传奇的最终亮相时,绯玉公主摘掉了自己的半面罩,皇帝终于在看清绯玉公主的脸后猛然站了起来,紧接着呼吸急促眼神迷离,三两步奔下龙椅,来到了绯玉公主的面前。
绯玉公主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朝他轻轻一揖,勾唇道:“南昭公主段绯绯,拜见大宁皇帝陛下。”
皇帝却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脸急迫的问道:“潼儿?你是朕的潼儿!”
绯玉公主面露不解,后退一步道:“皇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潼儿,我叫段绯绯,是南诏来的绯玉公主。”
皇帝却用力的摇着头,否认道:“不,你就是潼儿!来人,快来人,把淑贵妃的画像拿来!”
大太监一边赶紧吩咐去取张淑妃的画像,一边柔着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只以为是死去的人复活了。
别说皇帝,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向绯玉公主,确切来说,是看向绯玉公主那张与张淑妃一模一样的脸。
唯有六皇子仍在一脸淡定的削着木头,仿佛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皇后在短暂的震惊后则有些慌了,她用力的搅着手帕,心想前面刚除掉一个余贵妃,后脚又来了一个段绯绯!
这些女人都怎么了,前仆后继的往皇上跟前送!
皇后越想越生气,终于按捺不住,开口提醒道:“皇上,您看清楚了。你眼前的只是南诏公主,张淑妃早已故去,她只是长的和张敏潼有几分相像,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皇帝的性子向来温润,却是难得的在这种公众场合吼起了皇后:“你住口!朕有没有执迷不悟还用得着你来说教?朕不瞎,能看出来她是谁!她和潼儿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不是潼儿还是谁?”
皇后被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胸膛起伏的在那里生闷气。
余贵妃难得好奇的撩开围帽出来看热闹,今日她脸上只是薄薄的施了一层黑粉,并未化全妆,小心翼翼的生怕皇后看出来。
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段绯绯的那张脸,可不正是和张淑妃长的一模一样?
她内心冷笑一声,放下围帽轻声笑了笑:“可不是张姐姐么,这张脸,我做梦都忘不掉呢。许是张姐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才托人重新带着她的遗愿回到后宫吧?想来也是,她死的那么惨,一病就是大半年,可以说是死不瞑目啊!”
皇后背脊一凉,用力遏制住了喉咙里的尖叫,伸手指向余贵妃,大声呵斥道:“大胆余氏!你在这里妖言惑众什么?人死了便是死了,哪有什么托人重新回来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想在后宫里弄这些巫蛊之术吗?”
若是从前,余贵妃早就伏低认错了,这次她偏偏刚了起来:“姐姐您这是在说些什么?您倒是仔细瞧瞧啊,这张脸难道不是张姐姐独有的吗?哦,除了多了颗眉心的朱砂痣。我就不信姐姐没有梦到过她,梦里的张淑妃应当也是这副模样吧?”
现场吃瓜吃的正带劲的叶斐然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余贵妃这是在拿话点皇后呢啊!
这是告诉她,你当初做的亏心事,冤魂是不是找你索命了?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这不是找上门儿来了?
皇后果然吓的脸色煞白,低声念叨着:“疯了,疯了,余贵妃你莫不是疯了?”
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同她说话,就不怕她把她打入冷宫吗?
可她眼下却顾不得余贵妃说什么了,只想着快点阻止皇帝把绯玉公主纳入后宫,便上前痛心疾首道:“皇上,忠言逆耳,但臣妾还是要说。此时内忧外患如此严重,皇上却只顾着自己享乐,从不顾百姓安危。山东大旱甚是严重,这个时候可不是取乐的时候啊皇上!”
皇帝看到淑妃这张脸,哪还顾得上别的,冷声笑着看向皇后:“所以呢?先说外患,四国向我大宁朝拜,连北辽也签定了三年内不生战事的条约。哪来的外患?再说内忧,呵呵,依朕来看,这大宁最大的内忧便是你敬国公府吧?把持着朕的吏部兵部户部,如今还管起朕的后宫之事了?朕不是早就说过,余贵妃掌凤印。上次的事朕已经不和你计较,皇后难道是忘了自己还在冷宫行走期间吗?”
皇后脸色煞白,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帝,哭哭啼啼道:“皇上,您不能这样,您如果把此女子纳入后宫,那臣妾……臣妾就不想活了!”
皇帝看到皇后就心烦,竟是直接一句:“那你就去死!也省得在朕的面前碍眼!”
这句话虽然是生气的时的无心之言,但也足以看出皇帝对皇后的厌恶了。
这时,小太监捧着余贵妃的画像到了,皇帝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画像展开。
画像里的余贵妃是她初入宫时,皇帝亲手给她画的。
里面的余贵妃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青春美丽,身姿妙曼,只是气质里透着十分的温和淑雅,这也是皇帝封她为淑妃的原因。
再看绯玉公主,她则是一脸的天真烂漫,俏皮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满是不谙世事的纯洁。
她看到那画像后上前几步,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出了声,随即转过头来看向皇帝:“皇上,您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意?否则你的宫里为什么藏着我的画像?”
绯玉公主一开口,皇帝的梦就有些醒了,心里便有些畅然。
他心想是了,淑妃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有人死而复生。
她不是淑妃,淑妃性情温软柔顺,不会像绯玉公主这样扬起下巴说话,更不会这么大声的直视他的眼睛。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公主自己也认错了吗?这不是你的画像,而是朕的淑贵妃,张氏敏潼,是朕最最心爱的女子。”
绯玉公主的眼神里闪现出几分异样,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想必她一定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女子,所以才会如此得皇上的爱重吧?”
皇帝嗯了一声,点头道:“她虽然看似温吞,却是极其聪明的。朕认识她的当天就知道,她是个十分聪明且知分寸的女子。但就是太聪明了,处处为朕着想,处处只想让朕顺心,却独独忽略了她自己。他们都不知道,以为淑妃只是大选选中的秀女。其实不是的,朕初识她时她才十四岁。满城芳华,独有她能入得朕眼。只怪朕无能,连她都护不住。”
说完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又转头看向绯玉公主,说道:“绯玉公主还年轻,年少时的喜欢,有时候是自己给自己塑造出来的假象。如果真正认识了……”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叶斐然都跟着吸引去了注意力,他心想皇帝这是要给绯玉公主发好人卡喽?
皇后心生欣喜,心想皇帝果然还不算糊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蛮族女子要不得。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置身事外,认真削着木雕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六皇子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将木雕放下,起身缓缓走到了绯玉公主的面前,扬起脸冲着她叫了一声:“母……妃。”
一时间,满场寂静,所有人仿佛都忘了呼吸,全都聚精会神的朝六皇子看去。
皇后更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已经痴傻了三年的六皇子,不论怎么都不相信他竟然会说话了。
相反的,皇帝却在短暂的震惊后转为极度的喜悦,他上前蹲在了六皇子的面前,双手轻按住他的肩膀问道:“琮儿,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来,你来告诉父皇……她是谁?”
六皇子抬头看了一眼绯玉公主,开口道:“母……母妃。”
皇帝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他一把将六皇子楼进怀里,喜极而泣道:“没错!她是你的母妃,她就是你的母妃!朕的琮儿会说话了,朕的琮儿终于会说话了!”
萧琮又来了一步神助攻,抬手指向绯玉公主:“她是……母妃!”
一下子说了四个字,皇帝喜悦的不能言表,恨不得大赦天下以抒发自己的喜悦之情。
他高兴的语无伦次,开口道:“来人,快快请太医。快让太医……给朕看看,琮儿他真的会说话了!”
太医很快便拎着药箱来到了凉夏宴大厅,半跪在地上给六皇子把了脉。
把完脉后太医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殿下的脉搏沉稳有力,无任何异常之态。想必,这些时日以来时有进补,导致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恢复。如今更是突破了心理上的桎梏,终有一日能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只是……”
皇帝一脸急切的问道:“只是什么?”
太医躬身答:“只是,突破六皇子心理桎梏的契机要把握住,更要多加刺激他的感观,这样可以让六皇子恢复的更快些。”
皇帝当即明白了,让他的六皇子突破心灵桎梏的,不就是眼前这位与淑贵妃长的一模一样的绯玉公主吗?
他深深看了一眼绯玉公主与张淑妃那张别无二致的脸,虽然心里极其不愿,但为了他与潼儿唯一的孩子,他也只能下令道:“听说绯玉公主来京城为的是要与朕相亲?既然如此,绯玉公主以后就留在宫里吧!既是相亲,那定要多多了解彼此才是,这样才能更加深入的看清对方是否真是自己想要的人。赐绯玉公主紫金腰牌,可自由出入皇宫,即日起入住柔福宫。”
绯玉公主垂首应答:“多谢大宁皇帝陛下,绯玉一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而一直旁观吃瓜的叶斐然却一直想不通,这场大戏在外人看来,是六皇子借由那个与自己母妃一模一样的女子的刺激,缄默三年的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但事实也只有苏家人知道,六皇子早就会说话了,而且如今还说的十分流利。
那么他这么做,就肯定有其深意,他是想借这件事让绯玉公主入宫?
而绯玉公主刚刚在听到六皇子叫她母妃的时候,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转,难不成仅仅是因为她听到这样感人的母子情深故事感动的哭了?
但不论如何,让绯玉公主入宫把这趟水搅浑了,对于他们苏家来说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听了皇帝刚下的令,此时仍旧跪在地上的皇后怒目圆睁,却又颓然的坐回了地上,内心极度的不甘滋生。
凉夏宴散了后,她便将柳贵人召进了自己的宫里。
柳贵人的表情也不好看,虽然她并不在意皇帝纳谁入后宫这件事,但南诏的人却不一样。
南诏擅长用毒,而且可以操探毒虫,和她所修习的蛊术正好相克。
蛊虫说白了就是毒虫,南诏人擅长用芦笙操探毒虫,并与它们达成沟通,也就是说自己辛辛苦苦炼制的蛊虫,极有可能为他们所用。
而且她也有好些天没见到自己的母虫了,那母虫每每月圆之夜都会飞来饮自己的血以解□□之苦,这个月圆之夜却没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遇到了雄虫,可就在南诏来使过来这个节骨眼儿上,它却偏偏消失不见了,十有八九是遭了南诏人的毒手。
柳贵人越想越气,跪到地上对皇后道:“娘娘莫怕,来一个,臣妾为您对付一个,来一双,臣妾为您对付一双。区区一个南诏公主罢了,连余贵妃和张淑妃都是您的手下败将,还差她这一个吗?”
皇后听了以后仿佛遇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当即拉住柳贵人的手道:“我的好妹妹,你对我简直太好了。你放心,外面两位柳大人,我们王家都会好好罩拂。尤其是小柳大人,一定保他平步青云!只要妹妹能帮我,一切都好商量。”
柳贵人笑了笑:“娘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我现在为您所用,自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段绯绯,我要让你为我的母虫偿命!
马车里,回苏家的路上,六皇子跪到了苏皓云的面前,躬身请罪。
苏皓云当即把他扶了起来,连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贵为皇子,别动不动就下跪。我知道,今夜你定有自己的考量,你可以不必解释,也不必向义母澄清什么。义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要你需要,苏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更何况,就连我见到那绯玉公主都差点恍惚了,还真以为是潼儿死而复生了。”
六皇子垂眸,眼睫深覆在眼下,开口问道:“义母真的不问为什么吗?”
苏皓云笑了,意有所指的掂了掂怀里的叶斐然:“如果我要问为什么,那要问的是不是太多了?是不是连你也好奇,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但既然来了,便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冥冥之中已有定数,又何必问那么多为什么?”
六皇子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义母大智慧,琮儿自愧弗如。但请义母放心,我所做的一切,不会对苏家有任何坏处。苏家是孩儿的救命恩人,孩儿只为报恩,不为别的。”
苏皓云只当他说的是自己收养他,助他逃离了皇宫那个狼窝,也没往别处想。
便拍了拍他的发顶,温声道:“义母帮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闺中好友,不想负了她的重托。不过如今咱们母子处的好,只要你好好的,便不用向义母请罪。义母也不关心别的,只希望你和斐儿这辈子平安顺遂,那我这个做娘就就安心了。”
六皇子内心感动之余,也理解了苏皓云如今的处境。
试想一下,如果他有一个莫名奇妙直播心声的亲生儿子,又有一个莫名奇妙带着前世记忆一心匡扶社稷的干儿子,那他估计也得怀疑人生。
这么想来,苏家人果然都非同凡响,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镇定自若。
而这时的叶斐然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六皇子果然不是一般人,那么他到底是重生还是穿越呢?
叶斐然感觉他应该是重生,如果不穿越,怎么可能一清醒过来就开始兢兢业业的搞事业?
他和二表哥戚戚查查说的那些话,他可是都听到心里去了。
叶斐然心里大声的碎碎念着:【其实就算是重生也没什么的吧?年纪就是大一点,大一点更知道心疼宝宝啊!所以他一直以来都这么关心我,不是因为他少年老成,而是因为他本来就老。】
六皇子:……
崽崽你别这样,上一世我死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岁,这算老吗?
仔细算起来,叶斐然可要比六皇子还要大的,毕竟他穿书大礼包那天已经二十二岁了。
众人回到苏府,苏皓云把宫里发生的奇事告诉了苏皓青和苏夫人。
苏皓青好奇道:“那绯玉公主真的和淑妃娘娘生的一模一样?那皇上这是在搞……替身文学?”
嗯,这替身文学是和叶斐然学来的。
听的在一旁喝奶的叶斐然呛了一口奶,咳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苏皓云假装没听见,摇了摇头道:“替不替身的不知道,反正人是留在了皇宫,并入住了淑妃娘娘的柔福宫。不论一开始皇上有没有心让她做替身,眼下怕是要坐实了替身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