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出半日,京城上下都会传的沸沸扬扬,不知道皇帝在他们口中会是不忘旧人的情种,还是只知道贪恋美色的昏君。
其实是他们看来,今上已经是很不错的守业皇帝了,哪怕他没有能力开疆拓土,至少把祖宗基业守的还算稳固。
如果能这样无功无过的守上几十年,再教养出一位更有德才的贤君那就再好不过。
但根据叶斐然心声里的预警,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新君是四皇子,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四皇子必是敬国公府的提线木偶。
今上还短命早亡,没等到四皇子成长起来便撒手人寰,无疑更是加巨了四皇子成为提线木偶的情况。
倒是这个新来的绯玉公主,让所有人都看不清楚,但他们眼下至少知道,这个绯玉公主是他们阵营的人。
叶斐然被六皇子顺了半天气,刚刚呛的奶才算缓过来,心声里滋儿哇乱叫着:【呛死小爷我了!喝个奶容易吗?舅舅还真是潮,竟然还知道替身文学这种烂梗。想必平常也没少看小黄书吧?】
苏皓青老脸焦黄,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聊,我去看看老刘守夜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一个口误晚节不保,我怎么知道什么小黄书里有替身文学?
还不是你小子那天突然来了一句替身文学,我一时好奇就记住了。
叶斐然的心声仍然不消停:【还有,六皇子把那个和淑妃娘娘长的一模一样的绯玉公主弄进宫,还让皇帝玩儿起了替身文学,到底是图啥?啧啧啧,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满屋子苏家人和六皇子听着叶斐然的碎碎念都无语了,这小家伙也太能念了,属唐僧的?
叶斐然心想我也就是能说了点儿,上辈子要不是因为生活困难,我高低也得是个rapper。
六皇子却听不下去了,他担心再说下去小家伙主不要把苏家人都得罪光了,连忙上前道:“天不早了,斐儿,我们回房睡觉吧!”
叶斐然却夸张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心声里道:【你在说些什么?谁要和你睡觉?】
众人:……
六皇子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抱起他来抱回了房间,哪怕是在家里也不能允许他这样丢人现眼。
随着月龄的增涨,叶斐然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显眼包。
随着夏日的来临,四国朝会也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北辽使团来势汹汹,摆明了是冲着打大宁人的脸来的。
带了一整队的铁骑兵,马蹄铁走在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可能北辽人自小生活在苦寒之地,寒冷的气候催生人的性情和身体潜力,以至于他们长的都是人高马大十分强壮。
这一整队的铁骑兵更是精挑细选出来,为的就是来大宁炫耀一下他们的威风。
苏予澜很是看不上的冷笑一声:“战败小国,还好意思这么张扬,三年内不战的求和书难道不是他们主动要求签的吗?”
旁边洛亲王打了折扇,一边给他扇着一边道:“消消气消消气,小国就是这么小肚鸡肠,越是没有什么越是想炫耀什么。听说北辽正闹蝗灾,开春草皮都被蝗虫吃了个干净,别说战马了,连牛羊都饿死不少。这些铁骑兵,还不知道他们是花了多大力气省下来的。咱们大宁要有大国风范,不与小门小户一般见识。”
苏予澜也听说了北辽蝗灾的事,随即也叹了口气:“罢了,左右都是百姓苦,当权者哪管得了那么多。他们只想争权夺利,哪顾得上百姓死活。希望北辽的百姓也能安度此劫,蝗灾早早退去吧!”
洛亲王道:“一般蝗灾也就一季的事儿,到了冬天,他们放一把火把草地一烧,那虫卵就死个七七八八了。北辽的蝗灾一般都好处理,他们地广人稀,百姓也以游牧为主。咱们大宁的蝗灾才难,每年都要出动大批的去蝗队。今年不打死,明年来更多,烦不胜烦。”
苏予澜意外的看向洛亲王,问道:“你还知道这些?”
他对洛亲王不学无术的印象太深刻,还以为他并不懂这些治民之策。
洛亲王轻笑:“苏大人啊!你这是小瞧我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就这么差?”
苏予澜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前方越走越近的北辽队伍道:“别说了,北辽使团到了。”
北辽来的人是今任可汗之子,据说已经被立为太子,名叫耶律铭。
苏予澜和洛亲王上前,仍是一套老旧的说辞:“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鄙人苏予澜,乃是这次四国朝会的主理官。幸会幸会,耶律铭王子。”
耶律铭下了马,也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朝苏予澜和洛亲王行了一个辽族礼,开口道:“苏大人,久闻苏家军大名,却不知道原来在文治之上还有这样的造诣?”
苏予澜意外于耶律铭对中原文化的熟稔,看来这次北辽使团真是有备而来。
他谦逊道:“鄙人不才,自小体弱,习不成武,无法继承苏家衣钵。没办法,只能勉强学些文治之流。”
耶律铭仰脖长笑一声道:“你们中原人就是喜欢自谦,今科状元如果都算勉强的话,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勉强?”
洛亲王知道苏予澜不喜欢应付这样的人,便开口道:“耶律王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到驿馆内歇下?我们安排了丰盛的饭菜,诸位也好饮马进食,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耶律铭点头:“也好,那就有劳洛亲王了。”
说完耶律铭又上了马,对旁边的头头说道:“也不知道大宁皇帝怎么想的,让一个五品官和一个不入流的王爷来迎接我们,简直是不把北辽放到眼里。”
这话说的声音有些大,可能是故意让苏予澜和洛亲王听到。
这俩人倒是挺默契,各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安置好了耶律铭,洛亲王和苏予澜便去朝皇帝汇报了一下关于四国朝会的情况。
北辽是最后一个抵达京城的使团,本来他们早就应该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路上耽搁了好几天。
就这样,一直拖拖拉拉拖到了四国朝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北辽使团才终于到了。
叶斐然却对北辽的使团没什么兴趣,显然他更想知道,那个和淑妃长的一模一样的绯玉公主怎么样了。
于是他打开小电视,如他所料,皇宫线又解锁了一个新瓜线。
叶斐然打开新瓜线,就看到皇后的贴身宫女直接进了绯玉公主住的柔福宫,一副资态高昂的直接下令:“今晚皇后娘娘设宴,烦请绯玉公主前去赴宴。”
绯玉公主不是一个人入住的柔福宫,她带了二十几名南诏来的侍婢舞姬和护卫,其中有两名贴身护卫还是南昭最为出类拔萃的御虫师,腰上分别别了两枚金银芦笙。
一名护卫上前道:“我家公主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这些天身子不适,就不去参加贵国皇后的宴会了。”
宫女却冷冷的哼笑了一声:“你以为皇后娘娘的宴会是你们想不去就不去的吗?我过来也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皇后娘娘的宴会还没有人敢不到场的。”
宫女没和南诏人打过招呼,以为她们像宫里的其他宫女一样好拿捏。
也是她们在宫里横行惯了,苏老太妃不住皇宫,皇后在这宫里就是最大的,皇后的贴身宫女都跟着无法无天霸道跋扈。
谁料这回却踢上了铁板,另一名护卫直接上前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说了我家公主水土不服身子不适,说了不去宴会就是不会宴会。你们中原人耳朵都是聋的还是傻的?”
那宫女显然没在宫里被这样对过,当即脸色难看道:“你……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来人,给我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的嘴!”
宫女身后有两名下等宫女,当即上前就要去架住那名护卫。
谁料护卫飞起一脚,直接将那两名下等宫女给踢飞了。
宫女吓的后退一步,嚷嚷道:“你!你你你!你竟然在宫里行凶!我!我我我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那护卫怎么可能受她的气,飞身拦住了她的去路,一巴掌就要抽上去。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银月,银烛,不得无礼。”
被唤作银月的护卫把手收了回来,冷哼一声道:“公主,是这小丫头不把您放到眼里,我就是给她点教训。”
那宫女哪见过这阵仗,已经吓的躲在树后面哇哇叫了:“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这里可是皇宫,皇宫里皇后娘娘最大。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的,你们这么做不是直接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绯玉公主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道:“小宫女,首先你要弄清楚,我是你们大宁皇帝请来的客人,不是你们后宫的嫔妃,也不是你这种小宫女可以随便使唤的。还有,我倒是要问问你,这皇宫里……谁最大?”
那宫女变了脸色,吞吞吐吐道:“我……我说的是后宫,后宫里当然皇后娘娘最大的!”
绯玉公主道:“哦,你也知道是后宫啊?我还以为皇后的权力还真的要盖过你们大宁皇帝了,连他请来的客人都可以呼来喝去。要不我去问问你们大宁皇帝,到底是皇后大还是他大?”
小宫女一边快速的往柔福宫的门外躲,一边冲着他们嚷嚷:“你们等着,皇后娘娘会治你们的罪的!”
说完她带着两名下等宫女,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银灯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问道:“公主,为什么不让我打她一顿?最烦这种狗仗人势的,看她以后还敢来公主面前作威作福。”
绯玉公主笑了笑,说道:“别急啊!我们都住进后宫了,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也有的是你们施展功夫的好机会。”
叶斐然吃瓜吃的不亦乐乎,他没想到这南诏公主刚住进皇宫才几天,就上演了这样的好戏。
皇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绯玉公主还只是暂住在宫中,没有被皇帝册封任何封号,她就已然坐不住了。
现在叶斐然信了,这个皇后能当上皇后,不是因为她多么的德才兼备,完全是因为她有个好娘家。
六皇子见他在那儿发呆,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吃瓜了,果然听他心声里说道:【南诏公主还真有两把刷子,主要也是因为她有底气,身边有两个南诏御虫高手。这么看来,南诏公主应该和皇后不是一起的,同理可得,她和柳贵人也不是一起的。那她到底是独立的一波势力,还是和那股隐隐约约存在的暗势力是一伙的呢?】
叶斐然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六皇子却在悄悄观查着他,随即叹气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家伙吃瓜吃魔怔了。
皇宫里,皇后那名贴身宫女跪到皇后面前哭诉:“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那南诏公主根本不把您放到眼里,不但打了翠儿和碧儿,还要抽奴婢的耳光。皇后娘娘,她这哪是要抽奴婢的耳光,分明是要抽您的耳光啊!”
皇后气的一拍桌子,刚要说话,却见那宫女的脸上慢慢爬上片片斑驳,吓的后退一步,指着那宫女问道:“你……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第82章
宫女捂着脸,惊叫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啊,好疼,好痒……皇后娘娘快救我!”
皇后却一脸嫌弃的踹了她一脚,吩咐道:“快滚出去!太恶心了!别让本宫看见你那张鬼脸!”
一旁的柳贵人却皱起了眉,她上前查看了一下,当即怒了:“是毒虫,废物,你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快人来,把她拖下去!这毒虫传染,谁碰上谁都会烂脸。”
皇后一听,更是吓的后退三步,转身就回了内殿,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你这不懂事的奴才,还不快滚出去!脏了本宫的地!”
那宫女吓的瑟瑟发抖,一边给皇后磕头一边嚷嚷道:“奴婢不走,奴婢不走,皇后娘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有两名壮妇上前来拖她,却是一个也不敢碰她,生怕被她身上的毒虫给传染了。
柳贵人气极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把她拖下去,小心你们的九族!”
两名壮妇没办法,只得上前劝了一句:“姑娘,走吧!再不走,别说你的脸,就连你的九族也保不住了。”
那宫女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哭着磕头,壮妇们没办法,只得把她拖出去关进了冷宫的柴房。
拖完后马上把身上的衣裳全脱了烧掉,长宁宫上上下下也洒了雄黄粉,每个宫女都要反复的跨火盆才算作罢。
皇后更是气冒了烟,在殿里把绯玉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绯玉公主,她来了以后就把后宫折腾的人仰马翻!本宫说就不能让她入后宫,皇上就像着了魔似的不同意!他现在就是被那张脸给迷住了!还有六皇子,他怎么偏偏……”
皇后这几天光顾着和绯玉公主撵酸吃醋,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仿佛回过神般的说道:“对啊!六皇子怎么突然就会说话了?不行,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他会说话了可不是件好事,皇帝本就偏爱他,如今他会说话了,皇上肯定更加对他偏重。那四皇子……”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最近怎么没一件顺心的事?
吃瓜吃到这里的叶斐然真的要笑死了,心想你这不是活该吗?
从前都是你算计别人,害死了淑妃,又要害死余贵妃,什么好事都得让你捞到手上。
如今风水轮流转,绯玉公主那可是使毒的行家,你们想给人家立下马威,结果被人家立了个入门煞。
皇后也不敢去皇上身边理论,毒虫这件事没有证据,因为宫女脸上的红斑并没有蔓延,也只有她一个人染上了,在柴房里关了三天就好了。
太医去看过了,只说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但这宫女皇后也不敢用了,把她扔进了浼衣局。
这下宫女可遭了殃,平日里她借着皇后的名头作威作福,整天欺压别的宫女。
这回没有皇后做靠山了,平常被她欺辱过的宫女都跑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连洗个衣服都状况百出,被良妃娘娘给罚了。
叶斐然笑的肚子疼,心声里一大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跟着吐槽:【这就叫现世报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得势的时候仗势欺人,就别怪你失势的时候别人来欺负你。】
叶斐然捏着下巴:【就是皇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知道六皇子会说话了,她和她身后的敬国公府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
如叶斐然所说的那样,当天下午,敬国公府的人便入了宫,去的人正是王祯。
王祯是敬国公世子,对于敬国公的一应事务最是积极,为了维持敬国公府的荣耀,他和他爹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他最引以为傲的可不是什么国公世子的身份,而是国舅大人,人人都要高看一眼的国舅大人。
当然,还有他爹的国丈之名,恨只恨妹妹没能生出嫡皇子,否则敬国公府何必如此钻营!
一进长宁宫,王祯便指责道:“皇后娘娘何必为了眼前小利,和一个小国公主过不去?她就算长的再像张淑妃,也不是张淑妃。王家的未来在孩子,不在女人。你如果一心只为了你的小情小爱着想,那就别想着王家能为你铺路了。你可知道王家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祯,冷哼道:“连你都来指责我,我在这后宫里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的,都在耀武扬威的看我笑话。就连良妃都敢和我叫板了,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皇子?余贵妃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和我作对了,又来一个绯玉公主,我在后宫里每走一步都要战战兢兢!如今连你都跑来指责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祯道:“皇后娘娘,你不觉得你的力气使错了方向吗?这些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还有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你只要笼络好了皇上和四皇子,未来和现在就全都拿捏在你手里。你是皇后,在这后宫里,一切还是以你为尊。只要敬国公府在,只要你没有什么大的出格,皇上都不可能废了你。我言尽于此,皇后娘娘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王祯转身,离开了皇后的长宁宫。
皇后啪的一声打翻了茶杯,无能狂怒道:“滚!都滚!本宫谁也不用,都当本宫离了你们不行吗?”
宫女们都吓的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进殿的。
唯有柳贵人,带着两名宫女等在了长宁宫门前,并拿了一杯水,让皇后的贴身宫女转达:“皇后娘娘的后顾之忧,臣妾愿为代劳。”
已入盛夏,四国朝会接近尾声,皇帝大宴群臣,与四国来使共贺盛典。
身为座上宾的绯玉公主又献了一支舞,可以说是艳惊四座,连各国来使都忍不住赞叹绯玉公主的倾世舞姿。
皇帝看着绯玉公主的舞姿,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也有些迷茫。
他的潼儿已经死了,他亲眼看着她断的气,而且是他亲手把她安葬的,他也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淑贵妃。
但她的一颦一笑,不经意间的一些小动作,却和潼儿太像了。
如果一个人过于的像一个人,要么是经过刻意的模仿,要么就是她本人。
皇帝收回自己的视线,心里也产生了一些怀疑,不论她是刻意模仿还是别的什么,这个绯玉公主此时入宫都有很大的嫌疑。
皇帝不是傻白甜,他容许绯玉公主入宫虽然只是因为六皇子的一个小动作,却也并非未经过考量。
绯玉公主入宫以来的所做所为,皇帝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皇后会向她动手,却没想到皇后在她手上却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当年她联合余贵妃还有那个忻安柳氏,不知道对潼儿使了多少绊子,这还是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如果潼儿有绯玉公主的手段,那她就不会在这场宫廷争斗中出局了,她也能护住琮儿,但如果是那样,那她还是自己喜欢的潼儿吗?
见皇帝一直在发呆,洛亲王稍微提醒了他一下:“皇上,您觉得绯玉公主跳的怎么样?”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带头鼓掌道:“好,当赏,就赐绯玉公主宝玉如意一对吧!再赐珍宝十件,绯玉公主可以自己去皇家私库里挑。”
绯玉公主朝着皇帝盈盈一拜,开口道:“多谢皇上,不过绯玉并不稀罕什么皇家珍宝,更不想要什么宝玉如意。”
皇帝笑了笑,问道:“不知公主想要什么?朕可以命人去找来。”
绯玉公主道:“是绯玉想要什么,皇上便给我什么吗?”
皇帝不笑了,回忆又漫上心头,他突然想到了十几年前,他微服出宫探查民情,路遇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
少女坐在路边哭,说是因为她弄碎了母亲给的玉镯而不敢回家,他可能也是太无聊了,就陪着少女去挑了一枚玉镯。
少女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哥哥好厉害,什么都能找到。”
皇帝当时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就勾了勾她的鼻子道:“那当然了,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找来。”
少女疑惑的问了一句:“……朕?”
皇帝对她一笑,付了钱,便转身离开了。
多年后,她选秀入宫,抬头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曾经说过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找来的人。
洛亲王见他又发呆,清了清嗓子道:“皇兄,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皇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朕……可能做不到吧!毕竟这世间的东西,也不是朕想要便能得到的。”
他想让他的潼儿真的活过来,但是她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绯玉公主却笑了:“皇上,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既然皇上赏给我那么多好东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宝玉如意我要了,皇家珍宝我也要了。除此之外,我还想向皇上讨一样东西。”
皇帝应道:“好,公主请说。”
绯玉公主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道圣旨。我现在住在后宫,为的也只是和皇上相亲,并不是做您的妃嫔。如果相亲成功了,我也不会成为她们其中的一个。我就是我,是超越她们的存在。在我这里,皇上也不是皇上,只是我的丈夫。我不希望您的后宫影响到我的生活,也不希望她们因为我的存在而争风吃醋。毕竟她们是大宁皇帝的,而我只是萧逸泓的妻。”
皇帝的心脏终于控制不住的跳动起来,国为曾经,潼儿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说她不想做皇帝的淑妃,她只想做萧逸泓的妻子!
吃瓜的叶斐然也终于明白过来:【这……绯玉公主,难道真的是淑妃娘娘?可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第83章
此时的叶斐然内心充满了怀疑人生,淑妃娘娘死了,如今又死而复生,那皇陵里葬的是谁?
如果他记的没错,淑妃娘娘比自己的母亲小不了几岁,已经二十几岁快三十了,但眼前的绯玉公主却只有十九岁。
虽然十九岁和二十几岁相差无多,可婚育过的女子和未婚育的女子却一眼就能明辩。
绯玉公主的天真俏皮,一眼就能看出来少女之态,叶斐然怎么也和那个当初病入膏肓的淑妃娘娘联系到一起。
还有一点,这件事六皇子是不是知道?
甚至他还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六皇子策划的。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他来之前,所以系统的瓜线根本就没有涉及到,也就是说早在六皇子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策划这件事情了。
叶斐然细思恐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六皇子:【快说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随即又想到了自己,自己驮着那么大一坨的系统,也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他吗?
不对,不是自己不想告诉他,而是自己根本不会说话啊!
这件事不能怪自己,完全是受限于先天条件。
六皇子听到耳边叶斐然断断续续的碎碎念有些想笑,心想我重生的时候已经被他们下了毒,而且是被下毒的第二天。
我知道封神之毒无解,但至少在最初中毒的半年内是可以保有一定意识的。
所以他便利用那可以操控神识的半年,策划了一场不论是让他的母亲,还是让他自己,甚至是让整个大宁存活下来的谋略。
能不能成功,他也不确定,但至少能护住他的母亲。
他一直不离手的木雕,就是他策划这件事的媒介,因为他雕刻木雕的手法,只有他明悟山的恩师知道。
甚至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位恩师,因为那是他上辈子教他运化体内那股子奇异力量的恩师,这一世他们还不曾相识,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世上有自己的存在。
但他赌的就是恩师不会坐视不管,便把他如今的处境以恩师所教授的微雕之技雕在了自己的每一件木雕作品上,再借由私自盗取宫中宝物的小太监之手运出去。
京城有个明悟木雕坊,那正是恩师的产业,主做的就是收售精品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