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澜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开口道:“娘,您就让爹打我吧!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做出这种事来。可……可我着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这种事我不该做,可我改不了。像我这等大逆不道的子孙,定是无颜去见祖宗的,您就让爹把我打死吧!”
苏母被他给气到了,骂道:“糊涂!什么叫大逆不道?什么叫这种事?在这件事上,你……没错!”
苏父气的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怒道:“他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你还拦着不让我打?我今日非得把这个不义之子给打一顿不可!”
说着他又啪的一声甩了一鞭子,分明没有苏母拦着,他却仍然没有打到苏予澜身上。
看热闹的苏予汐无语了,说道:“爹,您要是实在打不准,我是可以效劳的。”
苏予澜惊呆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弟弟:弟,亲的?
苏予汐笑癫了,心想你是看不出来吗,爹爹他根本就不想打你,就凭他的武艺,别说甩空十几下,甩空一下都算他输。
苏母听到那啪啪啪的鞭子声就心惊,气道:“你个死老头子别甩了,甩的我心惊肉跳的!澜儿他是读书人,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有些道理还是懂的。”
苏父道:“我看他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发乎于情没有错,喜欢上一个男人也没有错,错在他不该当渣男!吊了别人洛亲王好几年,若不是今日王府大火,把他这隐秘的心思给暴露出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肯站出来了?”
苏予澜意外的看向自家父亲,有些呆愣道:“爹……爹爹,您……您并不在意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苏父摆了摆手,无奈道:“我早就说过,我们苏家哪怕没有后人,千千万万的苏家军便是我们苏家的后人。好儿郎多的是,何必非得自己生?只要能继承苏家衣钵,便是我们苏家儿郎!再说,还有斐儿呢!还有汐儿呢!我们没有非得让你生嫡孙,更没非得让你撑起苏家门楣。你有弟弟有侄儿,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说你了,就算是予汐,为父母的也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
两行清泪自苏予澜的眼中流下,他吸了吸鼻子道:“可……可是爹爹,洛亲王他是我的表舅,我做出这种荒唐之事,您和母亲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苏父和苏母互看了一眼,苏母道:“这……他爹,这件事二十年了,我们也瞒了孩子二十年,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了。”
苏父倒也无所谓,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表亲,汉朝惠帝还娶了自己亲外甥女,表亲不论这些的。”
苏母道:“表亲也会被人说三道四,否则汉朝惠帝也不会被当成笑柄谈资说了那么长时间。”
苏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我从未把澜儿……”
苏母明白苏父想说什么,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都把苏予澜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发誓这辈子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并非苏家儿郎。
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如果不告诉他,对于他来说也是心里的一根刺。
非但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还要自己内心煎熬,这种感觉不会好受。
祠堂门外,洛亲王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他一直都了解苏家父母的为人,知道他们不会真的责打苏予澜,原来他们只是怪小家伙当了几年渣男。
渣男一说,只是洛亲王编出来的,他们满打满算才在一起几个月,何谈几年之说。
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戏更好看些罢了。
苏予澜也看出了苏父和苏母的欲言又止,有些怀疑的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门外苏予汐小声对洛亲王道:“王爷,以后我是不是得管您叫大嫂了?”
洛亲王反驳道:“那不是,你得管你哥叫舅父。”
苏予汐:……
凭什么他硬生生要小一辈?
不行,这门亲事他不同意!
门内,苏父终于开口道:“澜儿,其实……二十年前,你母亲并未生下龙凤胎,而是……只生了一个女儿。苏家喜得千金的消息本来已经送出去了,第二天……你却被人悄悄抱进了你母亲的院子……”
苏予澜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来为什么人人见了他都说他不似苏家儿郎,习不得武练不得剑,原来他真的不是苏家的孩子。
苏母已经泪流满面,边哭边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私自定下终身,被连累到逃亡的下场。”
苏皓青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她,他们本也是一对璧人,是金陵王一步行差踏错,否则也算良缘一桩。妹妹她是甘愿赴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苏予澜呆滞在那里,吞吞吐吐的问道:“什……什么?我……我竟是二十年前……金陵乱臣贼首之子?”
苏母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苏父低声呵斥道:“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自古成王败寇,所有人都可以说他错了,唯独你不可以。更何况二十年前的旧案,先帝所判,你也不能确定它究竟事实是如何。当时为了确保中央集权……”
苏母闻言当即阻拦道:“将军,有些话由我们说出来,不合适。”
苏父点了点头,他明白,就算他们觉得金陵王是冤枉的,也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因为他们是属于皇权的,他们也必须保证皇权的唯一性。
这件事以后,所有的亲王都不再设如此大范围的封地,甚至后面的几个王爷只封王不设封地。
为的就是更好的保障中央集权,不让分封的王侯分散皇帝的权力。
苏予澜读了十几年的书,自然也明白中央集权对于皇帝的重大作用,这一改革在史书上对先帝还是十分赞同的。
只是可怜了那些没有任何反心的大诸侯,为了让皇权的唯一性得到保障,他们就必须做出牺牲。
有的主动的上交了权力,有的则作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用来威慑四方诸侯了。
很不巧,苏予澜的亲生父亲金陵王就是其中之一,还被安插上了谋反的大罪,诛连九族,无一生还。
除了刚刚出生的苏予澜,被母亲悄悄送到了苏母身边,他们一前一后怀上孩子,也是一前一后的生产。
本来他们说,如果生下的是两个儿子,便结为兄弟,如果一儿一女,便给他们定下娃娃亲。
这下好了,苏母收养了苏予澜,这个孩子便只能是他们苏家的孩子。
好在苏予澜生的颇肖其母,而苏母又和妹妹长得很像,所以搭眼看上去,苏予澜就和苏母有三分相像。
这也让这个谎言自圆其说了二十年,也让苏予澜在苏家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二十年。
如果不是苏予澜和洛亲王的事,这个秘密可能会一直藏匿下去。
此时的苏予澜已经泪流满面,他抽噎着看向双亲,哽咽道:“父亲,母亲,你们把我养育成人,让我读书明理,你们便是我此生唯一的父母。我虽感恩生身父母赐予我生命,但如果没有你们,如今我可能已经是个孤魂野鬼。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此生必将报还,至于生身父母的恩情,那只能来生再报了。”
苏母也哭着将他拥入怀中,说道:“澜儿,父母不需要你报还什么养育之恩。你也好,黛滢也好,汐儿也好,你们都是爹娘的心头肉,掌中宝,我们只要看着你们幸福,此生便心满意足了。我们把这件事说出来,为的也只是减轻你心里的担子。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和洛王爷在一起,不用顾忌血缘上的忌讳,毕竟你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至于旁人的眼光,这些不重要,不相干的人,你大可以忽略他们的存在。你要明白,不论你怎么选,父母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予澜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心想此生有这样的父母,他何德何能啊!
洛亲王此时也推门走了进来,他眼中也满含泪水,开口道:“表兄,表嫂,谢谢你们。我也会加倍对澜儿好的,一定不辜负你们对他的疼爱。”
苏父和苏母朝洛亲王行了个礼,齐声道:“王爷。”
洛亲王虚扶道:“表兄表嫂不必多礼,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会禀明皇兄,以契侣之礼与子语结为契兄弟。”
古代契兄弟便是对同性伴侣的雅称,赵昱和迟镜洲就是契兄弟,也是京城同性伴侣中的楷模。
如今迟镜洲身体大好,也在工部任了职,小两口过的还挺美满。
苏父又责备了苏予澜一句:“这孩子太不像话了,几年了,也不和家里知会一声,真是委屈王爷了。”
苏母也道:“就是就是,幸得王爷是男子,否则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澜儿真是太不像话了!”
洛亲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攻啊啊啊!
第108章
虽然事情的过程有些一波三折,但结果还是非常好的,苏予澜和洛亲王成功出柜,获得了苏皓青夫妇的支持。
好在苏皓青并不是重子嗣的人,否则这一对也是要经历些波折的。
但苏予澜还是因为渣男的事被罚在祠堂跪了一整夜,始作俑者洛亲王也跟着连坐了。
苏予澜看到他跪到了自己身边后还纳闷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我罚跪,你不用陪着我。”
洛亲王跟他一样跪的笔直挺立,应道:“本来就是我在朝堂上信口胡说才害你被罚的,如果我不陪着你,那也太不讲道义了。”
苏予澜道:“跟那没关系,我爹娘说了,罚我是因为我不够坦诚。爹娘说得对,我确实有错,与你两情相悦后本来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样才是大丈夫所为。”
洛亲王道:“那我也要陪着你,我跪了苏家祖宗,为的也是让他们接纳我,认可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罚。”
苏予澜没再说什么,经此一事,他们也算同甘共苦了。
而回到正厅的苏皓青夫妇纷纷叹了口气,苏皓云恰好也在门外走了进来,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三人相继关上了门,苏皓云问:“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吧?”
苏皓青夫妇点头:“办妥了,两个人在那儿跪祠堂呢。”
苏皓云抿唇轻笑:“怎么还两个人一起罚上了?”
苏夫人道:“本来罚的只是澜儿,洛亲王可能不放心,也跟着跪了过去。”
苏皓青点头:“他们也算情比金坚,这样看来,澜儿没选错人。”
苏皓云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件事咱们三个不能让他们知道了,我和你们提前说,也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孩子们的选择,就交给他们自己承受吧!男女婚姻也有差的,你们看,像我这样的可不在少数。只是多数女子都在隐忍,为了让面子上好看,还会帮着夫婿一起隐瞒。男男婚姻也有好的,你们看赵大人和他的契弟,两个人关系多好?所以没什么好阻拦的,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吧!”
苏皓青夫妇也赞同妹妹所说的,所以他们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苏予澜,小惩大戒,变相的成全了他们。
偷看了整个经过的叶斐然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家娘亲如此鸡贼,竟然提前把事情告诉了舅舅和舅母。
他小脸儿纠结的吐槽着:【原来他们都是演给大表哥看的,苏家人真是一家子戏精。】
六皇子冷不防被叶斐然这句吐槽破了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斐然又一脸迷茫的抬起头,心声道:【你笑甚?】
六皇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看着那本书继续一脸笑意,叶斐然的心声又道:【原来是看了个笑话,什么笑话如此好笑?】
说着他就好奇的凑了过去想一探究竟,六皇子却把书收了起来,问道:“斐儿,冷不冷?要不要加点碳火?”
叶斐然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又感受着室内的温暖如春,摇头道:“不冷,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六皇子心想我就知道,斐儿一天有四个时辰肚子都是饿的,他吩咐雁书:“去厨房拿些点心给小少爷吃。”
雁回领命去了,叶斐然又道:“哥哥在看什么?”
六皇子答:“哦,一本杂书,斐儿想听吗?我讲给你听?”
叶斐然摇了摇头,今年倒春寒有点厉害,都二月份了还这么冷,否则他肯定要跑出去玩的。
六皇子道:“是不是在家闷了?听说京城开了一家戏院,我带你去看戏?”
叶斐然的眼睛瞬间又亮了,一边点头一边道:“把点心给我打包呀~!”
六皇子颇为无奈,一边吩咐套车一边指挥着婢女们把叶斐然的食物都打包了。
两人一起大包小包的去了戏院,虽然看到一半叶斐然就睡着了,但这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再说叶宅的事,叶承泽被贬职后回到了叶府,却发现家里摆起了三堂会审。
叶承泽以为是萧蓉又和秦婉兮闹了起来,本欲不理会,转身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却听到了一阵婴孩的哭声。
他转头看向萧蓉,只见萧蓉的怀里抱着一名婴儿,院子里跪着的不是秦婉兮,竟是他的外室秦若。
秦若周岁才满十八,正是一朵花开得最娇艳的时候,他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了,当即上前扶起了秦若,呵斥道:“萧蓉,你想干什么?若若她才刚刚生下了女儿,还在月子里,你这么罚她是想要她命吗?”
没错,萧蓉怀里抱着的正是叶承泽的女儿,她也才知道,原来叶承泽早已儿女双全。
萧蓉明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却还在这个时候故意试探,为的就是让自己彻底死心。
萧蓉深吸一口气,问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养了外室,是因为蓉儿不够好,还是在府上待的不顺心?”
叶承泽本来就因为被贬职的事气怒交加,此时情绪更是冲到了临界点,哪管她是什么公主不公主,当即上前一巴掌打到了萧蓉的脸上,气愤道:“你竟还有脸来质问我了?自打你入府以来,我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吗?因为你,我的官职一贬再贬,如今我已是白丁一个,你满意了?你们都满意了?若若不过是我烦心时的一朵解语花,她能慰我心忧,她能让我开怀,我怎么就不能收为外室?这一点你还真得和苏皓云好好学学,她能容得下婉儿,你怎么就容不下若若?不但处处找婉儿的麻烦,如今连刚刚生产完的若若都不放过。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总不能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别人身上吧?”
这一巴掌打的萧蓉如五雷轰顶,她这辈子从来没被打过,别说被打,任何人敢对她冷眼相向,恐怕都被身边的人给收拾了。
她是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哪怕是去和亲,身边也有百余名陪嫁,余万金的嫁妆,武婢护卫上千。
她为了叶承泽,放弃了至高无上的公主身份,下嫁到叶府,做了他叶承泽的娘子,如今却被他给打了。
萧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碎了,她这辈子没受过的委屈,全在叶承泽的身上碎了。
如今她的想法只有两个字,就是后悔,后悔因为一时的快活葬送了一辈子的幸福!
这下萧蓉终于死心了,她冷笑一声,将怀里的孩子还给秦若,说道:“好啊!既然老爷想要这个妾室,那便给老爷娶回来吧!”
说完萧蓉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也不想看叶承泽一眼。
此时的叶承泽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刚刚怒火攻心没收住手,眼下想想才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冲动。
萧蓉说什么也是个公主,她外祖家是二品大员,只要她用心给自己打点,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但打都打了,后悔也晚了,大不了过几天再去哄哄,女人还不是一哄就好?
殊不知萧蓉此时已经对她彻底死心,却又不甘心放他和秦婉兮秦若逍遥快活,正思忖着如何报复他。
冬儿担心她会难过,上前安慰道:“小主,您没事吧?”
萧蓉冷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早该清醒的,却拖到这个时候,原是我活该。”
冬儿道:“小主,刚刚冬儿得到消息,说是老爷在朝堂上被贬了职,……那件事,反而被洛亲王给将了一军。”
萧蓉瞬间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是在朝堂上受了气,回到家里来拿我撒气呢。哼,没用的废物男人!”
冬儿又道:“洛亲王这件事,眼下确实没有东窗事发,但一旦出事,小主您必定会受到连累。您可要想好如何脱身,如果再拖下去,我怕您也跟着葬送在这里面。”
萧蓉点了点头:“我明白,但如果我现在走,落得个什么名声,你心里应该清楚。”
叶承泽刚贬职,萧蓉就离他而去,难保不被京城权贵圈里的人笑她背信弃义。
但她堂堂公主,如果真的是好高骛远之人,又何必选个四品小官嫁了?
勋爵之家有的是名名贵子排着队想娶她,只是她不想与那些纨绔为伍罢了。
萧蓉道:“冬儿,上次的事,你可留下什么证据?”
不出所料,冬儿点了点头:“那个叫小安子的家人,本来是要被处理掉的,奴婢求依红姐姐把他们救了下来,正藏在东山的山谷里头。公主如果想脱身,完全可以让他们出来做证。”
萧蓉明白了,连连夸冬儿:“还好你机灵能干,否则这次我算是要栽在这里了。”
冬儿道:“为小主效命,是冬儿的福气。”
萧蓉确实该好好谢谢冬儿,如果不是她,这次她必死无疑,因为洛亲王已经拿了小安子,准备向皇帝检举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叶承泽在督办,也只有叶承泽在小安子的家人面前露了脸。
他以为这件事自己是必成的,就算不成,小安子的家人也必死无疑,毕竟只是一个小太监的家属,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叶承泽却是聪明反被聪明悟,一心的想向敬国公提交投名状,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当天夜里,萧蓉连夜进宫,身着一身囚服,带着两名贴身婢女,并未向内务府递交奏请,而是直接敲了通天鼓。
通天鼓,只有天大的事才可以敲,这天大的事也不是随意定义的,大宁律里有细致的规定,其中叛国谋反大罪便在其中,所以萧蓉敲这个鼓是无可厚非的。
皇帝寅夜被惊醒,当即命人摆驾上朝。
同样寅夜惊醒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被冤魂索命,做了噩梦的叶承泽。
第109章
他深吸一口气,旁边睡着的美娇娘也被惊醒了,她温声软语的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睡不着?”
叶承泽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睡吧!这两天烦心事太多,确实让我有些忧心。”
旁边娇美的女子轻声笑了笑,起身给他揉着肩膀道:“老爷别忧心,若若陪着您呢。”
叶承泽拍了拍她的手,问道:“若若啊,若是老爷此生再无官复原职的可能,你还愿意跟着老爷吗?”
秦若怔了怔,说道:“若若只知道,嫁给了老爷,此生便是老爷的人了。哪怕是吃糖咽菜,若若也不会反悔。”
叶承泽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若若放心,我叶家就算没有官职傍身,也是商贾世家。家财先不说,单单是城南的那些铺子,也足够咱们一家不愁吃穿的过一辈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承泽忘了,城南的那些铺子早就过给了叶斐然。
而且不单单是城南的,叶家一大半的家业都被划到了叶斐然的名下,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亏空铺面。
从前叶承泽做着官,京城的商人都看他几分薄面,如今他一贬再贬,已经是白丁之身,当天夜里就有不少人取消了和叶家的合作。
不单如此,有一颗大雷正悄无声息的落到他头上。
萧蓉身为公主,自然知道栽赃叛国的大罪,她既然已经明白叶承泽的心不可能在自己身上,便不再为他留恋半分。
她这种性子,倒也不失为一种敢爱敢恨,爱的时候甘愿为之放弃公主身份,恨的时候也恨不得送他去死。
虽然萧蓉的决定有大半是苏皓云设计下才进行的,但这也是苏皓云了解了萧蓉的本性才加以利用。
当天夜里,萧蓉便将自己所了解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帝,皇帝连夜带人将小安子的家人带来,审问之下果然审明了叶承泽带人将他们软禁的事实。
本来他们如果被灭口,这件事便会永远的埋藏下来,哪知苏皓云的人突然出现救了他们。
只是他们也没少受罪,身上被烧的遍体鳞伤,哪怕被救了下来,这些伤也得养上一些时日。
依红又按照苏皓云的吩咐,联系上了冬儿,让冬儿劝公主拿小安子家人去自保,否则洛亲王押着小安子上了朝堂,连她的性命也会保不住。
萧蓉感恩于苏皓云一次又一次的搭救,把自己所了解的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她手上不但有叶承泽栽赃洛亲王的证据,还有叶承泽与敬国公勾连的证据,还有一份叶承泽联络人的名单。
这份名单里,全都是与敬国公沆瀣一气的蛀虫,有了这份名单,皇帝便知道如何从小处对敬国公下手了。
一直以来他都苦于找不到敬国公的把柄,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当然得牢牢的把握住。
萧蓉也终于硬气了一回,跪到皇帝面前道:“父皇,女儿愿将功赎罪,亲自审问叶承泽!”
皇帝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来审问,不符合规矩。这样吧!你加入五姑娘军,朕让韩将军来审,你可以辅助她。”
皇帝这样说,也是为萧蓉好,萧蓉嫁了两次,如今还有了这样一个污点,想再嫁人怕是难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五姑娘军。
否则她的后半生,要么深居浅出,要么出家为道为尼,终归都不太好过。
萧蓉却哭了出来,跪到皇帝面前道:“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一定不再任性妄为。这次,险些因为自己的任性搭上性命。如果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女儿肯定会死在叶承泽身上。虽然如今算是将功赎罪,可女儿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全是因为秦婉兮那个女人给女儿下的毒。我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阴狠恶毒到这种地步。也终于明白,父皇和母妃对女儿的好有多可贵。女儿真的知错了,求父皇原谅蓉儿吧!”
皇帝叹了口气,终归还是于心不忍,他上前扶起萧蓉道:“蓉儿,你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父皇就说过,有些事你一旦做出选择,就没有退路可走。这次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指点你,身首异处是难免的了。父皇就算再偏袒自己的亲人,哪怕你皇叔贵为亲王,在被安上叛国之罪的时候,朕也是有心无力的。如今你能脱身出来,父皇自然为你高兴。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凡事多思多看,多与前人学习经验知识。你经此一事可以成长起来,为父也深感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