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迫基建养人鱼—— by灯火瞳明

作者:灯火瞳明  录入:03-11

“开什么玩笑,张船王一不谋逆,二不欺压百姓, 凭什么抓他?谁敢抓他?”
大爷年纪不小,人依旧中气十足。
隔壁小贩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我哪知道他犯了什么法,再说我又不是鲤州人,关心他难道有钱赚有饭吃?”
大爷被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没说话。
游客犹犹豫豫说:“大爷, 你这香料卖不卖?”
“卖什么卖, 今天不开张了!”
大爷也不管游客作何感想,船王被抓带给他的冲击太大, 他已经无暇出摊。利索收拾收拾摊位,推着小车快速离开。
留下小贩和游客面面相觑。
“摆了摊又不卖,疯疯癫癫,什么毛病。”
鲤州城衙门位于城中心,城东易物节闹市距离城中半个时辰的路,一路上,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汇聚成一条线,奔赴同一个目的地。
大爷抵达衙门时,衙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比易物节还热闹。
“怎么回事?”
耳边声音嘈杂,大爷随手拉个人询问情况。
“谁知道啊,我刚从易物节赶来。”那人忧心忡忡,“但一路上,我听说是瑞安王暗访建州,接过遇刺了。”
“他们怀疑是船王干的?”
“八成是。”
“船王没那么蠢,早知王爷奉命来建州调查他,还迫不及待把把柄递上去。”
“可不是,大伙为船王鸣鼓伸冤,一个时辰了,可惜门一直紧闭不开。”
不是范青不愿意开,他穿着官袍在内院焦躁地踱步,只觉得有一把致命的刀悬在头顶,随时会掉下来。
孟石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别晃了,脑袋被你转晕了。”
“早知道摊上这么一笔烂事,一早便不去寻王爷的踪迹了。”范青懊恼至极。
说起这事儿,孟石也压不住怒火:“不是正和你意?你森*晚*整*理早看张有光盘踞在鲤州城碍眼了,想除之而后快。”
“时机不对,我要想动手何必选这个时候?”范青脸色难看,“这我哪儿能提前预料到柴正峰丢给我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和王爷遇刺相关的活,你说塞我怀里我能不接?”
“我让你缓缓你不听,王爷前些日子命你释放向容,仅是自己的私事,若不然怎么不真身前来。”
“要不现在装病吧。”
越想,范青越觉得是一个好主意:“我卧床不起,能拖几天是几天,先调查清楚昨日春江酒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石低声道:“恐怕王爷是真遇刺了。”
“什么!”范青踱步的速度更快了,把责任都推出去,“张有光这土皇帝在鲤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破烂事要弄不好,你信不信明儿整座鲤州城的人先跳起来扯我下台!”
“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别急别急,我能不急嘛我……”
范青囔囔着,脚步一顿,猛地看向孟石,眼里闪过疑惑、恐惧、不安,他压着嗓子吼:“是你?你不是说向我借人去对付张有光吗?他娘的,你骗我!”
被揭穿,孟石也不怕。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你想把自己摘干净也不可能,”孟石冷哼一声,“谁知道瑞安王狡猾得很,察觉不对跑了。”
范青差点破口大骂,恨恨道:“麻烦事一大堆,一会儿瑞安王一会儿张有光,你可知国舅的信今日都没收到!”
话出口,两人同时一震。
只不过一个是泄露消息的懊恼,一个是得知消息的错愕。
孟石骤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跳到范青面前,压抑着怒火:“范大人前日告诉孟某,已收到信,让孟某不用担心。”
面对孟石的诘问,范青冷着脸与他对视,只是沉默的气氛比原先更令人不安。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好好好,十三,六月十三,距离初六已经过了足足七日!”
孟石咬牙切齿,若不是这身官服还有用,他恨不得狠狠揍一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盟。
不怕对手是猛如虎,就怕队友是蠢如猪。
“你去哪?”
门外热浪席卷而来,却冷的人一哆嗦。
孟石半只脚跨出门槛,听见范青的喊话,他头也不回道:“自然是谋八族不敢谋之事,做张有光和国舅不敢做之事。孟某奉劝范大人早做打算,信迟迟未到,恐怕写信之人是泥菩萨过河。”
自身难保。
人影越走越远,范青站在原地又气又急,心思在短时间内来回变化,直到远去的人影即将消失在门外,范青游离的眼神才坚定下来。
“孟先生,请留步。”
易物节结束,衙门自从抓住张有光后,再没有动静。
“王爷,范大人说还在调查中,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魏游边喂江盛吃西瓜,边说:“本王记得三天前,范大人也是这么说。”
柴正峰没接话,说起另外一件事:“范青两边都不想得罪,张有光在狱中好吃好喝供着,不过……”
魏游瞥了他一眼。
柴正峰低眉道:“柳文元连续三日在门外求见。”
嘴里的西瓜没有咀嚼完,江盛含糊问:“小胖子啊,又来求魏游放他哥?”
门外隐隐传来两声“我哥没有刺杀他”“王爷相信我哥”,证明他的猜测。
魏游让柴正峰照例把人打发走,不过柴正峰没动。魏游疑惑得看向他,对方才仿佛回过神。
屏退旁人,魏游从柴正峰手里接过新的信。
“想说什么?”
魏游问。
柴正峰不语。
有太多想问出口的话堵在胸口,那日过后他回屋自省,明悟他真正的身份瞒不住,王爷不知何时猜到他的来历,只是没有点透。今日来他辗转反侧,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王爷,三皇子……”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犹疑和不确定,只说了五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魏游一目十行,已经将北方来的信看完,他随手将信纸交给柴正峰,扬了扬下巴:“自己看。”
嘴巴闭合之间,柴正峰又一次失去询问的机会,他敛下眸,借着屋内不算明亮的光线慢慢看起来。
读到某一处,他瞳孔微睁:“王爷……”
【大皇子心急心切,已暗中动手,皇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日前已有两日没有醒来,返航的船只停靠时间短,加紧回京,你在鲤州的事尽快做,若人手不足可让柴正峰调人从岩州……】
信的内容对柴正峰来说冲击太大,他沉默不语地跪在地上,脑海一片杂乱。
王爷似乎对他是三皇子的人并不意外。
魏游只是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继续吃西瓜:“等鲤州一事结束,柴侍卫不如回福幼院跟孩童一起学一学‘心领神会’如何写。”
有些事心知肚明没必要说,一旦说开,就没办法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王爷,属下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怀疑自己的身份。
明明是跪着,可柴正峰的脊梁永远板直,魏游盯着他执着的目光,无奈地笑了。
不知三哥哪里找来这么死心眼的人,
“一开始就怀疑了,”魏游回忆起京城的事,感叹两年时间真快,“从宫里分派到瑞安王府,没有一个人情愿。本王残暴的名头也不是空穴来风,真心愿意留在我身边,毫无怨言替本王做事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不信邪妄图攀高枝的,另一种是安插在本王身旁替别人传递情报。”
柴正峰不理解:“既然王爷心知肚明,又为何……”
“那又如何,”魏游反问柴正峰,“本王一不谋逆,二不抢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为何要做贼似的遮遮掩掩,避人耳目?既然本王的存在令宫里的两位忌惮,派个人给本王做事,大家都开心,本王为何要拒绝?”
一番话说的柴正峰哑口无言。
门轻轻合上。
等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径,跟随柴正峰离开一同离开的护卫惶恐道:“你不要命了!”
柴正峰回望远处半开的窗柩,已经无法从他脸上瞧出半点慌乱。他跟在瑞安王身边两年,越了解越敬佩,若不是早已是三皇子的人,或许……
最终,柴正峰收回心神,衷心感叹:“王爷是个好人。”
屋内,魏游对上江盛闷闷不乐的脸。
“怎么了?”魏游问。
江盛主动趴在魏游身上,替魏游不平:“你身边没有一个好人,看似是亲近的下属,其实都是心怀鬼胎的两面派。”
“两面派不是这个意思,”魏游捏了捏胸口的小脸,冰冷的眼神逐渐软化,“不是还有你在?”
江盛抓住在他脸上作恶的手,贴着温暖的手心蹭了蹭:“对,你只有我了。”
魏游失笑,不过心口却暖暖的,一丝淡不可闻的郁闷被悄悄抚平。他学着往日江盛撒娇的语气,说:“嗯,那你要对我好一点。”
江盛果然受不了,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过他没来得及嫌弃推开,横在他腰际的手臂倏然收紧,一个沉重的下巴搁置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吸取他身上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自耳畔响起:“此间事了,我们即刻回明州接上小崽子们,去崖东岛度蜜月。”
收紧的臂膀将两个人紧贴在一起,魏游没有错过江盛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他微微一愣,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两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魏游错愕难掩:“你不会忘记小一小二了吧?”
江盛拔高音量:“我、我怎么会忘记呢!没有我哪里来的他俩!”
实际上,心虚地不行。
睡在枕边数个日夜,江盛什么心思,魏游哪需要猜,他有一种扶额的冲动,爹忘了儿子实在是少见。
不知下回去明州,小一小二记不记得他们。
距离鲤州城三百里的官道上,一队人马匀速向南驰行,偶有婴儿的哭声自车厢内传来。
“饿了饿了,快,锦哥儿羊奶在哪?”
江少卿手忙脚乱,连带兰哥儿和锦哥儿也焦急,两人数不清多少次想把人赶出去,可真赶人出去了,小家伙们定要哭个半宿,哄也哄不住。
再者,江少卿也不放心离开小崽子们左右,再吓到人如何是好。
天知道他亲眼目睹小人鱼变身人类幼崽时有多崩溃。
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穿,一个劲为不良夫夫抛弃的伤心欲绝,哄也哄不好,江少卿被折磨的没脾气。
府衙院子里清一色男人,没有带娃的经验,幸好逮住回建州的兰哥儿和锦哥儿,否则他一个未婚大男人屋子里每天传出婴儿的哭声,像什么话。
单纯的照顾治标不治本,小人鱼情绪始终不高,江少卿思索后决定将他们送回魏游和江盛身边。
“少爷,两个小少爷是咱江家的吗?”兰哥儿性子直,了解江少卿脾气,鼓起勇气终于问出口。
江少卿:“……当然不是。”
每天骂魏游一百变。
两双眸子期待地看着江少卿,明显不信他的说辞,暗自将江少卿被气红的脸当作是默认。
“少爷,您看上了哪家姑娘……”
顶着江少卿杀人的目光,兰哥儿声音越来越小。小一小二打了个饱嗝,敏感的察觉气氛不对,挣扎着从两个哥儿怀里爬出来。
江少卿接过。
残留在嘴角的羊奶奶渍没来得及阻止,擦在江少卿的衣襟处,留下两道灰色的水印。
江少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两个娃什么懵懂无知,无需生气。可多日的怒火一时半会儿无法平息,于是小一小二的屁股遭了殃。
“咿——”
一把掌拍在屁股上,小一小二吃痛,报复性地攥住江少卿的头发拉扯,又是一阵闹腾。
兰哥儿锦哥儿趁其不备,戳了戳莲藕般胖乎乎的小手,婴儿的皮肤嫩滑细腻,两只手得意忘形,被主人抓了个正着。
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在责备他们的揩油行为。被三双明亮的黑眸同时盯住,兰哥儿一点儿不紧张,反而兴奋极了。
太像了!
眼睛太像了!
少爷否认也没用,事实胜于雄辩,他们早已猜出真相。
玩闹间,马车骤停。
江少卿只来得及护住两个小家伙,脑袋哐当一声撞在车框上,他稳住心神,问:“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一片冰冷的兵器接戎声。
江少卿秘密出门,带的人不多,对方人多势众,黑压压一片。为了护住马车,几名魏游借给他的护卫身上新伤不断。
江少卿蹙眉,视线在人群中逡巡,最终定在战斗场外的人身上。
那人坐在马车上,不知盯着他多久了,见江少卿看过去,眼眸微动下移。
江少卿跟着低头,发现两个小家伙手舞足蹈兴奋不已,恨不得亲自上阵比划。
“阁下何人?”江少卿将小崽子交给兰哥儿锦哥儿,用车帘子遮挡住窥视的目光。
一声令下,所有人撤退半步,将他们围困在中央,只留下官道上刺目的血渍提醒着这场早有预谋的刺杀。
敌多我寡,毫无胜算。
江少卿让人回来。
为首之人朝江少卿拱手:“江大人,奉命行事,劳烦您和两位世子随我们走一趟吧。”

范青擦了擦额角的汗,躬身朝魏游禀告。
魏游绕着范青走, 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问:“范大人, 您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觊觎这顶乌纱帽吗?”
这话谁敢回答, 至少范青流着汗一动不敢动。
“张有光的事毫无进展,鲤州百姓的人反而蠢蠢欲动,怎么,他张有光在鲤州称王称霸了?用得着他们如此死心塌地,不惜暗中聚众谋划为他伸冤。”
魏游把扇子狠狠扔他脸上。
“有胆子够义气, 商量讨伐本王。本王寻思着, 被行刺的是本王而不是他张有光啊。若不是柴护卫察觉端倪,本王能否见到范大人还两说。”
范青急忙跪下:“王爷息怒。”
“息怒?”魏游冷笑一声, “本王交代你好好审张有光,结果你倒好,推三阻四,反倒给本王弄出一群聚众闹事的人出来。”
“微臣不敢。”
魏游踩在碎成片的茶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既然不敢, 现在立刻提人来审,本王要亲眼瞧一瞧,他张有光有何魅力引无数人追寻。”
“是。”
脚还没踏出门,范青又折回:“王爷,审张有光还是审这群人?”
魏游睨一眼:“你找着张有光行刺一事的线索了?”
范青尴尬地挠头一笑, 魏游冷下脸:“没有线索用什么审张有光, 好让他提前释放吗。”
衙门抓了四十七个聚众闹事的人,本来人更多, 只是衙门人手不足让大部分人溜了,剩下几个来不及跑或者跑不动的,被关在大牢。
狱中审讯室。
范青穿着官袍,坐在审讯台前,一一审问。
审讯室中临时加了一把太师椅,十分醒目,精致繁复的花纹让人一眼识别他的身份。
连续几个汉子闭口不言,范青时不时用留意魏游的神情,见人脸色越来越沉,他也逐渐焦躁。
下一个进来的人穿着渔民夏季常见的短打,皮肤黝黑,脸上沟壑纵横,一眼便知是一名常年在海上的渔夫。
怀柔政策行不通,范青也着急,他不知王爷的耐心底线在哪里,但显然再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范青一脸冷峻,“啪”得一声将一叠纸拍在台上,这是从他们密谋的院子里搜出来状子:“我知道你们不愿意配合,但人赃俱获,不管你们说不说,这案子都跟流人身上的烙印一样,摆在那。”
“耗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你不愿意说,他不愿意说,总有人愿意说。”
台上压着的纸面大字写着“伸冤”,范青用手指戳了戳:“你们不愿意供出本次出谋划策的人是谁,没关系,在家里盼你们回去的妻子、爹娘、儿女,他们也不愿说?”
渔夫猛然抬起头,一眨不眨盯着范青。
范青知威胁有用,松了一口气。
可左等右等没听见声音,范青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胸口的怒火:“你们以为这样做是在帮张有光?只会让他罪加一等。”
审讯室内掉针可闻。
“大人。”
一道沙哑粗狂的声音响起,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朝魏游磕头:“王爷,您放了张船王吧。
“伸冤的事并非张船王授意,是我们自发自愿的。”
“您兴许不知道,如今光鲜亮丽鲤州祖上一直黯淡无光。在张船王之前,鲤州被八族压榨数十年,一开始他们迁到鲤州来,让我们做活给工钱。可慢慢的,每月工钱从五两变成三两,缩缩减减二两,一减再减,到最后只剩下六钱。家里七张嘴巴,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实在揭不开锅。您说他引了倭寇来,可人也没造反没留祸患,只是借助倭寇的力量将八族赶跑,他又有什么罪?”
字字不提朝廷,又字字哭诉朝廷的无能。
范青立在一旁坐立难安,魏游不喊停,他不敢停。
“王爷您说他在易物节刺杀您,草民斗胆,那日张船王与我们几名船夫喝酒庆祝,无分身乏术之力。”
魏游终于站起身,问:“你所言无半点虚假?”
渔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草民可用项上人头担保,绝无欺瞒。”
魏游嘴角扯出一个笑,笑容却不达眼底,那日张有光在哪里他最清楚。范青一直觉得这半亩三分地太阴冷,否则为何腿一直发颤,立不住。
“本王再问一遍,是谁出的主意让你们集体伸冤?”见渔夫犹豫不决,魏游提醒,“你可知这百人手印的状子,是要呈递到当今天子面前的,陛下向来铁血手腕,你要考虑清楚。”
漫长的等待十分煎熬,但魏游有足够的耐心。
终于,渔夫吐出一口气:“是龙门船帮的幕僚,孟先生。”
孟先生?
范青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低着头,垂下的阴影隐藏他微变的神色。魏游的余光一直放在范青身上,自然没有错过他刹那的错愕。
不过对于这位幕僚,渔夫只知他行踪神秘,并无有用的信息。
“王爷,您料事如神。”
自那日后,鲤州知府病了,是真的吓病了。
魏游等了三日,半点不着急。
“孟石,长岭县人,曾助长岭县小船帮截获龙门船帮的定下的货而入了八族商会的眼,是如今八族的话事人。王爷您猜的不错,孟石与范青交往密切,前日,探子发现孟石深夜从范青府上离开。”
“没想到竟是三面间谍。”八族、龙门船帮、东瀛,都有他的容身之处,魏游挺好奇这个人的,“他去哪里了?”
“去了一处隐蔽的院子,等第二日城门一开就纵马出城,直奔鲤州港,登上八族的货船往北方去了,行踪成谜。”柴正峰顿了顿,犹豫道,“属下认为他有东瀛人的嫌疑。”
跟着孟石出城的人眼皮一跳,他纳闷,呈递给柴正峰的线索没提孟石是东瀛人啊。
魏游示意他继续。
在所有人期待下,柴正峰憋出几个字:“他喜欢听曲儿。”
众人:“……”
江盛重复道:“因为喜欢听曲儿所以是东瀛人?”
两者有必然联系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可柴正峰只会舞刀弄枪,不会乐理,哪里说得出差别来。他难以形容那种感受:“像深夜走过乱葬岗,一阵阴风刮过。”
画面是有了,但天底下真有这种曲子吗。
在一众沉默中,唯有两个人显出了然的神情,魏游和江盛暗中对视,明白此音乐彼阴乐,东瀛人的确更偏爱小调。
柴正峰木着一张脸,后悔提这件事。魏游将他从懊恼中解救出来:“他会回来的,若真是东瀛人,这个节骨眼上出海无非是与大部队汇合。”
“要不要把范青抓过来问一问?”柴正峰握紧刀柄,只要魏游一声令下,他随时出发。
“不用,”早前魏游派人核实柳钟承的话,不知道进展如何,“张有光身份可有眉目了?”
“王爷,据目前收集的证据看,柳钟承并未说谎。”
未说谎只能证明张有光身世坎坷和卓越能力,但不能否认他曾经勾结倭寇的事实。八族内斗,张有光父亲的死对于张有光来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但论大义,勾结外族入城,又将一座城池烧的满目疮痍,实在不应该。
这件事被压下来,有多重考量,对于鲤州百姓而言,张有光算是一个有功的大恩人。但是以朝廷的立场来说,勾结倭寇绝不饶恕,真要清算,足以让人连诛九族。
无怪乎鲤州百姓将二十年前的事列为禁词。
“张有光的事先不管,”魏游展开一张海上舆图,指着崖东岛至鲤州城的航线,“君入瓮了,让范青‘病’赶紧好起来。”
好戏开场,重要角色上不了场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个明媚的午后。
本是寻常一日,但城楼上二十年没有用过的战鼓被人敲响。
靠近四处城门的人家骤然从昏昏欲睡的状态清醒,小孩子停下玩闹的脚步,稚嫩的脸上十分迷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经历过二十年前“鲤州龙门站”的人则截然相反,他们跨出大门,齐齐望着城门方向,心跳跟着隆隆的战鼓声强烈搏动。
一个汉子喃喃:“倭寇来了。”
他连说好几句,突然奔袭出门,连一双鞋掉在门槛上也顾不得了:“是战鼓!是倭寇入侵的战鼓!”
鲤州城的人抄家伙赶到港口,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三十几艘能载数百人的船扬帆而来,乌压压的一字排开,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靠近,气势磅礴,比起二十年前,只怕是小巫见大巫了。
好些人因胆怯而后退。
可没过一会儿,向他们推进的船却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后面更大的船也是倭寇吗?”
“诶,你们快看,海上打起来了!”
一人拿着从建州买来的望远镜,看得比寻常人更清楚一些。
最靠近他们海岸,挂着属于东瀛人旗帜的桅杆不知为何倾倒下来,砸起一片水花,拿望远镜的王大爷一个劲的“哇”,搞得周围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消弭,反而像是被猫爪似的痒得很。
海港沿线拥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他们过瘾了,可三十几艘东瀛船上的人被打得措手不及。
“到底哪里冒出来的炮船!!”
孟石灰头土面得躲着被炸飞的水幕。
陌生的炮船威力巨大,虽然精准性不高,但足够威震四方。孟石怒火滔天,但改变不了战局一面倒的趋势。
“怎么办,孟大人,若是攻不下鲤州城,我们一万多远渡的人……”
一个东瀛装束的人惴惴不安,一想到回去面对幕府的刑罚,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有没有看清对面为首之人?”
推书 20234-03-11 :真少爷重生摆烂后》:[穿越重生] 《真少爷重生摆烂后惊艳全球》全集 作者:天外飞石【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2-28完结总书评数:86 当前被收藏数:1171 营养液数:197 文章积分:22,382,818文案:【正文完结】林沫然重生了。  重生在被方家认回的第四年。  这四年里,不管他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