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一把拉住老大夫的胳膊,
“刘大夫,我那哥哥已经醒了,可是他似乎失忆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敢问大夫这是什么原因啊?还有就是他这个失忆能保持多久?时间会很长吗?”
他此刻最关心的就是蓝渊最好是永远都记不起来才好。
“呃……失忆了?会不会是你给他mi药吃多了?所以有了副作用。”
路有川“……呃,我确实害怕他半路醒来,多喂了一些。”
他此刻都有些后怕了,这要是再多喂点岂不是把人药死了?
“那就是了,不然只是寒冷不至于让一个人忘记以前的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药物服用过量。”刘大夫又给解释一下。
“那……他会一直这样吗?”
正常人都会问可有办法或者解药能够恢复,而他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刘大夫皱了皱眉,
“这个不好说啊世子,老夫以前未曾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么他现在严不严重?除了不记得之前的事可有反应慢或者痴傻的表现?”
“那倒没有,其他的好像还挺正常。”
听大夫的意思,那药吃多了还能把人给吃傻了,他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还好还好,蓝渊哥哥没傻,其实这样的情况最好了,人没傻又不记得以前和自己相处的不愉快,这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不严重,应该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刘大夫话一出,路有川心就往下一沉。
“那能不能让他永远保持现在这种状态,我是说……不想让他再想起之前的事。”
路世子干脆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
刘大夫“……”
这让他怎么回?这么多年也没想过用药让一个人永远想不起以前的事啊。
“老夫……老夫……学业不精……不知……不知如何让一个人永远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如若继续用那药恐怕会致人痴傻,世子爷,还望三思啊。”
路有川看着深深作揖的老大夫,不由得心生敬佩。
上前搀扶,
“您老是个好大夫,阿川明白,我要一个痴傻的人有何用,本世子要一个有血有肉真情实感爱上我的他,放心吧,且任由天命,他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我这辈子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老大夫倒没表现出多惊讶,听闻这位世子除了有点倔没别的毛病。
今年还自告奋勇为了两国的农业和宗教文化而去了苍阳,直到今日才回来。是位了不起的世子爷。
“老夫给那位诊过脉,除了体内有寒气入侵和脾胃虚弱外没有其他毛病。可以陪伴世子很久。”
路有川再次被这位老先生感动了,老人眼睛里没有歧视没有反对,还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他要跟蓝渊在一起的信念因为老者的这番话变得更加坚定。
“阿川谢谢刘叔叔,阿川相信自己一定能追到他。以后叔叔有需要的地方,您老尽管开口,我必当竭尽全力。”
刘大夫忍不住感激的拍了拍他的手,“世子宅心仁厚,我赫萝之幸啊。”
亲自去厨房端了清粥小菜,进门发现那个挺拔的身姿已负手站在窗前。
路有川的心不禁咯噔一下,那个高傲自信的国师大人似乎又回来了。
抱着侥幸的心理,将饭菜放在桌上,轻轻走过去拉他的衣袖。
蓝渊那惹眼的紫袍已经被他藏在柜子下面,一身洁白里衣的男子面如冠玉清冷绝尘,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垂眸看着他的手。
“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快来喝点清粥暖胃。”出口的语言温柔的不像话,眼睛却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是正常渊还是失忆渊。
“也好。”高大的男子没有拒绝,任由路有川牵着他来到桌边。
看着人乖乖的坐好,路有川赶紧盛好粥把碗放在他的手中。
男子也没给他脸色看,遂端起碗喝了一口,路有川又紧着把一盘炒青菜和炖豆腐往他前面推了推。
蓝渊拿起筷子慢慢品尝,姿态依然优雅。
正吃饭的人看着手肘支着侧脸歪着头一脸花痴模样的路有川,正在咀嚼的动作就停住了。
“你怎么不吃啊,还有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害怕。”
路有川一下子笑的眉眼弯弯,看来他是没想起之前的事了。
快速盛了一碗粥喝了一口,他也饿的很,只不过之前心思都在变成失忆的蓝渊身上了。
嘴里不忘含糊不清的说:
“阿川与哥哥一见如故,才有些失态,嗯,这粥熬的正好,哥哥多吃一些。”
失忆渊虽然不懂为什么这人怎么就跟他一见如故了,只想快点好起来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吃饱了又听话的喝了中药,失忆渊眉头皱的不愿再看药碗一眼。超级难喝。
路世子安排他好好休息,说晚一点会回来陪他。
于是他终于想起要去皇宫复命了。
一车的苍阳特有的丝绸与瓷器珠宝和书籍让赫萝国君喜笑颜开。
路有川将在苍阳的见闻和与国君的交流谈话,还有两国将来作为友好邻邦的计划都跟国君说了一下。
赫萝国君连连夸赞路世子办事稳重效率高。
当即赏赐百亩良田外加牛羊五十头,银币千枚。
路有川恭敬谢恩。
他的父王母后住在离他不远的路王府,请安过后忍不住要寒暄一番,半年多没见父亲母亲关爱之态尽显,询问也是面面俱到。
等他从王府出来后已经快半夜了。
来到自己门前竟有些惧意,好怕门内没有他千方百计带回来的心爱之人。
喉结动了一下推开房门。
屋内太暗,还是忍不住打开火折子点燃油灯。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路有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谢天谢地他还在。”
轻手轻脚脱了外袍,慢慢爬到了床上。
他身子裹着寒气,不敢离人太近,只能用目光眷恋的描绘男子太过英俊的眉眼。
“真的跟做梦一样,哥哥终于留在了我的身边。”
他突然幸福的想哭,一年又半年,这个曾经只能出现在梦里的人此刻正睡在他的身旁,能感受到温度能听得到轻微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自带的浅茶香。
“好想一辈子,不,最好是生生世世都跟他在一起啊。”
盯着盯着忍不住轻轻吻向男子的嘴角。
怕惊了睡梦中的爱人,他只能极力克制着。
慢慢掀起被子钻了进去,挨上那梦寐以求的体温,他老老实实的又幸福的闭上眼睛。
天微亮,蓝渊醒了,翻身打算继续睡的时候胳膊碰到人,头一歪,路世子迷糊的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来挪的远远的,直到靠墙再无法动弹。
“干嘛睡在床上,吓死我了!”
发丝凌乱的帅哥哥又气又懵的问道。
路有川也坐了起来。
“哥哥莫气,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认床,只要换了床就会失眠睡不着觉,所以半夜回来脚步自然而然就朝这屋来了,虽然多了一人,但阿川昨晚竟睡得出奇的好。
反正这床够大,加之冬天来了咱们俩个还能靠着取暖,总好过我每年一个人挨着寒冷的冬夜。”
失忆渊只思索了一下就表示反对。
“还是别了,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你习惯睡这里我搬出去就好。”
说完就要下床。
路有川连忙阻止。
“哥哥体弱,现在不易出门,哥哥昨晚不是也睡得挺好的吗?我们俩一起又不挤,都是男子有什么关系?”
“我不习惯,也不喜欢。我要去别的屋子。”
他执意下地,路有川无奈妥协。
“哥哥且慢,我这府中就这一间最为舒适保暖,哥哥身体未愈还是我搬出去吧。”
他下地穿上外衣和大氅,一转头看向蓝渊。
“哥哥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有什么用不惯的吃不惯的尽管告诉我,时间尚早,你再睡会儿。”
就给对方一个微笑走出去转身关好房门离去。
独留蓝渊楞在那里,此时屋里多少有些寒意,他脱了鞋子又回到床上,再抬眼望着门口。
“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占了人家睡了那么多年的床,还给人赶走了,属实有点过分了。
可是那人为何对自己这般迁就?这大清早的,外面冷着呢,他竟是都不迟疑还记得把门关好。
路有川现在的心态变了,不再着急让蓝渊尽快接受自己。
人已经在这里,并且不记得之前的不愉快,也没表现出对他反感,这就是个好兆头,他可以跟“新的”蓝渊有新的开始。
闲下来不禁想到了穆岳礼,
“算算时间他应该到了呀,昨天光顾着忙乎哥哥,竟忘了问有思有哲了。我得去见见阿岳。”
他心情好,脚步轻快的去找自家弟弟。
“你们说阿岳没来?!这傻孩子该不是后来又改主意了吧?”
正常他告诉穆岳礼可以投奔他这,如果他当即决定就走应该到了,除非这人又不想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之辈。
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一下子没了高贵身份,甚至不能让人知道他就是穆岳礼诸多难以接受的心态,路世子觉得自己能理解。
可是他留在那里太危险了,就说蓝渊这,大苍皇帝已经含沙射影意欲制造陷阱等他跳了,不难猜出太子已经把阿岳不是他们皇家血统的事告诉了皇帝。
这要是那边知道国师失踪了,抓到他还不投进大牢等着掉脑袋吗?
这可急死人了,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岳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懂这个呢?!
他在那好歹还能想个办法,如今他都回赫萝了,带走了蓝渊就只剩下他一个,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在来的路上还想着,蓝渊和穆岳礼这对父子如今都在他这,有他做枢纽还怕这俩人不成为至亲吗?
哪里想到老子带回来了,儿子给丢了。
“阿岳阿岳,你可太能添乱了!”
于是他又开始闹心怎么去救穆岳礼。
再说穆岳礼,被带到西凉一顿沐浴更衣后给带到了皇宫。
西凉皇帝不久前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整个人憔悴不堪。
当他看到脊背挺直不卑不亢的穆岳礼从大殿门口走进来的时候,黯淡无神的眼睛有了亮光。
如劲松之姿如谪仙之貌,步履从容气质高雅。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蓝坤激动的眼含热泪,这个人跟年轻时候的二弟简直是一样的风姿一样的傲骨。
他站起来直接走到了穆岳礼的身前,伸出双手抓紧他的肩头。
“苍天有眼,蓝家的血脉,这是我蓝家的血脉啊!”
穆岳礼此刻非常紧张,抓着自己的这个人一身绛紫色龙袍,头戴足金发冠,眉眼跟蓝渊有四分相像。
“皇上……好。”于是主动打招呼问好。
“好好,朕的侄儿都长这么大了,跟你父亲真像。
从大苍到西凉千里迢迢辛苦你啦,过来坐过来坐。”
蓝坤此时没有一国之君的架子,就这样抓着穆岳礼的手腕来到龙椅旁。
瞅了旁边的大总管一眼,
“去给你家世子爷搬一把椅子过来。”
这位公公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下去了,关键在皇帝身边陪站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能坐在国君的身边啊。怪不得他反应迟钝。
穆岳礼也曾是大苍朝廷里的人,这些规律他都懂,小幅度的挣了一下。
“皇上,我还是站在大殿就好。”
蓝坤回头宠溺的看着他。
“无妨,你是朕最亲的人,你父亲从小就不听朕的话,朕管不了他,所以你要乖乖的,他不回来就由你陪着朕。”
椅子搬来,蓝坤按着穆岳礼就坐在了比自己低一层的台阶上。
眼神慈祥又宠溺,穆岳礼不禁感动,或许这就是亲人之间的感应吧,让人觉得很暖心。
“多谢皇上。”
蓝坤坐在威武的龙椅之上,多日不见的王者之态重新回到了这位年近五十的皇帝身上。
“众位爱卿,朕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渊亲王的亲儿子,朕的亲侄儿……蓝岳礼被朕给接回来了,朕的西凉后辈还有能人!
朕的这个弟弟虽然不听话,但是,总归是给我蓝家皇室留了血脉,以后所有人听着,朕的皇侄除了朕以外不用听任何人的指派!
在我西凉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各位爱卿可听清楚了?!”
朝堂之下免不了议论纷纷。
从打穆岳礼进来大家就注意到了,这位世子爷不用怀疑,只一眼就看出来是蓝家人,长得太好了。
自带的王者之气,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
众大臣仅议论片刻便对着穆岳礼行礼。
“恭迎世子爷回家,恭贺皇上!”
蓝坤喜笑颜开,多日的颓废之气如今一扫而光。
原来这位西凉国君在年轻的时候,身体出现问题,所以只生下太子一个孩子,后来的皇后和妃子都没能受/孕。
皇室极其凋零,偏又雪上加霜。出生后的太子就体弱多病不久前还是英年早逝了。
蓝坤痛苦发愁得墨发一个月后竟白了一半。失眠噩梦,身体每况愈下。
便想找到蓝渊让他回西凉在他驾崩后接替自己的位置,可蓝渊给的答案是他不想当皇帝,他要留在苍阳把仇报了。
派过去的密探却意外知道了穆岳礼居然是他的儿子,赶紧派人通知了皇帝。
蓝坤的血槽一下子就干满了。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我蓝家不该绝!既然你不回来我就把你的儿子,朕的侄儿带回西凉!”
所以就有了穆岳礼刚回将军府不久就被绑走了。
年轻人望着朝堂之下众人高声朝拜“欢迎世子爷回家!”突然就泪崩了。
都说皇家显有亲情在,可是无论在大苍还是现在的西凉,他都感受到浓浓的亲情和宠爱。
转头与他的皇伯伯对视之后,一撩袍脚跪了下来。
“侄儿……岳礼,拜见皇上。”眼泪簌簌而落。
蓝坤又是喜悦激动又是心疼。赶紧起身将他拉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咱们迟了二十多年没见,不必拘于繁文缛节,你是咱蓝家的孩子,西凉国的未来!以后只管昂首挺胸做自己,没人敢为难你。”
穆岳礼擦了下眼泪微笑着点点头。
从此以后西凉国君早上要他陪着上朝,下朝后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批阅奏折。
穆岳礼推迟不过,竟也慢慢习惯。
“搞不好自己还真遗传了那位的痴情,这么久还不肯忘怀。”
奏折上写着:苍阳的齐展将军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两军打了这么久,西凉竟很难向前推进。
如今对方又推出白将军试图跟我们谈判,要求西凉退兵并赔两座城池,不然每日割掉白将军身上一样东西扔到西凉的军队中。
问皇上该如何是好。
岳礼竟愣住了,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齐展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居然这么心狠手辣。
打仗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实属正常,来个痛快的,可这以人质身体做要挟说,做法并不体面。
可是他在为他的国家争取利益,在这之前蓝岳礼一定是希望苍阳赢的,可现在……他也不想西凉输。
皇帝看蓝岳礼抱着一本奏折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阿岳?谁的奏折?”皇帝免不了好奇。
“哦,皇上请看。”他赶紧起身把手里的奏折双手递给蓝坤。
“这个姓齐的居然还没战死!自打他来西凉就没赢过,现在又用攻心术,简直可恶至极!”
他倒是不在乎白星竹的死活,反正太子已经不在了,救不救他也就那么回事,可是要是西凉不答应,姓齐的今儿个割一只手扔他们军队,明儿个砍一只脚再扔过去,士兵们受不了啊。
就会觉得他这个当皇帝的太没人性,自己儿子的挚友就任由敌人给剁碎了扔回给他们,军心必然大乱。
可是让他们退兵还赔两座城池,那岂不是啪啪打他西凉的脸?!
主动挑衅还落得个战败,这让西凉在其他国面前还怎么抬起头来,搞不好一些居心叵测的会趁人之危欺负他们都有可能。
“这人确实……难搞啊。皇上,侄儿能不能去前线会会他?”
西凉国君正气的胡子直翘呢,闻言一愣。
“阿岳,你打算如何?”
岳礼和齐展的事他也是刚刚知道,之前也没打听过齐展的家事。
之所以没问蓝岳礼就是等他自己说出来,看他到底是站在谁的立场。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对于两个男子成婚非常不看好,甚至是反感。
可木已成舟,他又无法改变什么,所以当这个刚认回不久的侄子主动提到后,就把这个球踢给了他。
“我……只是想尽快结束战争。不管是西凉还是苍阳,每天都在死人,其实阿岳站在哪一方都希望可以恢复和平。”
西凉国君蓝坤就不愿意了。
“你以为是朕无端挑起战事吗?还不是因为朕有个好弟弟,自从十八岁去苍阳游玩遇到一个妖媚的女子就被蛊惑了人心。
要说他难得的好样貌,又是西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何苦为一个贪图富贵的女子搞得要死要活的。
曾多次要去把人从苍阳皇宫里带出来,被朕软禁一年后非要找师傅继续学习法术。
就想着有一天可以呼风唤雨,瞬间移动之类的,说到底就是脑子有问题。
朕可怜他恋爱脑,也觉着有个事做他或许就不那么偏激了,哪成想他跟师傅学了十多年后偷偷逃出西凉。
他并没有什么武功,朕怕他有闪失只能秘密派人寻找,去年刚发现踪迹,他去了赫萝,再去找人时又没了消息。
直到今年才知道这操心的弟弟竟摇身一变成了苍阳的国师。
你知道朕有多害怕吗?他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去与那做了皇太妃的女子再续前缘那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我蓝家血脉如此凋零,朕多年前就不能……还指望他给咱蓝家皇室开枝散叶呢,他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西凉就要易主了,多可怕,啊?阿岳你说这多可怕啊,所以朕决定攻打苍阳,一是为了给他出气,二是振奋西凉人心,让他们看到我蓝坤还是很强的,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没想到朕派人怎么求他,他都拒绝回来,还在他的住所附近布置奇怪的阵法,派去的人如遇鬼打墙,根本就靠不近他的身。
当得知他竟然有了孩子还是个儿子,你知道朕又哭又笑激动成什么样吗?
你知道朕跪在蓝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哭了多久吗?
朕的儿子……抛弃了朕……老早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朕……心痛啊!朕……心好痛。
所以阿岳,你是我西凉国未来的储君,你身体健康,又这般年轻,朕会不遗余力将必生治国御臣的经验和谋略都传授给你。
朕明日就让他们选出一批优秀的女子,你要为皇室延续血脉,趁皇伯伯还不老,朕给你教育他们成为国之栋梁,一定要让我西凉国强盛千秋万代!”
蓝坤越说越激动,龙目眸光奕奕,满怀期待的望着蓝岳礼。
而已经瞠目结舌的蓝岳礼已经不知道从哪说起了。
好一会儿才在脑袋里捋个差不离,他调整个姿势面对着慷慨激昂的皇帝跪好。
“阿岳斗胆称呼您一声皇伯伯,阿岳已经成家了,阿岳……不喜女子。”
说出这句话时,对面的蓝坤明亮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暗淡下去。
“那是你没见过美人,西凉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女孩子,你见过之后多接触接触就会喜欢的,不是说喜欢男子不好,你总要后继有人啊。”
老皇帝已经一再退让了,可是他不能接受蓝家血脉就此断送,他不想成为皇室的罪人。
蓝岳礼膝行几步双手扶住皇伯伯的膝盖。
再抬头眼里一片真诚,
“皇伯伯,侄儿也算经历生死,因此通透了许多。
如果说在这之前让我回到西凉去做……他的儿子,我是不愿意的,甚至会想鱼死网破鸡犬不宁,因为我真的很难接受他那样一个古怪傲气的人成为我的父亲。
自然也不愿当西凉的世子,我曾经在苍阳做了二十多年的小王爷,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直到我遇见了您。
从我被络腮胡子大哥绑到了马车上就做好了随时身首异处的心里准备,我想象不到当见到西凉的皇帝时是会被怎样的对待。
结果是我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当您含着眼泪抓着我的肩膀的时候,当您叫我侄儿的时候,当您拉着我一起走上台让我坐在您身边的时候,我明白,这是血脉相连的神奇让阿岳打心眼里感动。
阿岳在此发誓,我会听您的话会好好孝敬您,但是……阿岳不想害了其他女子也不能背叛与我成亲的那个人,所以我去战场,他若听我的,我们还是夫妻,他若不听,我会让人杀了他,西凉必须是胜利者!”
蓝坤眼里又续满了热泪。
蓝岳礼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心,可蓝坤却在打造他成为一国之君。
拒绝了娶妻生子的提议不敢再拒绝什么,他怕这位怀着千秋大计的国君因无人继承蓝家大统而夜不能寐。
“皇上,让我去吧,不然就晚了,他若真的割了白将军,只会让大苍的兵更疯狂让西凉的兵心生怯意啊。”
齐展现在不光是玩儿狠的,更是在玩兵法。该说不说,就这样的一般人受不了。
蓝岳礼就想着,这次两个人在战场上见了面,齐展又会如何对他?
拿他当妻还是敌国的世子?舍得打吗?会放弃战争吗?
其实知道哪种都说的过去,但是他心里自然是希望他还在乎他,肯为了自己让步妥协。
齐展面对骨瘦如柴的白星竹,好脾气几乎耗尽却也敬他是条汉子。
宁死不屈,送来的食物但凡有一点脏了坏了宁可四天不吃不喝都不带动的。
齐展心说,“如今什么情况,战场之上,又是俘虏还这般矫情,这样的饿死也活该!”
多日征战,耐心耗尽就想尽快结束,因为太过思念某个人。
“本将已经给你们那个司徒将军下最后通牒,如若再不答应退兵,对不住,本将就每日割掉你身上的一个零件扔进西凉军营。咱们俩也好好看看你们的国君和将军是不是就眼睁睁看你被凌迟。”
白星竹饿的青灰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了。
他抬起头,瘦的扣喽的眼窝目露寒光,“齐展,是爷们儿就给我个痛快的,你我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犯不上作恶,到时候自负因果。
白某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不过不想血肉之身破损去见他,我不想……他太难过。”
齐展本来打算吓唬吓唬他和西凉的将军,听完白星竹说出这样的话,思索过后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