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西凉太子……?”
“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
白星竹与西凉太子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身份有差,但是太子对他情分颇深。
两人经常在一起学习作诗,他喜武,太子身子弱,就在他旁边坐着看他练,最近几年更是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白星竹曾在一次醉酒后被太子表白,虽震惊却没有感觉到反感和排斥。
想问对方不在意地位的悬殊和外人的看法吗?鼓足勇气一抬头太子殿下睡过去了。第二天那人似乎忘记昨晚对他的表白,白星竹也没有提起。
心想着有朝一日,这位是要继承皇位的,到时候妻妾成群,他也会被淡忘在繁杂的朝事和世俗中。
可是后来太子总是会不经意的碰他的手,搂他的肩膀,把最好的美食留着跟他一起享用。
偶尔有个风寒感冒,太子都表现的很紧张,在相守的朝朝暮暮中,他时常犹豫甚至就想跟他好了吧。
不想西凉国君突然宣布与苍阳开战,因他贵为镖骑将军,皇帝陛下特意指派他去前线。
“我虽然惦记他,奈何皇命难违,也想着在战场上打败你们,也好在皇帝面前立了功劳,或许他愿意我继续待在阿趠的身边,没成想你这么难打,是我学艺不精被你抓来。
更没想到的是,阿趠他……他会……他怎么忍心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明明还那么年轻……他怎么都不等等我……”
白星竹暗夜里流了太多的眼泪,如今也顾不得齐展会不会嘲笑他,提起太子他心痛的再也绷不住了。
齐展竟不知白星竹与西凉太子之间还有这么复杂的……感情。
看着瘦到脱相眼神涣散发丝凌乱不堪的他,哪里还有当初干练帅气不可一世镖骑将军的影子
难怪他们议论西凉太子去世,西凉国君跟疯狗一样反扑他们让战事更加难打时,白星竹眼神空洞后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醒来后好几天不吃不喝几乎一动不动。
原来他当时就是痛失爱人导致太过伤心,以至于这些天齐展跟他说话、气他、骂他他也不理。
“原来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是真的要切你手指头什么的,就是想让西凉退兵来着,再打下去死伤无数,总要有个头啊。
或许我们放出这样的消息,你们皇帝会同意呢,本来也是你们的错没事儿攻打我们干什么?”
白星竹冷笑一声。
“他?会因为区区一个将军就退兵?别做梦了,你以为,为什么第一个要求上战场的就是我?”
齐展这回更是瞪大了眼睛。
“莫非……”
“没错,他就是想让我死,他压根就不想让我活着回到阿趠的身边。”
齐展闻言不禁皱起了浓眉。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但是他反对?”
“他知道了,所以他想让我死啊。”
白星竹说出来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说实话我能理解,但是他害死了我的阿趠,所以我恨他,恨到想跟他同归于尽!既然达不到两全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深陷的眼窝,恨意明目张胆,为什么恨?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羸弱的伙伴,那个说:“阿星,阿趠喜欢你,是那种生同衾死同穴的喜欢。”
或许他料到自己活不了太久所以才借着酒意说出那样的话。
白星竹曾无数次懊悔当时没有答应他,以至于他的阿趠就那么遗憾的走了。
齐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该如何?”最后问了白星竹。
“我?你将我杀了便是。
但能不能别伤了我的脸,留我个全尸?阿趠可能还在黄泉路上等着我,看到我毁容会心疼的,我不想他心疼。
你可以将我一剑刺死然后放在一辆马车上,让它拉着我去西凉的营地,这也可起到恶心他们的目的。
如果他在天有灵,会让马车带我去他下葬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就能团圆了。”
齐展眼中的白星竹此刻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想象着他与太子殿下生同衾死同穴。
齐展觉得这人的灵魂好像已经死了。
“白将军,你若在意他想看到一如往常意气风发的白将军就去好好洗簌一番,我……送你去见他。”
白星竹抬起本是空洞的眼神,望着齐展慢慢露出欣慰的笑容。
正盔紧甲,取了墙上那把新剑就走了出去。
骑着高头大马的展将军本来还一副威严的大将之风,可离对方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不禁正襟危坐,眼睛更是一眨不敢眨的盯着前方骑着黑马的人。
此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银盔银甲凤眸灼灼。
手上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只是松松的握着缰绳,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齐展忍不住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副将提醒。
“将军小心!”
他才勒住了缰绳,
“是我太过想念,所以出现幻觉了吗?这分明就是我的阿岳啊,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大苍和西凉的战场啊!是我的阿岳吗?到底是不是?”
他盯得眼睛都疼了,嘴唇颤抖了好几下终于将那两个字出口。
“阿岳……”
蓝岳礼也是极力忍着,
“他瘦了好多,脸上怎么被伤到了?会留疤的吧?
胡子拉碴的好像老了好几岁,这是要哭了吗?
为什么哭?是想我?还是见到我觉得愧疚?怕了?还是觉得杀我下不去手?
呵,舍得叫我名字了?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了吗?
还气吗?因为莫莲陷害我的事?
心疼吗?我昨晚熬过月初那蚀骨的痛,看到我惨白的脸心不心虚?
可是拜你所赐,曾经的全阳之人变成全阴体质,这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不需要给个解释吗?此刻是不是要跪地求饶才对?!”
心里兴师问罪一大通,脱口而出的却是:
“怎么给自己弄成这幅死样子?”
齐展的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没错,是熟悉的声音,真的久违了。
忍不住催马离他更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没有你在身边,我自然活的粗糙。所以好想你……在我身边。”
那句“好想你”突然撞进了岳礼的耳中,也直接撞在了他的心上。
眼睛疼鼻子酸,他懊恼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对方一句话就将自己弄的险些溃不成军。
“想我……留在身边解煞吧?”
没错,他就是在乎齐展的生死煞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事,他八百年前就想揪着齐展的衣领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他染上了生死煞?!
齐展续满泪的眼睛果然瞪大了。
“你说什么?什么解煞?”
“还装呐?你之前不是被下了生死煞吗?跟你成亲半年不到,好巧不巧的,本世子昨晚刚刚经历过。”
齐展手中的长剑应声落地。
只觉浑身寒气侵入骨头血液,遍布每个毛孔整个一个透心凉。
他瞪大眼睛摇着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让你也染了生死煞?是谁要这样对我,你是我最爱的人啊,是谁敢伤害我的阿岳?!”
他已经目眦欲裂,太阳穴上的青筋条条暴起。
不知道自己到底惹怒了什么人,在他身上种了生死煞就算了,为何还连累到他的阿岳?
他在内心已经将那个人凌迟百遍。再看穆岳礼苍白的小脸儿和无力的身子满心满眼的心疼。
“阿岳……对不起,展哥一定会找到那个下生死煞的人将他碎尸万段,到时候就能解了。”
蓝岳礼闻言却有些不悦,经过他失眠多次的分析,这下生死煞的很可能就是他的爹爹蓝渊。
但究竟为何找到了齐展,他还没想明白,所以等有机会问一问那人才知道。
“要是找不到呢?”他依旧冷清清的问道。
“展哥终其一生也要找到他!到时候……”
“不是有更简单的方法,你陪我睡觉不就行了,我再把煞毒还给你就好了呀。”他倒要看看齐展敢不敢答应。
展将军就傻在那了。
“睡了……就解了?那我……给你睡!”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反观蓝岳礼这回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居然答应了?不怕我再将煞毒传给他?不过怎么像是咬牙说出来的呢?”
“你可知我现在的身份?西凉渊亲王长子蓝岳礼啊,大苍的展将军以什么身份跟我睡?嗯?”
齐展蹭一把模糊眼睛的泪,他要好好看看他的阿岳,只是不懂为什么他成了西凉的世子爷,成了他的对立面。
“阿岳可有苦衷?”齐展怕他受了什么委屈是被迫成了西凉的人。
“算不得苦衷。”
蓝岳礼坐在马上不去看他,只是慢悠悠的缠了缰绳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
经过昨晚折腾了一夜,他现在仍然浑身难受。
“你要我如何?”
齐展看出来他极力忍着身体的不舒服,生死煞多折磨人他最是深有体会。所以他心疼啊。
“我要……你投降,你会答应吗?”岳礼是想试探齐展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我与你打过,输了任由你处置。”言下之意,即使输了大苍是否继续开战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是弱直接投降他是不会同意的。
岳礼何其聪明,
“可是本世子不见起能赢得了大名鼎鼎的展将军啊。”
他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对战齐展简直都不够看的,怎么可能赢,除非对方故意输。
可是这战场上好几十万人,哪个也不是瞎子,齐展故意输了的话,大苍的那个皇帝还不杀他全家泄愤。
所以齐展不能输。
“世子爷谦虚,没有真功夫怎么敢在三军前讨敌骂阵?”
岳礼看了他一会儿,忽的就笑了。
故意大声说道:
“你不用激本世子,我会跟你打,西凉的人没有孬种!
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玩扣押人质的套路,还要割人肉威胁西凉,有能耐放了我家白将军,本世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抓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故意把“人质”两个字说的重一些,齐展一直在看着他,突然眉毛一挑。
“姓白的本将是不会交出去的,本将就是想把割下的肉扔到你们西凉兵士的眼前。忘了你们抓走我燕将军,最后让他埋骨他乡了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服来战!”
说完侧身跳下马用脚尖一挑,地上的宝剑便落入手中。
第九十五章
齐展提剑刺向蓝岳礼,他知岳礼不会武功,故意刺向他的腋下,然后借机抓住他作为人质。
本以为一切都会按他的想法进行,就在剑尖离蓝岳礼不到两寸的时候,他突然身子往右一歪,紧接着闷哼一声。
虽然他也穿着战甲,依然被刺透,齐展一低头不禁目眦欲裂喊了声:“阿岳!”
再看蓝岳礼袖口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举起手中的匕首扎在了齐展的胸口。
齐展看了一眼正往外渗血的地方,扔了手里的宝剑,不去管还插着的匕首,伸手用力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调转马头往自己的营地跑去。
司徒邢烈还没从两人各自扎了对方一刀的情况里反应过来时,西凉刚回来的世子爷也被那个齐展给掳走了。
他惊呼出声:
“齐展!放下我家世子!”紧接着打马追了上去。却被齐展这边的副将刘达提刀拦住,两人迅速打在一处。
岳礼被齐展抱着,看着他瘦的明显的下颌骨和青色的胡茬和他此刻焦急的神态,心疼又觉得心安。
齐展都快急死了,他不时低头看一眼几乎面无血色的岳礼,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
“军医,速速到我军帐来!”
到了军帐他跳下来小心的将岳礼抱着放在了地毡之上,行军打仗也没有床,他这些天就睡在地上。
铺了厚厚稻草然后再铺一层毡子,外加一床被子简单的很。
再看岳礼的时候,清瘦许多的人凤眼半开半合虚弱不堪,他给解战甲的时候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阿岳……撑住,听见没有,一定要撑住,我只是想假装刺到你,明明只是要扎到胳膊和肋骨的空隙,你为什么要往那边撞啊?
伤的这么厉害,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有事……求你……阿岳……”
他刚开始不过是装装样子跟蓝岳礼打一个回合就趁机抓住他带走,因为听明白岳礼是要他抓走自己做人质。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还需做做样子,哪成想他突然往剑尖上撞,他虽然力道不大可毕竟做着刺向他的动作,惯性使然,这一剑也将人伤的不轻。
岳礼能看见他眼泪流的很凶,
“哭成这样是在乎我的吧,这是害怕了?”他试图抬手摸摸齐展的脸,奈何自己真的没有力气了。
白皙的手垂下去的那一刻,齐展感觉血液都凉了。
“阿岳!阿岳!”
军医官们这时跑了进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位,解开的战甲能看到里衣被血染的鲜红一片,他们的展将军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
这场景可太吓人了。
“将军,将军快让老夫检查一下。”
“救他!快救他!快救……快救他……”齐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记忆力梦境里的小岳礼都是灵动的爱笑的害羞的粘人的,眼睛里全是他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可是现在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面色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被他伤到的地方还在流血,他实在是懊悔不已,恨不得抽死自己,当时做了什么鬼决定。
军医官一个救他另一个就忙乎蓝岳礼。
最后包扎好伤口,那个管岳礼的军医官擦了擦头上的汗跟齐展汇报诊断结果。
“将军放心,这位……伤口确实挺深好在并没有伤到肠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看失血有点多,老夫这就开一些补血的药熬上,待会儿给他喝了可止血止疼。”
齐展插着的匕首被拔了出来,他却无动于衷,这位军医官的回答是,匕首扎的位置虽然看着骇人,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伤及心脉,需服用止血的药物养好就没事了。
他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军医官下去后他抓着岳礼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望着睡着的人儿竟控制不住流眼泪。
他的阿岳在半年前因为他的误会一直没有释怀,他的阿岳被他假扮黑衣人给亲的为守护青白跑去了国师的家里,他的阿岳竟被他染上了生死煞。
他的阿岳为了见他用什么办法成了西凉世子,他的阿岳为让所有人相信自己被掳为人质不惜以身试险。
“他那么爱我,他真的好爱我,可我呢?这么爱我的人被猜疑被冷落,我真该死啊!”他恨自己恨得直咬牙。
“阿岳,展哥太坏了也太蠢了,你居然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我这个蠢人让你伤了心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蠢死得了。
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吧,到时候来惩罚我来骂我,随你怎么出气都可以,求求你快点醒来。”
贴在脸上的手心微微凉,他赶紧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在被子里握紧他的手。
齐展曾幻想过好多次可以再跟他的阿岳躺在一张床上,说这话憧憬着未来做亲密的事。
可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躺在了一起,成了两个伤号,还是彼此捅刀子那种。
敢问世界上还有这种苦情的现实吗?
外面两方的将军还在打,最后副将刘达说:
“你们抓走又害死了我们的燕将军,我们展将军抓了你们世子又如何?
现在他们俩都受了伤,本将把话撂这,如果我们展将军有事,你们世子就跟着陪葬吧,如果你们还不退兵还我大苍国土,到时候那个姓白的还有这位世子爷都会被割了肉扔回给你们!这就是挑衅者的下场!”
司徒邢烈最近就是情场得意官场失意。
燕云鹏被他改了名字化身小跟班跟在他左右。
每日就是伺候自己的衣食住行,燕云鹏起初不同意。
“我怎么就死了?我还不能用真名活着了?好你个司徒什么烈的到底想不想好了?我不配了是吗?!”
想他堂堂大苍国燕老将军之子,不但成了俘虏,现在居然要改名换姓的活着,哪有这么憋屈人的?
于是他开始闹了,最后被司徒邢烈按在桌子上亲迷糊了就妥协了。
“这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第九十六章
燕云鹏被司徒邢烈逼着改了名字叫燕司,命运也变了,换了西凉的兵服,每天都是给司徒邢烈打理内务再就是包扎伤口,顺带着每次都是要骂上两句的。
骂西凉为何挑起战争,害得他背井离乡连个名字都保不住,骂司徒邢烈是不是缺心眼儿,还是手脚不协调为什么总是受伤。
又骂齐展怎么要么打赢要么打输,这没完没了的,他男人浑身上下都是伤,挺白的皮肤是没几块好肉了,深深浅浅遍布疤痕。
司徒邢烈任由他絮絮叨叨鸡皮酸脸的小声逼逼赖赖,依然宠溺到搂着他平息对方的怒火。
而燕云鹏,也就是现在的燕司都会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变顺毛的乖乖男友,不敢挣怕碰到司徒邢烈的伤,也就这时能享受两人的静逸时光。
更心疼他的男人在这场战事中撑着打着疼着,这就是身为一国将军的诸多无奈。
他让司徒邢烈找个机会给齐展传个纸条,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然后打仗可以,都别往死里打,更不能伤到他的司徒邢烈。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朝廷派来了一位世子爷,说要会会大苍的展将军。
然后他司徒邢烈就眼睁睁的把当朝世子给丢了,变故太快始料未及。
追赶齐展的过程又被对方副将缠上,净说些不好听的,给人气完了,手上只有重没有轻,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百十个回合后,伤口被抻开牵制了速度,被刘达一刀砍到了胳膊,司徒邢烈不禁卸力,心里暗道不好,虚晃一招拨马收兵。
刘达并未追赶,因为今日之战他们已经胜了。
惦记受伤的主将,宣布收兵后去看齐展。
齐展看着还陷入昏迷的岳礼突然就厌烦了旷日持久的打打杀杀。
“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
虽然他的职务就是每天带领兵士操练布阵,可那时毕竟生活在一个正常平静的国家。那时的他下值回到家后,他的阿岳都会站在门口或让下人准备好晚饭等着他一起边吃边聊。
那段日子是他活的最充实最欢喜的时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都有战士们伤亡的情况。睁开眼睛就活在忐忑不安和蚀骨的思念成疾里。
好不容易见到了他的爱人,此时却是一副生气不足的样子,让他害怕。
“阿岳,醒过来吧,我们尽快结束这样的日子,远离战事和伤亡,哪怕寻一处小村庄,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
握着岳礼的手贴上脸颊,望着他乖的很的瓷白面容。脑海里确实两个人一起待在一个院子里的场景。
身后并不是很大的房子。他的阿岳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臂小心翼翼的栽种着秧苗,他配合着给秧苗浇水。
带着新奇的小朋友满脸喜悦跟他谈天说地,养上几只鸡鸭,夕阳下靠在一起,脚边再趴着一条大黄狗。
从此再没有战争也没有生死煞的折磨,简单的两人一屋三餐一狗四季,余下的人生岁月便是静好。
刘达来到齐展的帐外,猜测那位敌国世子也在里边还是象征性的喊了一声。
“展将军,西凉目前退兵了,司徒邢烈被我砍了一刀,也没恋战。
末将见您受伤了,将军如何了?”
“本将无事,刘将军辛苦,下去休息吧。”
刘达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将军,那位世子您要怎么处理?”
他只知道那个人是敌国的人,而且还用匕首伤了齐展,他将怎么处理?
会拿他跟西凉提条件吗?最好让他们退兵并答应永不再犯。
刘达也打够了,他本是洛斯阳的手下,洛斯阳刚来的时候高傲自大目中无人,他的能力是有的,但是由于对手下人态度不好。
有时跟司徒邢察他们打输了回来便会迁怒手下,动不动一顿大鞭子伺候,众人敢怒不敢言。
齐展来了之后他故意看人笑话,名义上的他先前带来的兵士多日征战人困马乏需要休整,实际上就是想让齐展上场就输。
奈何齐展英勇无畏,又有谋略,竟然跟西凉那兄弟俩大战两个来月,除了“损失”大将燕云鹏外几乎没怎么输过,何况也活捉了白星竹。
最后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了跟着齐展他们上了战场。
结果被司徒邢烈快准狠废了他一条胳膊,如今每日里要么喝的酩酊大醉耍酒疯要么躲在军帐里好几天不出来。说到底就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于是齐展发号施令,他手下的兵士就由刘达掌管参与战事。
刘达倒是个会带兵打仗的,看过齐展的行军布阵打心里佩服,所以这两股大苍的兵力这才算是真正合成了一股。
司徒邢烈和弟弟司徒邢察算是西凉最厉害的两位将军了,蓝坤后来又给他们派兵,两军在人数上不相上下。
所以才打了这么久,后来俘虏人质什么的都用上了,这回还抓住了俩。
齐展此时没办法给他讲被抓的蓝岳礼其实是他的爱妻。就想让他快点醒来平安无事,剩下的总归是有办法的。
他怕在身边喊着说话会吵到他的阿岳,干脆起身去了帐外。
一身血迹斑斑的白色里衣,特别是胸口处更是被染的大片鲜红。外面简单的披了一件灰色的棉袍。
“刘将军,本将还没想到怎么办,但是……我想停止这无休止的战事了,已经死了太多人了,那么多的家庭没了他们的孩子,本将觉得这是在作孽。”
刘达不免动容,他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遂萌生的退意越来越明显。
“刘达……听将军的,也该有个结果了。”
齐展一看这位副将居然应的如此爽快,心里安慰。
“嗯,咱们得把大苍的士兵带回家。”
刘达听了这样的话不禁躬身行礼,“好的将军。”
齐展伸手扶起他,
“我带回来的这位如果真的是西凉的世子那么他在西凉也算举足轻重的人物,本将与他谈判,希望这位世子是个通透的,能以大局为重同意退兵。”
刘达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齐展的计划,感动他把自己认定了可以信任的人。
“将军觉得他会同意吗?”
“会,本将大概得使些手段。”
第九十七章
冷风吹过,齐展紧了一下棉袍回到账中。为了能让岳礼暖和一点又给火盆里加了点碳。然后往那边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