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by橘栉

作者:橘栉  录入:03-12

“他从前不就是这副对旁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吗?”
牧听舟一口气憋在胸口:“那确实,你之前不也吃过他好几个冷眼。”
景良莫名其妙:“你干吗突然就生气了?我还没气你把我本体砸了个粉碎呢,你有本事有气冲他发去啊。”
“……没冲你撒气。”牧听舟捏了捏镜身,觉得自己也有些问题了,“可能真的是我的错觉吧。”
他从石阶一路之上,都没有遇见什么人,直到快要抵达尽头时,景良出声提醒后才抬起头,对上了一众伸着脑袋好奇的目光。
只见石阶的尽头上挤满了人,身上穿着各色道袍,甚至人群之中还有几名掌教混迹于其中。
怎么说呢,牧听舟上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的时候还是他被万鹿山围剿的时候。
气氛有些微妙,在这一群黑压压的注视下,牧听舟只能硬着头皮上。
但又一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牧听舟每上一层石阶,这众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在了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下。
他心道奇怪,还以为又是自己的错觉,又上了几层石阶,竟然有好几名掌教面露苍白之色,惶惶而逃。
牧听舟不能理解,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轻啧了一声,闷头只顾向前走,等到他站定下来后才发现,面前已然只剩下几个不知所措的外门弟子。
他心道奇怪,想着不如上前问问。他盯着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位……小师兄,你可知主峰的路如何走?”
那位弟子仓皇抬头,只觉得周遭一片阴冷,但碍于修为并不出众,完全感知不到这扎人又锋利的剑气从何而来。
他在牧听舟的笑容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身后的道路,额前滑落一大颗汗滴:“朝,朝那里走。”
牧听舟置若罔闻,关怀地皱起了眉头:“小师兄,你好像流了好多的汗,怎么了?你没事吧?”
说着,他就想要凑近再感知一下,谁知他刚往前了一小步,那弟子猛地瞪大眼睛,连连后退:“我,我没事!劳烦师弟关心了!我突然想起来方才掌教在喊我,先走一步了!”
牧听舟手伸在半道,看着这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的微笑还未散去,脑袋上就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景良幸灾乐祸地说:“看来讨人厌的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很讨人厌呢。”
“讨厌的人”冷笑一声, 不想听他多废话,掌心摁在镜面上将其塞进了胸前的衣襟之中:“闭嘴吧你。”
前山光秃秃一片,不知何时先前聚集的那群人早就跑光了, 如今四面皆是山, 牧听舟有些犯难地停住了脚步。
他是真的有些不认路了, 百年过去,即便有很多地方的路没什么变化,但记忆依旧十分模糊。
顺着先前那名弟子指引的方向,牧听舟沉吟片刻, 正准备抬步朝前走去时,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又迷路了?”
牧听舟抬眸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衫道袍的青年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不认识。
牧听舟淡漠开口:“你谁?”
青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周身散发着极具威胁性的剑气, 笑道:“不记得我了?前些日子你还在仙盟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顺着他的话一想,牧听舟便记起了眼前的这人:“原来是你啊。”
他兴致缺缺地问:“有事吗?”
“无事,只是先前听说这里聚集了很多弟子,我前来查探一番。”青年定定地站在原地, 没有贸然前进, “对了, 我姓贺, 是万鹿山执法堂的任职长老, 小仙长莫非就仙尊大人新入门的弟子吗?”
牧听舟印象中执法堂的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当年都恨不得追在他屁股后面抽,面前这位贺长老的长相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既然要在万鹿山待上一段时日,就不能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树立敌阵了。
牧听舟站定身形, 不卑不亢地道:“旧闻贺长老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小仙长一名担当不起, 不过有幸被仙尊大人所救罢了。”
贺延弯了眉眼,眼中露出了笑意。
先前还说完全没见过他,眼下就“百闻不如一见”了。
他并没有当场揭穿,试探性地上前一步,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可就在他堪堪跨过那道安全线时,牧听舟周身缠绕着的剑气陡然一凝,万箭齐发般直勾勾地冲向了贺延的方向。
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住脚步,笑道:“您是仙尊大人带回来的人,身份自然非同寻常,我等自然要小心一些的。”
“只不过大人许久未曾回来,临安封被掌门设下禁制暂且封印,你倘若找不到路了,不如让我来带路吧?”
牧听舟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那就劳烦……”
“不劳费心。”
他话音刚说到一半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再一次靠近他,“禁制我自会解开。”
不知何时裴应淮已经站在了牧听舟的身后,抬手在他肩头一拂,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这才从牧听舟的身上散去。
裴应淮低着头,低声道:“今日你走了太长的路,我带你先回去歇息。”
说罢,两人面前忽地陡升起一道阵法,他们身形一闪,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徐清影姗姗来迟,只看见了他们的背影,待到两人消失之后,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眸望去:“见到人了,你开心了?”
贺延眼底的笑意未散,轻轻点了点头:“嗯。”
“很开心。”
“先前在仙盟无意间撞见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再见了。”
徐清影警告道:“近日我劝你还是离临安峰远一些,聿珩心境不稳,若你贸然前往必然会受伤。”
“我知道。”贺延稍稍叹息道,“他此次受得伤不轻,也难怪聿珩会这般着急。”
“等他再好些吧。”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能见到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
徐清影说不出话来,拍了拍贺延的肩膀,“回去吧。”
临安峰外。
一层淡蓝色的结界层层叠叠地包裹着峰座,牧听舟双脚刚落地,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差点没给这突如其来的传送阵给颠吐出来。
裴应淮掌心抵在他的后背,源源不断传输着灵力替他梳理,如此细心却换来了毫不留情打在胸口的一拳。
不重,软绵绵的。
牧听舟按捺住翻滚的胃,哑声道:“给我滚远点。”
裴应淮手掌一顿,竟然听话地退离了几尺距离。
牧听舟:“……”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他更气了,紧绷着精致的脸蛋,别过脸,冷冷开口:“开门。”
裴应淮现在是说什么应什么,抬手轻描淡写拂开了徐清影先前设下的禁制,刚想带着牧听舟进去,可惜牧听舟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跨过还未完全消失的禁制,将他抛在了身后。
他眸色微微暗沉,长睫微敛,遮住了眼底翻滚情绪,这才跟上前去。
临安峰原先是郁清名的峰座,只是当时发生了诸多事情,先是郁清名离开,后又是牧听舟叛宗,这座无人问津却又饱含回忆的峰座自然而然地被过继给了裴应淮。
原先的陈设无人敢动,整座峰座上空无一人,就连鸟兽鸣啼的声音都不复存在,静得有些可怕。
郁郁葱葱的竹林栽植在山前,随着禁制被打开,仿若静止的世界重回世间,长风刮过树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牧听舟走了一会,有些憋屈地站定在了竹林面前。
旁人是不知道,但是他曾在这片竹林的阵法上吃了不少的亏,虽说破阵的方法早就铭记于心,但这么多年过去,难免阵法会有些许改变。
裴应淮一眼便看出他在担忧些什么,顺手执起他的手,带着他上前两步。
他掌心微热,和牧听舟的掌心贴在一起,他感觉到有些湿润,挣了两下没有挣开,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总比什么都不说来得强一点。
牧听舟勉强说服自己,踩着裴应淮前进的脚步一步步地跨越过竹中阵,被他牵引着来到了小屋前。
裴应淮抬手推开门,屋内空空荡荡,连一张床铺都不曾留下,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未曾问津过了。
他刚一开门,牧听舟一脚踏入其中,反手就将裴应淮拽了进来,哐当一声就身后的木门给关上了。
牧听舟反手一掏,就将男人抵在了墙边,微仰起头,一柄寒芒锐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间。
裴应淮瞥了眼,淡淡问道:“从哪来的?”
“顺来的。”牧听舟冷冷开口,“怎么样,占我便宜的滋味一定很爽吧,翻身做主的感觉一定很爽吧?”
“之前旁边有人不好跟你算账,这下你满意了?怎么不和全世界都通告一声,聿珩仙尊新收的徒弟就是幽冥尊主的化身?!”
“这段日子对我爱答不理的,说什么话也都只应个两三声,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就心满意足了是吗?”
牧听舟瞪圆眸子,清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他甚至知道单靠着这把匕首根本伤不到裴应淮的一根汗毛,可他就是气!
堆积起来的控诉近乎占据了他整个心脏,牧听舟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紧紧攥着裴应淮胸前的衣襟:“怎么?又是准备一句话不说,然后同我先前对你的那样将我锁在这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再对外宣称幽冥尊主早就被你生擒?”
牧听舟胡言乱语,早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有些泛红的眼眶,一想到自己之后的就有些心里没底,他心一横,恶狠狠地道:“早知道当时在秘境里面就不该救你……”
还未说完的话语被尽数吞没,淹没在了唇齿交错之间。
那张冷峻的面容在眼前骤然放大,袭来得猝不及防,牧听舟瞪大眼睛,感受着唇瓣上的触感,软软的,凉凉的,一抹晕红染上了耳廓。
裴应淮并没有做什么,单纯地就是唇瓣贴着唇瓣,堵住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
他轻轻摩挲了一番,扣住了牧听舟拿着匕首的手腕,稍稍退离。
裴应淮微俯下身,领口张开些许露出了里面的皮肤,一抹殷红顺着他脖颈的弧度缓缓滑落。
牧听舟像是猛地被这一抹殷红刺痛,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裴应淮强劲的力道钳住,无法动弹。
刀尖抵在他的命脉处,刺破皮肤,血液滴答落下染红了素白的道袍。
“没有困你。”
哪怕是化神期都不一定能在裴应淮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他此刻却被一个毫无灵力的少年制住了手脚,俯身平静地望着他的双眼,抬手将牧听舟眼尾溢出的湿润擦去。
“你身份特殊,如今身受重伤,又没有修为傍身,若此时将你送去幽冥,无疑是将你推进另外一个火坑。”裴应淮淡淡开口,“说你是我新收的徒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郁清名将你变成这副模样,显然是不想让我再接近你。若想让你光明正大且耳根清净地在九重天养伤,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重身份是最稳妥的。”
“近期外界有些不太平,碍于地火的压制并不稳定,很多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裴应淮想了想,想要找出一个委婉一点的词语说:“难免也会有你看不惯的人和事,在这种今非昔比的情况下,你待在我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
牧听舟低垂着脑袋,满脸通红,讷讷地应了一声:“那你能不能放开我了。”
裴应淮从善如流地将他放开,抬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你知道的。”
“只要你想杀我,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反抗。”
……骗子,净会说些好听的话。
牧听舟忽地想起两人在幻境之中对峙的场面,心里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抽回了手,这才将匕首收回了袖袍之中。
“那这次就勉强原谅你。”牧听舟凶巴巴道,“下次什么事都要说清楚,下不为例听见了没有?!”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进而想要仓皇而逃,却又被裴应淮拉住了手腕。
身后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重复:“什么事都要说清楚?”
牧听舟心中陡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扯了扯嘴角:“倒也,倒也不用什么都说清楚,就……放开!”
裴应淮手上微微使力,两人的位置瞬间互换,少年背靠在门框上,被挤在了狭小的空间之中,他呆呆地望着不断靠近的人,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牧听舟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缩短,最后停在了一个鼻尖相触的位置。
他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还在心想怎么这人能这么熟练时,裴应淮清冷的声音已经响在了耳旁。
“那不如我们来说一说,为什么秘境里我让你乖乖等我,结果你反手就给我把整个冰鉴镜给炸了?”

毫不意外换来的是一片寂静。
两人目光对峙了良久, 牧听舟都憋不出一句话来。就是这副心虚的模样倒是和记忆中一个样,看得裴应淮眼中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抬手薅了一把牧听舟乱糟糟的头发。
“收拾一下吧, 我去给你煎药。”
牧听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被揭过去了, 他自己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有些别扭地应了一声,应完才想起来这屋里啥也没有到底拿什么来煎药。
屋内昏暗一片,只有零星几点光透过窗沿照了进来。由于先前施了洁净咒倒也还算干净,没有什么灰尘, 牧听舟随意地找了个地上就地坐下,点上了一盏烛灯。
烛火摇曳,点亮起了小小的一隅之地。
牧听舟出神地望着这一小簇烛火,屋子里非常安静, 他忽然间觉得这样子安逸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静下来了,在幽冥的时候,即便是在朱颜殿,也能清晰地听见地火烧灼沸腾时传来的声音, 不止如此, 他的经脉中的魔气时常由于魔障的关系会在修炼时沸腾, 虽然不疼, 但总能惹得他心烦意燥。
像如今能这样做个没什么修为能力的普通人也蛮好的。
想到这里, 牧听舟没忍住抬眸瞥了眼裴应淮的背影:“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他用一种打趣的语气道:“仙尊大人不会准备一直将我关在这吧?”
裴应淮正置办着一些简易的家具,起码能让整间冷清的屋子看起来有人情味点。
闻言,他手上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低低地笑了一声:“等你伤养好些我带你走。”
牧听舟道:“那这段时间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裴应淮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刀具放在台上,问:“那你想做些什么?和那群还没入门的弟子一起上学堂?”
他瞧着他, 眉尾微挑:“怎么办,你现在可是连炼气都没有,当真要一起?”
牧听舟:“……”
牧听舟翻了个白眼,两脚一摊:“你可真是饶了我吧。”
趁着裴应淮忙碌的这段时间,牧听舟闲着也是闲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出去溜达溜达,药煎好了来喊我。”
估计整个上重天也找不出一个能这么颐指气使跟裴应淮说话的人。
但是当事人只是轻笑一声,叮嘱道:“嗯,别跑远了,竹林的阵法……”
“在来的路上就记住了。”牧听舟背过身挥了挥手。
裴应淮扭过头瞥了眼身后的扬长而去的少年,指尖悄然萦绕出蓝色的剑光,可下一秒就见牧听舟停住了脚步,偏过头。
“哦对了。”他轻啧一声,“别再把你的剑气缠在我身上了,受不起。”
“走了。”
啪嗒一声,木门被带上了。
裴应淮微愣了下,随后勾起唇角,转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牧听舟晃荡到峰外,又循着记忆穿过了竹林阵法,迎面吹来了一阵清爽的风,他舒适地眯了眯双眼,站在崖口伸了个懒腰。
就在此时,胸襟内倏然传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给牧听舟吓了一大跳:“喂,让我也出来吹吹风。”
牧听舟将景良从胸襟前掏了出来,没好气道:“你个破镜子要吹什么风,闲得蛋疼。”
景良:“你可真没礼貌诶,怎么还搞物种歧视?”
他凑近镜面,睁大眼睛张望了番:“诶,这里就是你长大的地方?感觉还不错诶!”
牧听舟随口应声,将景良揣在衣襟前,一路朝着山下走去。
景良倒是对周边环境充满好奇,恨不得直接从破碎的镜框中钻出来:“这也是阿淮长大的地方吗?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九重天,没想到这里环境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诶!”
不顾景良的抗议,牧听舟面无表情地将他重新揣进了衣襟里,随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含含糊糊地说:“闭嘴吧你。”
景良气了好一会没和他说话,须臾后,他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忍不住问道:“你先前不是说不会走远吗?这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到头?”
牧听舟没有应他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现在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管得这么多,话说回来你怎么还赖在我这?”
“我赖在你这?!你还好意思说!到底是谁之前把我带回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牧听舟道:“要我放你走?没问题啊,那我现在把你丢在这里,你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景良不吭声了。
牧听舟轻笑一声:“你可是活了上千年的神阶品器,你要是想走我也拦不着,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现在让我放你离开也没问题啊,可你行吗?”
“所以,你什么时候找你家大人来接你回去啊?”
“你是不是在套我话呢?我跟你说,你可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好骗的我!”景良越听越不对劲,“倒是你,还想见我家大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啊?”
牧听舟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淡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嗯,那你就保持着这副样子吧,反正被困在镜中的人也不是我。”
还没等景良暴躁出声,牧听舟耳朵微动,听见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动静,他嘘了一声:“有人,别出声。”
他走了蛮长的时间,显然已经走到了平日里外门弟子活动的范围区域,有不少几名穿着内门弟子道服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围聚在一起,不知在嚷嚷些什么。
牧听舟打着凑热闹的心态走上前去,一眼就看见被这群内门弟子围在中间的人,嚯了一声。
——竟然是提前结束试炼打道回府的阮星宇。
他显然并不擅长应付这一场景,有些手足无措地被围在了原地:“师兄师姐们……我这回,真的没发现什么东西,不周山秘境碍于什么原因被关闭了,掌教们直接带着我们换了一个位置,所以……”
其中一名弟子硬声打断:“不可能一点发现都没有吧?阮师弟,虽然你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也不能这样言而无信吧?说好的丹药,说好的法宝呢?竟然一个都没带回来吗?”
阮星宇怯怯地回答:“真的没有,况且师父率先叮嘱我了不要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一个师姐不耐烦地说:“丹药和法宝哪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看就是阮师弟收了钱不想办事吧?!”
阮星宇登时傻眼了,连带着脸上那副厚重眼睛都塌了几分,着急道:“可我,我也没有收钱啊,师,师姐,话可不能乱说。”
牧听舟倚在树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景良也听到了动静,悄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趁火打劫吗?”
牧听舟嗤笑一声:“不,这叫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眼看着这群人就快要说出“实在不行阮师弟将灵石折现给我们吧”的俗套剧情时,牧听舟终于看不下去了,懒洋洋地出声:“不是吧,现在掌门的亲传弟子都混得这么差了吗,被一群才筑基的内门弟子搁这……”
他想了想,用了一个非常恰当的词来形容:“碰瓷?”
那群为首的少年面露不悦地转过身:“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一缕刺目的阳光恰好投落下来,牧听舟眯了眯眼,唔了一声,感觉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九重天上的这种处处是阳光的氛围。
不过确实,好久也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喂,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往哪看?!”那领头少年看上去脾气十分火爆,微昂着下巴,一步步朝着牧听舟接近,他上下打量了下他,嗤笑一声,“喂,你不会是个连炼气都没到的门外汉吧?”
“看你这身道服,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不知道见到我们的要尊称一声师兄师姐吗?”
牧听舟忽地笑出了声:“师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啊?”
景良:“……”这话怎么莫名感觉有点熟悉。
但该说不说,他是真的能拉仇恨!
牧听舟话音刚落,就见那群人脸色齐刷刷地沉了下来,阮星宇慌忙地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一巴掌推开了。
情势反转,现在被围着的人改成了牧听舟。
牧听舟:“哇哦,好凶,我好怕。”
仿佛对眼前凝滞的气氛一无所知,牧听舟望着逐渐逼近的几人感叹了一声,啧啧赞叹。
阮星宇:“……小兄弟你要不要先别说了。”
“没事,今天师兄师姐们就教教你规矩。”领头少年不屑道,“看在你是个连炼气都没到,师兄们也不……”
眼前白光一闪,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领头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已经被卡着脖子死死地摁压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四肢不断在地上挣扎着。
“咳,松……松开!”
可他好像越挣扎,脖颈上卡着的那只手就越发用力,直到他脸色都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压在他身上的白衣少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牧听舟自始至终都气定神闲,他吐掉嘴里那根嚼烂的狗尾巴草,另外一根手指竖在唇齿间:“嘘——”
少年歪着脑袋:“都说了,自称我师兄之前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祸从口出这句话,难道没听说?”
身旁的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状给惊傻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想要将牧听舟拉开。
“我劝你们可别动。”牧听舟笑道,“要是我一个不小心,下手重了点,这脑袋可就得和身体分离了。”
有个女修咽了咽口水:“我们……我们才不听你吓唬人,掌教可就在附近!你私下底动手已经违反了宗规,贺长老是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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