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儿一噎。
都说了危险，怎么又走一个？
她勾着琉璃的手，继续说：“师妹，咱们修士必须要懂得审时度势，不要逞强……”
这话说完，嗖的一声——
竟是无垢也拿出御空的法器，追着宁珂而去。
“……”沈燕儿揉揉发疼的额头，不说话了。
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周围的这帮刚刚组队战斗过，获得了战友情的小屁孩儿们，脑袋一热，全跟着楼云霄跑了……
楼云霄飞，宁珂追，无垢断后。
在天空中划出一条飞驰的直线。
这边北游城附近的原住民们一抬头，看到他们。
忍不住发出感叹：“天呐，快看！仙长们在天上赛跑呢！”
“楼施主！”宁珂从后面喊楼云霄。
然后，他就看到被他喊到的人转了下头，露出的表情。
就像……要哭了一样。
“你不要过来！”
他强忍着说出这句话，嗖的冲入茂密的树林，故意混淆宁珂的视线，叫他找不到自己。
躲到大树后面，楼云霄咬着自己的手背，咬到出血。
呜呜呜！！！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真的超级想让阿珂跟着自己一起去好不好！
超级超级超级想阿珂陪着他！
可是他又知道那秘境很危险，稍不留神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已经失去阿珂一次了，不能再让对方受伤了！
如果现在他的魔气没有这么强，那么他必定能跑的更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压制渴望而拼命自残。
他会装的特别自然。
还会礼貌地拒绝阿珂。
像以前那样把一切真实的想法都藏在心里。
可现在魔气这么高，就会无限放大他的欲望。
满脑子的好想好想好想。
几乎要把他弄疯！
于是，等到宁珂找到楼云霄的时候，便看到青年靠着树干蹲在地上，一米八五的身体被他团成一个团。
就像一只被塞进无形小笼子里的大狗。
看着又憋屈又好笑。
“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把楼云霄惊得整个人颤了下，转头看向宁珂。
宁珂注意到他的两只手都被咬烂了，满是牙印。
滴着血。
他皱眉。
看到楼云霄又要跑，便大喊一声：“楼云霄，你要是再跑，我就再也不陪你玩了！”
他这话听着当真幼稚。
可偏偏对现在的楼云霄，极其管用。
跟被施了定身符一样，楼云霄定在原地，不动了。
宁珂走到他面前，楼云霄就迅速低头，不敢看他。
并紧咬着鲜血淋漓的下唇，憋住自己所有的声音。
宁珂见此。
轻叹一口气。
问道：“说不想说的话很累吧？”
在追楼云霄的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
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好歹跟楼云霄相处了三年多。
他可以说是见证了楼云霄的性格变化。
这人一向极懂得克制。
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深埋在心底，不说给旁人听。
流云宗被灭门，他扮演成漂亮姐姐救下楼云霄。
不管怎么训练他，他也不说一句苦。
到了剑宗，自己成为小师弟，如何逗他，他也不恼。
永远都是冷冷清清，克制有礼的。
唯独，在地宫，他才是第一次知道楼云霄的内心原来有那么多想法。
才知道楼云霄也会像正常人一样，肆意表达自己的情感。
所以，他知道现在的楼云霄，就是地宫里的楼云霄，更是真实的楼云霄。
会想跟他待在一起，不再分开。
而说那些拒绝的话，是怕他再次受伤。
宁珂垂眸，拉过楼云霄的手，在上面撒上治伤的药粉。
轻声说：“很累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骗子交给我来做。
你只做你想做的，就够了。”
第七十七章 又骗过了楼云霄
这么久以来，宁珂已经明白当一个骗子，一直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有多难受。
大抵总是压抑自己情绪的楼云霄也是这般难受。
所以，他这么说，便是想让楼云霄放轻松。
有个喘息的机会。
不要再这么紧绷。
“明心是骗子，但不是坏的骗子。”楼云霄终于肯说话了。
却是否定了宁珂的话。
对上宁珂错愕的表情，他认真说：“明心都是为我好，都是为了救我。所以你不是坏的骗子。”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不过刚才我也骗了你，咱们扯平了。
我其实非常想让你跟我去秘境，只是怕那里危险，才说那些不让你跟着的话。
我想你陪着我去所有的地方。
我希望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就算以后你一定要回家，我也要陪你一起回家。”
宁珂愣了半晌，笑出声。
“行，那到时候你就跟我回家吧。”
又是谎言。
可宁珂这是第一次真的希望谎言可以成真。
他希望他和楼云霄不再是对立身份，而是一起作为现代世界的同事、朋友，亦或者是邻居一起相处。
楼云霄也笑了，但转而奇怪地问：“不过……明心，你的手为什么不会被我的魔气灼烧？”
宁珂给楼云霄上药的手一顿。
下一刻，就被楼云霄抓住手抬起来。
仔细端详。
可以看到他的手上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火焰。
正是宁珂为了触碰到楼云霄的时候不会被魔气灼伤而弄得狐火保护层。
“果然是这个火焰的缘故！”楼云霄说：“只要明心你用这个，我就觉得我胸口的火焰总是颤动的很厉害。师妹身边的小沙鼠说，我这个火是妖的本源之火，还说救我的姐姐是妖，现在我找不到姐姐，却能感觉到你拥有的火带给我类似的感觉，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这火是从哪里得来的？”
魔化后的楼云霄性格极纯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宁珂见他问出这种话，先是一愣，然后就是头皮发麻。
脑筋急转下，灵光一闪，说：“啊，这个啊。”
“是我从妖界火狮一族得来的，当初误入妖界，救了一头小火狮，他的父母就赠予我了这火。
很厉害，堪比异火。就是我还用不熟，就不经常用。”
妖界是有火狮的，但火狮的火是大红色，可不是他的幽蓝色。
而且火狮的火也没有他的狐火威力强大。
但他赌楼云霄没去过妖界，大概率会相信他的话。
果然，楼云霄眸子里的疑惑一下子就散开，喃喃道：“那就是说，姐姐的原身……是火狮吗。”
宁珂见骗过了他，顿时在心底比了个耶！
还是他聪明！
既保住了大反派马甲，又保住了姐姐马甲！
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可让他玩明白了！
树林炸响。
大树倒塌，鸟儿惊飞。
引得楼云霄和宁珂转头去看。
“有人打架？”宁珂眼睛一亮，一把拉住楼云霄：“走，咱们去看看！”
他们此时已经离着北游城少说百里有余，周遭也没什么城池村庄，是一个十分适合杀人夺宝的好地方。
宁珂远远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喊声：“无垢，你最好乖乖交出法杖，我还能念及同门情谊，饶你一命！若你执意不给，我不介意让你葬身此地，再解开你的乾坤袋，拿走法杖！”
“？”吃瓜吃到小和尚身上，宁珂是没有想到的。
“果然他之前说怀璧其罪，那法杖只不过拿出来一次，就被他同门盯上了，我们得帮……”
他话说一半，就看楼云霄冲出去了。
嗖的一下子，窜到无垢旁边，抽出两把剑，跟个斗鸡似的恶狠狠地盯着永戒，说：“连你师弟的东西都抢？你还要不要脸？今日有我在，你休想抢走他的法杖！”
“？？？”宁珂满脸懵逼的看着，完全想不到楼云霄怎么会如此热血。
一时还怪感动的。
结果，他就听到楼云霄说完这话，转头对无垢说：“你看，我帮你打跑他就是救了你的命，作为回报，你把法杖给我行不行？”
无垢一直装的高深莫测的脸皮忍不住抽了抽。
远处的宁珂直接笑喷了。
救场英雄，直接变土匪。
他这行径，跟那永戒有什么区别？
“我不劳烦楼施主来救。”无垢拉远跟楼云霄的距离，把他当洪水猛兽一般。
他看向永戒：“永戒师兄，不是你的东西，你硬抢只会给自己种下业障。
这道理你身为佛门中人，不该不明白。”
“这世界，实力为尊。”永戒嗤笑一声：“我抢到的，就是我的，管他什么业障！”
“看来你有了帮手，就不怕我了。”他举起法杖说：“可你们不过是一个元婴，一个化神，我看你们怎么胜过我这个合体中期的高手！”
当时无垢一离开北游城，就被永戒盯上了。
一直追到这里，就是为了夺那法杖。
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无垢闻言，叹了一声。
终究是拿出了法杖，点了点地，说：“谁告诉你我只是元婴期？”
佛莲灯大亮。
只见无垢的气势迅速攀升，竟跟冲破什么封印一样，一举达到了化神中期。
这不是靠禁术。
而是纯纯他自己的修为。
永戒震惊道：“你竟一直压制了修为？！”
不光他惊，宁珂也惊了。
他一直以为小和尚只有元婴期，之前在北游城跟魔战的时候也没见他暴露修为。
如今一下子就化神期了，这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
比他还能装！
这下，宁珂不动了。
他不仅不动了。
还拿出了板凳和瓜子。
那俩货都是越阶战斗的天赋型苗子，收拾一个合体期绰绰有余，根本用不着他再出去帮忙。
他这猜测也没错。
三人战的昏天黑地，大树歪斜，小鸟惊飞，宁珂把小鸟揽到身边，给自己套了层罩子，磕着瓜子，一边喂鸟，一边看着永戒被困入无垢的杀阵中动弹不得，又被楼云霄的苍银剑抵住脖子，只要再深一点，就能断了他的脑袋。
“饶，饶命！”永戒这时才觉得怕了，他讨好地对无垢说：“师弟，都是同门，这就是一场误会。再说你一向遵守门内戒律，知道戒条里有一条不许同门相残……”
无垢盯着他的脸，忽然笑了。
他对楼云霄说：“楼施主，帮我个忙，我就把法杖借你玩两天。”
楼云霄一听这个，眼睛就亮了。
“什么忙？”
“把你无法收敛的魔气输入他的识海。”
第七十八章 无垢:你们两个休想丢下我
“你要干什么？！”永戒瞪着无垢，声音里透着怕：“无垢，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这次是师兄错了，师兄不该贪图你的宝物，是……”
可他话没说完，就发觉脑袋一痛。
是楼云霄已经照做了。
“我正愁这么多的魔气没地方释放，给他倒也合适。”
楼云霄直接把永戒当成了存储器，将周身黑炎一样飘着的魔气尽数传给了对方。
魔气入体，逐渐占据永戒的意识。
不过多久，他就变成了龇牙咧嘴要吃人的魔。
刚要对楼云霄反击，脚下的阵法便突出数道锁链，将他紧紧捆住。
下一刻，无垢的法杖刺入他的胸膛。
鲜血顺着伤口流下，那清秀白净的小和尚神色极冷。
不像慈悲为怀的佛子，反倒像地狱的修罗。
他在永戒的眸子失去最后的光亮之前，告诉他：“你已成魔，便不再是我的同门，我杀你亦合情合理。
这就是你要的强者为尊的世界。”
他修佛，也修命。
最良善，也最残忍。
永戒种下了因，他便送他果。
不然，日后只会深受其害。
楼云霄松手，永戒便瘫软在地。
他放出火烧毁对方的尸体。
无垢双手合十，念完超度经文，便把法杖丢给楼云霄。
“拿去玩吧。”
楼云霄瞥一眼地上的尸体，勾了下唇，说：“我突然发现，你人不错，够果断。”
他接到法杖，用清洁术把法杖弄干净，转头就屁颠屁颠，献宝一样递给宁珂：“明心，我在北游城便看到你一直盯着这法杖，想必是很想要，这就给你要来了，你快试试合不合手。”
宁珂这才恍然明白，楼云霄这么想要法杖的原因。
一时很想笑。
他跟无垢要佛莲灯就是为了给楼云霄，而楼云霄要佛莲灯，是要给他。
这么一看，他俩像两个傻子。
“谢谢，我一会儿再试。”宁珂奖赏地摸摸楼云霄的脑袋，收了法杖，丢掉瓜子皮，拍了拍手，起身。
走向无垢。
顺便瞥了眼那具烧焦的尸体。
对此人并没有太多的同情。
无垢看得清因果，所以走的每一步都更谨慎。
他觉得这人该死，这人便没有活路。
“无垢，你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吧？”
“自然不是。”
无垢露出笑容来，声音却多少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不过明心，到现在你不会还想不起来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吧？
说好了让我待在你身边见证一切。结果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跑了，现在还转过来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就不觉得亏心吗？
你知不知道我追了你一路，都不见你停。可真是把我忘得彻底啊！”
“……”在北游城待了几天，宁珂都快忘了无垢是个话痨。
这一顿指责下来，让他一时还真觉得有点儿愧疚。
“我这……这不是着急吗。”
楼云霄插过来，惊奇道：“无垢道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无垢瞪了他一眼，仍觉得自己被丢下这件事，相当心痛。
顺了顺胸口，才恢复平静。
“总之，我也到了化神期，我也要跟你们去那秘境。
你们两个，休想再丢下我！”
从两人行，最终变为三人行。
宁珂没意见，只是后来几天，楼云霄越想越觉得无垢这种追着宁珂跑，非要待在宁珂身边的行为相当不对劲儿。
于是便把宁珂看的更严了。
一见无垢靠宁珂太近，就呲牙。
加急行了两日，三人终于在入口关闭之前到达了吞噬流云宗的秘境。
原本坐落着流云宗的山头像被巨兽啃了一大口，只余光秃秃一片缺口，此时那缺口处悬浮着一个圆形的秘境入口。
宁珂瞄了眼不远处的悬崖，记忆便浮上心头。
当时魔界入口就在那下面，他追着楼云霄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楼云霄站在秘境入口前。
因为魔气量减少，他的气质内敛了些许。
所以也能控制住脑海里冲天的恨意，不至于失态。
此行，他一定要带回爹娘与流云宗众弟子的尸骸。
立墓刻碑，日后用宁珂的血祭奠他们的亡魂。
“走吧。”
三人点头，站成一排，同时踏入秘境。
而在他们进入秘境后，那入口便消失不见，独留一片光秃秃的山丘。
片刻后，一道流光袭来。
宁笑笑攥拳咬牙，眸子里情绪翻涌。
果然，还是没赶上吗？
她竟是再一次被丢下了……
然而，再睁眼，三个人出现在了两个地方。
楼云霄坠入一汪深潭，潭中水呈现为金色，每一滴都蕴含着浓郁到恐怖的灵气，此时正在疯狂往楼云霄体内钻，根本不受他控制。
经脉爆裂，毛孔渗血。
楼云霄挣扎着要钻出水面。
却突然怔住。
因为他看到潭水组成了一个人形。
女人容貌精致，眉眼温婉。
竟是他已经死去三年的母亲白婉茹……
潭水化作的女人上前，轻轻拥住楼云霄。
而这一瞬间，经脉的刺痛感尽数消失。
甚至让楼云霄在水中也得以呼吸。
女人就像他的守护神，给了他最好的庇护。
不让暴虐的灵气伤他分毫。
楼云霄僵硬着身体，指尖颤抖。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正在真实发生。
良久，他咬住后牙，伸出手拥住白婉茹由水流化作的身体。
哽咽着喊道。
“娘……儿子好想你……”
与楼云霄坠入的灵潭不同，宁珂和无垢面对的是一个极其狂暴的世界。
惊雷密布，大雨倾盆，哗啦啦地浇下来不算。
又因为两人站在海域上的礁石顶端，那海面掀起十丈高的巨浪，宛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咬来。
把俩人狠狠卷起，又重重拍下。
“咳咳……”
两个圆溜溜的光头钻出海面，宁珂嘴里还咬着一条鱼，赶紧呸出去。
那鱼正好怼上无垢的脸，又蹦跶着，抽了他一巴掌，才落到海里。
“……”一向从容淡定扮猪吃老虎的小和尚此时脸黑如铁。
“宁施主，我真的不该跟你来这种鬼地方。”
宁珂看他吃瘪，立刻呲牙，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现在才知道后悔？”
“晚了。”
这就跟胳膊拧不过大腿是一样的道理。
无垢尝试乘坐法器，御空而行，没走一里地，就被八百级大风吹得上下左右摇晃，一个没留神又被巨浪拍入海里。
“哈哈哈哈哈——”
宁狐狸看他吃瘪，坐在礁石上笑的直拍大腿。
结果刚笑没几声，又一个十丈高的巨浪直朝着他劈头盖脸打过来。
帮他成功闭麦。
一刻钟后，两个和尚认命地挤在礁石上，把灵气罩足足加固二十层。
打算等风浪小点儿，再尝试离开。
宁珂这个修为其实根本不用吃饭了。
此时闲得无聊，又靠着海那么近，便捞上来几条鱼，用狐火控制着火候烤鱼。
“宁施主，你现在是佛门弟子，得吃素。”
“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嘛。”宁珂闻着烤鱼香，吞咽着口水，说：“再说我也不是真和尚，你管这么严干嘛？不过，要是你实在介意的话，我换个造型不得了。”
话音落下，他额头的火焰纹便缓缓消失，光秃秃的脑袋长出头发，容貌也有所变化。
是他解除了封印，变回了原貌。
毕竟这鬼地方，就他跟无垢，变成原貌也不会被楼云霄发现。
索性不装了。
饶是六根清净的无垢，看到宁珂如今的模样，呼吸都为之一滞。
之前在宁家村，只是遥遥看了看妖尊的样子，如今却是离着不过一米距离。
这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强。
极妖，极艳的长相，魅惑人心。
不过两秒后，无垢就看着这人岔开腿坐在板凳上，啃鱼啃得满嘴油腻，一点儿美感也无，活像是饿死鬼投胎，举止相当粗鄙。
“……”无垢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他敛眸，沉声对宁珂说：“宁施主，其实……我不信是你灭了流云宗。”
灵气罩外海浪滔天，仿佛能吞噬一切。
灵气罩内却一片沉寂。
宁珂咬着鱼的嘴巴停下。
许久没动。
“这次我跟着你，也是想看看那流云宗的旧址，验证我的这个猜想。”
“……”宁珂放下鱼，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你能信吗？”
他第一次时间回溯，流云宗已然被火海淹没。
而失去双眼和修为的楼云霄，那般凄惨的躺在地上，质问着他的罪行。
再加上有对剧情的了解，他便自然而然地代入了仇人的角色。
然而真相到底是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我信。”
宁珂愕然。
抬眸，就见无垢说：“宁施主，我能看到因果，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你的道理。也许你真的杀了人，但那也是必要的选择。是为了保全其他人而做出的最佳选择。”
“你……”宁珂呆了一下，拍了下小和尚的脑袋：“干什么突然这么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得了得了别说了，揭过这个话题。”
无垢嘴角一抽：“……宁施主，你手上的油都蹭我脑袋上了！”
宁珂继续啃自己的鱼，头也不抬：“大惊小怪什么？去海里洗洗不得了。”
“……”
两人在礁石上等了三天，风浪终于小了点儿，宁珂便跟无垢一起寻找陆地。
终于找到陆地后，两人才发现这个秘境……非常的不对劲儿。
太阳呈现紫红色，在海面上由于有乌云遮着，所以觉得没什么变化，但一到陆地上，这种紫红色的光笼罩下来，便让宁珂和无垢都感觉到浑身不太痛快。
修为也像是被压制了一样，发挥不出全力。
两人一踏上岸，就像惊醒了什么东西。
下一瞬，无数黑雾向着两人面门冲来！
“给我，给我血肉……”
“闻起来好香啊，好想吃，好饿……”
黑雾凝聚成人形，却没有五官，只有咧开的嘴，朝着两人咬来！
“无垢，接着！”宁珂怕无垢受伤，赶紧把法杖还给他。
小和尚接手法杖，佛莲灯亮起，那些黑雾便全部停滞。
黑雾的修为不过筑基，纵然数量多，面对化神期的二人，也只是小菜。
而佛莲灯可以渡化万物。
此时黑雾们听到无垢念经的声音，没有再攻击。
“这是魔物。”宁珂抬眼看那轮紫日，拧眉道：“这里竟然是魔界。”
天道当初把世界三分。
人界和妖界之间壁垒并不厚，所以偶尔也能互通。
唯独魔界被彻底隔离到了域外空间。
这个域外空间内没有一只妖或人，有的只是一些实力不高的魔和动植物。
偶尔因为空间不稳，会在人界或妖界冒出入口，却也是只许人族和妖族进入，不许魔出。
当初宁珂跟楼云霄就是掉入了一个入口，才坠落魔渊。
他万万没想到吞噬流云宗的竟不是秘境，而是魔界！
而能操控魔界吞噬整个流云宗的行为，根本不像是因为空间不稳定的自然而为！
更像是有人在故意操控！
想到这儿，宁珂只觉得自己仿佛触碰到了极黑暗的真相一样，脚底生寒。
无垢念完经文，魔物竟由黑转白，缓缓消散。
其中有一个白色光点儿靠近宁珂，似认识他一般，说道：“妖尊…救救…我们……”
可不等他说完，光点便散尽。
好似，这句话只是他存在心里的执念，如今说出来，便能了无牵挂，彻底消失。
心口无端发闷，他伸出手去抓那光点，却终究什么都没能抓住。
无垢也听到了那光点的话，此时面露疑惑：“难道魔物还有灵魂残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