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by思风林

作者:思风林  录入:03-13

方长鸣拿出一个扁平的木盒,听到赵兴的话,他动作顿了顿。
家乡的东西。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原本俊朗的脸似乎多了几分光彩。
“嗯,家乡的东西。”
打开一看,泥土混着让他感到万分熟悉的土豆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方长鸣看向另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盒络子。
“送东西来的张婆子跟小的说,这是陛下赏的。”张兴当时听了要吓死,皇上赏赐的东西怎么偷偷给他们县令拿来了。
张婆子说了,县令见到就明白了,要不是县令早就同他说过,曾家送来什么东西都接着。
张兴可不敢收。
方长鸣疑惑,赏赐了一堆络子?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猜测,这位老乡该是有什么奇遇,起码有一个旁人看不见的空间可以存储东西,还可以偷偷将东西放出来。
那这些络子里是不是也放了什么东西?
方长鸣先放下那一盒土豆,开始一个一个地拆络子。
拆到一个厚实的袋装络子,几个小东西掉了出来。
方长鸣定睛一看。
四颗黄白色的——辣椒籽?!

“公子,你这手抖什么啊?”赵兴好奇地问。
方长鸣哭笑不得,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略有些干瘪的辣椒籽。
“还真是个小朋友。”
原本他只是怀疑这位小弟弟有金手指。
现在则是可以完全确定了!
拿出一种特殊食物,还能是巧合。
拿出两种呢?
自然不能是巧合。
果然是个刚刚高考完的小朋友,完全不知道世间险恶、人心难测,这种底牌都能随意拿出来。
要是自己是个坏人怎么办?想要谋夺他的金手指怎么办?
这位小朋友真是太不小心!
再说了,如果自己想不到要把络子拆开,或是吴娘子有私心,没把这些东西给自己呢。
即使这般想,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让方长鸣心头发热。
“小朋友?什么小朋友。”赵兴挠头,不明白自家公子在说什么。
方长鸣没有回答赵兴的话,他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纸包,拿起那盒土豆仔细查看,刚才他只是匆匆忙忙地瞧了两眼,并没有仔细看。
如此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些土豆块的大小竟然不一样!
方长鸣眉头一挑。
并不是种植时切割的大小不一。
而是从某些块茎的大小和边缘弧度来看,这些块茎一定是来自于两种不同的土豆!
方长鸣遥远的回忆慢慢苏醒。
对了!菜市场中买卖的土豆一般来说都是分为大土豆和小土豆的,如果品种再丰富些还能看到红褐色外皮的土豆。
小土豆的土豆‘味’比较大,许多人炖菜就是喜欢用这种小土豆。
而大号的土豆口感大多会比较脆。
这两种土豆的品种不一样,这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物种单一,染病的可能。
两种总有一种能种出来吧。
方长鸣在心中赞叹道:小朋友还挺聪明的,生物肯定学的很不错,应该是个理科生吧,说来自己当年的理综也是考了二百六十多分。
嗯,我们以后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公子?公子?公子!”
“你瞎叫什么,吓我一跳。”方长鸣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下。
“不是,公子,你刚才笑得好像是个憨子啊。”赵兴七岁就跟着方长鸣童了,说话没那么多顾忌。
方长鸣瞪了赵兴一眼,他摸摸自己笑得有些发僵的俊脸,不屑地说道:“你公子我什么时候成憨子了。有这么英俊不凡的憨子吗?”
赵兴心想,有啊,自己眼前这不就有一个。
但是多年情谊还是让耿直的赵兴摇了摇头:“没有。”
公子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瞎乐。
“后天咱们下乡,然后再去趟连峰山。”方长鸣将那四颗瘦巴巴的种子仔细放进手心。他从上好的宣纸上裁剪下一角,用其将辣椒籽仔细包好。
“好,赵公子前儿就写了信,让公子去看阿一他们那边的田地。”赵兴眼睛发亮地说。
没来岭南的时候,赵兴还当南蛮人不好相处,现在却是已经有了好几个南蛮好友。
他口中的阿一,就是奇丰县境内连峰山上的一支南蛮人的族长。
方长鸣是个果决性子,说干就干,第二日便带着赵兴和两个护卫辞别母亲小妹,表面上他是要下乡视察春耕情况,顺便同南蛮人商定本年的药材生意。
真正的目的只有方长鸣,和一直注意着方长鸣动向的吴珠娉知道。
“娘子,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建州,该出发了。”曾伯海虽然不知道娘子办了什么大事,但他知晓他们再不动身,就很古怪了。
“我今年就不同你去走商了,等你离开建州,我就回琼州曾府,对外就说,我要养身子为你生于子嗣。”
吴珠娉摇摇头说道。
“如此也好,娘子应当有许多话,要同岳丈大人说。”曾伯海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说道。
吴珠娉张了张嘴,斟酌着透漏:“你放心,我办的不是坏事。而是对我们对天下都有益处的事。”
曾伯海点头,他既然娶了吴珠娉自然打听过吴家如今的境遇,娘子这话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想着让瑞卿出来走走,方县令这边该是缺些衙署。等我回去,便让他来建州。”吴珠娉低声说道。
“这?岳丈大人怕是不会同意。”曾伯海沉吟着说,吴瑞卿这位小侄他也见过,是个刚毅方正但又不失圆滑的人,以他浅薄的见识,也能看出吴瑞卿并非池中物,让他给一个小小县令当幕僚。
这实在……
“我会劝父亲同意。”吴珠娉语气淡淡地说。
吴瑞卿是吴珠娉的侄子,当年在京城因他那时性子过于刚硬,倒是并未传出才名。
如今在岭南王治下,小侄虽不能离开流放地岭南,但是来建州投入方县令门下,倒是不难。
如今他们吴家跟方县令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要将这一条绳绑得更结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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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方长鸣干咳了几声。
赵朗月立即端上一杯清水:“县令为何赶得如此急,赵兴你也不劝劝。”
赵兴也累得不行,整个人蔫蔫地趴在寨子的竹床上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为何公子这次这般着急。
赵朗月虽是早早上了信,但是没想到县令会这么快赶来。
只穿一条粗布裤子的阿一用蹩脚的官话说道:“长鸣你的身体不行,爬山都能累到。”
方长鸣十分无语,他骑了一天的马又爬了半天的山路才找到寨子,能不累吗?
大小伙子也受不了啊。
他又不是在山地生活了二十来年的阿一。
“不说这些,阿一,这次倒是我有事求你了。”方长鸣平复了一下气息说道。
“嗨,你不需说求不求的话。”阿一拍着胸膛说,“你救了我的族人,我愿意为你去死。”
“别成天把死挂在嘴上。”赵朗月看向方长鸣,“县令,有事你直说便是。”
方长鸣将盒子和纸包拿了出来。
“这盒子里是一种可以在山地和荒地种植的食物,亩产最高可达二百石,而这是一种味道很……独特的香料,朗月阿一我希望你能帮我将它们种出来。”方长鸣直接了当地说道。
赵朗月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吃惊地说:“能在山地和荒地种植的食物,亩产最高可达二百石?!”
就连近几年才开始,带领族人精耕细作的阿一都听出了不对。
“这太多了!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阿一重复一遍又一遍,表示自己的吃惊。
赵兴也不在竹床上趴着了,立即跳了起来。
“公子你怕不是烧糊涂了?”赵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家公子。
方长鸣用笃定的眼神回看他们三人。
对方长鸣的信任还是战胜了他们三人的理智。
“好,好厉害。长鸣果然得到了山神的爱。”阿一贫瘠的语言实在找不出别的话来说。
赵朗月:“这……世上竟有这种东西?真是天下之兴啊。”
他原本也是个举人,只是因为得罪了唐丞相,在科举时被人在考篮里放了小抄,被搜检的官兵发现,不仅夺去功名,还被打了三十大板流放岭南。
赵朗月虽然没有死,但是也成了个瘸子,方长鸣在建州的罪籍村落遇到他时,赵朗月已经饿的皮包骨头只剩下一口气。
方长鸣把他救了回来,找了一具丢在荒野的无名尸替了赵朗月的身份,将他带到了阿一这边。
而阿一,他的父亲也就是南蛮老族长,因为采药受了伤,十九岁的阿一只能担负起族长的位置,当时阿一的族人中流行一种怪病。
方长鸣日夜不休的研究才发现他们喝的水中有种寄生虫,他让人去制了药丸,帮阿一的族人治病。
阿一这才乐意族人同方长鸣交易药材和一些兽皮等东西。
对于方长鸣来说,这两人是值得信任的。
方长鸣不能在寨子里多留,他将两种植物的种植方法教给了阿一和赵朗月,同时提醒他们大小土豆分开种植。
一切安排妥当,他这才带着阿一族人备下的药材下了山。
骑上马走在回城的路上,方长鸣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幸不辱命。
小朋友要再忍一忍,过上几个月,他们就能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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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花都谢了,不如换一些种吧。”宋河见皇上盯着枯萎的花看,忍不住劝道。
不知不觉间,宋河竟然渐渐真的有些把小皇帝当自己主子了。
“也好,那就换些种。”白明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其实不爱种花,不过既然都立了这个人设,当然要继续下去。
不然自己前段时间突然送花的行为会显得突兀。
“这盆月季就送给母后吧。至于这盆兰花送给东太后。”白明理随意说道。
宋河笑着应是。
“陛下,陛下,安国公求见。”竹兰快步走进寝宫回禀道。
“安国公?他怎么了来了,不是重病得起不了身吗?”白明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有意思,自己才不过是三个月没上朝,安国公这位久病在床的老臣,就躺不下去了?
这话竹兰哪里敢回答,她只是将脑袋低垂下来,等待皇帝决断。
“好,那就见一见吧,总不能让他老人家白来不是。”白明理站起身语气淡淡地说道。

白明理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傅清晏亦没有说话。
傅清晏并不是初代安国公,大齐已经绵延三朝,小皇帝是第四位皇帝,安国公三代内不会降爵,而不巧傅清晏是第三代安国公。
除非安国公府有大功,否则下一代便没有安国公了,而是安国侯。
傅清晏如今称病,不愿争斗,更多是想要保安国公府。
他两头不站,同时又两头都站,根据小皇帝的记忆,每当俞尚书等人中有一方有冲天之势,安国公就会跳出来调和。
只有他们都保持平衡了,安国公这个资历最高的老人,才能稳坐钓鱼台。
早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勋贵早就化为尘土,真正还掌握兵权的只有镇北侯,安国公这样的选择倒是不奇怪,吴太傅被贬后,小皇帝对这个能为他安抚辅政大臣的人很是依赖。
但白明理并不喜欢这种墙头草行为。
不过此人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最近他不想见到俞家跟沈大将军争斗。
白明理看着面上满是沟壑纵横的老人,眼中没有以往小皇帝的恭敬,只剩一片沉静的漠然。
他摆出一副我准备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的姿态,笑着问:“不知安国公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安国公一愣,险些将要说的话忘到脑后。
耷拉的眼皮遮挡住了安国公眼中的暗芒。
小皇帝果然不同了。
“老臣听闻陛下已经三月未上朝了。陛下社稷为重,请陛下三思。”傅清晏的声音沙哑干涩。
白明理:“朕身子虚弱要好好养身子,不能操劳。这早朝自有六部尚书和各位大人,待朕什么时候身子大好,自然什么时候会去上朝。”
他久居深宫,还不知道朝堂已经因为他三月不上朝的事吵翻了。
尤其是在吴珠娉出京之后,沈大将军跟俞尚书在朝堂更加水火不容。
“陛下。”傅清晏苍老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万分的忠诚,“臣虽久病,却也知陛下已经快要大婚亲政,若是陛下不上朝如何知晓天下之事。”
“哦?是吗?可朕看着安国公久病在床,知道的也挺多。”
白明理抬了抬眼皮面色淡然,说来可能是最近自己表现的太亲近俞家了,竟然让安国公都出来了。
原身对这位多少有些情分在,只是现在换了他,在白明理看来傅清晏不过是个过于油腻的老年人而已。
傅清晏还想说什么。
白明理却是摆摆手,招来宋河。
宋河小步走上前。
“拿朕惯用的笔墨来。”白明理开口道。
傅清晏一愣,不知小皇帝想干什么。
以往小皇帝最是见不到朝堂因为党争而分裂,自己每次出山都会受到皇上的敬重,此时他却是有些看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宋河吩咐人将笔墨同案桌端了上来。
兰心为白明理净手。
白明理挥毫写下四个大字——河清海晏。
安国公一时间手脚发凉,他猛然看向白明理,似乎想要阻止他要说出口的话。
“朕只望,安国公往后真能担得起,清晏二字,这幅字便赏给安国公了,望国公时刻警醒,不忘本分。”白明理将笔一搁笑道,“安国公若是还想在偏殿饮茶休养,便多待会,朕还要读书,就不奉陪了。”
想当墙头草随风摇摆是吧?
老子就把这墙头给你掀了,看你怎么骑墙四顾。
白明理重新将那一册《九章算术》拿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待客的偏殿。
傅清晏只觉浑身冰凉,他垂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想到龙溪宫中满是俞家的眼线,这口气他只能生生忍了。
“谢陛下恩典。”傅清晏朝着白明理消失的方向行礼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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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真是这么说的?”唐丞相惊呼,“陛下这是被俞家人蒙了心吗?连勋贵的面子都不给了。”
镇北侯可是向着小皇帝,此番小皇帝这么不给安国公面子,难道不怕镇北侯寒心吗?
小皇帝是稚嫩了些,但绝对不是个傻子。
唐致垂眸深思:“俞家可是让姚家当街拦了吴珠娉的路,只要陛下有心,应当对俞家父女有怨,可观他行事又如此乖张。”
他竟是看不透小皇帝想要干什么。
“如今之计,不如先避俞家和沈家的锋芒。”唐致总觉得不对,小皇帝似乎有要看他们几家争斗愈演愈烈的意思。
难道小皇帝是想要看着他们相互争夺,最后跟先帝的皇子一般,两败俱伤?
“不争?孩儿,不争可不是你一句话便能说停就停的。”唐丞相冷声说道。
“那这段时日,也不该将争斗摆到台面上。”唐致皱眉说道。
几乎同时,沈大将军将纸条丢进火盆中:“让御史暂且别弹劾俞家。”
沈家原是太/祖的亲卫,姓就是太/祖所赐,几代累计军功才有今日。
在许多读书人眼中,他们便是皇室的家奴,这也是为何他们要亲近已经败落的吴家。
吴家便是再败落,在读书人中的位置也不是他们沈家能比得上的。
“爹?这是为何?”沈小公子翘着二郎腿皱眉问道,“现下许多读书人都赞扬咱们呢,俞家气盛,我们若是不趁机积累名声,往后可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沈大将军却是摇摇头。
“小皇帝如此对待安国公,怕就是想要看咱们争斗起来。”
“只是得罪了勋贵,小皇帝往后难道真要依靠俞家?”
沈大将军不安地低低说道。
另一边俞尚书却很是高兴。
“好好好,皇上终于做了件好事,那老狐狸,我早就想要骂他一通了。”俞尚书听完属下的禀告哈哈大笑。
皇上虽然有了些心机,只是还不够。
他想要看他们争,他们反而不能如皇上的愿。
至于小皇帝这般讽刺安国公,只怕那老狐狸要将此仇记到死。
若是连安国公都不再插手,皇上往后除了依靠俞家,还能依靠谁?
想到这儿,就连生性多疑的俞尚书都忍不住放肆大笑。
一时间原本尖锐的朝堂争斗,竟然渐渐平息了下来。
翰林院、被分来编书的朱翰林悄悄松了口气。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就连他这个穷编书的,都因长官之间的争论,每日不得清闲。
这几日好歹是安静下来了。
他在翰林院消磨了一日的时光,回了家又同小闺女玩耍了好一会,这才进了书房。
朱翰林拿出信纸给方长鸣写信。
他是方长鸣的同窗,两人曾一同在飞鹤学院读书。
他是脱籍后的商户子弟,好不容易才能参加科举,许多人不愿同他来往,长鸣兄是他唯一的好友,他和方长鸣一同入京赶考,方长鸣在惹了事后特特远离了自己。
只怕牵扯上他。
想到这里朱翰林叹了口气。
长鸣兄,才华横溢,只是现下朝堂局势莫测,外放似乎也是件好事。
他没写朝堂局势,而是写他这几日都修了什么书,小闺女如何惹人喜爱。
字字句句都能看出他的悠闲惬意,隐隐也透出京城中局势稍微稳定了些,最后他才写了小皇帝申斥安国公的事。
信件是和一些京城土产跟随镖局一同送到奇丰县的。
到底不是快马加鞭送信,在路上足足走了两月有余。
信件到来时,土豆已经开始陆续成熟了。
方长鸣一边吃着炒土豆丝,一边将信递给赵朗月。
“朱翰林过的倒是自在。”赵朗月笑道。
“可不是,他已经有五个月未来信了。”方长鸣用青布帕子擦了擦嘴说道。
哪怕朱翰林什么都不透漏,只是紧张时不寄信,愉快时多寄信,方长鸣也能从中看出朝廷气氛如何。
“小皇帝竟是直接嘲讽安国公?他这是?”赵朗月迟疑了一瞬,眼睛一亮,“他是想要俞尚书他们别再将党争放到明面上,维持平稳。”
“是,这些人都想岔了。”方长鸣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竹桌上的信,忍不住笑着说道,“你看他多聪明,知道这自以为是的人就会想太多,他这般下安国公面子,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蛰伏下来。”
“正所谓人间之事不过潜龙勿用、见龙在田、终日乾乾、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赵朗月眉头一挑,“若是让俞家他们立马便飞龙在天,到了明年怕是就亢龙有悔了,”
“你在说什么啊?”阿一啃着蒸土豆,烫得他龇牙咧嘴,还得分出心神听他们说话,忙得很呢。
就是赵朗月说什么他没听懂。
方长鸣因为脸上带笑,显得更加丰神俊朗:“只要俞家不能一家独大,争端太过泄了气,明年的科举可就没有看头了。”
赵兴恍然大悟他好歹也是书童,跟着方长鸣识字读书的:“就是让他们收着点!这么简单的事,赵公子还能扯上《周易》。”
如今的朝堂还算安稳。
马上便是大比之年,这种面上平稳能维持多久?他们怕是都按捺不到会试。
方长鸣、赵朗月和吴瑞卿同时意识到,今年秋日乡试,便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差不多便是这个意思。”方长鸣眼睛亮晶晶,“小朋、小皇帝真不错,不过是写一幅字就给咱们让好了路。”
“县令,你似乎很看重皇上?”赵朗月迟疑着问。
方长鸣笑而不语。
看重当然看重,自家老乡,他能不看重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瑞卿突然开口道:“皇上自然值得县令大人看重,这土豆便是皇上所赏。”
他一张端正的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喜悦,就连眉心深深的皱纹都淡了许多。
“好吃,好吃!甜的。”这句话阿一听得懂,他拿着煮土豆喊道。
方长鸣暗想:嗯,小朋友可真让他吃惊啊。
唉,真想早点见到这位老乡。
方长鸣低下头看着竹桌上的土豆大餐,心想,离着他们见面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阿一挑选了几块位置偏些的肥地,专门种土豆和辣椒。
辣椒苗长得郁郁葱葱,土豆更是开始了第一茬收获。
“五年前我已经到了奇丰县,对那科举舞弊案一知半解,恒玉你能否同我仔细说说。”方长鸣跨坐在田埂的石头上,自是有一番潇洒肆意,“别站着了,爬山怪累的,坐吧。”
吴瑞卿摇摇头恭敬地说道:“大人,属下站着就是。”
方长鸣笑笑不语,吴家要是真被起复,吴瑞卿还能一直当自己的僚属?
他没有将其当做心腹的意思,只是两家合作,总是要让人放心。
他这才答应让吴瑞卿暂且跟在他身边。
吴瑞卿也知道方长鸣不完全信任自己,可他既然答应过来,就会真心将方长鸣当长官。
“当年的会试是祖父为主考官。”吴瑞卿面露回忆的神情慢慢说道,“两位副主考官,分别是吏部尚书左百贺以及礼部右侍郎罗青。”
“吏部尚书左百贺原是并州人,寒门出身,他是唐丞相的门生,但……并不忠于唐丞相。”
“只因他科考的时候乡试的学政是唐丞相。左百贺家中无依无靠,唐丞相愿意收他为徒,他便同意了,等入朝之后才发现两人政见不同,可到底是拜了师,想要脱离并不容易。”
“罗青是祖父的亲传弟子。”
“祖父当年被判流放岭南,那两位大人则是被流放到了北疆。十二姑多番打听,我们才知道那两位大人,早些年就在北疆矿上病死了。”
方长鸣沉吟了一会说道,“死无对证。”
“是,当年会试,有人发现试题中竟然有京中私下流传的科举试题,此人吓得当场昏厥,醒来之后他便去官服告发了此事。”吴瑞卿想了想补充道,“当年祖父想要替皇上多招揽些才俊,大比之年许多学子都提前到了京城,不少人想要拜见祖父,祖父碍于是主考官,不好真的一一见重的学子,但那年祖父办了许多场文会。”
“而那卷科举题目,就是由一位参加过祖父文会的学子李复传出,那李复在会试开考当日便自杀了。李复自杀时,手中握着我祖父的私章。据说那私章他紧紧握着,手心中都满是血痕,扣都扣不出来。而那李复的家人前年就因为洪水都死绝了,只有他被乡亲救起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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