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病患说话的声音好了一些,但依然说的话不多。
“嗯,拆线,一般都是七天就可以拆了,但是你这些伤口太多了,甚至有的都化脓了,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拆。”古羽给他清理过伤口,这些伤口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形成的,起码一个星期以上。
因为有的伤口都化脓了,他清理的时候很费劲的,连张氏兄弟都直瞪眼睛。
也因为如此,这个人才会高热不退,用了血珍珠,才把这个人的高热降下去,也是用了血珍珠,这个人才能气血恢复的这么快。
但是这个不能说。
“哦。”病患听话又安静的吃了东西喝了药,躺下之后,古羽才去自己吃东西。
刚收拾妥当,古羽想上山去一趟,好多天没采药了,而且百草堂还要竹茹的,姚伟大叔就来了:“这两天种冬小麦,我们早上来,晚上回去,家里离不开人。”
“行!”古羽道:“中午在这儿吃饭吧?我可馋婶子的手艺了。”
“那婶子就给你做。”姚大婶也来了:“不过,你这里收留的那个人,还在么?”
“在的,他身上有伤,动弹不得。”古羽道:“还下不了地呢。”
一身的伤,初步估计,起码俩月能下地,生活能自理就不错了。
“哦,那要单独给他做点什么不?”姚大婶还是问了一声。
“他的饭食我来做,病号餐,吃的跟咱们不一样。”古羽赶紧的告诉她:“现在还在吃一些柔软容易克化的东西。”
“你给他做啊?”姚大婶还挺吃惊。
“是啊,他需要补身体,我做一点药膳给他。”古羽道:“还在喝药,不能吃相克的东西。”
中医药的说法其实很多,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一般中医开药都会写一大堆的医嘱,因为怕患者乱吃乱喝影响药效。
“那你在他身上,得话多少钱啊?”姚伟大叔跟张龙村长的想法一样。
“没关系,到时候让他给我扛活还债。”古羽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一个长工,你供吃供住,一年两身衣服,四双鞋子,再给五两银子就算好的了,他得给你干多少年?”姚伟大叔算计的特别清楚。
古羽噎了一下:“还没最后算出来呢,他这不是,还没好吗?”
他哪儿知道这些药钱,一共能花多少?他的血珍珠是无价之宝。
就算是去掉血珍珠,其他的药材也很贵了,他估算了一下,林林总总的二百两都打不住,那岂不是要给他干活一辈子?
一个长工,在东家这里扛活,一年也就五两银子,要是犯了个什么错误,再摊上个不好说话容易酸脸子的东家,估计也就三两银子的份儿。
“那你自己有点成算,哪怕是给你扛活一辈子,能不能赚回来那些药钱还不一定呢。”姚伟大叔叹了口气:“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可也得多给自己算一算。”
这得失之间,他也不好说什么。
“知道了,就这一次。”古羽笑呵呵的打圆场:“总归是一条人命啊,我总不能当做看不见吧?”
提起这个,老姚两口子不吭声了,说到底,他们都是小老百姓,还做不到藐视一条人命的冷漠。
“算了,你小子自己留点意。”姚伟大叔也就只能说这些,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亲侄子,他说太多不太好。
古**算是过关了。
有了姚大婶在,这饭菜都上了档次。
尤其是姚大婶来的时候,还带了五香豆干,这个搭配腊肉炒的蒜苗,别提多香了,下饭的很。
而伤患的一日三餐也终于见到了有点肉,那就是两只野鸡腿儿,被古羽切碎了,就着四物鸡汤给患者喝了下去。
又趁着姚伟夫妻俩在,古羽终于能一个人上山采药了,跑了好几趟,等他采集的差不多了,够得上送去县城一卖的时候,姚伟两口子的冬小麦也种了下去。
两口子离开的头一天,古羽就赶着小驴车去了一趟县城,卖草药加上采购一些物品回来,百草堂的乳香没药都没了,还没地方补货。
古羽只好悻悻然的回了桃花坞。
当天晚饭很丰富,姚大婶甚至给古羽做了本地风味的红烧肉,古羽特意买了好大一块五花肉呢。
就是吧,他们吃肉,也不能让病人干看着。
古羽特意拿了几块瘦肉多,肥肉少的红烧肉,给人喂煮的稀烂的米粥的时候,喂了几块进嘴:“你先吃点这个,大油大盐的怕你一时之间受不了,先吃两口解解馋,等你能下地走动了,再可劲儿吃哈。”
病患很听话,话少还乖顺。
古羽很满意,要是患者都是这个质量的,何愁有医患纠纷啊?
等到照顾这个人吃过了饭,他才出门去跟老姚两口子吃晚饭。
这次来还是他们两口子一起,只是今天最后一日了,他们俩才吃了晚饭走,平时晚饭都不在这里吃,要赶紧回去。
“这里的麦子你没事儿看看。”姚伟大叔道:“我们也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瞅一瞅,有经验的老人说,今冬雪大,明年应该有个好收成。”
冬小麦有冬雪覆盖的话,明年会长得好,田产多一些。
“哦,行,我知道了。”古羽离田地近一些,他照看两眼也是没问题的,毕竟这些是他的地。
“对了,那个人,还好么?”姚伟大叔一开始不太清楚,这伤的多重,可是看到人,这都多少天了,还裹的像个粽子,才知道古羽没有夸张,这个人伤的那么重,没死真是命大。
“还行,明天换药,等过几日拆线了,可能会好一些。”古羽低头扒饭进嘴里,快速的咀嚼几下咽了,像是一只着急进食的仓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就算是要人做工抵债,也得等人好了吧?
两口子倒是没继续说什么,他们这次来下种,时间很紧迫,早出晚归的,古羽能帮忙的尽量帮忙,伙食上也尽量吃好的,争取每顿饭都有肉,虽然不多好歹见了荤腥。
等到他们两口子走了,古羽也给病人将绷带除去了一些,拆线的时候,病人一直没眨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的伤口。
“现在没有麻沸散,你只能忍一下了,需要咬木么?”古羽在拆下绷带,拆线之前,先给人做了个心理建设。
麻沸散的配方他不知道,也不会搭配,只能靠人硬抗了。
其实拆线没什么可疼的,忍一忍还是能忍下来的……希望他意志坚定吧。
“嗯。”病人点头,一点废话都没有,就坐姿端正的任由古羽,花蝴蝶一般的围着自己转悠。
拆线很简单,但也不简单,要看伤口愈合的情况,以及查看伤口是否感染。
只是这么沉默着也不好,给人压力呢,于是他一边拆线一边开口跟病人说话:“你这伤口愈合的不错,也是赶上了好时候,秋高气爽的天气,通风也好一些,你这没有继续化脓,不然高热都能烧死你。”
“嗯。”病人继续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古羽给他拆线。
“对了,你叫什么呀?这么久了,都没跟你聊过天,你这精神我看可好了许多。”古羽继续唠唠叨叨:“我叫古羽,字一凡,就是一个凡夫俗子的意思,你呢?”
这回病人没动静了。
古羽正在拆线观察伤口,去除一些没必要的绷带,也没在意,但是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不由得看了看病人。
这人一双眸子里,怎么一片迷茫的神情?
“喂?你没事吧?”古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个,你小腿骨折这块,需要上夹板再养一段时间,不是不给你去掉夹板,你……你说句话呀?”
病人眨了眨眼睛,总算是眼睛不发直了,也说了一句,迄今为止,最长的话:“我叫什么?”
古羽顿时,傻眼了!
第69章 还是失忆了?
半天他才咽了咽口水,勉强笑了下下,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觉得,这个问题我会知道?”
前些天这个人精神不太足,他也知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第一要紧事是养足了精神,好好养病才是。
就没问。
反正这里也没人查户口。
现在过去半个来月了,人也看着有了点起色,他这才顺口问了出来,以后也方便称呼。
可这个人现在的反应,让古羽心里没底了。
“我不知道。”病人脸色都没变一下,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当然,也有可能,他没有什么意识,觉得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除却生死无大事。
但古羽有大事啊!
他麻利的将其余的绷带,该撤走的撤走,但是到了脑袋上的就有些犯愁了:“难道真的是磕坏了脑子?你叫什么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还记得什么吗?”
病人缓慢的摇了摇头:“否。”
得,又言简意赅上了。
古羽可犯愁了:“我先给你查看一下头部。”
说着就看向了对方的头,先用手挨个碰了碰,发现病人没有任何不适,这才开始动手拆除绷带。
这个姿势怎么说呢?
古羽可能没有注意,但是病人注意到了。
约等于是他把病人整个脑袋抱在了怀里。
病人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竹子雅致气息,掺合了一些药香味儿,这人的身价,肯定用不起香料,而且也没见他燃香,倒是这房子是竹子搭建起来的,本来就有一股竹子的清香气息,加上药房里的药斗子。
这应该是他身上自然的味道。
还挺好闻的!
古羽不知道病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现在对病人的脑袋比较关注。
头上的绷带不多,主要是一些划伤以及撞击的肿块和血包,古羽小心的将绷带拆开,但凡是划伤的地方,都已经愈合了,这些划伤剐蹭的多,可能是在地上或者哪儿滚动过,只破了一层油皮,愈合的最好。
“还好,还好,你没有破相。”古羽松了口气,这个时代可没外科整容,更不可能改头换面,如果脸上有伤痕,会很惨的,这个时代就是个看脸的时代,五官不端正,别说当官了,就是邻里之间都看不起。
这股子风气也不知道从哪儿留下来的。
但也能理解,如果一个人,长的太过歪瓜裂枣,或者是一脸横肉,甚至是脸上有着狰狞疤痕的,那也太影响第一感官了。
不过在古羽把人的脸终于拾掇了出来之后,发现病人长得不错啊!
“你这脸保住了,挺好。”古羽笑了笑:“不过你长得挺好看的呀,帅气!”
这个人怎么说呢,剑眉星目,挺立的鼻子上,有点细微的红色痕迹还没消下去,一双薄唇让人看着有点高冷,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板着脸面无表情,但气质绝对好。
哪怕是全身没穿什么衣服,缠绕着不少绷带的情况下,也无损这个人的英俊。
就是头发比较拉垮,毕竟还没长出来多少,有点减分啊。
古羽不能说,因为头发是他给铰的,当时没多想,觉得救治是第一位,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有点后悔了,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也”之类的话;男人的头,女人的腰,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呀。
他倒不是后悔把头发给铰成了狗啃的架势,他是后悔没给人直接剃光头,这样的话,他好歹彻底一些,现在看着这一头凌乱的,简直没眼看了。
“嗯。”病人淡定自若。
“对了,你这两天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古羽继续问诊:“比如说,伤口痒痒?”
“痒。”病人回答的还是那么简单。
“痒痒就是在愈合,在长肉了,千万别抓挠。”古羽听了点点头:“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记得了。”对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失忆了?”不是吧?
“嗯。”病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古羽看他迷茫的眼神儿,在如此英俊的脸上,真是让人心疼啊!
“那算了,你好好休息,别纠结这些,先把这一身的伤养好了再说。”古羽能说什么?他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对方是个失忆了的人,俩人算是半斤八两了。
没想到啊,救了个人,还是个失忆了的,这以前只在教科书,和影视剧里看到过的情节,如今在他眼前就出现了。
“嗯。”病人好像非常淡定。
古羽想了想:“对了,我将你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只是你那身衣服是要不得了,破破烂烂的不说,还都是血渍。”
病人抬眼看他,眼神认真而专注,表示自己在听。
古羽呲牙笑了笑:“衣服破烂的要不得了,你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把断刀,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还有一个牌子,或许你见到了,能想起来点东西?”
病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
古羽都无语了:“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出来吗?一个字一个字的单蹦?”
这什么习惯啊?
病人抬眼看他,眼睛里清澈的很,但就是这么清澈的眼神,却让人不敢造次。
古羽也不敢:“那什么,我去拿东西给你。”
顺手把拆下来的绷带都带走,这些绷带用沸水煮过,晾晒干了再撒上一些药粉收起来,下次还能用。
现在没什么一次性的用品了,他必须要学会过日子。
病人看他出去了,眼神就是一变,隐藏起来的犀利,又开始打量这个不大的小房间。
诊室里能有多大?
无非是他躺着的诊床,一个三层的置物架,有两个水杯,还有两个罐子,里头是药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粉。
然后是窗户和门,都有帘子的那种,但是帘子也是素色薄帘。
所有的东西都是竹子制成,看得出来,不是主人特别喜欢竹子,就是贪图原材料便宜易得,才会如此。
他认为应该是后者。
因为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没什么钱财的样子。
穿的衣服虽然没补丁,可绝对不昂贵,就是普普通通的布料,他盖着的被褥都是农家的自织布,同样的,所有的布料,全都没有染色,也没有任何绣花。
而且看他的言行举止,以及跟那些人的谈话内容,这是一个平民百姓。
只是他的医术倒是不错,自己受伤这么重,都以为要去见先帝了,结果到了阎王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就是外面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养伤期间,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希望那小子能争气一些,他已经豁出命去帮他了,再不得其门而入,那他就真的没办法帮他了,一旦大局定了,他们这些人再怎么样,也无力回天。
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头疼,他怎么会想这些东西?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各种画面,耳朵里各种喊杀声……又来了!
古羽还不知道,他的病人有点儿“精”分,他拿了牌子和那把断刀进了来:“你看看,这断刀我是不熟悉的,但是这牌子不错。”
他进来的一刹那,病人已经快速的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古羽将断刀放到了他的膝盖上:“虽然不懂,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你的武器吧?这个牌子上的,是你的姓氏吗?”
断刀,牌子。
病人看着这两样东西,皱了皱眉头:“刀,坏了。”
断刀就剩下半截,没什么用了,他对此物,没什么感觉。
古羽赶紧将断刀拿了下来,丢到了一边,这个东西怎么说都是一把刀子,断了那也是能伤人的玩意儿:“既然坏了,那就别要了。”
这年头,小老百姓是不允许持有伤人武器的好么。
病人呢,也没什么表示,倒是拿起了牌子看了看:“靳。”
“对,你记得这个字儿?”能认识字儿,代表没有完全失忆。
“我姓靳。”病人倒是拿着牌子不松手了:“靳……靳……。”
古羽就看到病人英俊不羁的脸,帅气的五官,慢慢的纠结,马上就要扭曲了。
“慢慢来,想不起来就不想,你还没好呢。”古羽赶紧喊停:“有了姓就好,姓靳!”
有了姓氏总比当无名氏强啊。
“靳。”姓氏总算是有了。
“嗯。”古羽笑眯眯的点头:“放心,你慢慢会好起来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这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哦,这人全身跟健美先生有的一拼。
属于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
宽肩细腰窄臀,一双大长腿,相当的有型,超级男模的身材啊。
目测身高起码一米八以上,也有可能一米九,估计就是什么八尺男儿吧?
他就不行了,也就七尺的高度,虽然有锻炼,但只是普通人一个,可能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因为会接骨之类的外伤治疗,他手上还挺有劲儿。
但肯定不能跟人比。
“身体……素质?”这是什么词汇?
古羽讪讪一笑:“就是说你身体底子好,换成别人,早凉透了。”
病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古羽这会儿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你要是没事儿,就先休息吧,养一养精神哈。”
拿着断刀就走了,这个危险品,还是丢进垃圾堆里去吧。
他走得急,没有看到身后的病人,露出来的玩味表情。
人醒了,也在逐渐康复,古羽心情大好。
张龙给他送山鸡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收拾药篓子:“要上山去吗?”
现在已经秋播完毕,正好是山上猎物最肥的季节,张龙跟弟弟张虎每天都上山狩猎,收获颇丰。
“是啊,都好几天没去了,家里的柴火也不够用了。”古羽收拾了一捆麻绳,他也需要上山去砍柴。
“是需要准备起来了,这马上就冬天了。”张龙有点担心的道:“也不知道这里的冬天难不难熬。”
是的,古代的平民百姓不容易,过个冬天,都要用“熬”这个字眼儿。
提起冬天,古语就想起了自己的竹炭计划:“张龙大哥,你会烧炭吗?”
“不会,那都是有手艺的人才会烧,咱们哪儿会那个?”张龙摇了摇头:“而且炭火很贵的,也用不起。”
“那我能自己烧么?”古羽试探的问了一句:“或者我们合伙烧一点儿?”
“哪儿那么容易啊?”张龙告诉他:“除了搭建场地,还得需要上好的木柴烧炭,咱们这儿哪有那么多好木烧炭?竹子倒是有不少,可能烧么?”
古羽眼睛一亮:“如果我有办法,烧成竹炭呢?”
“竹炭?”张龙愣了一下:“竹子……也能烧炭?”
传统观念里,只有木能烧炭,还的是好木才行,普通的也不可以。
“能,只要挑选好的,年头长的,就能烧出竹炭。”古羽解释了一下:“竹炭跟其他的炭比起来,还是不如的,但是肯定也能取暖啊!再说了,竹炭味道好,也耐烧一些,就是烧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响动,其他的就没有了,而且竹炭吸潮,如果保存得当的话,梅雨季节的时候,这竹炭还用得上,等过了梅雨季节,再晾晒一番,还能在冬天的时候烧来取暖。”
简直不要太方便好么。
“你说的这些,都无所谓,那你会烧竹炭么?”这才是重点。
“会啊,不过要你们帮忙。”古羽揉了揉鼻子:“烧炭需要毛竹,在山顶才有。”
他一个人,这小身板子,也没办法搞那么多毛竹下来。
“行,回头我跟你二哥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在山顶开个地方直接烧,拿现成的竹炭下来。”张龙兴奋得很,给了他东西就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张虎商量事情去了。
古羽拿了野鸡切了一下,给病人熬汤,还放了一些大枣和桂圆进去。
等到药熬好了,汤也差不多了,往汤里放了一把米,把鸡腿切碎了放在汤里一起熬煮,一碗鸡汤米饭就这么成了。
切了咸鸭蛋增加口味,就给送去了:“先吃饭,再喝药。”
“嗯。”病人很听话的吃了饭,吃药,一点不含糊。
“现在能下地试一下,但还是不要太着急。”古羽看出来了,这病人自尊心还挺强,并不爱被人像残废一样的伺候。
这一点他可以从这个病人一天两次小便一次大便,尽量规律的排泄方式,就是不想麻烦他,而且也伤自尊。
可不是么,都是男人,这搞得跟妇人坐月子似的,门都出不去,窗户也挡着呢。
“好。”终于不再“嗯”了,挺好。
古羽乐了下,病人吃过了他就出去自己吃了饭,然后收拾东西,随后进来道:“我上山一趟,你单独在家,没问题吧?”
“没有。”病人现在虽然还不能痊愈,但可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可以扶着床沿,慢吞吞的挪动几步路。
小腿上的夹板还没撤下来。
又不能单腿蹦跶,那会把伤口蹦跶的重新裂开。
古羽给他留了水:“中午饭我让张二嫂子送来,你放心吃。”
“好。”病人没什么要求,他说什么都是好,嗯,否这样的回答,简洁的不得了。
古羽当他还没恢复记忆,可能什么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些谨言慎行的架势。
没当一回事儿,他就背着药篓子上了山。
山上的草药太多了,他一个人根本采挖不过来,但已经很好了,他现在采草药就是为了维持生活,存款不动。
有粮食吃,没什么花销,病人以后就是他的长工了,还有个人搭伴儿,挺好。
挖了一些草药,中午在小溪源头的那个泉眼边上休息,正好遇到了张氏兄弟俩,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点东西。
都是杂粮的饼子搭配的咸蛋,还有一竹筒的凉白开。
“你说的那个毛竹林,我俩去看了,地方是挺远,但是要真的能烧成竹炭,倒也没什么难的,烧炭用的火窑,最好还是在山下,一个是因为山上烧炭到底不安全,有个什么可就引火烧山了;再一个,这竹炭是新鲜玩意儿,或许能凭着竹炭赚点,你说呢?”张龙回去想了半天,带着弟弟上山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兄弟俩的意思很简单,竹炭这么好,那么可不可以跟蛇胆一样,赚钱呢?
“其实竹炭的烧制没什么秘密,关键是选择的竹子上。”古羽道:“必须要三年以上的毛竹,其他的竹子不行。”
太软,竹壁太薄的都不可以。
中空太大的也不行,那样炭化的彻底,成了一捧灰。
“那这个秘密就不要说出去了。”张龙想了想:“古羽,你脑子好使,见识也多一些,你说,我们要是贩卖竹炭的话,行不行?”
都是穷疯了,也穷怕了,他们不想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难!”古羽摇了摇头,将徐大叔跟他说过的话,学给他们听:“就算是成了,那又如何?这里的人也不认竹炭啊!就得我们先用,用好了,有什么利弊都清楚了,再说给外人听,估计起码也得明年这个时候吧?想做买卖,就得先做好准备,哪儿那么容易啊?咱们都是外来人,到时候就说家乡的手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但在此之前,我们要自己用的好了,用的顺手了才行,竹炭不比生石灰,没有生石灰那么危险,还比生石灰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