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这都到了南方,何况她们的娘家也在那场灾难里消失了。
古羽不想让两个女人悲秋伤春,就故意引导她们八卦一番,好排挤一下忧伤的心情,这个效果不错。
他听了一耳朵,另外两家的八卦,尤其是老李家的。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李贵就登门了:“古羽啊,那个,你是不是会一些医术啊?”
“会一点儿。”古羽不敢大包大揽,这个时代也没有个检查的东西,全靠望闻问切来做诊断,百分百不能肯定,只能说,百分之九十。
鉴于李家人的品行,古羽就更不敢说满了。
“那你能不能去我家,给我家大闺女看看?”李贵搓了搓手,满面愁容的道:“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发了热,还胡言乱语,说什么杀人了?我家那口子说是吓着了。”
靳不二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李贵。
一个眼神而已,还吓着了?那女的是老鼠胆子吗?
殊不知,他的眼神对于一个没什么见识、只会撒泼的村姑而言,有多吓人。
“是你家的大女儿?”古羽皱了皱眉头:“她不是一直挺健康的吗?”
当时那女孩子说的话,他可都记得,更记得那女孩子眼里,遮掩不住的算计,她怎么会看上自己?无非是不想去做妾,可又贪图享受,他也是后来听张龙媳妇儿说的,老李家跟沈大财主家已经谈好了,过年的时候,沈家太太可是送了他们家五匹布,有两匹粉红色的,两匹粉色花朵的,还有一匹枣红色的,就是那天李姜氏穿着的新衣服的颜色。
啧啧啧!
说是不愿意当妾,却把人家送来的布料,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真不乐意,父母还能逼迫她不成?
“是啊,这孩子一直都挺好的,身体骨结实着呢,可不知道怎么了,这又是发热又是胡言乱语的,看着有点不好啊。”李贵期盼的看着古羽:“要不,您给看看去?”
“有诊费吗?”靳不二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还不小,吓了李贵一大跳:“诊、诊费?”
“大夫出诊,哪儿有不付诊费的?离得近就不要车马费了。”靳不二淡定得很:“或者你们带人去县城的药堂看看也行。”
“不不不!不能去县城!”李贵一听要去县城,立刻就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诊费要多少?”
“二十文钱,药钱另算。”靳不二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要多少诊费合适,但是古羽知道啊,他就要了个低价,其实这个都很低了,要是县城的大夫来一趟这里,没有五十文钱,想都不要想。
药钱当然另算了,二十文也不能包括药钱在内。
李贵动了动嘴皮子,最后还是点头了:“行,那现在就走吗?”
“我去拿药箱子。”古羽可是有出诊箱的好么。
虽然做得并不专业,但是他习惯了,没有这么个东西,他还真不太习惯出诊。
药箱子是他按照最简单的药箱子设计的,用的是白杨木,看着就那么干净,里头有他的脉枕和针灸包,还有两瓶止血粉,一小包自己提炼出来的精盐,一小包糖霜,这是为了防止有人酸碱值太低,补充一下电解质和葡萄糖用的。
以前都是糖盐水来着,现在就比较原始了。
绷带啊,纱布的都是常备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也不沉,但是靳不二非常自觉的给他拎着药箱子,跟在了他的身后,保护和跟随的架势,摆的特别足。
看他这架势,李贵打的一些小算盘,也就不敢继续了,老老实实的带着人往回走,恰好半路上,遇到了张氏兄弟,这大正月的,他们兄弟也没地方去,就上山挖了点冬笋,还抓了一只黄羊。
那黄羊因为要过冬的关系,长得是膘肥体健,一看就很好吃,很多油水的样子。
只是张氏兄弟看到古羽跟靳不二,竟然跟着李贵走,还挺吃惊:“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作者闲话: 午好!
第90章 朱砂安神加一味
因为他们没看到古羽带着什么礼物,所以推断他们应该不是去老李家拜年。
再说这都初几了?拜晚年吗?
“我们……。”李贵张了张嘴,他不想宣扬的全村都知道,可全村就这么五户人家,知不知道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去他家给李大花看病。”古羽开口就说了哦。
靳不二嘴角微翘,就是这样!
李贵越是想要隐瞒的事情,他越是要戳破,看李贵这个男人怎么办。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李贵来的时候,明显是很着急,可是一说去县城请大夫,他又不乐意了,这里头要说没事儿,谁信啊?
“大花妹子病了?”张虎这大嗓门儿,立刻就嚷嚷了出来:“那可得赶紧看看,我让我家那口子去瞅瞅,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例如抬人去县城就医之类的,完全可以啊。
张虎也道:“我让你嫂子随后就过去。”
他媳妇儿肯定乐意去看热闹,李家这个年过的特别得意,可能是要攀上高枝儿了吧?李贵对自己也缺少了最基本的尊重。
李贵想拦着,可是他没想好怎么拦,张氏兄弟就这么走回去了。
而靳不二已经在催促他了:“走了。”
李贵一跺脚:“走!”
这事儿怕是瞒不住,幸好他们都不认识沈大财主。
到了李贵家,古羽是带着靳不二来的,俩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但毕竟是男的,李大花躺在西厢房的炕上,两个妹妹不在,只有李姜氏守着她。
这女孩子前两天还知道擦脂抹粉,梳妆打扮的,穿着新衣裙就敢堵单身男子的家门,现在却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潮红,闭着眼睛,嘴唇都爆皮了。
“你、怎么两个人来了?”李姜氏一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古羽,以及古羽身后,人高马大的靳不二。
他比李贵都要高,身形太猛,根本藏不住。
“先不管这个,请古羽给看看吧。”李贵也有些着急:“这本来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还发热,胡言乱语了起来。”
古羽看了一下周围:“凳子呢?”
“要凳子做什么?”李姜氏语气不太好。
“我要给她号脉,不坐着难道站着吗?”古羽也不高兴了:“还是说,要我坐在你闺女的床上?”
一个女未嫁,一个男未娶,要不是李大花父母在场,他都不来好么。
坐在床上号脉,算怎么回事儿?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拿个凳子来!”李贵急赤白脸的对李姜氏低吼:“一会儿张氏妯娌俩也来。”
李姜氏瞪大了眼睛:“什么?”
“快去!”李贵推了她一下。
李姜氏赶紧的去外面拿了一个干净一些的凳子,这次不敢废话了,请古羽坐下。
靳不二却在古羽入座之前,先用手里的一条帕子给擦了擦,他的帕子很普通,是自己买的,只是简单的棉线手帕。
李姜氏看的都瞪圆了眼睛,这是嫌弃他们家脏么?
古羽刚坐下,张氏妯娌俩就来了,一进门就说了:“大花这是怎么了?不是身子骨挺好的吗?怎么病了呢?”
靳不二注意到,这么吵了,李大花还是没睁开眼睛。
这是真的昏迷不醒了还是装的啊?
“是不太舒服。”李姜氏还嘴硬呢。
怎么能说她大姑娘身体不好?明明一直都挺好。
“号脉,号脉!”古羽轻咳一声:“都安静一些。”
三个妇人不吭声了,李贵紧张的看着他,古羽是一点都不紧张,他将脉枕拿了出来,放到了床边,又让李姜氏把李大花的胳膊捞出来,手腕放上来,他才慢慢的号脉。
沉稳的气度,让人们不自觉地就都老实了下来。
只是古羽给李大花号脉,一下手,就觉得有异常。
这脉搏不对啊!
一呼一吸之间,跳动快速,但无力!
一般来说,小儿惊吓过度的脉相数、沉、细,也就是短促、快捷、较有力。
安抚一下孩子,过两天就好了,且小孩儿们忘性大,你只要不故意引导他们强行记住某些惊吓的瞬间,他们是不会持续这样的惊吓,再不妥当,吃点镇惊药也就够了。
但大人的惊吓不同,成人受到惊吓的脉象为沉细弱之像。
尤其是纯粹的惊吓,乃是影响心神的事情,心在人体的上焦,上焦有热也会在心脉表现,为洪脉。
正所谓:
切脉下指先看心,心脉浮大为正形。
浮而有力心经热,热主舌破小便疼。
感冒风寒弦又紧,头疼寒热数难平。
惊悸怔忡沉细弱。上焦蓄热洪大应。
这李大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以至于心神失守。
而且她是心惊引起的高热,并非风寒感冒而来,加上沉脉细弱无力,面色潮红,还胡言乱语。
要不是古羽知道,最近过年,县城的菜市口也没有砍头的活动,他都以为这女孩子是不是看到了杀人现场。
“这几日,可是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古羽不得不问一下李贵两口子:“你家大姑娘,这是惊吓过度,以至于高热不退,如果再不好起来,恐怕就有早夭的可能。”
这话说的有点文绉绉,两口子没太懂。
还是靳不二在一边大声的道:“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被什么事情吓着了,要是再不治疗,容易死掉。”
这下子说的明明白白,两口子也听懂了。
“不能啊!大过年的我们也没去什么晦气的地方。”李姜氏第一个就尖叫出声了好么。
好不容易养大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就要死了呢?
李贵也皱眉:“我们家连坟地都不在这边,过年的时候,就是在十字路口烧了点香烛冥纸,祭奠了下。”
小老百姓们没那么多的花活儿,何况他们都是流民出身,来这边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能在十字路口烧纸就不错了,这也是为什么,古羽没怎么祭奠亲人,而靳不二也没觉得不对的原因。
祖坟都没了,想哭都找不到坟头去哭。
“去过什么地方没有啊?”张龙媳妇儿也有点害怕了:“前头那个坟场?”
他们前头的坟场,就是原来桃花坞居民们的乱葬岗嘛,哪里的坟墓基本上都荒芜了,没有什么人来祭拜的,她家那个倒是去烧了点冥纸,毕竟是村长嘛。
“她没事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李姜氏立刻就反驳了:“再说,这年后就有喜事了,去那个地方,也不怕晦气。”
她说到喜事儿的时候,还有些得意。
毕竟家里条件好了一些,经济宽松了。
往后还能更宽松,她当然高兴了,甚至连两个女儿都不想嫁给老金家了,可看到两个儿子,又舍不得。
当初怎么就不多生几个女儿呢?
“现在就不晦气了?”张虎媳妇儿,可是说话跟张虎一个德行,噎死人不偿命的那种:“让你家大花躺在这里等死吗?”
这话说的就扎心了。
“那怎么办?”李贵没说别的,他看的是古羽:“你有办法吗?”
“开药吃吧。”古羽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说:“开三副镇静安神的汤药,喝了之后,如果能退烧散热,人能醒过来,就有希望,如果不能,就只好准备后事了。”
这种无名惊吓,他以前也遇到过,还是一群高中生,坐在校车里,跟刚执行完死刑的车辆迎面,不期而遇,关键是那辆行刑的车子还因为下雪天路滑,翻车了!
死刑犯的尸体就这么滚了出来,孩子们好奇的看到了,后来就吓着了。
好几个小姑娘也是烧的说胡话,打针吃药都不好使,还是到了中医科,他的师姑给下了三副汤药,搭配朱砂安神丸吃,三天就好了。
就是后来胆子小了许多,天黑出门都不敢一个人,但是女生嘛,胆小点儿就胆小点儿,幸好不是男生,不然可就惨了。
那几个男生倒是恢复的不错,就是以后他们一遇到车祸现场,就躲得远远的,从不凑上去看热闹。
都是血的教训啊!
“开药,开药!”李贵立刻就决定开药给自家的大姑娘吃。
李姜氏还想说什么,被李贵一瞪眼睛,给瞪的闭嘴了。
古羽开的就是加味的朱砂安神汤。
正所谓:朱砂安神东垣方,归连甘草合地黄,怔忡不寐心烦乱,养阴清热可安康。
又因为这女孩子高热不退,五心烦热的关系,又加了一味珍珠母,其实用珍珠更合适一些,但是珍珠太贵了,古羽手上没有珍珠,他只有珍珠母。
而所谓的珍珠母,其实就是一味平肝熄风药,为蚌科动物三角帆蚌、褶纹冠蚌或珍珠贝科动物马氏珍珠贝的贝壳。
也就是一般说的,能养出来好珍珠的贝壳,就叫“珍珠母”。
药方里最贵的就是朱砂,当归黄连都不贵,何况地黄与甘草都是古羽自己采来的,珍珠母是他在河边自己捡来的,挑选了一些入药。
但是他不会贱卖自己的药方,且开的药方之中,有的药材用的都是别名,他们想拿着药方去别的地方抓,也抓不全。
比如地黄,就有生地黄和熟地黄之分。
熟地微温,滋肾补血,益髓填精,乌须黑发。
可是生地黄跟熟地黄的药效恰恰相反,生地微寒,能消温热,骨蒸烦劳,养阴凉血。
他只写了地黄,到底是用生地黄,还是熟地黄?没有人比他这个大夫更清楚了。
不是他小气,而是怕有人拿了他的药方去乱用,又怕被人抄袭药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特别在意这个问题。
所以开了药方之后,他就拿着核算了一下价格:“一副药三两银子。”
三副药就是九两,加上诊费二十文,九两二十文。
“这么多?”李姜氏顿时就嫌弃多了。
“你可以不抓啊!”张龙媳妇儿立刻就道:“再不就去县城里看吧,古羽,回去吧,正好你张大哥找你有事儿呢。”
其实这是个借口,张龙要找古羽有事情,遇到的时候早就说了,还用他媳妇儿帮忙传话?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没人敢说出来啊。
“抓,去拿钱!”李贵咬了咬牙。
李姜氏不情不愿的去拿了十两银子出来,竟然是一整块的银子,十两重的银子,虽然成色一般般,可就是整银。
古羽刚想说,回去抓了药,再给你找钱。
结果他身后的靳不二,伸长了胳膊,把银子拿了过来,打开他的药箱子,在旁边的夹层里,掏出来个钱袋子。
古羽被他这番操作都整蒙了。
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个铜板,一百个大钱。
这是朝廷的硬性规定。
大钱就是比铜板更厚重一些的铜钱,比铜板更大一圈儿,叫大钱,能以一抵十。
靳不二就干脆当场拿了一百个大钱出来,这一串儿就是一百个,他特意拿出来俩,这可是诊费,剩下的丢给了李姜氏:“九十八个大钱。”
古羽彻底无语了,他怎么不记得,他兜里有大钱来着?
李姜氏臭着脸,收下了那一串沉甸甸的大钱。
“我回去抓药,你们自己熬药,记得里头的朱砂,不能入药罐子,要放在药碗里,熬好的药汤,冲一下朱砂,再搅拌一番,温热的时候,就给病人灌下去。”古羽又叮嘱了一大堆的东西,这次李贵李姜氏夫妻俩都记得可清楚明白了。
不清楚不明白也不行,这可是花了银子的啊!
等他们俩走了,张氏妯娌俩也走人了,她们俩来干什么?就是来走个过场看个热闹的,可把李姜氏气坏了:“都什么人呐?死要钱!”
这会儿她倒是嫌弃上了:“县城的大夫,也不会要这么多。”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县城的大夫来一趟,要花多少,可不知道,不代表她就不能胡说八道。
反正她要宣泄一下自己的郁闷,就有点口无遮拦了。
“行了!”李贵怒吼一声:“你瞎哔哔什么?这病能送去县城吗?让沈家知道了,还得了?大花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是真的吓着了,还是撞了邪?这好模好样的怎么就吓着了?大新正月的,找晦气呢?要是让沈大财主知道她这个样子,还能要她吗?”
李姜氏气馁了:“要不,让二花去?三花有点小。”
她家闺女多,没有大花还有二花,三花小了点儿,比沈大少爷还小一岁呢。
作者闲话: 江湖也是查了才知道,朱砂安神还能加一味,以前只知道朱砂安神的配方,原来有加味的!今天就三更哈!
总之,不能断了这个高枝儿。
“你少在那里瞎巴巴,赶紧叫二花三花过来看着她姐,你去找药罐子,准备熬药。”李贵没好气的道:“再不看好了闺女,看我不抽你。”
没了外人在,又心烦意乱的李贵也不装了,对着媳妇儿一顿输出,然后就自己走了。
留下李姜氏哭丧着脸,看着还在昏昏沉沉没有醒过来的李大花:“真是个赔钱货,钱没到手,先花出去十两银子。”
这可是他们家一半的家底了。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女儿可不能死,更不能是病死的!
要死,也得死在沈大财主家,而不是死在自己家。
两个女儿进来,怯怯的喊了一声“娘”,李姜氏没好气的道:“看着点你们大姐,我给她拿药去。”
说完就扭搭着走人了。
留下李二花李三花,守着昏迷不醒的李大花。
李二花眼珠子转了转:“三花,你说大姐真的是吓着了?要去沈家做妾,她吓着了?”
“谁知道呢?听说沈家大少爷,比我才大几岁啊?那他的爹,沈大财主,岂不是跟爹一样大?”李三花想到自己的爹李贵的样子,就有些反胃。
“那岂不是一个老头子?”李三花也吓着了。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自己的另一半,英俊潇洒,就算不英俊潇洒,起码也得眉清目秀吧?不这样的话,年轻一些,总比年老的强。
成熟稳重,与胡子邋遢的老男人,是不一样的形容词好么。
“谁知道呢,反正不年轻了。”李二花道:“听说他们家有过两个妾,都生了个病弱的孩子,最后就都没了。”
李三花听的脸都白了:“那?”
“算了,大姐好好的,我们也好好的。”李二花给李大花额头的湿布巾换了个新的:“不然,不是大姐去,就是我去,但是如果有更年轻的,可能会选更年轻的。”
更年轻的……那就是李三花。
也是,娶妻娶贤,纳妾纳颜。
是男人,都喜欢年轻鲜嫩的。
李三花脸色更白了:“大姐千万不能有事情。”
李二花低头,大姐有事情,顶上去的,也不会是三花。
殊不知,财主能跟普通的百姓一样吗?何况是出身流民的百姓。
李贵是历经沧桑的老棺材瓤的样子,人家沈大财主可是保养得宜的壮年男人,不然也不会纳妾生子,要是真老了,还要什么孩子啊?
虽然每一个庶出都没怎么健康。
但谁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进门的两个妾,都是沈太太做主纳入门中的,跟沈大财主关系不大,他只负责睡,妾只负责生孩子,就这么简单。
可惜的是,老李家不懂这里的事情,以为当了妾,能攀上高枝儿,
关键是,古羽懂啊!
他回去抓了药,打了包,放在那里等人来取,果然,不一会儿,李姜氏就来拿药了,古羽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了一边,李姜氏听得更仔细了,然后没说什么,拎着药包回去煎药了。
倒是靳不二,看着李姜氏的眼神,有些不善。
古羽扯了扯他的胳膊:“别这样,这个女人终究会后悔,甚至是自食恶果。”
“嗯?”靳不二不太明白了。
“纳妾,在律法上来说,那可就多了。”古羽呲牙:“我特意看过《大晋律》。”
靳不二皱了皱眉头:“大晋律……有关于纳妾的说法?”
他怎么不知道?
“你可能都不太看书。”古羽太知道靳不二了,这人来了他家之后,好像就没怎么摸过书本。
“嗯。”靳不二点头:“说实话,除了兵书,我一看别的书,就容易打瞌睡。”
“兵书?”古羽看了看他:“你爱看兵书?”
“是个习武的都爱看兵书吧?”靳不二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该是看武功秘籍吗?”古羽呲牙:“你是当兵的?”
靳不二低眉顺目:“大概是吧?”
“好了好了,最受不了你这个样子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爱看兵书也挺好,起码还喜欢看书,要是一看书就困,那可惨了。”古羽一看他的样子,就赶紧转移话题,不追究什么兵书不兵书的了:“到时候连字都认不全,你认识字儿,会写吗?”
靳不二沉默了一下:“应该,会一点儿。”
他没敢说,自己写的字,一般不会流传出去。
虽然说不到丑的不能见人的地步,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隶书小楷那样规规矩矩。
“那就好,会总比不会强。”古羽乐了:“不要当个睁眼瞎。”
靳不二赶紧把话题往回扯:“你说你看了《大晋律》,那跟纳妾有什么关系?”
“《大晋律》可是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古羽呲牙,有点幸灾乐祸的告诉他这个“法盲小白”:“《大晋律·户婚》的规定,是针对正式夫妻来的,尤其是结发夫妻,更是十分严格,对主婚权、禁婚条件、结婚程序、违律嫁娶等都作了具体规定,规定尊长可为卑幼包办婚姻,不从者杖一百;父母也可强迫守寡之女改嫁,为的是繁衍生息,并不支持什么持义守节。还对婚事作种种限制,严禁同姓为婚,严禁良贱通婚。在夫妻关系方面,明确规定纳妾合法,而且允许和离,以七出和义绝作为基础条件。在家庭关系方面,确认家长的绝对地位,强制家族中卑幼执行对尊长有罪相为隐的原则,还有女方嫁妆完全自我控制,如果没有生儿育女,女子去世之后,娘家有权利拿着当年的嫁妆单子,去婆家拉回女子的嫁妆!”
“这说的是成亲,是正室才有的待遇。”靳不二听得有点头大,他没成过亲,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而且也没兴趣。
“对啊,所以女主人在家是有绝对权威的!”古羽道:“虽然纳妾是可以,但按照规定,平民百姓,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延续香火,七品以下官员、有功名在身的可纳一妾,七品以上可纳两妾,三品以上才可以纳四位,至于王公贵族,那规定更多,有名有份的各种侧室、夫人、姨娘的,海了去了!可前提是,这些妾室都有一定的身份,并非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的女人,有的甚至连皇家都要给人上玉碟的,那是人家身份的象征,尤其是生了孩子的女人,更在意这些。就算是在普通的人家里,她们的地位低于正室,就跟继室低于原配一样,继室在原配面前,就自称为妾,她们在家也要有一定的家务劳动,但待遇和地位,总比一些通房丫头好,且妾室所生的子女,有一定的继承权,可以分家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