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系……什么意思,比喻吗?
季随望着女孩,隐隐知晓了她话中的涵义,却又不敢确认。
“芙洛拉大人——”呼喊声从屋里传过来,有人正在满屋子找她。
小芙洛拉笑着说:“哥哥,你下次一定要想起来我的名字哦。还有,下次想见我,就去湖边吧。”
季随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推了一下,明明那只手的力道不重,他却毫无反抗之力似地朝着地面摔去,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水波,他也仿佛沉入了水中,鼻腔里被水流灌满,本能地挣扎起来。
但溺水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他感觉到自己终于浮出了水面,然后蓦然清醒。他俯身半蹲在地面上,脚下分明是坚硬的泥土,眼前则恢复了一片黑暗,他再一次下意识地抬手摸向眼睛。
回来了……
季随闭上眼,看到自己正身处院子的中央,那棵树原本生长的地方。
【您已进入[未知领域]。】
【您已离开[未知领域]。】
季随:??
第一区。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隐藏剧情吗?未知领域又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复明体验卡结束了。】
【季神是附身在小女孩的哥哥身上了吗?】
【嗯,解释得通。不过原童话的小女孩不是有十一个天鹅哥哥吗?】
【感觉这种特殊剧情发生在S神身上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哈哈哈我也是,反正看下去就对了。】
季随拿出盲杖,在自己站的地方,画了一个标志。
这时,院子的木门外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撞击声,季随循声望去,只见木门下方有一道很窄的缝隙,一只小爪子正努力试探着把小爪爪伸进来。
季随不想理会,开始尝试着挖土,但这里的土实在太坚硬了,他那面对Boss的攻击都能抗一抗的盲杖,差点折在这里。
他摸到了盲杖上的轻微裂痕,一时有点心疼起来。
门外的家伙还在不依不挠地尝试撞击,这时,鹦鹉忽然飞出了门,它先对着季随一阵骚扰,季随被它逼得连连后退,随后它又飞出了院子,外面一阵鸡飞狗跳,鹦鹉骂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脏话,伴随着一阵阵“嘎嘎”的哀嚎。
季随垂头望向刚才做过标记的地方,如果不是能看见,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找不到是在哪儿了。
鹦鹉是在阻止他吗?为什么?
季随打开院子门,抱着手臂围观了一下鹦鹉和鸭子的菜鸡互啄。片刻后,占了上风的鹦鹉得意洋洋地飞进了屋子,只剩下灰色小鸭颓然地瘫倒在石头旁边。
就这战斗力,让季随瞬间排除了这位“丑小鸭”是个Boss的猜想。不,别说Boss了,普通小怪也没有这么弱的啊。
他反手关上院门,本想下坡去村子中心,但犹豫了一下,又朝着反方向走去了。
“嘎嘎——”那只鸭子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不停叫着吸引他的注意力。
见到季随停下来,它就围着他打转。
“就你一个……一只鸭?”
“嘎。”
“你的同伴呢?”季随顿了一下,“哦——你被排挤了,你不会是丑小鸭吧?”
“嘎嘎嘎嘎嘎。”
季随望着它炸毛的样子,上手抓住了它,而“丑小鸭”居然也没有挣扎。别看它个头比那些白鸭子小,但也有正常的成年鸭子大了,而且绒毛下居然是实心的,厚实的手感一点也不含糊。
“好胖啊。”季随纳闷道,“这种地方人都没得吃,怎么你们鸭子的伙食那么好?”
这话彻底激怒了“丑小鸭”,它的嘴一下子啄到了季随手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说它胖而生气,还是管它叫“鸭子”而生气——看嘴型就知道,这是只黑天鹅幼崽。
季随顺势松开了它,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而那位小家伙依然跟了上来。
途中,季随还看到了别的黑天鹅崽,都栖息在空房子前,他莫名有一种正在被这些动物打量的错觉。
这样一来,也分不清到底哪只才是真正的“丑小鸭”了,当然,也说不定“丑小鸭”是一个群体,而不是单个Boss。
直到走到最后一间房子里,季随才发现不对,本应躺在床上的那两具尸体,竟然莫名地消失了。
他摸了摸床铺,除了人躺着的地方以外都落了一点灰尘,这说明并没有人搬动过尸体,也不是他们自己突然诈尸爬下了床什么的,他们就像是突然消失不见的。
能做到这种事的……难道是会用法术的神女?
但芙洛拉已经跟他们摊牌过了,有什么必要再把尸体转移一下?
小胖鹅忽然扑棱着翅膀,堪堪把自己送到了床上,季随总觉得它的体型多少有点拖累了它稚嫩的小翅膀。
“嘎嘎。”小胖鹅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突然仰倒瘫在床上,叹了好大一口气。
季随开始观察别处,试图寻找一下能解释尸体消失的蛛丝马迹,无意中回过头,又看到小胖鹅侧了个身躺着,他居然从一只鸭,不是,鹅身上看到了“生无可恋”。
“嘎嘎……”小胖鹅再次爬起来,跳到季随脚边,做着最后的挣扎。
它从季随的左脚后绕过去,又从右脚前方绕回来,然后抬起头“嘎”一声,见季随没反应,又故技重施,反复画了好几次S形。
季随:……
“S?”
“嘎嘎嘎嘎!!”小胖鹅瞬间激动起来。
季随把它捧到手上,带着满满不确信地问:“徐箴??”
小胖鹅拼命用嘴一下下啄在了季随手上,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正在点头。
因为最近出场的元素感觉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什么童话,特地标注反而有些奇怪就不标注啦~
晚上还有一更
荒诞童话(44)
季随一手杵拐,另一只胳膊下夹着徐箴,回到了芙洛拉家。戚平正站在院子里打量什么,听到声音回过头,目光落在了天鹅崽身上:“哪来的鸭子?”
没等季随回答,鹦鹉再一次冲出房间,这回有人撑腰的徐箴可不怕了,昂首挺胸地“嘎嘎”叫嚣,两只鸟就像在斗嘴一样。
季随本来抱着徐箴躲闪,见状觉得有趣,干脆把徐箴放在了地上。这胖鹅一秒噤声,被追得到处乱窜。
【心疼奶爸,鹅生已经这么艰辛了,好不容易找到队友还要被坑害。】
【笑死了要是有录屏这个功能我一定截下来反复观看!】
【我想看S神变成鹅怎么办(小声)。】
【虽然我也想看,但我希望不要,S神要是中招那不就彻底凉了吗?】
再次被季随抱起来,徐箴发泄似地在他胳膊上乱啄了两下,平时脾气那么好的奶爸被逼成一只暴躁老鹅,可见他过得有多辛苦。
“抱歉抱歉。”季随毫无诚意地表示忏悔,然后退出了院子,果然鹦鹉就不再追了,看起来,它只需要负责把接近房子的动物赶走。
戚平也一同跟了上来,警惕地打量这只看起来很无害的毛茸茸:“不是不能接近动物吗?这条规则有误?”
他知道季随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动物放松警惕的。
“别的可能不能接近,但胖鸭没事。”
“胖丫?”
“名字,不合适吗?”
“……挺合适的。”
徐箴趴在季随手上,懒得发脾气了。
季随双手捧着徐箴送到戚平面前,“它比较菜,连只比它体型还小的鹦鹉都打不过,没什么危害的。”
“是吗……”
“而且很可爱,摸一下吗?”
徐箴咬了下空气。
这是把他当宠物呢!
季随本来就是逗逗奶爸,没想到戚平居然还真上手了,徐箴立刻嫌弃地缩脖子一躲,见状,戚平反而有点被激起了胜负欲。
一人一鹅跟玩打地鼠似的,很快戚平略快一筹,抓住鹅头薅了两把,淡淡评价道:“这鸭子还是幼崽?怎么长成XL号了。”
徐箴嫌弃地甩了甩毛,季随顺手帮他梳顺,脸上忍俊不禁:“大概这里的动物都是变异种吧。”
戚平奇怪地看着他,不久之前,季随还挺低沉的,怎么一下子心情变好了。
“说起来,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季随问。
“村里没人,跟芙洛拉说的一样,而且门基本都大敞着,我挑了几家进去看过,这村子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识字,找不到文字资料,也没有全家福一类的。另外,我没在那边看到什么动物。”
“那恐怕都集中在天鹅湖那边吧。”季随忽而顿了顿,低下头问,“那些天鹅可以浮在沼泽上,你也可以吗?”
徐箴懒懒地“嘎”了一声。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沟通方式,一声就是同意,两声就是否定,三声是警报。
“它是天鹅?”戚平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
“应该是。”
“那它为什么学鸭子叫?”
季随再一次轻快地笑了两声。
戚平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它会不会也是人类变的?”
徐箴不是很想理他。
“我想,白天出现的这些动物,应该都是这里的村民变的。”季随道,“哪有这么巧的事,白天村里没有村民,晚上村里没有动物。而且,野天鹅的故事里,十一个天鹅哥哥刚好就是日出变成天鹅,日落变回人形的。”
徐箴立刻“嘎”了一声表示认同。
戚平蹙着眉想了一阵:“那吴良他们去沼泽边,不就相当于会被村民发现了?”
徐箴闻言忽然一个翻身起来,激动地“嘎”了好几声,季随听出他的警报意味,神色也严肃起来:“我们得过去看看。”
但这次,徐箴的反应更加激烈。
季随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我们不会靠近沼泽,望远镜在你那吗?”
“嗯。”
“行,奶爸,快到安全距离的边缘时给我个示警。”
“嘎。”
戚平正把便携望远镜从兜里摸出了,隔了两三秒才蓦然反应过来季随刚才说了什么,震惊地望向小天鹅。
来到离沼泽百米的地方,徐箴就发出了警告,他们只好停下。
此时的肉眼所及之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们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用望远镜一点点搜寻远处的目标。
戚平的动作忽然一顿,盯着某个地方看了半天,季随注意到他的沉默,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拖行的痕迹。”戚平放下望远镜,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沼泽边缘,有一条少说长十米的浅浅的拖拽痕迹,这道痕迹,透着不详的信号。
徐箴忽然抬起头,警觉地望向某处,随后他主动跳下地,迈着小短腿一扭一扭地朝着沼泽的方向跑去。
他从不远处极容易被忽略的沙缝里叼出了什么,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这套动作叫他整只鹅都气喘吁吁起来。
见徐箴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歇起来,戚平迈步走上前,就在将他抱起来的那一刻,身后的沼泽里忽然传来什么声音,徐箴立即惊叫了三声,戚平也反应迅速,快步向前冲刺。
两秒钟后,一个东西很快地从沼泽里伸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戚平一个大跨越翻身滚进了安全的区域,那东西便短暂地悬停在了他们眼前。
没等季随想起来这看起来有点眼熟的东西是什么,那东西就缩回了沼泽里,野天鹅们立刻朝着舌头消失的地方聚集而去,茫然地绕了几圈后又各自散去。
“那是……舌头?”戚平余惊未定,短短几米的距离,他竟然差点没跑过。
舌头?季随想起来了。对,那是舌头,青蛙的舌头。
青蛙的捕食速度比人眨眼的速度还要快很多倍,舌头也极长,而沼泽里的那条巨型舌头,居然能足足延伸将近百米,这百米距离的伸缩,甚至只需要不到半秒的功夫。
如果这就是让吴良和许至鸣消失的原因……季随心想,他们来得及按下退出键吗?
戚平伸展开手心,徐箴发出警报的时候,那东西就恰好掉到了戚平手上。
季随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项录像道具。
“你埋那东西干嘛?”
“记录,要是我俩遇到危险不得不退出,至少季神他们还能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
这是道具录到的唯一一段对话。
那之后,两个人慢慢接近了沼泽。
起初沼泽边上风平浪静,十一只天鹅与野鸭一同在沼泽附近嬉闹。
吴良他们谨慎地与沼泽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在附近的沙子上寻找蛛丝马迹。
野天鹅们见到陌生人,纷纷上岸,有意将他们逼向沼泽的方向,两人自然是没有上当。
但十分钟后,天鹅们忽然都回到了沼泽边,一只癞蛤蟆蹦蹦跳跳地从近处路过,挡住了镜头,它歪着头,用有些渗人的眼睛盯着镜头看了三秒,又慢慢跳过。
而此时,半颗青蛙头已经浮出了沼泽面。
它体型巨大,从只露出来的一半身体估算,恐怕足有一栋房子的体积,它身上的泥水正不断往下流淌,露出绿色的表皮。
那对眼睛转了半天,然后落在正在拼命往回撤的二人身上,但这并不是有意放过两个猎物。只见青蛙潜回了沼泽,逃跑的二人停了下来,正当他们摸不清头脑时,猝不及防的舌头将他们卷住了。
或许是吴良本能地用了技能,舌头回收到一半时突然垂到了地上,但这并没有给他们争取到任何时间,他们依旧被舌头死死包裹着不能动弹,然后拖到了沼泽里。
拖行的痕迹就是这么留下的。
直到这时,舌头才松开他们,它没有直接将两个猎物吞食,而是看着他们在沼泽里一点点挣扎下沉。
因为是俯趴的姿势,他们甚至没有办法抽出手,自然也就没办法打开系统任务。
四周的天鹅聚集到他们俩身边,充满恶意地扇着翅膀或者用嘴去啄,亦或站在他们的背上跳来跳去。
整个沉下去的过程,也只经过了短短十秒钟而已。
季随的猜测应验了。他们压根没来得及登出。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后,那些被甩到地面上的沼泥竟都如水汽一般,蒸发得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湖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季随这回知道,为什么那些尸体上面不会留下沼泽痕迹了。
“我获得了青蛙国王的标记。”戚平转述完录像画面的内容,又补了一句。
“国王吗……”季随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个机制,可能是白天进入沼泽的一定范围内,就会获得标记。”
瘫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徐箴立刻弹起来“嘎”了一声。
“而且获得标记,与捕食是同时发生的。”戚平蹙眉,“这不是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吗?”
徐箴简直不要太赞同,小脑袋点了半天。
“确实很不合理……”季随沉吟了片刻。眼下的这种情况,与他在伊甸岛山地赛场时遇到的情况,莫名有些契合。同样的不留生机,同样的死局。
“但还有回转的余地,被拖进沼泽的人并不是真的死去,而是会变成天鹅。徐箴,如果我完通,你们能变回原状吗?”
徐箴静止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季随明白了,他也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都要试试。”季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去哪儿?”
“看看那位欺骗了我们的神女大人回来了没有。”
他们先把不被接纳的徐箴送回到了天鹅群身边,那些天鹅崽明明也是游客变的,但对于他们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
半梦半猜地跟徐箴交流了半天,季随才弄清楚,徐箴借助自己独特稀有的治疗技能,受到了另外两个玩家的重点保护,所以另外两个玩家比他更早地被沼泽吞没了。而徐箴则带着两个普通游客想方设法地多苟活了一天,才一同沉进沼泽。
刚变成动物的时候,徐箴还能跟另外几位交流一下,但现在,其余人都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自我意识。
如果再不快点,徐箴恐怕也要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倘若失去自我意识,那将他们复原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徐箴似乎还有很多信息想告诉他们,但以他这个模样,如果季随与戚平猜不到点子上,那只是白费力气。
圆圆的小鹅脑袋垂下去,看起来无比失落。
季随撸了一下他软乎乎的脑袋,笑道:“没事,我们会活着挖出那些信息的。你就负责让自己的意识不要消失。”
但在转过身后,他的神色就沉了下来。
他知道那只是安慰之辞,如果真碰上神秘谷那样的局,他不敢保证幸运是否会第二次降临在他的头上。
芙洛拉并没有回来,季随故意喊着“哈维”的名字引开鹦鹉,让戚平有机会在房子里探寻,却一无所获,甚至连神女的真实名字都毫无线索。戚平还找到了季随标记的地方,但无论什么样的工具,竟然都挖不开那样坚硬的泥土。
黄昏悄无声息地降临,戚平举着望远镜眺望,道:“他们回村子了。”
没一会儿,村子那边就传来的阵阵鼓声。两人抬起头,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这鼓声……”
“走。”
越是靠近,鼓声里掺杂着的歌声就越是清晰,正是昨天听到过的。他们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观察,看着村民们将昨天的装饰重新挂了上去,随后的一切,都是他们昨天就看过一遍的,消失一整天的神女再度登上了正位,引导着村民的仪式。
季随:“他们在重复过这个节日?”
戚平:“或者重复过这一天?”
在芙洛拉消失以后,他们便往回走,芙洛拉家中果然已经点起了灯光,季随走进院子,刚推开门,歌声就从里面传了过来,两人一齐定在原地。
昨天他们路过这里时,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点听到了歌声。
戚平:“进?”
“我进,毕竟我已经去过一次了。”季随毫不犹豫地向前跨了一步,反手关上了门。
同样的歌声,却与白天时给人的感觉明显不同,白天的歌声引诱人前进,夜晚的歌声却只让人想要倒退。
这也是季随要把戚平留在外面的原因,他无法确定这次是否还能安全从某个领域里出来。
季随一贯的慢步调,遮掩住了他的动摇,他按照之前的路线,摸索到了那间卧室前,淡淡的烛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芙洛拉。”
没有人回应他。
季随推开屋子,里面依旧空无一人,他熟练地走到镜子前,镜子果然接收了他。
【关键词:满足。
当前任务进度:满足。
[魔镜的标记]已触发。
检测到您符合隐藏剧情开启条件。】
【您已进入天鹅湖地图(副)。】
季随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位置有点高,他正好低着头,看到了一只鹦鹉爪。
他现在是哈维视角。
哈维停在高高的架子上,房间里,芙洛拉一边唱着歌,一边缝补东西。她依旧是副年纪不大的模样,不知为何,她的曲调和神色里都填上了一丝忧愁。
季随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便知道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隐藏剧情。
外面传来脚步声的同时,芙洛拉的歌声停了,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身材魁梧、留着胡茬的男子,但季随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芙洛拉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一样,沉默地做着针线活。
他们好像说了些什么,但季随只能听清芙洛拉的声音。
“嗯。”
“都准备了。”
“你只会带走我一个人,对吗?”
若不是那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单看男人的暧昧举动,季随大概会误以为这是情侣间私奔前的对话。
男人一走,哈维便立刻飞到了芙洛拉的肩上,用脑袋去蹭她,少女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但又转瞬即逝,她抚摸着哈维的脑袋,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神明早晚会选择新的神女,而祂需要你的陪伴。”
哈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好动的鹦鹉飞出了房门,轻巧地钻进了每一个空间,暗中观察着房子里忙碌的人们。
原来乔尼亚婆婆是村长的妻子,她顶着疲惫的脸,挥斥开碍事的鹦鹉,收拾起这个家里的每一样物件。
原来露西阿姨是一个风貌犹存的妇女,穿着女仆的装扮,把芙洛拉为数不多的衣物装进了一个包袱里。
这显然是在收拾行囊。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白天,鹦鹉蹲在树枝上,院子里来了很多人,但它似乎已经习惯了,偶尔还调皮地学上两句话,不过没有人理它。
或许是哈维感到了无聊,它沿着房子绕了一圈,从某个敞开的窗户里飞进了屋子,里头似乎正在做某种仪式,有一些村民打扮的人围着芙洛拉。
季随发觉,那些与哈维朝夕相处的人,比如乔尼亚和露西,它便能记住他们的相貌和声音,但如果是陌生的人,就从脸到声音都是一派模糊,不熟悉的村民们也是如此。
做完仪式,芙洛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身,她拿出一个布偶,季随认出那花色正是昨天她缝起来的。
她将布偶放在了台子上,微笑着说:“再见。”
芙洛拉走了,走了很久。
她是被那群士兵带走的,与之一同离开的,还有国王及他的爪牙。
一开始,村民每天都会来空荡荡的房子里纪念她,但到后来,只有露西阿姨会每天来喂一次鹦鹉了。
露西总是自顾自地对着哈维倾诉着一些话,季随便从这其中了解了许多。
天鹅湖村,是围绕着一棵神木而建的,神明寄宿在神木上,守护者湖水与土地,因此这一片无论种什么粮食都会大丰收,饮着湖水长大的人们各个俊俏貌美,大家活得都很幸福。
直到一位受伤的贵族误入森林路过这里,尽管村民们十分忌惮外来人,但善良的他们还是收留了这位贵族,并要求他伤好了就立刻离开。
却没想到,贵族又回来了,带着军队,强征了这片土地,将所有人变成了自己的奴隶。
直至这里,都与芙洛拉的讲述没什么区别,但事情发展可没她说得那么简单。
贵族的种种行径,激怒了神明,村子里很快就有一场瘟疫蔓延开了,但神奇的是,瘟疫只在外来人间流传,本地居民却都好好的。
贵族不想被传染上疾病,加上他即将要继承王位,因此终于决定带人离开这里,而他所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带走他一见倾心的神女。
“你一直都在等她吧,可怜的哈维。”露西阿姨抹了一下眼泪,望向一旁在阳光底下仿佛闪烁着光芒的神树,“其实祂也是啊。”
荒诞童话(45)
芙洛拉回到村子是四年后了,她穿回了最朴素的白色布裙,在举着武器的士兵的押送下,被当成犯人一样绑在了神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