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洲四处摸索,搞了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警惕地往后缩:“你昨晚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江淮雪打了个哈欠:“看你床好睡。”
他和季唯洲最初印象里那个江淮雪差别太大,季唯洲紧急呼叫621:“621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邪恶反派去哪里了??
现在这个半夜爬床的家伙是谁啊!
621带那么多届宿主,头一回遇到这种离谱情况的,一时间也摸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告诉季唯洲:“按兵不动,不要紧张。顺势而为,直接莽上,只管羞辱!”
它这一串四字词听的季唯洲一愣一愣的,核心思想就是只管做任务就行了。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季唯洲抹了把脸,“那这个房间给你了,不客气。”
江淮雪见他这副模样,笑了声:“你很紧张?”
“不是紧张,是恐怖片。”季唯洲解释,“任谁睡到一半发现自己身边多出来一个人都会觉得很恐怖吧!”
621在这时幽幽补充:“江淮雪以前还坐在你床边观察了你一个小时。”
季唯洲没控制住,咳嗽了几声。
“那我下次通知你。”江淮雪平静道。
“啊?还有下次?”季唯洲讶异问他。
江淮雪很难解释自己半夜爬到季唯洲床上的举动。他失眠到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点季唯洲早就睡死了,雷打都不动的安心睡眠。
他的脑子里,一边是江家轰然倒塌的牌位,另一边是季唯洲灿烂的笑容,与掌控他时似笑非笑的神情。
江淮雪辗转反侧后,还是爬起来,挣扎着从衣柜里取出备用的拐杖,摸到了季唯洲的房间。
年轻男人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睡得很沉,睡姿还十足狂放不羁。
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困意奇妙地涌了上来,索性直接倒在了季唯洲的怀里。
……很温暖。
在代表“季唯洲”的温度里,他默默闭上了眼睛,收获了他有记忆来,最深度舒服的睡眠。
被失眠折磨已久的江淮雪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过去那个废物季唯洲犯下的错误,将免死金牌安在了现在这个季唯洲身上。
然后每晚都来蹭被子睡觉。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季唯洲身上会有帮助他入眠的东西,但他很满意。
睡好了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这个时候的江淮雪终于愿意不计较季唯洲的二百五脑回路。
“我在你这里不会失眠。”江淮雪说。季唯洲用有些怜悯的眼神看着江淮雪,睡觉居然还要挑房间磁场。
季唯洲是个大方的孩子,直接准备开始搬行李挪房间。还没开始整理行李,江淮雪拦下了他:“不失眠的必要条件是你在。”
年轻的小季同学心想完了,他还没遇到这种架势。
“我会凶你哦。”季唯洲冷着脸,凶狠道。
江淮雪偏过头:“你确定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季唯洲眨眨眼,想起昨天要他掐脖子的江淮雪,喉结上下动了动,沉默地爬下床,往门口缩。
他真的不明白,那张宇宙猫猫头的表情包实在太适合用在这里。
“那你自便。”
季唯洲跑出房间,去别墅门口看的时候,江家并没有让人送来食材。
这点就像个前兆,清楚告知他,江家的确如同江淮雪所说的,要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身后是轮椅滑动的声音,江淮雪语气淡然:“那些公子哥大概会在今天,全部找你要钱。你以前借着江家名义欠下的债都会在今天要求你还清。你想出去找工作,江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江家做事一向心狠不留情面。
季唯洲靠着门,想起了余额惨淡的光景,抱臂思索了片刻:“这个不担心,我之前就还完债了。”
所以并没有外债压力。
江淮雪静静观察他,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情。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季唯洲会这么做。
季唯洲看不透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因此会选择横冲直撞,直接绕道,选择他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有时候还是会被江淮雪的心眼给吓到。
“那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江淮雪来到他身边,不动声色问他。
季唯洲抓抓头发,突然想起来前夫哥的身份。
“还有季家的股份分红。”他对江淮雪说,“工作看着找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做个任务还得饿死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江淮雪对他的回答没有什么反应,操纵轮椅就要离开客厅。季唯洲站在门口仔细思考了一番,头顶像是亮起了一个小灯泡。
他追上江淮雪,好奇问道:“江淮雪,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吗?”
江淮雪怎么可能说没用的废话,坐着轮椅来到他身边,用云里雾里的语气和他说了一大通。
“你想的倒是挺美。”江淮雪停下,抬头似笑非笑看着他。
季唯洲总感觉自己先前黏好的少男心又碎了,他撇撇嘴对江淮雪说:“所以我说我真的很不明白你。”
他在江淮雪眼里是个无法预测的定时炸弹,江淮雪在他心里何尝不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没必要明白。”男人低声道,“只会给你徒增烦恼。”
季唯洲就眼睁睁看着江淮雪从早上鬼上身的状态变成现在阴郁低沉的模样,更加确信他阴晴不定的本质。
他小声问621:“江淮雪上辈子是皇帝吧?这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621懒得回答他,木着语气对季唯洲说:“日常任务完成了吗?没有大剧情点的时间,宿主请认真完成日日常任务。”
季唯洲蔫头巴脑,他是真觉得这个任务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拿出手机翻学习资料,找合适的台词,越看越觉得这些东西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
青天白日讲这些话,不合适。
季唯洲学来学去,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他对江淮雪说的话,就是两个方面。
虚拟的缺点,真实的困境。
“江淮雪。”他喊住江淮雪,走到他身边,垂眸看向他冷淡的脸。
江淮雪看着季唯洲那个神态,没什么难度就猜出来他要干什么。
“跟我过来吧。”他对季唯洲说。
轮椅进入室内电梯,季唯洲和他去了别墅二楼,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上锁的房门被打开那一刻,季唯洲的记忆似乎也跟着亮了亮。
他总算想起来在那本《禁庭之春》的江淮雪番外里,这个房间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是江淮雪的刑堂。
前夫哥最后就是在这里被折磨一通,丢出别墅,最后走投无路惨死的。
整个房间都是阴沉的黑色。深黑色的地毯铺满了房间,所有的血迹会被轻而易举掩盖。
季唯洲看着满墙五花八门的刑具,打了个寒战。
他站在房间门口,就察觉到冷风从里冒出来,直直往他身上灌。
但他又清楚这个时间点,这个房间还没有见过血。
“你在害怕?”江淮雪语气淡淡,连看都没有看他,自顾自推着轮椅进入房间。
季唯洲矢口否认:“没有。只是比较震撼而已。”
正常人看到这满墙的刑具都得愣一愣吧?
季唯洲想了想,还是很诚恳对江淮雪说:“我尊重每个人的喜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的包容心还是很强的。”
江淮雪平静戳穿他镇定的假象:“你的手在抖。”
季唯洲把两只手背到身后,再次否认:“你看错了。”
江淮雪的轮椅碾过柔软的地毯,只有细碎的声响,季唯洲每次听着江淮雪发出的动静,就容易幻视一条蛇生活在这幢别墅里。
他略过那些皮拍刀具,最后停留在鞭子前。
“季唯洲,你不是想要折磨我么?”他转过头,深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季唯洲。
他那一瞬的眼神称得上平静,并没有多少波动,但季唯洲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头皮发麻,如临深渊。
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有点难受。
“我感觉现在是你想折磨我。”季唯洲坦荡道。
江淮雪嗤笑一声,指指门后:“再退要摔出去了。”
季唯洲一直在往门口挪动,只差一步就能挪出去,被出现了,最后还是迫不得已挪了回来。
他在异世界的支持者621在装死,一声不吭。前有反派,后有空房,他简直像是被围攻了。
“你想干什么。”季唯洲臊眉耷眼站在江淮雪面前,瞧着不太快乐。
江淮雪细致打量他的神色,让他看向那面墙:“你去选你喜欢的吧。”
季唯洲看着花里胡哨的鞭子,又看看满脸杀气的江淮雪,好学提问:“我的喜欢很重要吗?”
“你拿着,不应该是你喜欢的么?”江淮雪就像是再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波折。
季唯洲眨了眨眼:“我拿着干嘛?”
江淮雪手托着下巴,疑惑问道:“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折磨人吗?”
季唯洲伸出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江淮雪:“我,你?”
江淮雪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轻拂过那一排鞭子:“真要我教你?”
季唯洲疯狂摇头,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滚带爬夺门而出。他想象了那个画面,知道一定很难看,而且很狼狈,但他想不到别的了。
说实话他只是一个年轻愚蠢的大学生而已,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种情况?
小季同学既没色心,也没色胆,世界单纯,堪称绝对清澈的正义之士。他也没有磋磨人的爱好,面对江淮雪的要求,只能选择可耻的逃避。
他现在想给江淮雪磕一个。
“宿主不要放弃。”621及时出言鼓励,季唯洲拒绝接收鼓励:“小季不会,小季做不到。没人告诉我还得干这个,你们这是搞诈骗。”
“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了,不用看见江淮雪了是不是?”621语重心长。
“那我在这呆一辈子。”摆烂心态一起的季唯洲拒绝配合,摆摆更健康,更适合他现在的人生。
621被他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震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发现从哪个角度发奖励都难搞。
季唯洲从小生活富裕,父母全是霸总,物质需求得到过很好的满足,这种奖励根本吸引不到他。
精神上的东西,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圆,没有格外特别强烈的需求,所有的满足感来自于他自己的内心,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621咬牙切齿,只觉得季唯洲不仅是个二百五,一条大型犬,还是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落手里,歘一下就溜没影儿了。
房间里进入了诡异的三方沉寂。
621想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季唯洲还需要一个重要的东西。
“实习证明,志愿分还实践分随你,你完成任务我就给你盖章!”它一咬牙,语速极快道。
季唯洲眼神一亮:“你还能签字盖章给分啊!!”
小季同学大一,影响毕业的二课分是他挂念许久的东西。
“还能帮你写实习报告,社会实践报告也行!”621再咬牙,又加码,“这玩意儿我写的多,保准一千字以上,让老师看了很满意!”
“你早说啊,成交。”季唯洲看向江淮雪,眼神发亮,也不觉得他是条吃人的美人蛇了。
这可是学分!
江淮雪就这么看着他脸色一变再变,紧接着脸上便是喜气洋洋,眉头跳了跳。
他总感觉这家伙又冒出了奇思妙想。
这些没必要的灵机一动总是让他饱受震撼。
季唯洲气势汹汹走到江淮雪面前,瞧着那些花里胡哨的鞭子,还是没忍住退缩了一下。
621疯狂提醒他:“学分,学分!”
季唯洲一咬牙,随便取了一根黑色的下来。
这跟和旁边的软鞭还不一样,造型上更直些。
“Sjambok,”江淮雪看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但是个很好的收藏品,不是么?”
季唯洲感受了一下,没有任何感触。
“我直接站到门口,让他朝我爬过来的羞辱指数会不会高一点?他能不能直接原地黑化然后刀了我。”掂量了一会儿皮鞭后,季唯洲和621商量。
说实话,他比较想一次性直接拉进度条,然后眼睛一闭一睁,回到宿舍的书桌前。
“实习没有容易的,加油,实习生。”621想了想,对他说,“没有刁钻领导就很棒了,不是吗?”
“江淮雪还不刁钻?这种甲方很难搞诶!”
季唯洲在脑子里嚷嚷。
他握紧鞭杆,手里的鞭子一旦挥下,就是皮开肉绽。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承认一件事,他的确有点晕血。
季唯洲在江淮雪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丢掉了手里的皮鞭,然后抱起他,一脚踹开轮椅:“江淮雪,能让你疼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我不想这么做。”
江淮雪打蛇随棍上,双手挽住他的脖颈,声音缱绻暧昧:“所以呢?”
“所以你要再这么刁钻,我不介意让你在地上学狗爬。”四处接线的季唯洲终于连接上前夫哥的所作所为,终于把那句充满羞辱意味的台词说出口。
他似乎看见学分在向他招手。
江淮雪没忍住笑出声,笑声低沉,还充满病态的期待:“是吗?我等你让我那么做的一天。”
“其实现在就可以。”季唯洲盯着他,“只要我松开手。”
江淮雪捧着他的脸,鼻尖几乎贴着他的:“季唯洲,你还真是有意思,一会儿胆子大,一会儿有怂的和什么似的。”
季唯洲心说学分当前,自然不害怕了。
他瞧着这位江姓甲方的脸,笑容明媚:“谢谢你的评价。”
把江淮雪抱出那间刑堂后,季唯洲蹲下,把他放了下来。
他还特意挑了有毯子的地方。
“是不是行动力很强?”季唯洲问道。
江淮雪倒在地上,眯着眼看他:“季唯洲,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季唯洲抢拍回答:“求之不得。”
毕竟任务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等死。
季唯洲自认为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可落在旁人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他说话有个致命的问题,从来不带主语,江淮雪心思百转千回,“求之不得”四个字在他舌尖转了一圈,化作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就这么想死在我的手里吗?”他摸着季唯洲的眉骨,像是在抚摸情人的面颊。
季唯洲诚实点头:“对啊。”
他应完又去骚扰621:“是一定要死在江淮雪手里吗?”
别的死因可不可以?
621思索一番后道:“按理来讲,应该是要死在江淮雪手里的。但看这个情况,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反正死了就行。”
毕竟这个目的主要是为了让江淮雪黑化,而不是让季唯洲去死。
季唯洲了然地应了一声,对江淮雪补充说明:“不死在你手里也可以。”
江淮雪没说话,定定看着他。
“但是死在你手里就更好了。”季唯洲实乃人中俊杰,极其识时务,嘴边冒出转折词,立马给出甲方满意的回答。
621点赞:“不愧是南明大学的学生,没给母校丢脸!”
要是工作能力再强一点,不是实习生的水平就好了。
621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想太美,要是任务实在完不成,就只能上报,开除实习生来堵住主系统的嘴了。
实习生,一款背锅奴役工作等多项功能俱全的倒霉工具人。
江淮雪从地面撑起半身,手抓住了季唯洲的,在季唯洲震惊的眼神里,把他当成了树干来爬。
季唯洲一动不敢动,喉咙发紧:“你不觉得你很荒谬吗?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爬。”
更像蛇了!!
“你说的。”江淮雪紧紧贴着他,慢条斯理道,“不是想看我爬么?”
季唯洲这一天心情就因为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上下起伏,还没找到合理的反驳话语,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火速接通电话,听见了周苏闻的声音:“季唯洲,晚上带大少出门玩啊。”
季唯洲立马打开免提,低头看江淮雪:“好的。”
然后摁断电话。
621的声音很合时机插入:“大剧情点,请在周苏闻等人面前羞辱江淮雪,并增加黑化值。”
季唯洲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剧情点,书里前夫哥疑似让江淮雪在那群公子哥面前学狗爬。
他低头看了眼江淮雪,紧接着又看了一眼。
季唯洲想,他可能等会儿要去买个树干子玩偶装。
让江淮雪爬的不是那么违和。
江淮雪推开季唯洲,有些费力地倚靠在墙上。
季唯洲点点头:“其实准备去买个树干子的玩偶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那种绿色的。”
他顺手比划了一下。他以前在幼儿园扮演过树桩子,那个玩偶服还挺好用的,也适合今晚的场合。
江淮雪挑了挑眉:“你喜欢?”
季唯洲更正他的话:“我感觉是你喜欢。”
江淮雪靠着墙,并不考虑去理解季唯洲的脑回路,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厌倦:“那就出门吧。”
他在季唯洲面前没有选择权,他自己也将选择权交了出去。
黑发男人撑着墙,打开刑堂的门,跌坐进轮椅当中。
季唯洲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到任务,最后还是沉默了。
他们之间这样的沉默反而是常态,闹腾的时间远比不上安静。
晚间时,季唯洲带着江淮雪来到了周苏闻发送的地址。
他将车停好,又将江淮雪抱下车放在轮椅上。面前略显荒芜的空地,让他产生极深的困惑。
“周苏闻没发错地址吗?”他拿出手机重新检查,一旁的江淮雪神色冷淡:“没有错。”
大功率照明灯被猛地打开,刺目的白光几乎要照瞎人的眼,季唯洲在灯光笼罩时下意识捂住了眼睛,江淮雪却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他们处在灯光的正中央,莫世成拍了拍手,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周苏闻:“我们的主角总算登场了。”
季唯洲缓缓放下手,忍不住想到这种情况更适合抓捕犯人。
配合柯南的真相只有一个,紧接着开关响动,灯光大亮,犯人隆重登场。
他俩现在更适合这个前情提要。
周苏闻走到季唯洲面前:“你来迟了。”
季唯洲诚恳解释:“路上堵车,然后迷路了。”
周苏闻一句“导航去哪儿”还没出口,他就像是提前预知,坦然开口解释:“导航找错路了。”
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稀奇古怪事情,仿佛都是合理的,周苏闻一哽,不再搭话。
“来迟了总要受罚。”周苏闻对季唯洲说,“没意见吧?”
季唯洲摇摇头:“没有意见。”
他应话一向很快,周苏闻那句“别想逃”刚到嘴边就噎了下去。莫世成提着一瓶酒来,不太客气扔到季唯洲怀里。
季唯洲拿起酒瓶随意看了眼,莫世成给他丢了瓶白酒。
“喝了,就当你赔罪。”莫世成抬抬下巴,幸灾乐祸道,又慢悠悠补充一句:“全部。”
江淮雪坐在轮椅上,抬眼看向莫世成,眼神凌厉。莫世成低下头,撞进他的眼神里,一瞬间头皮发麻,连找茬都显得气弱。
季唯洲拿着酒瓶还没开,被江淮雪抬手拿了过去。
“诶,你要干嘛?”季唯洲没拦住,江淮雪的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没看到那边的车吗?你信不信他们逼你喝完酒,就是逼你和他们赛车?”
季唯洲扫了眼隐藏在黑暗里的大玩具,随口道:“倒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事。”
“那还傻乎乎想直接灌酒?”江淮雪嗤笑一声,“你是蠢货吗?”
“江淮雪,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毒舌。”
“实事求是而已。”年轻男人对他道。
他拿着那瓶酒,又看向周苏闻:“半瓶。”
莫世成像是挑出他的错处,亢奋道:“一滴都不能少。你们今晚想走也走不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得玩个尽兴?”
江淮雪慢条斯理挽袖:“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抬了抬眼皮,眼神却落在周苏闻脸上。
周苏闻这些攀附在江家身后,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能踩着所有人头上。
夏季夜间的风也起了凉意,周苏闻笑了笑,抬手将莫世成拦下:“半瓶也没事,都是来玩的,没必要这么僵。就是不知道该赔罪的明明是季唯洲,怎么会是大少你呢?”
他一段话把季唯洲和江淮雪都套了进去,季唯洲像是终于想起还有个任务,开口道:“大少是我的人,代我赔罪不是很正常吗?”
这句话单看字面意义对江淮雪而言的确有点羞辱意义,周苏闻和莫世成等人纷纷露出满意的表情,看向江淮雪的视线里也多了狎昵轻视的意味。
江淮雪却仿佛没感觉出来,自然地应和了一句:“我和他结婚了,不就是一体,那我赔罪也没有任何问题。”
季唯洲低头看向他,满脑袋问号。
这怎么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时候怎么承认婚姻关系了?他还以为江淮雪今晚会死贫道不死道友,直接把他丢这儿,自己驾驶那辆超速轮椅大街狂飙。
“你别真喝啊!”季唯洲见江淮雪干脆利落开了酒,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
江淮雪抽出被他钳制的手,语气寡淡道:“所以我才说你真是胆子忽大忽小。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废人开车吧?”
他拍开季唯洲的手,干脆利落开始喝酒。
季唯洲在一旁看的心慌。《禁庭之春》里没有讲到江淮雪的酒量,以这位反派后期的地位,也没有人敢灌他酒。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瓶酒上,全然没反应过来,江淮雪方才的承认。
承认自己是个废人。
“够了吗?”江淮雪端起酒瓶晃了晃,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依旧清明冷静。
他坐在轮椅上,看人时却异常凶狠,和传闻中那个懦弱自怨自艾的江大少出入极大,周苏闻对他的印象因那双深黑色的眼瞳出现偏差,没忍住退了一步,扯出一个笑来:“当然可以。”
江淮雪将酒瓶丢向莫世成,但没有人伸手去接。破碎的酒瓶像是一个信号,有人不动声色扯出新的话题:“不是说今晚要山地赛车么?”
季唯洲站在江淮雪身后,手掌却搭在他的肩膀上,强行稳住江淮雪的身形。他微微垂眸,便看见男人的后颈已经红了大片。
江淮雪不是喝酒不上脸,只是还没到时间而已。
“宿主,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哦。”621突然开口道。
季唯洲胡编乱造点笑意出来:“还好吧,也没有特别差。”
“这就像是精神病人说自己不是精神病一样。”621反驳他,“你的脸色实在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