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饥饿感是十分煎熬的,牵扯着每一根神经,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骨头一般,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占据了他的全部大脑,剧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想要血.....
想要阿塔尔的血......
艾森不知道冬歉现在是怎么了,他不安的问:“难道之前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伤到你了吗?”
冬歉却没有理会他。
他拍开艾森的手,危险地看着他,连原本伪装的很好的冰蓝色眼眸都重新变成了赤红的血瞳。
“别管我。”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法忽视的凶劲。
冬歉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古堡的方向快速跑去。
有一件事情,阿塔尔确实说对了。
冬歉确实离不开他。
每到一定的期限,冬歉就会格外渴望他的血液。
倘若得不到,就会变成一个痛苦的疯子。
这个时候,只要能得到他的血,无论多么卑贱都可以。
想要血。
想要...他的血。
....
冬歉没有敲门就擅自推开了阿塔尔的房门。
他一向都是很礼貌的,可是这次却因为难受而失去了所有礼数。
阿塔尔看到他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冬歉什么时候会开始渴望他的血液,也早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非常喜欢这个时候。
因为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冬歉心理上是怎么想的,生理上都会控制不住的需要他,渴望他,亲近他。
这是逃脱不了的本能。
这也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本质区别。
阿塔尔缓缓笑道:“你怎么了,今天连这点礼数都忘记了?”
冬歉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周旋,他跌跌撞撞地来到阿塔尔的身边,咬牙道:“给我血。”
阿塔尔轻啧了一声,脊背靠在了椅子上,慵懒道:“冬歉,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仰起下巴道:“乖,用我教你的方式,好好的再求我一次。”
冬歉梗住了,泛红的眼尾写着委屈,让人看见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每当这个时候,阿塔尔就会想起第一次见到冬歉时,他杀伐果断的样子。
那个时候,凯英已经注定将要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就在这时,一个势不可挡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眉眼凌厉,下手果断,虽然被阿塔尔及时躲开,但是那时冬歉的剑风仍然伤到了他。
千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伤到他。
还是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类。
看着那时候眉目惊艳,风华绝代的冬歉,阿塔尔病态一笑,格外想把他拽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缓缓扬起唇角:“冬歉,过来。”
“你知道该怎么做,嗯?”
冬歉咬了咬唇,缓缓凑近他,手搭在阿塔尔的肩膀,膝盖跪在他的身上,凑近他,吻上他的额头,颤抖道:“主人,请赐给我您的血。”
阿塔尔轻笑一声,命令道:“继续。”
冬歉抿了抿唇,闭上眼睛,继续一路吻了下去。
....
“真乖。”
阿塔尔宠溺地抚摸着冬歉的脑袋,抬起一只手,缓缓解开了自己的领口。
冬歉立刻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咬住阿塔尔的脖子,喉咙滚动,贪婪的索取起来。
他咬的太急,来不及吞咽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滑落。
阿塔尔看着他这副依赖自己的模样,心中愈发愉悦。
他摸了摸冬歉的脑袋,宠溺道:“慢一点,都是你的。”
“没有人跟你抢。”
冬歉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冬歉终于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从阿塔尔的身上离开,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唇角。
阿塔尔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何,冬歉每次被索取的时候都格外虚弱,阿塔尔似乎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仿佛很享受一样。
果然,吸血鬼跟吸血鬼的体力也是不能比的。
“你吃饱了,现在该我吃了。”,阿塔尔的眼角微挑。
下一秒,阿塔尔轻轻勾了勾唇角,不容拒绝地将冬歉拉入他的怀里。
冬歉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瞬。
阿塔尔似乎是不急于品尝自己的猎物,他舔了舔冬歉脆弱的脖颈线条,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痛的恐惧折磨着冬歉的神经。
这就好像打针前的消毒流程,冬歉最怕这个。
阿塔尔微眯着眼睛看他,戏谑道:“我还没有咬,你怎么就抖了?”
冬歉:“......”
他该怎么解释,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条件反射。
下一秒,阿塔尔露出尖牙,咬住了冬歉雪白的脖颈。
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般,被咬住的地酥酥麻麻的让冬歉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血液从身体中流失的感觉格外清晰。
冬歉的后背紧贴着阿塔尔的胸膛。
阿塔尔吸血的动作格外粗鲁,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狠劲。
冬歉呢喃一声,受不住地仰起了脖子,想要逃离,阿塔尔捉住了冬歉的手腕,一副占有的模样,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明明刚刚吸血的时候感觉时间过的那么快,可是现在,时间慢的就好像是凌迟一般。
冬歉最后几乎站立不住,甚至需要阿塔尔将他撑在怀里。
阿塔尔餍足地看着冬歉,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的血,还是一如既往的诱人。”
千年来,他也吸过不少人的血,但是冬歉的血却是他至今尝过最可口的。
仿佛他生来就不应该属于血猎。
这种极品倘若待在人族那边,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对冬歉,或许是有些痴迷的。
冬歉是他的第一个血仆。
也是他第一个破例封爵的血仆。
他总是乐于将冬歉留在自己的身边,向所有人宣示,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血猎和吸血鬼天生站在对立面,阿塔尔极为厌恶血猎的存在,却没有想到血猎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绝对不会与别人共享。
.....
冬歉从阿塔尔的房间出来后,艾森紧张地走了过来。
回到古堡的时候,冬歉就直奔阿塔尔的房间,艾森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看到冬歉现在安然无恙地出来,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脖颈上,又出现了咬痕。
艾森看向他:“你怎么了?”
冬歉抬起眼眸看向他,拉了拉自己领口的衣服,简单道:“饿了而已。”
艾森抿了抿唇。
一个接受主人初拥后的血仆,在身体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会产生强烈的饥饿感。
不管血仆有对自己的主人抱有着怎样的感情,是厌恶也好,仇恨也罢,都永远离不开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居然比人族的婚姻还要保险一点。
只是,这种关系是不平等的,强制的,不可把控的。
这也意味着,只要主人愿意,就可以随意决定血仆的生死。
对冬歉而言,阿塔尔对他的一时兴起是一个值得好好利用的东西。
至少这样,他还会愿意给自己血液。
至少这样,他暂时还不用死。
冬歉已经在跟系统商量下一次吸血的时候换成什么口味的了。
系统准备了好几种口味包给冬歉挑选,他打算一次换一个,不光局限于橘子味,他要善于接受新鲜事物。
不过这种情况比较考验演技,比如刚刚系统手忙脚乱的帮冬歉兑了一个酸奶味的味觉包,让他有点恍惚,自己喝进去的东西为啥不是白的而是红的。
仔细一想,红酒到目前为止居然还算是个最佳选择。
当然,如果阿塔尔知道冬歉在把他的血当酸奶喝,脸上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
凯英这一整天都很恍惚。
没有参与外出,对此不太知情的约伦斯问:“凯英他怎么了?”
同凯英一同出去的贝利安凑近他,小声道:“这次出去...看见小歉了。”
约伦斯手中的茶盏坠落下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冬歉还在黎明的时候,除了凯英之外,最宠他的就是约伦斯了。
因为冬歉以前救过他的命。
在一次狩猎的时候,因为对吸血鬼的数量估算出现错误,约伦斯陷入了被吸血鬼们重重包围的境地。
他左支右绌,应接不暇,肩膀被身后的吸血鬼捅穿,血液濡湿了半只肩膀,他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会结束在那里。
这个时候,冬歉在清扫了自己那部分的吸血鬼之后,立刻顶着伤来到他这里,救下了他。
他们互相保护着彼此的后背,那场战斗,虽然至今为止算是最惨烈的,但约伦斯至今记得那时候酣畅淋漓的感觉。
只要有冬歉在,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会有一种无往不利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拥有着少有的东方血脉,身上留着沉稳的血,无论发生什么,他好像都能立刻想好对策,并且给出最优解。
那次也是一样。
冬歉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决策能力。
如果换做别人,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重围中突破出来。
他甚至有些嫉妒凯英。
冬歉和凯英是天作之合,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个人之间默契无间,再也没有别人插手的位置。
他还知道,凯英喜欢冬歉,而冬歉也爱着凯英。
是的,爱着。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凯英确实很喜欢冬歉,但是在他的心中,被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黎明,是人族。
可是对冬歉来说,黎明也好,人族也罢,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
冬歉是个孤儿,从小就喜欢追随着凯英长大,两个人从小亲密无间。
他已经自然而然地将凯英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约伦斯也想过,倘若自己早些发现还是孤儿的冬歉,早凯英一步陪在他的身边,那么从此以后,自己会不会取而代之,成为冬歉在乎的人。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问题并没有意义,因为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现在,冬歉被那帮血族们带走了,从那之后,他就一次都没有再见过他。
一次也没有。
天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冬歉当初在黎明的时候,完全是团宠一样的存在,他生得好看,性格也讨人喜欢,又很有能力,每次开圆桌会议,冬歉站在最上面说出自己对战略部署的见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实在是一个很招人喜欢,很有实力的人。
现在他深陷在吸血鬼们的世界里,他们个个本性贪婪,性情残暴,让人梦中难安,彻夜辗转,他在那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虽然外界都在传冬歉现在已经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他已经被吸血鬼们同化,变成了一个冷血自私,贪生怕死的人。
那些话,在黎明里跟冬歉接触过的人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必须冬歉站在他们的面前,亲口承认这一切才行。
不然,一切都是不做数的。
约伦斯急迫地来到凯英面前,手按在桌子上,一刻也不敢耽误地问他:“告诉我,小歉现在怎么样了!”
凯英看向他,眼底却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听到他说起这个名字,凯英的心中有无数情绪涌动。
“小歉....”
无数碎片将他拉回那一天。
那天,他跟阿塔尔交锋的时候,被阿塔尔重伤,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涣散。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天。
心中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东西。
黎明的抱负。
对于吸血鬼的仇恨。
还有....冬歉。
倘若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了吧。
倘若自己死了,他会不会被别人夺走,从此以后,站在别人的身边。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可是后来,他却在自己的房间里完好无损的醒来。
他还活着。
那一刻,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冬歉。
他激动的问身边的人,冬歉在哪?
可是看守在他身边的人却露出了艰难的表情。
在凯英的逼问下,他们告诉凯英,冬歉当时为了救他受了重伤。
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们要带走凯英,就不能带走冬歉了。
凯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把他丢那了?”
眼前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您是血猎家族的长子,是黎明的希望,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救您。”
“冬歉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受,等您醒来,我们会去领罚。”
凯英浑身发抖。
他不敢相信。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信,冬歉真的被丢在那里了。
他被丢在了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留在了那个冷血残忍的阿塔尔身旁。
他会怎么样?
一个字眼出现在凯英的心中。
他会死。
冬歉会死。
他会痛苦的死去。
那一刻,凯英木然地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睛中带着决绝:“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
凯英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被他们拦下来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不顾体面撕心裂肺的吼叫,记得自己脸上流淌着的眼泪,记得自己当时深入骨髓的绝望。
倘若冬歉不在了,他还有什么脸面独活。
后来的某一天,他的父亲告诉他,冬歉其实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凯英喜出望外,问父亲:“冬歉现在在哪?”
可是父亲对于冬歉还活着这种事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他脸色格外难看地给凯英扔了张报纸。
报纸上的文字,他每一个都认识。
可是合在一起之后,他却久久无法理解。
报纸上说,冬歉自愿成为阿塔尔的血仆,主动背叛黎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尊严。
他背叛了人族,背叛黎明。
他已经被Sevetia氏族亲王彻底蛊惑,在他给出的名利下彻底抛弃了血猎的身份。
他和那帮吸血鬼一样,开始享受人类的血液。
他获得了永生。
贪生怕死。
苟且偷生。
为了永生抛弃黎明。
凯英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一直很想问问冬歉,为什么?
冬歉曾经说过,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屈服于吸血鬼。
那些难道是说谎吗?
他正在做,岂不是曾经会让他最痛苦的事。
凯英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直到昨天他遇见了变成血族的冬歉,他才恍然意识到,那些或许是真的。
曾经是无往不利的恋人,现在却成了见面要夺路而逃的敌人。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约伦斯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我问你话。”
他急迫地扯住凯英的衣领:“小歉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凯英喃喃道,“他看见我,就逃了。”
约伦斯放开了他。
“他跟我说,不能跟我回来。”
“他跟我说,他还不能死。”
凯英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落差。
以前,无论经历了什么,哪怕再难再险,他都会拼了命的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现在,他却看见自己就要逃了。
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这一切。
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令他恐惧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矛盾过。
曾经,对冬歉的爱意同对血猎的忠诚是一致的。
可是现在,这两者居然走到了如此矛盾的地步。
他没有办法伤害冬歉。
但他也没有办法背叛黎明。
凯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父亲的命令:
下次狩猎的时候,冬歉会出面。
记得把他捉回来,不能让冬歉成为黎明的耻辱。
凯英的手在轻轻颤抖。
他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再次狩猎的时候跟冬歉已经不再是战友,而是敌人。
他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剑有朝一日会指向冬歉的方向。
凯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距离上次外出已经过了两天了。
不得不说,只要出去了一次,就会觉得这个古堡里面实在是无聊至极。
吸血鬼们欲望比较强,每天最爱做的就是那档子事,比起来,冬歉跟他们就比较格格不入。
他从来不碰自己的血仆。
至于阿塔尔,他应该是觉得血猎出身的人都很脏,也从来没有跟他过什么太过亲密的事情。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娱乐方式匮乏,所以做床上那档子事几乎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娱乐时间。
冬歉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说来也真是可怜,他们如此无聊,却又拥有着如此漫长的生命。
难怪平日里喜欢杀人解闷。
果然如艾森所言,自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外出了。
就连最近去阿塔尔那里陪侍的时候,他也常常走神。
阿塔尔每日最喜爱的时光就是自己的爱奴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刻,可是最近,他却频频走神,让阿塔尔的心有些不爽。
千年来,从来没有人陪在他身边还敢走神的。
敢那样做的人,早就死了,或不在了。
冬歉仗着自己对他的宠爱,倒也是挺胆大的。
不过,阿塔尔确实也舍不得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弄死他。
那个时候,阿塔尔捏过冬歉的下巴问他:“你在想什么?”
冬歉每次都只是淡淡回答:“没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很无聊吧。
阿塔尔狐疑的看着他:“只是这样?”
冬歉点头:“只是这样。”
阿塔尔满眼复杂的收回了目光,嗤笑一声道:“最好只是这样。”
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就在这一问一答中过去了,冬歉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在那之后的一天,阿塔尔的心情似乎又变得格外的差,冬歉站在窗户边往外看过去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阿塔尔那张冰冷异常的脸。
他一直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冬歉已经习惯了。
或许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待久了,精神状态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吧。
冬歉轻轻打了个哈欠,对此并没有怎么在意。
阿塔尔一如既往在陪侍的时间把冬歉叫过去。
想到阿塔尔满脸不悦的模样,冬歉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冬歉对艾森道:“如果我晚上回来的晚,你不用等我。”
按照小说情节的话,阿塔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冬歉几乎就很难从那里面出来了。
艾森不放心地问:“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冬歉总感觉自己这个血仆对自己有点操心过多了。
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讨厌自己吗?
冬歉现在没有心情去跟他计较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我的事你少管。”
说完,他就脾气不太好的离开了。
这就像是职场pua,被上级为难了于是就开始为难自己的下级。
不过,自己本质上也只是让他早点休息,不用等自己,他应该不会太郁闷吧。
冬歉走在走廊上,心中不自觉的猜测着,阿塔尔今天心情不爽的缘由。
到了地方,冬歉站在那里敲了敲门,里面久久没有回应。
莫非阿塔尔不在里面?
冬歉试探着推开了那扇门,可是当那门被推开到一半时,冬歉意外发现,阿塔尔居然就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他。
冬歉愣住了。
阿塔尔皮笑肉不笑:“你说你这次外出,遇到凯英了?”
他的语气里带了股意味不明的味道:“难怪你最近看起来,神思不属的。”
冬歉不知道阿塔尔到底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原来阿塔尔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冬歉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他的眼睛,与其撒谎还不如承认,于是乖乖承认道:“是,我见到他了。”
那一刻,阿塔尔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有些恐怖。
他阴鸷地笑了一声,语气耐人寻味道:“你想他了?”
冬歉注视着他,缓缓道:“我跑了。”
“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转头就跑了。”
阿塔尔的表情怔了怔。
随即他笑了:“你还挺懂事,有自知之明。”
冬歉顺着他的话道:“当然。”
只是虽然冬歉给了他解释,但是阿塔尔的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
阿塔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些什么,他不满道:“我知道你曾经跟凯英是恋人关系,但你现在毕竟已经是血族的人,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他?”
说到此处,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当初你为了救他跟我刀剑相向,这件事我一直记得。”
他一字一字的逼问着:“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阿塔尔冰冷的手指轻轻抚在冬歉脖子上的脉搏上,眸光幽暗,似乎想要检测他接下来会不会说谎。
冬歉沉默了一会,看向他,目光从容道:“黎明给我的,没有您给我的多。”
“所以如果再见到他,我跟他,只会是敌人关系。”
虽然这句话没有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但是也肯定了自己对阿塔尔,对血族的忠诚。
这个回答也一定程度上取悦了阿塔尔。
只不过冬歉这个人说的话真假难辨,他也判断不出冬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有多少真心。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冬歉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再也离不开了。
只是仔细想想,其实也有些悲哀。
冬歉只是离不开他的血,并不是离不开他。
被冬歉动用真心好好爱过的人是凯英。
只有凯英。
可是那个人又凭什么呢?
想到此处,阿塔尔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恶劣的想法。
阿塔尔的唇角轻轻扬起,对冬歉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需要好好想想,凯英为什么在知道你九死一生的时候不立刻来救你。”
“当时,你可是为了他冒着死亡的风险来偷袭我,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黎明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管过你吗?”
“黎明的人并不是没有派来救援,只是他们带走了凯英,就不会再带走你。”
阿塔尔观察着冬歉的表情变化,一字一句道:“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究竟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对他而言,你的生死和黎明比起来,真的重要吗?”
“又或者说,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你的命更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
冬歉抿了抿,垂下眼帘,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