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搞定的契主,咬牙道:“当时签订契约的时候,他骗你说这是能让你们一直待在一起的契约,却没有告诉你,这个“一直在一起”,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在骗你,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为这段感情付出了代价,你当真一点点都不恨吗?”
闻言,冬歉终于抬起了眼睛。
契魔看着他,缓缓笑了:“怎么,感觉到愤怒了吗?”
“嗯,感觉到了。”,冬歉看向他,“你影响到我休息了。”
契魔:“.......”
它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眼前的少年的手腕被银链高高吊了起来,为了委屈求全,这具身体不知道被那个亲王享用玩弄了多少次,月白的皮肤上满是斑驳的红痕,不知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亵玩。
美人媚骨,浑然天成。
只是他的眉目始终淡淡,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麻木。
为了解除血契,少年身体的血液已经被换了大半,契魔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虚弱,手腕的脉搏也渐渐也不再那么有力。
孤独的,渺小的,脆弱的。
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碎掉的。
人在这个时候,往往应该是情绪最敏感,最容易崩溃的时候。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自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得无能为力。
这本来应该是全天下最痛苦的事情。
可为什么眼前的人可以看起来这么从容。
契魔嗓音带着蛊惑,像是哄人坠入深渊的恶鬼:“我去了另一个契主那里查看过情况,你不想知道他现在的近况吗?”
冬歉的眸光颤动了一瞬,好像真的来了点兴趣,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嗫嚅道:“他....怎么样了?”
契魔残忍道:“黎明好像正准备替凯英和卡南举办订婚宴,两家血猎都会参加。”
“除了订婚宴,他们还召开了一次征讨会,决定肃清你这个黎明的叛徒,整顿黎明的纪律。”
订婚宴....
征讨会....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眼睫下,眸光变得灰败。
看到冬歉这副模样,契魔一步步地哄诱着,试图勾起他心中的仇恨:
“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幸福,自己却苦苦地承载着这一切,难道你不恨吗?”
“你拼死拯救的人却背叛了你,他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一回事,还要跟别人订婚厮守,那你们的契约算怎么回事,你的牺牲又算怎么回事。”
“从此以后,他会把吻给别人,又把剑对准你。”
“他会跟别人上床,爱抚着别人的身体。”
“怨恨吗?”
“怨恨吧。”
“你现在一定恨死他了吧。”
“很想让他们死对吧,嗯?”
冬歉看着契魔锲而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对系统道:【它貌似在拼尽全力的pua我,奈何我是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深情人设。】
系统:【遇见你这么一个深情的,自我舍弃的契主,它应该是很崩溃的。】
契魔的声音沙哑,阴魂不散地在冬歉的四周打转。
谁料冬歉只是稍稍失神了一瞬,恍惚的神色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喃喃道:“我不后悔。”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捡来的。”
“就当....就当还给他了。”
这条剧情是小说的暗线。
在小说里,冬歉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儿,小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悬崖,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却盖着被阳光照的暖和和的杯子,旁边还站着一个热情的小少年。
他被凯英给捡回来了。
原主虽然看起来坚韧,但他坠入悬崖的时候,其实非常非常的害怕。
坠落的失重感,成为了刻骨铭心的恐惧。
他从来都是这样,渺小的微乎其微,像一粒随便哪阵风都可以随便吹走的尘埃。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的生死。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但同时,他又是那样的不甘心。
那一瞬间他就想着,如果有谁救下了他,他的命从此以后就是属于那个人的。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在凯英的床上醒了过来。
凯英就趴在他的床前,阳光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格外灿烂。
就和他的笑容一样,惊艳的要命。
对于原主来说,那就像是一道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跟凯英在一起,心甘情愿的跟凯英签订契约,也心甘情愿的....和凯英的性命绑定在一起。
未来劫数不尽,但是他已经决定,会誓死保护他。
哪怕现在,他心爱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
哪怕现在,他要跟别人订婚。
年少时的誓言不会背叛。
而他也不会后悔。
而这种不自惜不自爱的表现,放在别人眼里是格外不能理解的。
契魔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它以前的契约者,被自己的激将法稍稍一刺,都会哭着含着求自己解除这个契约。
人都是自私的,肮脏的。
而它就可以贪婪地看着他们互相埋怨的丑恶嘴脸,吸食他们的怨恨,愤怒,痛苦。
眼前的少年虚弱地靠在墙上,苍白的脸上隐隐含着淡淡的悲伤,漂亮的眼睛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却独独没有后悔。
明明像是即将凋谢枯败的花,看起来却又那么的坚韧。
就在那一瞬间,契魔产生了极强的征服欲。
它一定要让冬歉哭着求他解除契约。
它一定要看到他愤怒绝望的模样,最好生出冷血残忍的杀意,将自己的剑指向那个他最爱的人。
契魔看着他,附在他耳边轻轻笑了,像是什么诅咒一般耳语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绝望地求我的。”
“我会让你一点点的了解清楚,那个男人值不值得你爱,我甚至可以让你恨他,恨到骨子里。”
“不管你信不信。”
说完,它的声音就渐渐消失了。
冬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伤口正在快速的愈合,连同着那道声音一起消散。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冬歉垂着眼帘,回味着它刚刚说的话。
听起来,确实挺势在必得的。
不过...恨吗?
那怎么可能,他可是手握剧本的人。
冬歉倒是想看看,它会怎么让自己恨上凯英。
冬歉轻笑一声,想要坐起来,可是不知为何,大脑却传来一阵很强烈的晕眩感。
他身体不稳,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剧烈的钝痛。
“唔....”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很快,他就自己想明白了。
从今天开始,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他是血契的牺牲者。
就连他的这具身体都是祭品。
听说在原剧情里到了最后,他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不会哭,也不会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甚至,忘记自己的感情。
最后,灵魂和身体一起碎掉。
那其实是原主最害怕成为的样子。
像一个疯子一般,失去五感,失去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识,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
不过其实在黎明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和自由一并上交了。
他会为了自己最爱的凯英,变成自己最害怕的样子。
一个疯癫的,傻傻的,无能的人。
那是他最茫然的时候。
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在哪,忘记了自己爱谁。
最后,他误打误撞的来到了黎明的包围圈。
凯英的剑指着他。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睁着一双枯败的眼睛,一个劲往前走。
他很不安。
他只是想找到一个人,能抱抱他,摸摸他,再温柔地告诉他,现在的他很安全。
黎明将他的靠近当成了挑衅。
凯英也是。
他用剑抵住原主的胸口,沉声威胁着:“不许再靠近一步。”
可是,原主却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自己迫切想要见到的人好像就站在他的面前。
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能见到他了。
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遇到一个愿意抱抱他的人了。
他太累了。
他想要短暂的休息一会。
可是他连自己为什么这么累都忘记了。
讽刺的是,原主在最后的最后,不是死于血契的献祭,而是死在了凯英的剑下。
那一剑,正好捅进了他的心脏。
原主茫然地睁着眼睛,缓缓垂眸。
身体里最后的那点属于他的血液,在凯英的剑下流出。
契魔餍足地喝下了这最后一口新鲜的血液。
血契在这时候被真正解开了。
他和另一个人的命,终于在这个时候真正解除了绑定。
可是爱好像也就此熄灭了。
曾几何时,一个金发少年握着黑发少年的手,欢欢喜喜的说他们要结一个契约,可以让他们一辈子在一起的契约。
后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然后苦苦守着这个约定,被所有人误解和中伤。
原主永远地倒在了地上。
冬歉轻叹一声,缓缓靠着墙壁,看着窗外无边的月色,缓缓笑了笑。
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倒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
.....
阿塔尔回到了囚着冬歉的房间。
消除血契的解决办法,还是没有找到。
阿塔尔的脸色格外阴沉。
夜已经深了,冬歉所在的房间十分安静,连呼吸声都很微弱。
冬歉似乎是睡着了。
阿塔尔也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房里的蜡烛缓缓燃起。
一丝毫无预兆的不安涌上阿塔尔的心疼。
烛光照耀的地方,冬歉靠在墙上,唇色发白,冷汗濡湿了他的脸,他低垂着脑袋,发丝垂落在额前,整个人像是玉器一般,一碰即碎。
阿塔尔瞬间慌了神。
“冬歉!”
他捧起了冬歉的脸。
冬歉瑟缩着,一张脸格外的冰冷。
阿塔尔的心瞬间慌了。
他解开了束缚着冬歉的银链,将他抱在怀里,轻唤着:“小歉,醒醒,醒醒....”
冬歉缓缓睁开眼睛。
他眯了眯眼,好像很费力地才将眼前这个人给看清。
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轻声呢喃着:“阿塔尔,我累了。”
“今天晚上,能不能允许我....好好睡一觉。”
“血契会让人的身体变弱吗?”
萨西斯:“对于这一点我没有尝试过,也没有了解....但是从冬歉的表现来看,似乎是这样。”
阿塔尔的脸色变得更沉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冬歉。
刚刚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格外单薄,像是失去生机一般,从里到外透着冷气。
那样的支离破碎,好像只要轻轻一碰,整个人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阿塔尔的手指轻轻触在他的脸上,目光带着疼惜。
明明是他心爱的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折腾的遍体鳞伤。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真想把凯英捉过来,以不死为前提好好教训一顿。
躺在床上的冬歉瑟缩一瞬,阿塔尔看在眼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里骨骼纤细略薄,宽松的袖口将这具身体衬托的愈发瘦弱。
冬歉整个人削瘦而苍白,脸颊上没有血色,像是一捧即将融化的雪。
“小歉,对不起。”,阿塔尔低声道,“以后再也不关你了,我好好对你。”
他的手轻轻抚上冬歉的脸颊,温柔地弯了弯眸:“你忘记他,我想办法帮你解开血契,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萨西斯看着阿塔尔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阿塔尔,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最近的血族宴会,维亚会过来。”
“你要不要考虑....”
阿塔尔垂了垂眼眸:“不考虑。”
他宠溺地看着冬歉,语气淡淡道:“像普通客人一样招待他就好。”
“想留在我身边,就是做梦。”
....
维亚来到了Sevetia血族的领地。
父王已经交代了他,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来诱惑Sevetia血族的亲王。
听说阿塔尔痴迷于自己的血仆。
这也是这次任务的难点。
他接受了这么多的训练,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今天。
但是没有关系,维亚有足够的信心能赢过他。
一个血猎出身的血仆能有多大的魅力。
只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阿塔尔才会对他稍微有些兴趣,把他当成一个还算有趣的玩物罢了。
只要能成功的诱惑到那位,从此以后,自己的地位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飞跃。
从此以后,他都不用再看着家族里那帮人的眼色行事了。
古堡里的侍从接待了他。
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侍从微笑地接应了他。
安排住处,交代宴会事项,嘱咐好生休息,一切都很顺利。
维亚站在窗户前眺望着这里的景色,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来这里之后只是得到了最普通的待遇,甚至连阿塔尔的面都没有见到。
维亚以为只是今天这样,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在古堡里看见阿塔尔的人影。
一打听亲王的去向,才知道他最近一直跟自己的血仆待一块,哪里也不去。
他们似乎是存心看自己笑话,特意拐弯抹角地提醒着:“亲王很在乎他的血仆,没有时间把精力分给外人,想要见到他自然是难上加难。”
维亚从来没有尝过被这样冷落的滋味。
阿塔尔的血仆么......
又是那个人。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可以将阿塔尔迷的神魂颠倒。
维亚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攥紧。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怎么可以输在开始。
他倒要看看,冬歉是怎样的一个人。
....
冬歉在泉池里泡着身体。
阿塔尔去处理公事了。
最近他一直陪着自己,冬歉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看来他对自己,似乎也不完全只是兴趣。
冬歉捧起了一捧温水,浇在脸上。
泉池里蒸气缭绕,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给他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如果没有吵人的东西存在的话。
契魔的声音再次萦绕在他的耳侧。
“契主,准备好今天的献祭了吗?”
他粗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像是无尽的深渊,带着一股浓重的诡异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还没等冬歉反应过来,他的腕间迅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在早已熟悉的麻木中,冬歉看着自己的血液同泉池的水蒸气一同升空,化作血珠,被契魔饱饱地吸进腹中。
它似乎是喝的爽了,看不清五官的轮廓都有些狰狞扭曲。
像是不知满足一般,一遍遍地索取着冬歉腕间的血液。
冬歉有些失血过多,脚下不自觉有些发软,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泉池的壁石,略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伸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
契魔喜欢看冬歉这样的反应,饶有兴致地问他:“怎么,不想死了?”
冬歉只是无奈地道了一句:“你下次吸血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撕那么大口子,弄得我很疼。”
契魔头一遭挨了这样的训,模糊不清的五官上居然显露出几分茫然。
以前遇到的契主都只会呼喊着祈求它放过自己,简直卑贱到了骨子里让他感觉到很是无趣。
眼前这个却会挺起腰杆跟他好好讲道理,完全不怕他一般,明明已经那么虚弱,却还是像毅力不倒的松柏。
讲完道理之后,冬歉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只是一些个人的建议,不做强制要求,你可以选择性的采纳。”
契魔沉默一会,赌气来了一句:“我就不采纳。”
冬歉偏开目光,缓缓道:“那就随你。”
居然真就这么没脾气的放弃了。
契魔不死心地绕着他打圈,却发现真的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点求生意志。
那样的淡然从容,好像已经看淡了生死。
契魔居然有点恨他怎么就这样的没脾气。
被心爱的人辜负了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继续牺牲自己,到底是图什么。
契魔这时候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它好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附在冬歉的耳朵提醒道:“有人来了。”
冬歉刚抬起眼眸,契魔的身影就缓缓潜入水中,消失了。
冬歉沉下脸色问系统:【谁来了?】
系统:【维亚,那个想成为阿塔尔伴侣的亲王之子。】
冬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眼梢缓缓挑起。
“那就会会他吧。”
....
距离泉池不远的地方,维亚远远地看到一道人影。
听说阿塔尔宠爱的那个血仆就住在这里,这里是通往那里的必经之路。
只是他没有想到,才刚刚到这里就碰见了他。
少年纤细的身体背对着他,黑色的长发浸泡在水中,颇有风姿。
发梢末端还有水珠滴了下来,顺着少年流畅的腰线滑落下来,莫名撩人。
维亚有一瞬的恍神。
冬歉似是察觉到有人在那里,转眸瞥向他,淡声问了一句:“是谁?”
维亚很快稳住心神,撑起自己的气度,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不算好地问道:“你就是亲王的血仆?”
“是我。”,冬歉撩起头发,用发绳扎了起来,抬眸问,“怎么了?”
维亚凝滞了一瞬,目光顺着少年的身躯缓缓向向下,看见了冬歉大腿根上,那抹艳丽的曼珠沙华,以及,上面的咬痕。
特意将血仆的烙印留在那个位置,足以窥见阿塔尔的恶趣味。
烙印故意留在这么隐私的位置,每晚欢爱的时候,必定都会好好戏弄一番吧。
维亚咬了咬牙。
不过,他大概是明白为什么阿塔尔会这么喜欢这个血仆了。
他而魅力是浑然天成的,精雕玉琢的容貌更是世间少有,漂亮滥情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准备勾人。
一阵水声从他的耳畔响起。
冬歉从水中走出来时,维亚身体僵了僵,下意识地偏开了目光。
水滴落在石子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当空气安静了一会后,维亚顿了顿,又抬起眼眸望了过去。
此时,冬歉已经漫不经心地穿好了衣服。
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衣,不长不短,刚刚到大腿的位置。
白润的锁骨露了出来,发梢还在滴水,浸在衣服上,隐隐约约勾勒出他漂亮的身体线条。
活色生香的一幕。
就算是经过无数训练的维亚,此刻在他的面前也不由得感到相形见拙。
只是眼前的少年面色苍白,唇上没有什么血色,宽大的衣服将他的身体衬得愈发削瘦单薄,倒真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
听说曾经,他是黎明里的血猎,剑法凶悍异常,见血封喉,令很多吸血鬼闻风丧胆。
现在却是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好像谁都可以对他做点什么。
看来或许是阿塔尔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虽然他不清楚眼前这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或许阿塔尔不喜欢一个会叛逆反抗的血仆,所以才动用了一些手段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
看来,那位说到底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好用的玩物罢了。
所以要磨去他的锐利,打碎他的傲骨。
玩物就应该有玩物的样子。
维亚嗤笑一声:“听说你曾经还是黎明备受器重的血猎,现在变成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不觉得害臊吗?”
冬歉并不觉得害臊。
只是想活着而已,不丢人。
维亚没有在冬歉的脸上看见想要的反应,反而被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缓缓靠近他,神色喜怒难辨:“曾经的敌人变成了朋友,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难道你希望我把剑对准你吗?”
维亚愣了一瞬,随即恼羞成怒道:“你!”
冬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开得极艳的毒花:“既然我现在已经是血族的人了,你就不要试图动摇我。”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刚刚做的才是对血族不利的事情,明白吗?”
说完,冬歉就神色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了。
“等等!”
维亚下意识地捉住了他的手腕,迫切地想要反驳他点什么。
被一个区区血仆给教育了,他的心里缓不过这口气。
冬歉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眉梢微微挑起,那双淡漠的眸子里,藏着无声的威胁。
维亚那一瞬间脊背微寒,缓缓松开了他。
看着冬歉离去的背影,维亚咬了咬牙,心里格外的不痛快。
他从出生起就没什么天赋,一直被家族里的人踩在脚下,现在一个区区血仆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能够甘心。
他一定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
那天晚上,维亚收到了父亲的信。
明明来之前,父亲已经将能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给他了,现在又毫无预兆地给他送了一封信,难道有什么别的要嘱咐的事?
维亚茫然地打开了信件。
浏览完信上的内容,维亚缓缓睁大了眼睛。
父亲在信上说,阿塔尔亲王正在广泛寻找解除血契的办法。
所谓血契,就是将两个人的生命绑定在一起。
维亚心想,为什么阿塔尔亲王要这么疯狂地寻找血契的破解办法。
究竟是谁中了血契?
维亚垂下目光,将信揉成一团,眼中红光微闪。
下一秒,那封单薄的信就在他的手中化为了灰烬。
他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上下打量着自己,唇角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明天就是宴会了。
Sevetia血族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宴会,邀请各氏的血族前来,巩固关系。
也就是说明天,他一定可以见到阿塔尔亲王。
他哼着一段音乐,开始挑选明天面见阿塔尔时要穿的衣服。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站在她身边的血仆给比下去。
不过,维亚还是失算了。
这次的宴会,冬歉没有出场。
亲王身边也没有人的陪伴。
正如传闻所言,他身边只有冬歉一个血仆。
有多少人想往他的床上爬,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一眼。
若是实在不识相惹他发怒了,那恐怕还会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