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这条路要路过一片橘子林。
绿色的橘子挂在枝头,崔美青瞧一眼都觉得自己舌根发酸。
她正发怔呢,李英婼又停下来了,她甚至蹲了下来,不知道在土里扒拉什?么。
“妈,”崔美青蹲到妈妈旁边,惊讶道:“鱼腥草?”
李英婼:“这不是叫狗屁菜吗?”
崔美青挥手:“哎,都一样,不都是形容它的味道奇怪嘛。”
李英婼愣住:“你说得好像有点?对。”
崔美青觉得云南给各种野菜起的名?字真的不能细想,太粗糙了,不太文雅。
母女俩蹲在地?上扒拉半天,用棍子和?手挖了一小把狗屁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回到家,李英婼去忙了。
粽叶用热水煮一遍,晾干,增加柔韧性,放到明天就可?以包粽子了。
糯米要泡一晚上,这样可?以增加糯米的粘度和?香味。
崔美青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菜地?旁边,看爸爸在菜地?四周种花,哥哥在一旁帮忙。
“爸,你这种的是啥?”崔美青好奇地?问。
崔林院把树枝扦插到地?上,抽空回答她:“喇叭花,这树长得可?快了,今年秋天就能看到开?花了。”
崔美青懵懵懂懂地?点?头,喇叭花,这是什?么花,开?花的时候像喇叭一样吗?
种完花,崔林院又到菜地?挖了一个大坑,种了一棵桃树进去。
坑里的土填好后,崔美青围着桃树周围踩了几脚,把土踩匀。
晚上家里吃的是木耳炒肉和?凉拌折耳根。
折耳根洗干净,切成?段,放入碗中,加入盐、味精、酱油、醋、小米辣和?香菜,搅拌均匀,一碗凉拌折耳根就做好了。
折耳根本身的味道很古怪,口感?是脆的,凉拌了之后就变成?了一道下饭神菜,小米辣和?盐巴增加了它的味道,却夺不去它本身的风采。
不过,崔美青还是喜欢折耳根放一天之后的味道,更入味。
第二天一早,崔美青被?妈妈薅起来包粽子。
崔美青萎靡不振地?坐在凳子上,万分不解:“我又不会包。”
“不会包才?要学。”李英婼把糯米、腊肉粒、花生、绳子、粽叶都放好,示范给崔美青看:“你看,像妈妈这样包。”
崔美青沉默地?看了一分钟。
李英婼手不巧,包起粽子很慢,崔美青能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
但崔美青的手更不巧,她看清了也学不会。
学不会的崔美青开?始摆烂,她坐在凳子上左右摇摆,不停耍赖:“妈,我真的学不会,让我哥来学吧。”
“你哥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李英婼拉住她:“认真看,认真学。”
李英婼把手里的粽子叶折成?漏斗状,放入一点?糯米,再加上一点?腊肉,崽加入糯米,把叶子这下来,绕一圈把粽子裹住,用绳子绑起来。
这套动作她越做越顺,速度逐渐快起来。
崔美青觉得有意思,自己拿着粽叶有样学样的开?始折,但不是这里漏,就是那里漏,折了半天没折好,粽子叶还破了。
在一连弄破了几张粽子叶后,李英婼受不了:“你走开?,走开?,一边玩去,待会回来吃粽子,别弄了。”
崔美青只?能讪讪离开?,都说了她手笨了。
到了下午两三点?,粽子熟了,在外面玩了好一会的崔美青被?叫回家。
“妈妈,我要吃肉粽。”
“我给你拿,烫啊,小心点?。”
糯米黏糊在一起,咬开?吃几口,粘牙,软糯,有粽叶的清香隐隐围绕。再咬一口,就是咸香的腊肉,与糯米完美的嵌合在一起。
崔美青高兴地?眯起眼睛,真香。
此?时,离四川汶川地?震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被?困的人?都被?救出来了,灾后重建和?恢复慢慢开?始。
从灾难中缓过神来的王文月在盘点?自己的损失时,想起自己被?压在办公楼下的杂志。
五月初的杂志,那个叫无花无果的作者,她写了好多小说,里面有好多防震知识。
因为这些小说,学校进行了防震演练,学校死伤人?数比有些学校少了三分之一。
王文月对这个作者十分感?谢。所以,在当地?的交通恢复后,她给其中一个杂志社?送了感?谢信,希望可?以感?谢无花无果的科普。
还有一些和?王文月一样的人?对无花无果心存感?激。
雪花一样的感?谢信涌向?这些杂志社?。
2008年的文娱并不发达,杂志圈子里大家都互相认识。几个编辑一沟通,发现无花无果居然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大量投稿,投稿内容也十分相似,似乎在冥冥之中预示到了地?震的到来。
菲菲打着电话,手忍不住拨弄了一下座机按键:“我五月份的时候还收到她的捐款了。之前我以为她是一个中学生,所以没有电话号码。现在这么一看,她不会是什?么修道的人?吧。”
王瑞觉得很离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未卜先知的人?吗?我不信,说不定是巧合呢。”
菲菲也觉得自己的说法离谱,但她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最终,几个编辑心照不宣地?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不管事?实如何,这件事?让太多人?知道,对无花无果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万一有人?信了她能未卜先知,那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地?震之后各种混乱的言论频出,加上奥运会临近,这一切都被?悄无声?息地?掩盖下来。
在天涯论坛和?百度贴吧里,崔美青的帖子已经被?认为是神预言了,感?谢她的人?和?询问未来的人?把楼越建越高。
何广庆在不仅在地?震中安全逃脱,他还和?自己的同桌王慧心一起帮助全班同学安全离开?了教学楼。
在他心里,崔美青已经是个神人?了。但他没有去顶帖子的热度,他相信,神人?是不需要这种热度的。
崔美青确实不需要这种热度,确定她的帖子有用后,崔美青把账号注销了,别人?的回复一条都没有回。
至此?,天灾预警这个账号成?为了早期互联网的一个传说,热度经久不衰。
没有人?知道,崔美青这只?乱入时空的蝴蝶用尽全力扇动翅膀,直接或间接地?拯救了上千人?的生命。
李芳又被?打了。
她来到四川的这个小山村, 和男人结婚,虽然因为年纪小?没领结婚证,但他们还是办了一场热闹的酒席, 一个月之后她的婆婆发现她怀孕了。
但怀孕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她还算体贴的男人似乎认定一个女人怀孕了之后就跑不了了, 开始骂她,李芳还嘴, 男人就会打她。
和蔼的婆婆安慰她:“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生气?也是因为娶你花了太多钱,等你儿子生下?来, 钱赚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李芳张了张嘴, 想说,钱她一分都没有拿到,为什么要算到她头上。
但她不敢说。
原本活泼爱笑?的她越来越沉默,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单薄。
过年的时候, 寂静的村庄热闹起来, 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到了家乡。
和李芳一样年纪的女孩带着打工挣回来的钱在家过了一个好年。
肚子已经隆起的李芳想找同龄同性的人说话,她已经能说一些四川话了。
但她不知?道说什么。
说她因为怀孕难以入睡的夜晚,还是说她脸上的伤疤?
女孩们笑?得多开心啊, 她们有的染了黄头发,烫了卷发,在人群中?说话的声音响亮, 像冬日里?升起的太阳
李芳想起圆脸的崔美青仰头对?自己说得话:“你还小?。”
原来她真?的还小?,不必急着嫁人啊。
她开始默默地期待, 等她的孩子出生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出去打工,挣的钱全给婆家也可以。
2008年4月,李芳早产了,她生下?一个瘦弱,但哭声很嘹亮的女孩。
接生婆抱着孩子出去,她听见男人骂了一句:“一个小?丫头片子,没用的东西。”
李芳觉得她的喉咙里?全是血:女孩是没用的东西?那他是怎么被?女人生下?来的?她为什么能卖出高价?
她出去打工的梦想破灭了,即使她还没出月子,男人还是爬上她的床。
这个贫穷的家必须有一个儿子,一个用女人的血肉滋养的儿子。
李芳常常觉得自己的下?面好像漏风了,只有听到孩子哭,她才?有力气?爬起来喂奶、干活、洗尿布。
她的孩子真?小?啊,像一只丑陋的猴子。她不爱她,但她不想让她死,这个孩子得长大,过和她不一样的生活。
李芳抱着这样的期望,忍受着男人的施暴。
五月的某一天,她又被?打了,因为村里?的老光棍看她的时候被?男人发现了。
她被?狠狠揍了一顿,她龟缩在饭桌下?面,晕倒了。
施暴的男人爬到床上,不一会就发出震耳的鼾声。
在他们一个人昏迷,一个人沉睡时,突然,整个大地开始剧烈摇晃。
睡在床上的女婴开始哭。
她的哭声把昏迷中?的李芳叫醒了。
李芳爬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房子要塌了。
她抱起女儿,跌跌撞撞地冲出房子。
山河巨变,日月无光,一切都变成了尘埃和碎片。
地震了,男人死了。痛不欲生的男人父母顾不上李芳,他们的儿子没了,这让他们恨不得跟着一块走掉。
一波又一波的余震摧毁着每个人的家园。
军队进来了,他们搭建避难所,发放食物,援救被?压在废墟下?艰难存活的生命。
李芳晚上抱着哭闹的女儿在避难所周围不停走,她紧绷的神经没有一刻放松下?来,只有女儿睡着的时候,她才?有时间想:以后要怎么办?她还有以后吗?
直到有一天她把军队给的压缩饼干放进上衣口袋时,摸到了四百块钱。
她把四百块钱拿出来,发了一会呆,突然大哭起来。
在山村基本恢复秩序,军队快离开的这天,李芳悄悄找到了一个云南口音的军人,她抱着孩子,用云南话苦苦哀求:“我是被?卖来的,现在那个男的死了,我想跟你们一起离开。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只要带我离开这里?就可以,求求你。”
小?伙是正儿八经的军官学校毕业,家境优渥,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急得跳脚,不停推脱:“你等一下?,等一下?,我问问我们连长。”
连长来了。
这次李芳直接跪了下?来,她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给连长磕头,希望连长可以带她走。
连长沉默半晌,让她披上外套,让她坐上皮卡车的副驾驶:“你出去后,一句话都不要提到我们。”
李芳:“好,好,我不说,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军队把她带到了市区,她下?车的时候,连长给她塞了五百块钱。
在还是废墟的城市,李芳兜里?揣着九百块钱,怀里?抱着沉睡的孩子。
她脚步轻快地迈向未来。
第65章 快乐的暑假
6月, 茶厂老板种在茶厂一队附近那座山上的杨梅成熟了,他请了一些采摘工人,把品相好的杨梅采摘好, 在路边搭了红色的打?伞, 卖杨梅。
至于剩下的杨梅,只要是茶厂中的人, 都可以去随便摘。
崔美青和小伙伴路过杨梅林的时候,在杨梅林里?摘杨梅的大人看?到了她们,大声吆喝道:“哦呦, 小娃,来摘杨梅, 老板让我们随便摘。”
崔美青喜上眉梢:“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
五六个小孩立刻欢呼着冲到杨梅地。
红艳艳的杨梅被绿色遮掩着,星星点点地长在树枝。
这根本难不倒身手灵活的孩子们, 他们钻上树,摘到杨梅就放嘴里?。
杨梅汁水充沛,酸酸甜甜,咬一口嘴里?全?是杨梅酸甜的汁水和绵密的果肉。
崔美青吃了一颗又一颗,红色的汁水把她的嘴巴都染红了。
一连吃了十几颗, 崔美青吃不进去了。她翻遍全?身都没找出个带子, 只能去和大人要。
大人给她分?了一个塑料袋。
崔美青是打?算摘一袋子提溜回家给家里?人吃的,但其?他小孩没袋子,没法摘回家吃, 一路上就和崔美青要,等回到家,一袋子杨梅只剩一点了。
爸爸妈妈和哥哥一人分?几个, 这袋子杨梅就没了。
崔美青生闷气,早知道路上就不让其?他小孩吃了。
到吃饭的时候, 崔美青没时间生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牙齿太?酸了,嚼米饭都使?不上劲。
崔林院笑得不行:“杨梅不能多吃啊,酸倒了牙,豆腐都咬不动。”
到了周六,老板开?着皮卡车来称茶叶的时候还带上了好几篮杨梅,让茶厂的人随便装。
崔林院拿回来了一盆。
崔美青看?见?了,伸手就要拿,李英婼拦着她说:“先用盐水泡一泡,下午再?吃。”
崔美青:“妈,不用了,那虫子是能吃的,但你泡出来,让我看?见?了,我就吃不下了。”
“瞎说,”李英婼伸手拍她:“虫子怎么能吃呢?”
崔美青:“蚂蚱都能吃呢。”
“这能一样?”
“这哪不一样,你不要因为果蝇幼虫的长相对它有歧视,人家只是长得像蛆,实际上是优质蛋白?。”
“你个小屁娃娃懂什么。”
崔美青瘪嘴,好吧,我不懂,那你泡吧。
今年崔家又种豇豆了,豇豆产量高,又细又长的。
在吃了好几顿的炒豇豆,煮豇豆后,李英婼都有点不想吃豇豆了。
所以中午的豇豆她决定舂碎了凉拌。
嫩豇豆可以生吃,但单独吃生的凉拌嫩豇豆味道太?浓郁了,还是焯水之后再?舂碎味道比较适中。
焯完水的豇豆放入竹筒中,加入蒜和小米辣,舂碎,让佐料的味道和豇豆充分?融合,再?加入盐巴、味精和醋搅拌均匀,倒入碗中,一碗绿油油的舂豇豆就这样做好了。
崔美青很喜欢这种味道清爽下饭的凉拌菜,一连吃了好几口。
李英婼在旁边念念叨叨:“少吃点,有点辣,小心肚子疼。”
结果下午采茶回来,崔美青开?始流鼻血了。李英婼把她拉到水龙头旁边,把凉水拍在崔美青的后脖颈和后脑勺:“让你不要多吃,不要多吃,你看?,上火了吧。”
崔美青用水把鼻子周围的血洗掉,嘴巴非常硬:“说不定是刚才去采茶晒得呢。”
吃完饭,李英婼把杨梅抬上桌,崔美青和崔志青看?都不看?一眼,扭头就走?。
这白?白?小小的一条条虫子,实在让人没胃口。
崔美青已经很久没写小说了,她宁愿一直在菜地采茶,都不愿意在家写小说。
她脑子里?的灵感已经完全?枯竭了,她觉得自己要休息一下。
但是,休息归休息,家里?的小说还是要看?的。
于是,晚上家里?人看?电视剧《大宅门》,崔美青看?《最强大脑》。
崔美青评价这部小说:这是一本酣畅淋漓的爽文。
主角被车撞了,脑域直接开?发到百分?之九十九,不仅可以入侵别人的大脑,把别人的一生所学用几分?钟复制下来,还可以直接更改大脑记忆,操纵别人的行为。
大脑的强大甚至强化了主角的躯干力量,让他打?脸了一个个男炮灰。
至于女?人,女?人当然不是炮灰,女?人是主角的青梅竹马,是主角的红颜知己。
崔美青真的很佩服男作?者在给主角金手指时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爽感,就像夏天?吃了冰淇淋,从头凉爽到脚。
以后她也要给主角配备一个大大的金手指。
七月,暑假到来了。
崔志青约着崔美青、蒋正楷到山里?的小溪捉螃蟹。
三个人走?进山林,走?在山间湿滑的小路上,踩到青苔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唯恐摔倒。
人越怕什么,什么事就越会发生。
蒋正楷一脚踩到青苔上,摔得四脚朝天?。
走?在后面的崔志青把蒋正楷提起来:“有事没有?”
蒋正楷把脏掉的手擦干净,手掌有些泛红,但没出血,“没事,走?走?走?。”
崔美青摇头:“你裤子衣服不拍一下?脏得像水牛一样。”
蒋正楷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毫不在意地说:“这又拍不干净,有啥好拍的,脏就脏吧,咱们走?。”
穿过羊肠小道,她们终于来到了山溪的岸边。
夏天?雨水多,溪水流速很快,水流在急转弯时会撞在石头上,发出阵阵声音,但水不在意,它们会继续沿着山往下奔跑。
在有些地势比较平坦,池子比较深的地方,溪流会休息一会,形成一个幽绿的水潭。
山溪间堆满了石头,大的、小的、圆的,石头旁边是岸,是茂盛的野草。
这些石头下面很可能有崔美青她们要捉的螃蟹。
崔美青把手伸进清澈的水里?,好凉,像摸到了一块冰。
“哥,这水好凉。”
崔志青示意她抬头:“太?阳照不进来,水凉是正常的。”
崔美青抬头,在他们头上是遮天?蔽日的大树,茂盛的树冠把太?阳隔绝在外,只有几缕阳光可以透过树冠的缝隙照进来。
崔美青有点震撼:好漂亮。
同时,她脑子突然出现了初中的地理知识:这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
三个人开?始找螃蟹。
翻开?一块石头,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各种水生生物。奇怪的,蠕动的虫、水蟑螂、还有螃蟹。
黑黑的螃蟹和石头的颜色有点像,要仔细看?才能看?见?。
崔美青伸手去抓。
小螃蟹横着爬地飞快,但仍逃不出崔美青的魔掌。
崔美青手中的小螃蟹钳和小脚四处摆动乱飞,似乎想要给崔美青一钳子。
崔美青觉得小螃蟹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不过这只螃蟹太?小了,吃着没什么肉。
于是她把这只螃蟹放了。
小螃蟹一进到水里?,瞬间溜走?,不见?身影。
崔志青搬开?了石头,发现了一个洞,他把手袖拉上去,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捞。
崔美青站在旁边害怕:“这要是个麻蛇洞怎么办?里?面有螃蟹的话,你会不会被螃蟹夹?”
崔志青一边捞一边说:“这夹的是我不是你,你着急啥,来边上看?着,万一螃蟹跑出来了呢。”
话音刚落,崔志青就大喊一声:“逮到了。”
趁螃蟹没反应过来,他迅速揪出螃蟹。
一只大螃蟹被他逮了出来,两只大钳子挥舞着,看?上去像耀武扬威的螃蟹将军。
崔美青高兴地在旁边叫:“好大的螃蟹。”
崔志青在旁边找了半天?,找到一根柔韧性比较好的草。他想用草把螃蟹绑起来,但他到底不是专业的,手里?的螃蟹还活力十足。
忙活半天?,没把螃蟹绑上,手里?的草还被螃蟹咬断了。
就在崔志青逐渐暴躁时,崔美青掏出一个塑料袋:“当当当当,我早就想到了,来,放进来吧。”
“那你刚才干啥呢?”崔志青黑着脸把螃蟹扔进去:“看?我忙很开?心是不是?”
崔美青嘿嘿笑。
蒋正楷看?崔志青捉到螃蟹,好胜心瞬间被激发,翻石头的效率越来越高。
可惜,他抓到都是没肉的小螃蟹。
蒋正楷气鼓鼓的:“我怎么就是抓不到大螃蟹呢?”
崔美青提着塑料袋凑上去:“不要执著于大螃蟹啦,你看?,中等的螃蟹也很好。大螃蟹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也只找到小螃蟹。”
蒋正楷面露嫌弃:“那是你技术不行。”
崔美青:“你小子,我安慰你呢,不给面是吧?菜狗!”
愤怒的菜狗拿起一个石头砸到水里?,激起一阵水花。
在忙碌了十几分?钟后,蒋正楷终于抓到一只大螃蟹了,崔美青也收获了一只中等螃蟹。
在她要把螃蟹扔到袋子里?时,螃蟹伸出它的钳子,夹住了崔美青的小拇指。
“啊。”崔美青尖叫,疯狂甩手。
她越甩手,螃蟹就咬得越紧。
崔美青在原地急得跳脚。
崔志青在一旁喊:“你把手放水里?,放水里?啊。”
崔美青疼的脸煞白?,她急忙把手放进水里?。
说来也怪,放到水里?没一分?钟,螃蟹就松开?了钳子。
崔美青怕自己好不容易捉到的螃蟹跑掉,伸手又去抓。
又被夹。
崔美青的手都被夹破了,她眼泪汪汪地说:“哥,帮我捉一下。”
“笨死了。”崔志青把螃蟹扔进袋子里?。
翻到中午十二点,小溪的石头能翻的都被翻开?了,三人捉到了十几只螃蟹,勉强够分?了,这才提着塑料袋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大人们都缺去采茶了,正好方便了小孩们做螃蟹。
崔志青烧水烧水,把螃蟹倒进锅里?。
等螃蟹变色,他就把螃蟹捞出来放到碗里?,“来,吃吧。”
蒋正楷有些迟疑:“这样能吃?”
“能吃。”崔志青很肯定地说。
崔美青已经开?始吃了。
山螃蟹肉太?少了,吃半天?也就尝尝味,啥也吃不出来。
好在螃蟹是新?鲜的,鲜味很足。
崔志青觉得这样吃不过瘾,从客厅拿了一瓶啤酒,在桌沿边把瓶盖磕开?。
崔美青:“你干嘛?找打??”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爸妈怎么可能知道,我怎么可能被打??你可不要去告嘴。”
崔美青双手抱拳:“兄台,死的时候别带上我。”
记吃不记打?的蒋正楷凑上来:“给我倒点,给我倒点。”
结果,两人刚喝了没两口,李英婼突然推门而入。
四人面面相觑,崔志青和蒋正楷前面还摆着一瓶啤酒。
李英婼的表情逐渐凶狠。
在风暴来临前,崔美青果断遁地逃跑,留下崔志青和蒋正楷在原地瑟瑟发抖。
被打?是经常的, 崔志青和蒋正楷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没过多久,他又约了一大堆小孩子,准备去烧蜂子。
崔美?青不想去:“我们就这样光秃秃的去, 是去烧蜂子, 还是去喂蜂子,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去, 别拉上我。”
崔志青:“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一定烧蜂子啊。”
“嘁,刚刚不?是你说的烧蜂子吗?”
崔美?青骂归骂, 等崔志青他们去的时候,她还是跟了上去, 万一他们想不?开想去烧蜂子,她还能阻止。
蜂子把窝筑在了一棵桃树的树干中间, 椭圆形的蜂窝上是密密麻麻的蜂子,蜂子时不?时整齐划一地伸展翅膀,像被风吹起?来的海浪,还发出嗡嗡的声音。
崔美?青是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到这一幕, 她还是有点打?怵。
崔志青和朱思宏跃跃欲试, 不?停往前凑。